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橄榄枝(下) 最后我说:“谁真正杀害了赛义德·哈马米?我们都知道他是被阿布·尼达尔 的组织暗害的,但是他是莫萨德特务内定的杀害目标吗?甚至有可能那个阿德尔本 人就是一个莫萨德特务吗?” 阿布·伊亚德回答说:“在这件事情上,你必须作出你自己的结论——但是, 我可以向你提供更多一点现在不再是秘密的情况。它甚至曾经在英国的报纸上报道 过。它是真实的。早在赛义德被暗杀前,他曾经得到英国特别分部警告,他是莫萨 德枪击名单上许多巴解组织人员中的一个。特别分部人员告诉赛义德,这一情报是 美国中央情报局传送给他们的。根据赛义德当时告诉我们的情况,而且我们相信他 ——为什么不呢?——特别分部还说,英国当局曾经警告以色列大使馆,如果以色 列人进行任何枪杀,那么所有在英国的莫萨德特务都将被驱逐出境。” 从我同阿布·伊亚德问答中得出的一个结论是,如果以色列的莫萨德特务暗杀 了哈马米们类似他的其他人,以色列在政治上十分失利. 这就是为什么莫萨德要渗 入和利用阿布·尼达尔组织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我以为阿布·伊亚德将不再谈论这个题目了。当时他变得非常生 气。他很痛苦他说:“如果你想知道我真的在想什么——我愿意告诉你。如果阿布· 尼达尔的组织不存在了,以色列人也会创造一个。这就是莫萨德的工作方式。” 在9 个月内,世界上最强有力,最有影响的三位领导人中有两人披毁灭了,1974 年8 月9 日,理查德·尼古松总统被水门事件所击垮,不光彩地辞去了总统职务。 1975 年3 月25 日,费萨尔国王遭遇暗害身亡。在这两个事件期间,亚西尔·阿 拉法特赢得了两项巨大的政治胜利。在1974 年10 月拉巴特首脑会议上,阿拉伯 领导人,因而也是他们的政府,承认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 代表。除了其他方面以外,这意味着侯赛因不再能自由地为巴勒斯坦人进行谈判。 这是对基辛格和以色列政府一次粉碎性打击,接着在1974 年11 月,当阿拉法特 戏剧性地出现在纽约联合国大会时,阿拉伯国家对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承认得到了 国际社会实质上的认可。 没有费萨尔对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支持,这两个胜利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不可能 的。 关于阿拉法特从1973 年底以来同以色列言和承诺的实际内容,尼克松总统是 属于世界上最早被完全地、忠实地告知的人士。阿拉法特的这一承诺一旦正式作出, 就包含有对以色列存在的事实上的承认。尼克松十分清楚,任何一届以色列政府, 即使对和平的兴趣极少,都会赞同阿拉法特的小型国家方案。他也知道,如果以色 列政府同意就此进行谈判,一旦阿拉法特和在领导机构中他的同事们经充分说服, 在解放运动广大成员中拥有接受这一妥协方案的足够支持者们,阿拉伯一以色列冲 突就将结束。在1974 年3 月,尼克松亲自派弗农·艾·沃尔特斯将军去中东同巴 解组织的两位领导人进行一次秘密会晤。当时沃尔特斯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副局长。 但是,尼克松和巴解组织双方都理解沃尔特斯是作为总统的特别代表来参与会晤的。 巴解组织的两位代表是法培赫的主要右翼人物哈拉德·哈桑和法塔赫的杰出左 翼人物马吉德·阿布·沙拉尔。后者出席是为了和前者取得政治上的平衡。哈拉德· 哈桑是以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对外关系委员会主席、同时以阿拉法特私人代表的身 份出席会晤的。马吉德·阿布·沙拉尔当时是法塔赫情报部的负责人。(在1981 年10 月,他在罗马一家旅馆的房间里,一颗放置在他床下的炸弹爆炸,被害身亡。 