第八章 决定战斗 成立了在舒凯里·艾哈迈德领导下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这一事件,毁掉了哈拉 德·哈桑所立足的基础,并为阿拉法特创造了逐渐地将其意志和路线施影响于法塔 赫中央委员会的机会。纳赛尔是最初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主要设计师。他打算使 它成为他的傀儡。但是,它的真正的教父是当时在迪安·腊斯克领导下的美国国务 院。 纳赛尔为一种巨大的恐惧而提心吊胆。那就是听任巴勒斯坦人自行其是就会把 他拖进一场同以色列的战斗,而他知道,在这场战斗中他是无法取胜的。正如纳赛 尔本人此后对阿拉法特及其他法塔赫领导人所说的:“我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情报机 构的报告。它们使我多少对你们的地下活动有所了解。” ①1964 年纳赛尔非常担心巴勒斯坦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挑起阿拉伯和以色列 之间的战争。但是使他更害怕的是,那些准备战斗的巴勒斯坦人同他在叙利亚的对 手和敌人结成同盟的前景。必须找到一个途径来抵销处于地下活动的巴勒斯坦人造 成的威胁。解决这个问题的出路是:建立一个巴勒斯坦机构。 它将为巴勒斯坦人提供一个自我表达的讲坛,和某种程度的独立的力量的表现。 但是它必须在实际上由纳赛尔所控制。 纳赛尔不是独自一人有这种担心。所有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特别是阿拉伯前线 国家的领导人,都十分害怕放手让巴勒斯坦人去挑动以色列人可能产生的后果。在 大家都害怕的情况下,他们都默许纳赛尔建立一个傀儡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计划。 美国人从未正式承认,他们的影响是在纳赛尔创建一个巴勒斯坦人统一体的决 定中的一个因素。这个统一体将受那些阿拉伯政权的控制。他们私下已准备好面对 这一事实,如果他们有机会迫使以色列人妥协,他们需要他们所能得到的美国的一 切帮助。可是按照许多法塔赫领导人的看法,美国对纳赛尔的影响即压力,是很大 的。以下是哈尼·哈桑同我的谈话并得到他哥哥和阿拉法特的确认:“在我们同纳 赛尔言归于好之后,从我以及我的法塔赫的同事们和纳赛尔的多次谈话中可以清楚 地看到,1960 年初,美国人对他的讲话给他影响极深。我并不认为纳赛尔和迪安· 腊斯克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我是说在他们之间取得了一项很好的谅解——甚至 在为什么巴勒斯坦人必须被控制和必须阻止他们按照自己意向采取真正政治和军事 主动问题上心心相通。 “美国人对纳赛尔说,如果他真想同以色列人言和,他必须接受不能为巴勒斯 坦人做很多事这一现实——因为以色列的存在已是生活中的现实。事情的是非曲直 不再有什么关系。美国人说,他们已准备向以色列施加一些压力,但是,他们思考 最多的是,他们可以劝说以色列接受一项允许一些巴勒斯坦人返回他们家园的协议。 其余的大多数的巴勒斯坦人必须满足于补助金和在一个阿拉伯国家开始新的生活。 “现在我们来讲真正的要害。美国人早已知道纳赛尔、侯赛因国王、黎巴嫩当 局以及其他许多阿拉伯国家都准备接受犹太复国主义这一既成事实并同以色列国和 好——以他们能为巴勒斯坦人得到某些好处为条件??这样至少可以让那些阿拉伯国 家领导人说,他们没有屈服,他们已为巴勒斯坦人尽① 同阿拉法特及其他法塔赫 领导人的私人谈话。 了最大的努力。对阿拉伯领导人来说,这是面子问题。他们需要美国的帮助, 向以色列施加压力以保全他们的面子。美国人现在真正告诉纳赛尔的事是为取得他 们的帮助他必须付出的代价。当然,代价就是要纳赛尔及其他政权采取行动制止巴 勒斯坦民族主义的复兴。美国人向纳赛尔暗示,如果他不能够或不愿意控制巴勒斯 坦人,那么阿拉伯和以色列之间就不会有和平。如果没有和平,美国人就不能也不 愿阻止一个侵略的、扩张主义的以色列用武力将其意志强加于阿拉伯人。 “当在法塔赫的我们开始了解和重视纳赛尔时——不幸的是那是1968年,已为 时过晚——他非常坦率地告诉我们以上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阿拉法特真的到了 把纳赛尔视作一位父亲的地步。我记得有一次,我想那是在1969 年,当时纳赛尔 把他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阿拉法特。他说,那曾经是他的希望,他能运用他的 影响和美国人一起跟以色列谈判,使他们退回到1947 年分治计划的边界线。但是, 在1969 年纳赛尔说:‘我坦率地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以色列人对如何讹诈美 国人已达到极点,而现在是以色列人在为美国制定中东外交政策。有一天,当你我 已逝去,美国人将会为他们的愚蠢而受到惩罚。但是那一天是太遥远了。’“我还 记得我和舒凯里的一次个别谈话。他对我说:‘瞧,我的孩子,你还很年轻,但是 你必须很精明。如果你要为我们的人民做些事情,你必须利用这个巴勒斯坦解放组 织。这是真的,阿拉伯人创建了这个组织。因为迪安·腊斯克要求他们这样做。但 是,它是我们拥有的一切。’” 这不是不可能的,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对中国的访问,是腊斯克和他在国务院里 的人向纳赛尔施加更大压力的原因。在他担任国务卿期间,腊斯克为必须遏制中国 着了迷。随着美国在越南战争的升级,中国人在中东取得初步地位的前景使腊斯克 心绪不建立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原则决定,是在第一次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上作出 的。它于1964 年1 月在开罗召开。应纳赛尔邀请前来的十三个阿拉伯国家元首议 程中的主要议题是,对以色列企图把加利利海的水改道引向内盖夫沙漠应采取什么 行动。不需要别人告诉,所有阿拉伯国家都知道以色列这样做将会产生什么后果。 改道后的水将给新的以色列移民点以生命,而他们又会使犹太国变得更强大起来。 毫不奇怪,以色列宣布他的前进企图,激起了整个阿拉伯世界的极大义愤。如何使 它平息下来是纳赛尔面临的紧迫问题。它之所以成为一个问题,是因为纳赛尔原先 曾宣布,他将把以色列干的改水工程看成是战争的起因。这是空洞、愚蠢的大话。 但是在他说这种话的时候,纳赛尔考虑除此之外他仅有一种选择——在失望中举起 双手,承认阿拉伯国家在面对以色列的强力和侵略态度前,军事上政治上是无能的。 现在,纳赛尔必须寻找个台阶下。他认为最少丢脸的途径是在好伙伴中走下台阶来。 这就是召开第一次阿拉伯首脑会议的主要原因。 首脑会议上提出了三个建议。第一个是阿拉伯国家对以色列进行改水工程企图 的反应。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建议将约旦河北部支流的水改道,以便减少流往以色列 的水量。这是同纳赛尔的战争威胁叫喊大不相同的。第二个建议是建立阿拉伯联合 (军事)司令部(阿联司)。自然,阿拉伯的宣传家们会任意宣扬,这是他们强有 力的领导人准备同以色列决一死战的证据。事实上,阿拉伯国家领导人把建者成立 的阿联司看作是改进他们反对以色列进攻的一种防御手段。但即使是这样,这一建 议仍会被多数阿拉伯人看作是次中选优。第三个建议是,建立一个巴勒斯坦人的组 织。 它能让巴勒斯坦人民“在解放他们国家和实现自决中发挥他们的作用”。 ①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得到了它的出生证书。 首脑会议后四个月,东耶路撒冷成了召开巴勒斯坦全国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的 地点。422 名巴勒斯坦人出席了大会。他们据说是从所有散居在国外的小组、社团 中“选举”产生的。在他们当中许多人是法塔赫成员,包括中央委员会的哈拉德· 哈桑,他们都以独立人士身份出现。其他代表中的许多人是各种阿拉伯政治党派和 运动的成员。 作为一个热爱并竭力主张民主道路的人,哈拉德·哈桑为他亲眼目睹的一切 “惊呆”了。代表们不是为对战略、政策和目标进行任何一种认真讨论而聚会在一 起的。他们的出席只是被要求在舒凯里起草的纲领和文件上盖上橡皮图章。最重要 的两个文件是巴勒斯坦国民宪章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基本宪法。它们都被通过了。 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简称巴解组织)宣布成立。 舒凯里当选为它的主席。这个组织必须设在开罗的建议被通过了。最初的巴勒 斯坦解放组织所做的每一件事,正是哈拉德发誓法塔赫所不能做的——一个“选举” 出来的独裁机构和一个阿拉伯政权的工具就这样,尽管阿拉伯国家曾经允诺巴解组 织不会缺少经费,但它在推进巴勒斯坦事业方面仍不能有所作为。 但是,当时许多普通的缺少经验的巴勒斯坦人并不如此看待最初的巴解组织。 他们的想象为这一事实所吸引,巴解组织将具有它自己的军事组织,即人们知道的 巴勒斯坦解放军。