此事猜测是莫萨德特务干的。)在秘密会晤当时,巴解组织不知道沃尔特斯和美国 中央情报局有联系。 哈拉德说:“首先,我们告诉沃尔特斯将军关于我们认为需要政治解决的背景。 但是,主要任务是向他充分地、详细地介绍关于我们和以色列和解承诺的实际内容。 至于我们内部的问题,我们也是很诚实的。我们说,我们是领导这一阵线的领导人, 为了说服我们的人民需要同仍然占领我们祖国土地70%的人进行和解,我们还有许 多障碍要去克服。 “对于我们,就我记忆所及,沃尔特斯将军提了三个主要问题。第一个是关于 他所称的‘技术’问题,他说:‘我们美国人是这一地区的技术拥有者。你们将采 用什么技术?’他显然是在询问武器、机械等等。他问关于这一题目的问题,其真 正目的是想摸摸底,我们是否正在成为苏联的傀儡。我向他解释为什么他所听到的 有关我们和苏联人的关系和牵连大多数都是胡说,我非常坦率地说,作任何外国的 傀儡不是我们的意向。而且我还提醒他注意一系列的事实。一个事实是法塔赫是来 自正义和向着正义的。另一事实是,我们的领导在阿拉伯世界是唯一相信和实行民 主的。接着我对他说:‘是的,你是对的。在我们队伍里,有一些所谓的马克思主 义者,一些所谓的激进分子和一些所谓的左派分子??们是,你知道为什么一些巴勒 斯坦人和一些阿拉伯人指望莫断科?’我告诉他,这是因为美国使他们没有别的选 择。 我说,具体地说,是基辛格愚蠢的战略所致,而一般地说,是1948 年以来美 国和以色列愚蠢的政策所致。我也很坦率地告诉他,我们发现人某些方面严肃对待 美国是很困难的。美国总统和官员们经常在发表关于需要遏止共产党人的连篇累牍 的废话。我说,我们希望看到的是这样一天的到来,美国人认识到在世界许多地区, 正是他们的政策和他们的态度在那些大声呼喊要成为美国朋友的人民中制造所谓的 共产党人。这些人叫喊要成为美国的朋友,只要美国不坚持主宰他们的命运。所以 我对他说:‘你们美国人要阻止共产主义前进,”但你们实际上正在促进它发展。 ’自然,这里所讲的也是今天正在拉丁美洲发生的事情,这是由于里根对那里的政 策。这样,你看,对关于巴解组织是共产党人傀儡的这一荒谬的问题,我们作了我 们自己的很好阐述。 “这位将军的第二个问题是,巴勒斯坦小型国家在阿拉伯舞台上将如阿表现和 设计自己。他说:‘你们将要说巴勒斯坦的语言还是泛阿拉伯语言。’我们说,我 们是巴勒斯坦人,是阿拉伯人,所以我们相信阿拉伯团结并为此而努力,但是,我 们又说,我们的声音是我们自己的。恰恰就像我们不愿成为东方的或西方的傀儡一 样。所以我们也不愿受任何阿拉伯政权的统治。我们直率地告诉他,我们看到在阿 拉伯舞台上我们今后面临着某些问题。” 有一次在我跟阿拉法特聊天时,我大胆提出的一个意见是,阿拉伯政权为什么 从未真心愿意出现一个巴勒斯坦国,主要原因之一是它将成为一个民主的典型,那 些不民主的,多半非法的政权将视之为危险的威胁。阿拉法特变得非常严肃。他说 :“是这样。你说得对。我坦率地跟你说,这是我十分烦恼的一件事情。在我们的 小型国家里,我们的民主将是许多阿拉伯人希望效法的榜样,那时,他们也许会要 求我们巴勒斯坦人所享有的那样的民主。 这些政权对此将如何作出反应呢?无疑,这些政权害怕我们的民主。也许这是 在阿拉伯世界我们面临许多问题的头等原因。” 哈拉德继续说:“这位将军的第三个问题是关于约旦。他简要地问,‘那安曼 呢?’他的意思是‘好,让我们假定你们有了你们的小型国家??那侯赛因呢?到时 候你们的政策是推翻他吗?’我们告诉他为什么这是另一个胡言乱语问题的全部理 由。我们还建议,如果他要了解在约旦真正发生的事情和为什么会发生的原因,他 应该调查一下某些正式的美国情报机构的黑暗角落。如果他未能在那里找到证据, 他应当沿着基辛格的一些幕后渠道看看,或者对之调查,或者对之访问。在直接回 答他的问题时,我们说明,推翻侯赛因从来就不是我们的政策而且为什么它从来就 不会是这样。” 这个秘密会见中最秘密部分是如何结局的呢?哈拉德告诉我:沃尔特斯将军说 了三件事。第一,他对我们所谈的内容留下深刻印象。第二,他相信尼克松总统也 会留下深刻印象。但是,他的第三点使我们感到非常高兴,因为它使我们相信他是 很真诚和很认真的。这不仅是他所说的内容,而且是他说这话的方式。他告诉我们 :‘如果你们说的确是这样,如果我留下的印象是正确的,那么,我们美国人已经 失去了很多时间。’“我们明确约定在沃尔特斯将军向尼克松总统汇报后尽快再次 会晤,我们还同意,第三次会晤也许是必要的。” “此后发生了什么?哈拉德说:“我从沃尔特斯将军得到的第一次音信是,在 他能告诉我们何时我们再次会晤之前要有一个月时间的延宕。第二次音信说,将不 再有会谈了,对话已经结束。完了。我被非常明白地告知,而且我可以遗憾他说, 沃尔特斯将军已经为基辛格所迫割断这一接触。” 现在来看一个最有意思的相抵触的证据。基辛格在他自己的书中蔑视地用不到 两行的字来写1974 年3 月在沃尔特斯将军和巴解组织之间的会晤。基辛格还说, 三月会晤是沃尔特斯和巴解组织的第二次会见。按照基辛格说法,第一次会见是1973 年11 月3 日在拉巴特举行的。在那次会见中,仍然按照基辛格说法,巴解组织人 士告诉沃尔特斯,巴勒斯坦人不会把小型国家限制在西岸和加沙,而且侯赛因必须 要被推翻,以便让巴勒斯坦人拥有约旦作为大的祖国的一部分。另外,基辛格说, 巴解组织人士拒绝说明在什么条件下——如果存在任何条件的话——巴解组织将承 认以色列;谈到恢复以色列回到1947 年分治计划边界的可能性,拒绝提出任何具 体的建议①。 问题的要害不在于在沃尔特斯和一位已解组织人士之间有没有11 月8 日的会 见。或者,也不在于甚至是否有一位巴解组织人士说了或者没有说基辛格所说的话 和暗示他这样说的。事情的要害是,基辛格把他描述的第一次会见和他没有加以叙 述的3 月的第二次会见联系起来,说什么除了第一次会见的论点外,事情没有取得 进展。 同多数巴解组织领导人一样,哈拉德·哈桑曾几次阅读基辛格的书。当它打开 在我们面前时,我请哈拉德说明他和基辛格所说的有什么重大分歧。 哈拉德对我一笑,伤心的一笑,然后说:“阿兰,我以前已经对你多次说过, 而且无疑将来我还必须多次对你说,基辛格此人是个大谎言者。” 如果哈拉德·哈桑是对的,结论必然是基辛格破坏了有成效的尼克松一巴解组 织对话。这一对话是尼克松授权的,作为他本人探索全面解决所作努力的一个部分。 这一对话,为所有关心在以色列从1967 年所占领土全部撤出以换取彻底和平和给 巴勒斯坦人一项公正措施的基础上结束阿拉伯一以色列冲突的人,提供了很多希望。 阿拉法特和哈桑兄弟两人以不同方式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他们确信,以色列政 府和在美国的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曾利用水门事件,在尼克松迫使以色列作出必要 的撤退以换取和平之前,就把他搞垮了。 纵然有这样一项阴谋,它也永远得不到证实。但是,有一个问题必须提出。有 没有充分的证据表明尼克松曾认真地从事于全面和平,并且为了使之实现不惜在必 要时和以色列对抗?回答是肯定的——有很多证据。 在1974 年6 月,在基辛格破坏了尼克松一巴解组织对话以后的大约两个月, 尼克松前往中东。他访问了埃及、沙特阿拉伯、叙利亚、以色列和约旦。 根据基辛格自己对尼克松访问以色列的叙述及以色列报纸的报道,很清楚,总 统对这个国家的领导人是非常坦率的,甚至强硬和直截了当。 6 月17 日《那路撒冷邮报》头版刊登通栏大字标题:“尼克松敦促以色列应 以‘政治家风度对待和平’”撰稿人是阿·舍·沃尔费希和戴锥·兰多。 他们的报道的开头三段内容如下:“美国总统理查德·尼克松昨晚呼吁以色列 领导人选择具有政治家风度的‘正确道路’,并且认为‘继续战争不是争取以色列 生存的解决办法’。 “尼克松先生在以色列总统于克内赛特的查格尔大厅为他举行的国宴上对艾费 雷姆·卡特齐尔教授的祝酒致答词。 “抉择在政治上是比较容易的,尼克松先生说——坚持维持现状和抵制首创精 神。但是,首创精神可以导致和解。” 根据这同一报道,尼克松还说:“和平需要勇气,正如战争需要勇气一样。” ① 《动荡年代》. 第628 页。 