按照舒凯里的计划,在每一个阿拉伯前线国家要建立巴勒斯坦解 放军团,如果可能并进一步走上战场。纳赛尔和其他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以不同程度 的热情批准这一计划,侯赛因的情况是完全缺乏热情。但是,阿拉伯政权都曾经坚 持掌握控制机制。所有巴勒斯坦解放军部队都要在他们所驻留国家的政府的监督之 下。 特别是对阿拉法特和瓦齐尔来说,当然也对其余的法塔赫中央委员会里他们的 同事们来说,这其中的含义是十分清楚的。在这些政权被迫进行战斗以前,巴勒斯 坦解放军不具有任何军事意义。它将是这些政权所要求它的那样——傀儡巴勒斯坦 解放组织的傀儡军队。 艾哈迈德·舒凯里当一名傀儡头目在很多方面是合格的。但是,为什么他愿意 做使纳赛尔获利的事,其中有一个突出的原因。舒凯里是一位政治上的外国雇佣者。 尽管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但他把自己拍卖给最高的出价人。 在50 年代,为了钱他在联合国代表叙利亚。此后,可能为了获得更大的酬金, 他代表沙特阿拉伯。在后一个职务上,由于他对西方的批评和辱骂远远超过了他得 到的指示,因而也受到沙特阿拉伯日益增多的不满。当舒凯里拒绝向联合国屈服时, 只好摊牌了。沙特阿拉伯指控埃及侵略也门。当时纳赛尔正在进行一场把英国人赶 出南阿拉伯联盟包括亚丁的战争,费萨尔国王企图阻止他。费萨尔解雇了舒凯里, 纳赛尔任命他为巴勒斯坦驻阿拉伯联盟代表,以表示对他的感谢这是他担任巴勒斯 坦解放组织主席的入席证。担任主席一事得再次感谢纳赛尔的倡议。 为达到纳赛尔的目的,舒凯里具有一大资本和一种伟大才能。他的一大资本是 他在多数巴勒斯坦人中被视作一位真正的甚至是狂热的民族主义者。 他在30 年代和40 年代造就了这一印象。他的伟大才能是他的口才。舒凯里 ① 首脑会议的正式报告,记载在会议文件汇编第二部分(1950~1969)。 是一个蛊惑民心的政客。把他描绘成是阿道尔夫·希特勒和伊恩·佩兹利大主 教二人的某种混合体式的演说家,不是不确切的。据以色列人说,是舒凯里第一个 创造了这句话,“把犹太人赶进大海去”。不管那是否真实,巴解组织的第一位主 席确曾向以色列人发表过最可怕的威胁。正是这一资本和这种才能的结合,使舒凯 里成为一个极好的傀儡。 在1964 年临近时,正如他后来对法塔赫的一些领导人所谈的,纳赛尔面临令 人震惊的进退两难困境。除非阿拉伯前线国家领导人准备看到他们的国家慢慢毁灭, 作为坚持他们有朝一日将解放巴勒斯坦这一虚幻设想的代价,他们最好的希望是同 以色列人谈判,在谈判中他们的主要责任将是为巴勒斯坦人争取最好的可能的和解 条件。客观地说,可以这么说,如果以色列领导人曾经准备给巴勒斯坦人必要让步 以挽救阿拉伯国家的名誉,以色列能够在1967 年战争之前和阿拉伯人和好。 在十多年中,纳赛尔在他的关于巴勒斯坦问题的公开讲话中,采取深思熟虑、 精心斟酌的模棱两可的措辞,努力在进退两难困境中生存下去。从他偶尔发表的寓 意含蓄的讲话中,如果巴勒斯坦人愿意展开他们的想象,他们可以得出结论,纳赛 尔确实在暗示他总有一天要为解放他们的家园而战斗。 但是,这是真正的由他模棱两可之词所引出的他们的如意算盘。与此同时,他 知道以色列领导人会利用他的模棱两可之词进行宣传。纳赛尔利用每一个秘密的机 会和私人渠道,向西方领导人及他们的使者们保证,他没有被迫在公开场合,说过 任何可被用来意味着他已改变想法、相信巴勒斯坦能够通过战争或武装斗争得到解 放的话。 纳赛尔进行工作,赢得时间以争取能给巴勒斯坦人某些好处的协商的战略,需 要从以色列领导人那儿得到两件东西:一个是对他困难处境的理解;一个是在他们 一方为巴勒斯坦人做某些积极事情的意愿。无疑,许多以色列军事和政治领导人的 确理解纳赛尔的两难处境,但是,他们的战略是使他们的人民和西方世界相信巴勒 斯坦人已不复存在。1971 年,当时的总理果尔达·梅厄在接受我为英国广播公司 全景节目采访中就明确说过:“巴勒斯坦人现在不存在了。” 1963 年后期,纳赛尔认识到他的模棱两可之词正在两条战线起着反对他自己 的作用。它引起日益增多的巴勒斯坦人对他失去信任或至少对他的信任产生了疑问。 而他又声称他正在阴谋摧毁犹太国,从而给以色列的宣传增加了可信性。对纳赛尔 来说,对以色列正在宣传战中赢得胜利忧心忡仲。但是,正如他以后对法塔赫领导 人所说的,当他想到一旦以色列领导人说服西方使他们相信犹太国正处于被消灭的 危险中,他们将会如何动作时,警铃开始鸣响。因此纳赛尔相信,以色列领导人将 要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确知他们可使埃及蒙受羞辱的失败。在纳赛尔看来,战争 是完全合乎逻辑地要发生的。 以色列的目的是利用它的优势军事力量迫使阿拉伯国家按照以色列的条件媾和。 纳赛尔非常了解以色列领导人。他对联合国和美国的承诺,即十年不进行反对 以色列的侵略行动,1967 年到期。事实上以色列领导人正在决定于1967 年或1968 年发起进攻。如果他们想以战争迫使阿拉伯人按照以色列的条件媾和,那也好。如 果不是这样,阿拉伯国家将要求另一个十年或十年左右时间来重建他们被击溃的军 队。到那时,以色列将要在政治战线上反对阿拉伯国家。 在1964 年临近时,纳赛尔必须寻找一种办法继续对以色列进行含蓄的威胁, 以便保持他的对巴勒斯坦人的信用,而在同时又使埃及与威胁无关。就在这节骨眼 上,舒凯里进入了角色。纳赛尔可以依靠他发出必要的威胁。由于巴勒斯坦人知道 舒凯里是极端民族主义者,是纳赛尔的人,他们——或者他们中的多数——会得出 结论,他代表纳赛尔的思想。以色列人显然会得出同样结论。但是,纳赛尔可以解 雇舒凯里,或者如果需要,在他选择的时候消灭他。在这种情况下,纳赛尔希望抵 销巴勒斯坦地下组织的活动,又否定以色列人关于另一次战争宣传是有根据的。但 是,他知道他正在玩火。 舒凯里认识到他是纳赛尔计划中的一个傀儡这件事,可为他同哈拉德·哈桑的 一次谈话所说明。当时这两个人相会,寻求在巴解组织和法塔赫之间进行交易的可 能性。“舒凯里对我说:‘你知道我是被带来压榨你们的!’” 我问哈拉德,他是否将舒凯里的评论意译了。“不,”哈拉德回答,“那些确 实是他所使用的语言。” 哈拉德是法塔赫中央委员会中被委派去探索同舒凯里达成和解的可能性的几个 成员之一——在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成立前后。另一位是瓦齐尔。他告诉我:“当舒 凯里承认阿拉伯国家不允许巴解组织有任何自由时,我说,我们准备做他的秘密派 别。我们的想法是,这样可以防止这些国家非法剥夺巴解的独立。”瓦齐尔和哈桑 兄弟确信舒凯里真想同法塔赫打交道。“好几次我们认为已同他达成协议,”哈拉 德说,“但是,他从未实践诺言。他不是一个自由的代理人。” 法塔赫之竭力想同舒凯里达成协议,原因之一是它希望从内部来影响和改变巴 解组织。更重要的是,法塔赫没有别的选择。纳赛尔关于巴解组织对巴勒斯坦地下 组织的作用的谋算,证明是完全正确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成立,对法塔赫是一 场灾难。主要由阿拉法特和瓦齐尔创建的地下组织网和干部都瓦解了。哈拉德说: “没有任何更多的办法来减轻我们面临的危机。 我们损失了大部分军事干部。他们说他们曾发誓忠于巴勒斯坦,而不是对一个 组织。因此,他们离开法塔赫去参加巴勒斯坦解放军,他们错误地相信他们将被允 许发起对以色列的进攻。我们安排保存下来的只是极少数。” 从以后的事件来判断,恰当的估计是,法塔赫至少损失了80%甚至多达90%的 干部。纳赛尔接着要求科威特当局关闭法塔赫在那儿的办事处。尽管法塔赫还是一 个地下组织,但是纳赛尔从情报部门报告得知,科威特办事处就是它的总部。哈拉 德说:“科威特当局正式通知我们,他们不能同意设立两个办事处——一个是巴解 组织的,一个是法塔赫的。他们正式关闭了我们的办事处,但是,他们非正式地允 许我们设立一个秘密办事处。” 在他注意到地下组织网解体时,阿拉法特知道,如果他不采取主动,发起军事 行动以确立巴勒斯坦地位的时机很快将永远丢失。1964 年夏末,可能同瓦齐尔磋 商后,他决定迫使中央委员会表决他的军事战略的时候已到。他还决定,如果表决 结果反对他,他将成立他自已的分离组织。 阿拉法特现己下定决心,没有任何东西和任何人能阻止他以尽可能少的延宕发 功军事行动。但是,说来容易做来难。他仍然必须找到中国人曾经向他提出的问题 的答案。他将从何处出发?因为他不能从以色列境内出发作战,他必须在阿拉伯前 线国家之一设立基地。埃及?不可能。约旦?不可能。 黎巴嫩?不可能。只剩下叙利亚。随着复兴党日益巩固在叙利业的绝对权力, 同它达成和解的前景是合乎情理地光明的。但是,当危境来临时,即使是一个血气 旺盛的复兴党人的政权,会准备浸泡在法塔赫军事行动挑起的以色列的报复性进攻 中吗?只有回答了这些问题,阿执法特才能具有信心地勇敢地面对那些反对他的军 事道路的中央委员会同事们。 “巴特”(Ba’ath )——意思是“复兴”或“新生”——是1943 年米歇尔· 阿弗利克和他的同伴在大马士革创建的民族主义进步党的名字。按照他们的抱负, 复兴党将是一个建立单一的阿拉伯社会主义国家的最主要的倡导者。这是他们的阿 拉伯统一之梦。在利用阿弗利克的口号作为他们自己掌权的阶梯的叙利亚领导人连 续执政期间,叙利亚复兴党变成了纳赛尔在领导所谓的革命的阿拉伯世界的竞争中 的主要对手。法塔赫的存在应归功于这种竞争。阿拉法特的技巧则在于利用一方对 付另外一方。至今仍有一些重要的有影响的阿拉伯人说,阿拉法特不应利用阿拉伯 世界的分歧。