在《动荡年代》一书中,基辛格说,尼克松在和以色列领导人的私人谈话中甚 至更加强语气。据基辛格说,尼克松告诉他们,继续战争不仅是一个错误的政策, 它也是“不对头的”。基辛格引用尼克松的话这样说道:“??在这个国家的一些人 也许会说,在美国犹太人社会中我们的许多非常好的朋友们现在就这样说:让我们 回到过去的年代,只要给我们武器,我们可以战胜我们的全部敌人和所有其他的人。 我不认为那是一项政策。我不认为对将来是可行的??时间将会证实!”①远在1973 年10 月,基辛格曾经警告以色列政府,尼克松也许在准备切断武器供应作为施加 压力的一种方式。在我同果尔达·梅厄最后一次谈话期间,她告诉我,基辛格在 “十月战争”正在接近尾声和美国武器正源源输入这个国家的当儿访问以色列时和 她说的一些话。“基辛格悄悄地对我说,‘梅厄夫人,假如我向你提出一些忠告你 会介意吗???既然空运正在进行,你必须利用这一机会从尼克松那儿得到每一件可 以得到的东西——每一辆坦克、每一架飞机、每一枚炸弹——因为他不再愿意向你 们供应的这一天也许会来到。来自阿拉伯国家的各种压力如此之大,他无法加以抵 制。’” 据哈拉德·哈桑说,尼克松对费萨尔作了两项秘密承诺。两者都包含在总统致 国王的私人的亲笔信中。第一封信是在尼克松中东之行返回后立即发出的。 哈拉德说:“我亲眼看到并读过第一封信。费萨尔给我看这封信,因为里面有 一句话是关系我们的。我将精确地告诉你这封信说的是什么,请记住这是尼克松写 给费萨尔本人的:‘尊敬的陛下,相信我,我将实现对巴勒斯坦人的公正原则。’” 据哈拉德说,这封信的更大或更广泛的承诺是,尼克松将采取一切必要的步骤 迫使以色列人按照242 号决议撤至1967 年的边界。然而,有一个条件。 尼克松明确地告诉费萨尔,他不能保证对那路撒冷问题提出一个速决办法。 第二封信是尼克松从莫斯科返回后在7 月初发出的,似乎是对费萨尔的信或口 信的答复。这位国王在信中问,如果以色列和它在美国的朋友们成功地否定了总统 在开始对以色列施加真正压力时所需要的政治支持,尼克松实际上计划做些什么。 哈拉德说:“我没有看到尼克松的第二封信,但是费萨尔告诉了我关于这封信 的内容。我们对它讨论了一些时候,因为尼克松说得如此惊人,而且对他来说是如 此危险。他告诉费萨尔,如果他发现他的道路被以色列和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阻塞, 他将在他下一次作国情咨文报告时把他准备好的内容抛出来,而且他将通过电视实 况和广播电台把关于以色列和它在美国的朋友如何成为和平障碍的全部真相告诉美 国人民。换句话说,尼克松正准备揭露以色列政府和它在美网的支持者们控制美国 外交政策的做法。”尼克松对沙特阿拉伯的访问以外交界视为惊人的尼录而结束。 费萨尔在他的送别辞中,明确地,因而是不寻常地,而且是完全没有先例地提到尼 克松的水门事件和美国的国内政策。在通常情况下,沙特阿拉伯国王费萨尔应该是 最后一个打破这一常规的人,即一个国家的领导人不企图去干涉别国的内部事务。 但是,以下就是他所说的:“非常重要的是,我们的在美利坚合众国的朋友自己有 足够的智慧支持① 《动荡年代》,第1137 页。 你,总统先生,在你从事崇高的、几乎在人类历史上是空前的、旨在寻求世界 和平和正义的努力中,团结在你的周围??任何在美利坚合众国或在美利坚合众国之 外的人,持反对你总统先生的立场,或者持反对我们、在世界这一地区的你们的朋 友的立场,显然心怀一个目的,那就是促使世界的分裂,促使世界不正常的两极分 化,促使灾祸的形成,这些都不会导致世界的安宁与和平①。” 我问哈拉德他如何解释费萨尔的异常的讲话。他说:“这是费萨尔告诉美国犹 太人院外活动集团许多事情的方法。首先是他知道这个院外活动集团正在利用水门 事件打击尼克松。其次是他,沙特阿拉伯国王,已经准备好在与这个院外活动集团 的任何对抗中支持尼克松。费萨尔暗示,如果需要,他准备使用石油武器。在某种 程度上可摧毁这个院外活动集团权力的根源——财富。” 在7 月24 比美国最高法院以8 票对0 票裁定尼克松必须交出用传票索取的水 门录音带。正如基辛格表明的,这是理查德·尼克松总统下台的开始。 基辛格谈到尼克松在8 月6 日晚上知来的一次电话。尼克松告诉基辛格,他刚 刚接到以色列要求得到长期军事援助的一项请求。据基辛格讲,尼克松说他将予以 拒绝,而且他正打算立即取消对以色列的全部军事供应,直至它同意一项全面和平。 尼克松接着要求基辛格准备取消对以色列全部军事供应的命令。基辛格随即引用尼 克松的话这样说道,他很遗憾,他没有更早采取这样的行动。他肯定他的继任者将 会感谢他①。 3 天之后,在8 月9 比尼克松辞职以避免遭受弹劾。 以上所述不能证明有一个搞垮尼克松的阴谋。但是,他使人想起阿拉法特和他 的同事们以及其他阿拉伯领导人产生他们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随着尼克松的离去,基辛格的下一步行动就是把他在埃及曾经做的事在约旦重 演。他希望说服以鱼列归还一点土地给约旦,以便把侯赛因拉进谈判,把阿拉法特 排除在外,基辛格的设想是,一旦侯赛因代表他本人和西岸的巴勒斯坦人进行谈判, 阿拉法特和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就将完蛋,这一想法在当时也许是对的。因此,基辛 格那时的战略是用政治手段来扼杀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但是,这位美国国务卿受到 了十分恼火的打击,阿拉法特要用他自己的两位国王战胜基辛格的一位国王! 把10 月底在拉巴特举行的阿拉伯首脑会议上发生的事情称之为基辛格的失败 和阿拉法特的胜利,是一种很大的克制的说法。首脑会议通过了两项主要决议。一 是承认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唯一合法代表。这在阿拉伯世界实际上就 是给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以政府的地位;就阿拉伯人给予他们可能给予的保证来说, 巴解组织的未来这样就得到了保证。第二个决议要求侯赛因在西岸解放后把它交给 巴解组织。从现实的观点来看,拉巴特首脑会议决议的直接后果是,侯赛因不能再 自由地决定被占领土西岸人民的未来或者代表他们说话;而且他再不能自由地在没 有巴解组织作为谈判伙伴的情况下谈判西岸收回问题——当然,除非巴解组织授权 他代表它去进行谈判。基辛格的战略破灭了。 阿拉没特的胜利是借助两位国王赢得的——费萨尔和摩洛哥国王哈桑。 ① 沙特新闻部发表的告别词正式文本,基辛格《动荡年代》在1131 页引用。 ① 《动荡年代》,第1265 页。 在首脑会议前的几个月,甚至就在首脑会议上,侯赛因彻底反对承认巴勒斯坦 解放组织是巴勒斯坦人民唯一合法代表这一想法。哈拉德·哈桑说:“我可以非常 坦率地告诉你,如果那两位国王没有使用他们的全部力量来说服侯赛因,他会在拉 巴特对我们说‘不’。” 首脑会议的一个有趣的花絮是,摩洛哥的安全人员对6 名阿布·伊亚德的人进 行逮捕。他们奉他们的首领之命寻找机会在侯赛因离开拉巴特之前杀害他!据阿布· 达乌德说,在拉巴特首脑会议后几星期里,阿拉法特和阿布·伊亚德之间的关系 “非常坏”。我在前面说过,阿布·伊亚德在帮助阿拉法特宣传小型国家方案上起 了重要作用,那完全是真的,但是,直至1975 年初他尚未成为需要实行妥协的信 仰者,从那以后,阿拉法特在他宣传妥协方案的斗争中,获得了所有他的法塔赫高 级同事们的并肩努力。 在拉巴特首脑会议以后,以色列领导人的问题是如何对付巴解组织。从此,他 们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接受巴解组织在未来某一时期作为谈判对手,如果阿拉 法特能提出他们知道他作出承诺的并且正在他自己的战线后面努力进行宣传的妥协 方案,而他们有理由感到满意。第二个是以军事手段消灭巴解组织和他代表的一切。 以色列领导人主张采取第二个选择。 终于,一味凭仗凶残武力来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决议一直未能作出,直至以色 列自己的极端主义分子掌权。