由于他这样做了,他不被任何一个阿拉伯领导人信任,这只能责怪自 己。阿拉法特要证明自己是无可匹敌的机会主义者。但是,是阿拉伯领导人而不是 阿拉法特,确认巴勒斯坦人所能使用的唯一真正有效的进行交易的能力是通过机会 主义。 在信任问题上,也应当这样说,绝大多数阿拉伯领导人不信任他们的最密切的 同事而远远不是喜欢他们——这样,阿拉法特就很好地和他们走在一起了。 阿拉法特在50 年代曾会见过阿弗利克及复兴党其他创始人。那时,他把这种 接触视为对未来的一种保险单。1964 年下半年,他几次访问大马士革的目的,实 际上是去要求这种保险。10 月发生的叙利亚第八次政变给他以极大帮助,肯定他 事先知道此事。政变结果是,清洗了叙利亚军事机构最高层中残余的亲纳赛尔分子。 复兴党人完全控制住了局势。 但是,即使是在政变之前,叙利亚的局势也正向着对阿拉法特有利的方向转移, 或者看起来是如此。在1 月召开的阿拉伯首脑会议上,纳赛尔和权利亚人进行了一 场舌战。叙利亚人对参加会议的阿拉伯国家元首们说,如果他们团结起来,他们能 够在相对短的时间内击败以色列。发怒的纳赛尔对叙利亚人说他们是“不用脑子”。 当纳赛尔想使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成为他的傀儡的意图明显暴露时,开罗和大马士革 角力的舞台搭置起来了。巴解组织成立不久,叙利亚人通过通报阿拉法特关于他们 同纳赛尔的分歧,赢得了特别的一分。阿拉法特得出了明确的结论,他正在被邀请 去叩叙利亚的大门。 阿拉法特在叙利亚的两个最重要的联系人是军事情报主任艾哈迈德·苏韦达尼 和空军司令哈菲兹·阿萨德——后来任叙利亚总统。这两个叙利亚人在想助阿拉法 特一臂之力方面,显然有着完全不同的动机。 苏韦达尼是一位穆斯林军人,他同纳赛尔一样,不相信阿拉伯人能在常规战争 中击败以色列。他的看法是,阿拉伯人只有一种军事选择,那就是把以色列拖进持 久的游击战争中。苏韦达尼是武元甲将军的一位赞赏者,武元甲策划了越南先对法 国后对美国的军事胜利。苏韦达尼要求所有阿拉伯前线国家都投入游击战争;他要 求叙利亚树立榜样起带头作用。因此,他的兴趣是在寻求一次同阿拉法特和法塔赫 基于利害关系的婚姻。 阿萨德的动机比这简单得多,也缺乏诚意得多。他一心一意想成为叙利亚总统, 他希望巴勒斯坦人的牌掌握在他的手中。纳赛尔用舒凯里作为他的傀儡,阿萨德则 要阿拉法特成为他的傀儡——或者他要消灭他。 从一开始,阿拉法特对他和叙利亚人关系的性质就不存什么幻想。他们为了他 们自己的目的而想利用他。他也要利用他们服务于他的目的。这必定是一篇难以写 出来的安排。但是,在1964 年秋,阿拉法特处于极度失望之中,他将从哪些地方 去寻求帮助呢。 阿拉法特向苏韦达尼要求三件事:在叙利亚组建法塔赫的自由;允许接受和贮 存他期待从阿尔及利亚和中国得到的武器;建立一个基地,止在阿尔及利亚受训的 法塔赫军官能在此基地训练征召的新兵。当时法塔赫的第一批20 名专业军官正在 阿尔及利亚军事参谋学院学习。在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成立后,瓦齐尔在说服阿尔及 利亚当局接收法塔赫学员一事上曾经获得了一次成功。“在那时以前,我们所有的 训练都是在假期利用部分时间进行的,”阿布·杰哈德告诉我。“为20 名专业军 官取得在学院学习的位置,对我们来说是富于戏剧性的事情。” 苏韦达尼的第一个反应是令人鼓舞的,但仅此而已。他跟阿拉法特说,他完全 有信心说服他的上级给法塔赫所需要的便利;但他又说,叙利亚可能提供的任何援 助,大概要有附加条件。他的上级也许会坚持不能从叙利亚土地上发起对以色列的 实际攻击。阿拉法特并不感到惊讶。他预料到叙利亚人是想两全其美。 他们想要获得信用和光荣,他们赋予第一个真正的巴勒斯坦解放运动以生命的 方式终于出现。但是,他们又将做一切事情来避免得到以色列报复的后果。对以色 列的进攻必须从约旦和黎巴嫩出发。苏韦达尼告诉阿拉法特,他将努力在12 月给 他某种肯定的答复。 阿拉法特现在已尽其所能准备好和他的中央委员会的同事们对抗。他的精神状 态是不妥协。如果他的多数同事不支持他立即采取军事行动的计划,他将分裂法塔 赫,走自己的路。 中央委员会在关于法塔赫是否进行武装斗争的决定作出前,进行了持续一个多 月的辩论。在辩论过程中,从前曾经使法塔赫领导人陷于分裂的问题,没有表决就 解决了。同意法塔赫应当战斗。 为什么哈拉德·哈桑和中央委员会其他成员撤消了他们对军事行动主张的反对? 在这个问题上,哈拉德非常坦率:“你可以说, 因为这是事实,我们为巴勒斯坦 解放组织的即将成立,被推上了一条我们不愿采取的道路。由于它的存在,由于它 不是如此众多的巴勒斯坦人所设想要建立的那样真正的组织,我们决定,要使真正 的斗争主张生存下去的唯一道路就是进行战斗。” 