他们的领导人是梅纳赫姆·贝京和阿里尔·沙龙将军。 贝京在1977 年成为总理。但是,在他的两届政府和由伊扎克·拉宾领导的上届工 党联合政府之间的区别,只是作风上的不同,而非实质上的差异。拉宾和他的所谓 的温和的工党同事们,要以军事手段来消灭巴解组织甚至巴勒斯坦人民。但是,他 们十分聪明,他们知道,如果他们要毕其功于一役,他们在国际同情和支持方面损 失太大。因此,拉宾宁愿选择分阶段消灭巴解组织和巴勒斯坦人民的政策。1977 年不是以色列历史上的分界线。正如阿拉法特所说:“贝京上台以后,事情跟往常 一样。唯一真正的区别是,贝京对其意图是直言不讳的. 而在他之前的那些统治者 是伪君子和说谎者,首先欺骗他们自己的人民,随后又欺骗世界。 我问阿拉法特,他对历届以色列政府和以色列人民是否有所区别。 阿拉法特以极大的热情答道:“是的,是的,是的,肯定的。这就是为什么我 们经常说,当以色列的犹太人起来拒绝犹太复国主义时,犹太复国主义就将失败。 你看,作为一个在以色列的犹太人或者是在巴勒斯坦的犹太人,而不作为一个犹太 复国主义者,这是真正可能的。犹太复国主义的实质是什么?它是一项消灭巴勒斯 坦人民的政策。从定义和实际看,当一个犹大人同意不消灭巴勒斯坦人民并和他们 在平等条件下和平相处时,他就不再是这个词的真正意义下的犹太复国主义者。就 我们的情况来说,这是基本的。我们仍将去消灭像我曾经描述的那样的犹太复国主 义,而且这一直是我们的目标。在这个意义上,你可以说,消灭犹太复国主义是我 们的最终目标??因为当它被消灭时,当以色列的犹太人起而抵制它时,我们两个民 族就可以共同生活在真正的和平之中。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一个民主的巴勒斯坦 国真正到来的日子。我是这样想的。到那时,而且直至他们准备好同享我们的美丽 梦想时,我们准备把他们作为邻居一起生活。” 当阿拉伯领导人在拉巴特作出决定的消息披露时,基辛格在南斯拉夫。 他大发雷霆——怒不可遏,甚至忘记了和他在一起的人也有阿拉法特和他的一 些最高级的同事,包括哈桑兄弟的朋友。 哈尼·哈桑说:“我不想损害我们在南斯拉夫的朋友,所以我不想确切地告诉 你基辛格在怒气冲冲时说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说说他的意思。无疑地他留给我 们的共同朋友的话是,他将惩罚我们,而且是大规模地在黎巴嫩惩罚我们。他没有 用‘消灭’这个词。但是,对听到他讲话的我们的朋友们来说,那是很清楚的,他 打算结束我们,或者更确切他说,打算叫我们完蛋。坦率地讲,我是能够给你这个 基辛格阴谋的真实内情的人,因为我和阿拉法特是试图阻止这场内战的两个人。我 的责任是,甚至当我们都在相互战斗时,同黎巴嫩当局,同阿萨德总统,进行秘密 接触。但是我们还是及时谈到正题。基辛格发怒的一个原因是他失去了侯赛因作为 谈判的伙伴。但是还有比这更多的缘由。他说,阿拉伯人进行了这场战争,并从战 争中得到必要的荣誉以允许他们进行谈判——然而最后巴勒斯坦人是得益者!” 哈拉德·哈桑说:“我可以独立地证实哈尼所说的话。我们的南斯拉夫朋友也 告诉过我,基辛格在一个方面说道,他已经着手在找一位裁缝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 做一件新衣服,他以最显著的方式明白暗示,那将是一件丧葬用的衣服——当然, 是我们的!” 在拉巴特首脑会议后两个星期,在纽约发生的事情对基辛格的血压来说只能是 不妙的。11 月13 日,星期一,亚西尔·阿拉法特戏剧性地出现在联合国,开始 大会辩论“巴勒斯坦问题”。那天他像国家元首一样受到尊敬和接待。当这位巴勒 斯坦解放组织主席正准备进入大会辩论大厅时,真像进入一个世界议会,以色列大 使特科阿赫准备退席。当阿拉法特出现在大厅时,世界各国代表几乎像一个人一样 起立,鼓掌欢迎。当他在101 分钟之后离开会场时,他们跟他在人场时一样起立欢 呼。只有美国人依然坐着。 