哈拉德和曾经反对军事行动主张的中央委员会其他成员,确信总有一天他们的 人民会懂得,他们对傀儡巴解组织寄予信任是错误的。但是,到那时就太迟了,巴 勒斯坦人将不得不满足于阿拉伯国家设法从以色列及其西方支持者那里得到的无论 什么东西。少数巴勒斯坦人最终也许被允许返回他们的家园。其余的人也许会得到 一些补偿。但是,他们作为一个具有同一性文化和他们自身存在的民族将宣告结束。 法塔赫只有选择军事行动,才能表明在关于他们未来的任何决定上,巴勒斯坦人的 真正发言权是不能被否定的。 现在有撕裂法塔赫的威胁的问题是,何时军事行动应当开始?那些原先反对军 事行动主张的中央委员会成员们现在说,除非法塔赫作为一个军事单位而不是在开 玩笑,否则他们是不会支持实际使用武力的。法塔赫有20 位高级军官在阿尔及利 亚受过专业训练,这很重要,但已决不能补偿这一损失。 法塔赫已经丢失了它的绝大部分地下干部,他们转而加入了巴解组织和巴勒斯 坦解放军。阿尔及利亚、中国和叙利亚曾经允诺给予帮助,这不是不重要,但是承 诺仅仅是承诺。就进行快速军事行动的对手而言,现在法塔赫完全没有做好投入战 斗的准备。征招新兵、进行训练和装备一个可靠的游击力量中心,需要时间和财力。 这些论据背后的残酷现实,在1965 年3 月或4 月,阿拉法特和天主教神父易 卜拉欣·伊亚德之间举行的一次会议上,得到了最好的说明。 以色列政府曾宣称,它认为阿拉伯国家应对巴勒斯坦人的“恐怖主义” 行动负责。埃及、约旦和黎巴嫩慑于这一威胁和以色列必然的报复性进攻,命 令他们的情报机构找到并摧毁法塔赫,消灭它的领袖们。纳赛尔曾经出价悬赏阿拉 法特的脑袋。在科威特,那些原来反对军事主张的中央委员会委员们处于惊慌之中。 他们试图和纳赛尔联系,以便说明法塔赫不是叙利亚的傀儡,把它看成是他的敌人 是错误的。阿拉法特本人为极度的疑虑弄得精神不安。战斗是唯一的道路吗?难道 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他是否有权要求巴勒斯坦人投入一场也许会使成千上万人献出 生命的武装斗争呢?阿拉法特并不害怕向他自己提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他甚至对 它们已有了回答。但是,它们是正确的回答吗?他能向谁求得保证? 在这样烦乱的心情状态下,阿拉法特由瓦齐尔陪同从科威特去到贝鲁特的一个 女修道院,同一个非常特殊的巴勒斯坦人——伊亚德神父进行谈话。 为什么阿拉法特选择这样一位天主教的神父作为他的精神顾问,这是一个谜。 以下是伊亚德神父自己叙述的他和阿拉法特的谈话。 “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为什么巴勒斯坦人除了战斗没有选择余地的理由。他主 要关心的是世界上的许多政府拒绝为巴勒斯坦人做任何事情。他说,每年联合国都 要通过决议,对巴勒斯坦人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和确认他们返回自己家园的权利,表 示关心。但是,这都是言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这样说是正确的。我还必须告 诉你,阿拉法特不是一个幼稚的人。他对我说,‘神父,我完全明白,即使进行战 斗,我们也不能收复巴勒斯坦。我们必须用战斗来向世界表明我们的存在。我们必 须战斗,以向世界表明有一个巴勒斯坦民族。我们必须战斗,以便激发世界人民的 良心。如果我们不能说服世界人民相信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将失败,完蛋。 ’“他问我是否同意他的看法。我说我真心同意。然后他告诉我当时的一个极大的 秘密。他说,当法塔赫开始它的军事行动时,只有七名受过训练的战士——阿拉法 特自己和另外六个人,他们总共只有五支来福枪!他还对我说,他们开始行动时一 个钱也没有。形式上有一位朋友给法塔赫一张相当于不到1000 英镑的支票——但 是他们被告知,在两三个月之内他们不能兑换现金。因为帐户上还没有钱! “当阿拉法特告诉我这个故事时,我说:‘听来好像你需要帮助。你是否要求 我帮助?’阿拉法特的回答我记得很清楚。他说:‘神父,我从你这里需要的只是 你的祝福。’我给了他以祝福。” 这是阿拉法特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向伊亚德神父寻求道义上的支持。 我问阿拉法特,他能否证实伊亚德神父所说的,法塔赫开始它的军事行动时只 有七位受过训练的战士和五支来福枪。显然,对这个问题他并不完全高兴。他回答 说:“事情并不完全像伊亚德神父所告诉你的。”也许他正在想到20 位法塔赫军 官在阿尔及利亚受过训练以及阿尔及利亚、中国、叙利亚曾允诺的帮助。 “钱是怎么回事?”我问。“伊亚德神父关于钱的说法是否基本正确?” 阿拉法特笑了。“是的,真是这样,”他回答。他补充说:“但是,真的,我 的同事不需要对钱付出那么多忧虑。他们知道,他们可以依靠我来弥补这张支票。” 阿拉法特和瓦齐尔确信,如果他们延误他们的军事行动,直至法塔赫筹集到足 够的款项,然后再重新征募新兵,训练和装备游击队,那就无法进行武装斗争。但 是,这并不是他们最后试图说服他们中央委员会同事们,同意立即进行武装斗争时 所采用的主要论点。阿布·杰哈德告诉我:阿拉法特和我提出两个主要论点。我们 说,首先,我们不是一个政府,不是一支军队,我们不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所 以我们不能按照我们同事所要求的办法去组织。我们没有在开始行动之前进行组织 工作的可能性。然后,我们说,我们所处的是这样的环境,我们必须采用革命的思 想方法和革命的战略。问题的要害是,革命不是用预备而是用行动开始。因此,我 们说,我们必须开始我们的武装斗争,并通过斗争建设我们的力量。” 为了支持他们的论点,阿拉法特和瓦齐尔着重强调法塔赫的信誉正处于危急中。 他们进行了许多宣传。他门激发了许多期望。假如他们不立即行动,他们将要失去 那些地下组织中至今仍拒绝加入巴解组织和巴勒斯坦解放军的人的支持。阿市·杰 哈德说:“在中国人以及其他答应供应我们武器的人眼中,我们也面临一个信誉问 题。除非我们证明我们是严肃的,否则将无人支持我们。我跟我的同事们说,除非 我们进行战斗,否则我们正在敲叩的大门将不会向我们敞开。” 尽管法塔赫领导人,一直到现在仍不准备公开谈及,法塔赫在那关键性的表决 前后的日子里已十分接近分裂,甚至也许是毁掉自己。但是,由于一名中央委员, 大概是尤素福·阿米拉的辞职,在表决阿拉法特要求立即开始军事行动的主张时, 才没有出现5 :5 的局面。不然在那种情况下,法塔赫将分裂。哈拉德·哈桑向我 证实,表决结果是5 :4 ,阿拉法特的方案获胜。 哈拉德·哈桑使导致阿拉法特胜利的策略得到协调。虽然他很晚才勉强改变了 对军事行动的看法,不管他正在强烈反对在他们没有很好组织起来以前就开始行动, 哈拉德的理智——如果不是他的感情——告诉他,对法塔赫来说,没有其他选择。 如果中央委员会现在分裂,他们的组织将会被葬送。 他十分怀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将有机会重振旗鼓。如果法塔赫不存在,那 就没有条件创建一个可靠的机构允许巴勒斯坦人为他们自己说话。 但是,哈拉德和阿拉法特的意志战远未结束。事实上正进入一个新的更富于戏 剧性的阶段,将看到阿拉法特拒绝服从中央委员会的指示。即将到来的对抗的原因, 是一种意见分歧,很可能是关于集体领导在多大程度上对允诺进行武装斗争问题上 的真正误解。那些曾经反对阿拉法特立即采取军事行动意见的中央委员们持有这样 理解:承诺不是无限制的。表决之后,他们争论说,一旦行动已经开始,并根据阿 拉伯国家的反应,赞同军事行动的决议必须再作审议。他们曾经问道,假如阿拉伯 国家决定粉碎法塔赫,将持何种立场?那时法塔赫将视作在同这些国家作战吗?或 者法培赫那时希望同他们在关于需要采取共同战略问题上能够达成一些谅解,将转 变同他们对抗的立场? 结果,军事行动是以“暴风部队”的名义发起的,而不是法塔赫。据哈拉德· 哈桑说,这是“最后一分钟”的决定。作出这一决定有两个理由。 第一个理由是:如果军事行动引起阿拉伯国家完全敌对的反应,法塔赫可以声 明它与暴风部队无关,如果他们表示接受,法塔赫仍然可以作出政治选择。阿布· 杰哈德说:“我们太害怕阿拉伯国家了,以致不使用我们自己的名字。我们发明了 ‘暴风部队’来测试他们的反应。”这一策略的明显的含义是,至少中央委员会中 某些成员没有把允诺进行武装斗争看成是不受限制的,而是需要受检验的事物。 发明“暴风部队”的第二个理由是,为法塔赫提供绝对安全的掩护。哈拉德说 :“我们正等待着阿拉伯国家试图阻止我们的军事行动。我们不知道我们到底能有 多长时间可以自由地继续我们的军事行动。我们设想,采用使阿拉伯情报机构搜索 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组织的办法,我们能够赢得时间来建设我们自己!” 证明哈拉德迟早想同阿拉法特对抗的事实是,他阻挠阿拉法特成为法塔赫的第 一位军事司令的任命。这一职务交给了阿布·优素福。哈拉德公开的解释是,由于 阿拉法特出生于开罗,长时间生活在开罗和科威特,他在那些法塔赫将从那儿发动 反对以色列的打了就跑的袭击的地区,是一位陌生者。 