在11 月的这一天,对阿拉法特本人来说,这世界还不是相当完美的地方。我 对他说:“阿布·阿玛尔,在一个完美的世界里,你有可能利用那个机会毫不含糊 他说出你的真实立场——换句话说,你可以画出你正在为之努力的妥协方案的实际 轮廓??不是那样吗?” 阿拉法特再一次苦笑,随后说道,“是的,当然。那是我真心诚意想说的。但 是,由于我们曾经讨论过的原因,那时在政治上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必须用你称 之为我的含糊的方式发出我的信号。”讲到这里,笑容消失了,阿拉法特的声音带 着些痛苦,接着他说:“但是,实际上我不是那样含糊的。 是的,我的讲话要求听众自己去思考,井在某些想法之间加以联系??但是,我 为好心的人民,甚至为好心的以色列人,说了许多,使他们理解我正在以巴勒斯坦 人民的名义提出一项巨大的让步??难道那不也是这样吗?” 纵然对阿拉法特在公开场合以毫不含糊方式说话存有限制,他的讲话仍是一项 明晰的杰作——假定他的听众准备听取和准备像阿拉法特所说的那样为他们自己作 一点点思考的话,阿拉法特讲话的明智之处是把两个特殊的思想连结在一起的方式。 他首先谈到巴勒斯坦人的梦想——建立民主的巴勒斯坦取代多少排他性的犹太 国。对此他说:“当我们谈到我们巴勒斯坦明天的共同希望时,我们在我们的前景 中,包括了所有现在住在巴勒斯坦的选择和我们一起在那里和平生活而不受歧视的 犹太人。”①这是两个中心思想之一。另一个是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希望,在以色 列可能被劝说撤出的西岸和加沙的土地上建立一个① 引自《中东的和平调解》, 编者,莱斯特·艾·索贝尔(档案中的事实,纽约,1980),第67 页。 “民族权力机构”(在1974 年11 月仍是小型国家的代号)。他把这两个思 想和一个问题连结在一起:“难道我没有权利做梦吗?”就像他对我说的一样,他 对那些有心听取的人真正说的是:“是的,我有权梦想我们所有的人都有权梦想?? 但是,作为一个注重实际的准备面对以色列存在现实的人,我承认并接受梦想不能 经常成为现实??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谈到我们的民族权力机构的原因——那是我们准 备为之建立的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小型祖国,以便和以色列和平相处,直至以色列 人根据他们自己的自由意志决定和我们一起来创建我们梦想的民主国的这一天的到 来。” 阿拉法特用两句他将永远记住的话来结束他的演讲:“我带了一株橄榄枝和一 支自由战士的枪来到这里。请不要让橄榄枝从我手中落下。” 在11 月22 日,除了以色列和美国之外,国际社会承认了巴勒斯坦人具有的 权利。那一天,联合国3236 号决议承认巴勒斯坦人民拥有“自决,民族独立和主 权”的权利。阿拉法特的胜利得到了确认。可以这么说,这是正式的。而3237 号 决议则授予了巴勒斯坦解放组织联合国观察员的身份。 在阿拉伯—以色列冲突史上,这肯定是明智要求以色列以枪杆子以外的其他办 法作出反应的时刻。时机对实现和解是恰当的,因为双方,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 都赢了。以色列赢得了军事战的胜利。它的军事优势以及这一优势的频繁显示的结 果,已经使阿拉伯人和巴勒斯坦人愿意面对以色列存在的现实——仅仅要估及这一 事实,即在阿拉法特能够在不分裂巴解组织情况下提出妥协方案之前,他还有一段 路程要走。而巴勒斯坦人赢得了政治战的胜利,证实他们的存在、他们的问题不得 掩盖勾销,不幸的是,以色列领导人他们这一方简直没有看到这些,没有别的只是 用枪杆子作回报。 在联合国,以色列人对阿拉法特讲话的反应是可以预料的。特科阿赫大使谴责 阿拉伯国家是“疯狂攻击犹太人民的先锋”。他谴责联合国邀请阿拉法特到这一世 界性机构发表演说,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谋杀组织”,而联 合国已经“屈服”于它。