而另一方面,阿布·优素福则是在巴勒斯坦本土上成长,因而他了解这一地区 和了解那儿的人民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阿拉法特被排除在法塔赫军事组织的领导之外的一个理由。 但是,还有比这更多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他们错看了他的人品。哈拉德和其他人害 怕,一旦给予机会,阿拉法特就要建立一个军事基础,以便依靠武力把他的意志强 加于人,同时他将会以独裁者的面目出现,也可能使用他的军事力量来破坏任何政 治和协商解决的可能性。这已为哈拉德的弟弟哈尼所证实。他轻声笑着说:“他们 真的把他看成是潜在的军事独裁者。 这是他们为什么决心阻挠他成为领袖的真正的原因。”正如事件的发展将证明 的,阿拉法特的同事们在看待他的问题上犯的错误不能比这更严重了。 12 月初,苏韦达尼通报阿拉法特,他在大马士革的上级已经给他开了绿灯, 准许他在一个“试验时期”同法塔赫合作。阿拉法特很失望。他所真正获得的一切 就是苏韦达尼提供咨询的便利。作为回报,叙利亚人则可将其硕大的手指插进法塔 赫的这块小馅饼中。从阿拉法特观点来看,这是一项最不满意的安排,但是这又是 一项他不得不接受的安排。没有苏韦达尼的帮助,他只有很少甚至没有机会来说服 叙利亚政权允许他建立一个基地,使法塔赫征召的新兵能在那儿受训,并作为贮存 武器和弹药的地方。取得这一基地是绝对优先之事。 当阿拉法特想到在苏韦达尼的报告里缺乏实质内容时,他由失望转为警惕。起 初他曾自我满足于这一想法,叙利亚政权仅仅是将它的选择搁置起来。 但是,他对这一问题想得越多,他就越认识到叙利亚真正在忙于什么。阿拉法 特的看法是正确的。他们正在设想,一旦法塔赫表明自己的真实目的,在埃及、约 旦和黎巴嫩的政权将立即寻机摧垮它。随后,这样一个时辰将在数月甚至数周之内 来到,那时法塔赫为了生存不得不在叙利亚寻找避难所。在这种情况下,法塔赫的 领导人将十分绝望,不得不接受叙利亚领导人作为它帮助的代价而提出的各项条件。 这些条件如果被他们接受,将导致法塔赫成为叙利亚的傀儡。正如阿拉法特看出的,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叙利亚人正在为法塔赫的军事领导人设置陷阱。如果他们同意 成为叙利亚的傀儡,他们就得以生存。如果他们坚持他们的独立性,他们就将被消 灭。当时他们还不知道,叙利亚人已经挑选了他们要强加给法塔赫的傀儡头目,用 他来取代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如果他们拒绝做他们被指定要做的事的话。此人的 名字叫艾哈迈德·贾布利勒。他要成为叙利亚的舒凯里和巴勒斯坦的犹大。 此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他和苏韦达尼最后一次谈话后不久,当他把一 些甘油炸药放在汽车行李箱里从黎巴嫩驶往叙利亚时,阿拉法特被捕了。接着叙利 亚人把他关进监狱。下令逮捕他的是奥尔基·穆罕默德上校,叙利亚情报部巴勒斯 坦局的负责人。阿拉法特被指责为国家的敌人,并被控告为颠覆的目的而运进炸药! 阿布·杰哈德对叙利亚的行功提供了一种解释:“他们在18 小时,或者大约 这一时间以后,释放了阿拉法特。因为当时他正同苏韦达尼一起进行工作,当然, 他们知道炸药是要运往约旦去的。我的看法是,奥尔基逮捕阿拉法特是让他震惊一 下——向他提醒他是经常处于监视之下。他不能进行任何行动而不为叙利亚当局所 知。” 这是一种可能的解说。另一种并且是更不祥的说法,它为以后发生的事件证实, 哈菲兹·阿萨德是要将阿拉法特曾经被捕和曾被控告进行颠覆记录在案。 当1964 年即将结束和法塔赫准备采取军事行功时,有四种对抗正在形成中。 一种对抗是在法塔赫同埃及、约旦和黎巴嫩的阿拉伯政权之间的对抗。 另一种是在阿拉法特同哈拉德·哈桑之间。再一种是在阿拉法特同叙利亚之间。 还有一种是在巴勒斯坦人同以色列之间。 在法塔赫的第一次军事行动的前夕,力量对比大致如下:在巴勒斯坦人一方, 法塔赫只不过是一种思想,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则是一个不准备同以色列进行战斗 以解放巴勒斯坦的阿拉伯领导人的傀儡。在另一方是犹太国。 它拥有这一地区最强大、最有效和最有战斗力的陆军和空军。当时离它拥有自 己的核弹也只有一年。 即将开始的并且还未结束的这场斗争,实际上是在一个大卫和一个歌利亚之间 的战斗①。但是,与当时和以后很长时间内世界所认识的相反,真正的歌利亚是犹 太国。 ① 按基督教圣经及其他资料记载,大卫是古代以色列国主,歌利亚是古代巴 勒斯坦西南腓力斯国的勇士。勇士和童年的大卫战斗,被大卫杀死。——译注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