这位大使说,以色列“不允许在巴勒斯坦的任何地方建立 巴解组织的权力机构。以色列不允许将巴解组织强加于巴勒斯坦的阿拉伯人。”① 恰恰在特科阿赫大使正在发言时,在西岸和加沙的巴勒斯坦人,那些原先对解放运 动失去信心的人,正欣喜若狂,重新献身于巴解组织,特别是献身于阿拉法特。 以色列政府当场作出反应,加速在被占领土发展它的居民点;接着在12月1 日, 以色列总统正式确认人们几年来都已非正式地知道的事——以色列具有生产核武器 的潜力。 11 月19 日,阿拉法特在联合国出现后仅6 天,4 名以色列公民,包括两名 妇女,在贝特谢安的一幢公寓里被人民民主阵线的恐怖袭击打死。人民民主阵线说, 它进行这次袭击以表明阿拉法特挥动着橄榄枝并不意味着他已放下武器。巴勒斯坦 人准备妥协的事实不意味着他们在军事上已被消灭以及他们由于没有别的选择才准 备进行谈判。它说,人民民主阵线试图表明,巴勒斯坦人要从实力出发进行谈判。 我认为,这个逻辑的真诚程度竟像它的荒唐可笑一般。但是,阿拉法特和整个巴解 组织总是为误入歧途的少数派别的行动而遭受责骂。 阿拉法特出现在联合国大会有四位主要的舞台监督,两位沙特人和两位① 引 自《中东的和平调解》,编者:莱斯特·艾·索贝尔(档案中的事实,纽约1980), 第67、68 页。 阿尔及利亚人。两位沙特人是费萨尔和这位国王的外交部长、他最信任的顾问 和朋友奥曼尔·萨卡夫。萨卡大也是哈拉德·哈桑最好的朋友和良师。两位阿尔及 利亚人是布迈丁总统和全国人民议会当时在任议长阿布杜拉齐兹·布特弗利卡。阿 拉法特起初对他必须亲自去纽约的主张并不热心。哈拉德·哈桑告诉我:“当我们 得到道路已经扫清的消息时,阿拉法特充满着怀疑。他对我说:‘为什么你不去?? 你是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对外关系委员会主席。’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确实不是。 我跟他说:‘阿布·阿玛尔,你疯了。你是我们的主席。你是我们的象征。你是巴 勒斯坦先生。这应该是你,不然就没戏了。’” 进一步证明阿拉法特心神不定状态的是,他的一些同事偷了他的护照,急忙送 交埃及外交部长,请他要求美国大使馆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在他的护照上盖上美国 签证。哈拉德说:“当时我不在场,但是我相信这是十分有趣的。那些偷护照的人 15 分钟就回来了——带着签证。他们对阿拉法特说,‘现在你得去了!’” 我问哈拉德,为什么他认为阿拉法特起初并不十分热心。他说:“说真的,我 不知道。我肯定,他是在衡量各种因素。但是,你必须记住一件事??那是1974 年, 那时阿拉法特处理国际事务还缺乏经验。联合国对我是一种游戏——我去过好多次。 对阿拉法特它还是个谜。” “你的意思是阿拉法特担心他自己力所不及,他不能像你或其他人那佯做好这 个工作?”我问。 哈拉德答道:“是的,我想是这样,但是你不能为此责备他。事实上,我想你 应钦佩他对自己是实事求是的。” 一旦决定作出,阿拉法特就像通常一样,全力倾注于起草和反复修改他将要发 表的演讲稿,哈拉德说:“这是一项真正的委员会的工作。起草、起草、再起草。 当我们认为我们已经把它写好时,我们请我们最著名的诗人之一来对它最后润色。” 显然阿拉法特主要考虑的是他个人的安全问题。我问阿布·伊业德,作为法塔 赫和巴解组织安全执行负责人,他是否曾经担心过阿拉法特也许不能活着离开纽约。 他说:“事实上——没有。在那个时候没有。我的看法是美国不会允许阿拉法特在 美国的领土上被暗杀;而且他们曾经要求我们给以帮助,使访问的时间尽可能缩短。 我得出的理论是,在西方国家你必须把你自己交给当地的安全机构来保护,井把全 部责任加在他们肩上。这样,你的安全就变成一项政治事务而不是一个治安防卫问 题。依我看那是最好的保护。” 阿布·伊亚德与苏联的克格勃有联系。他在向阿拉法特提供他的意见之前,会 先征求克格勃的意见,这样的推测是有道理的。 所有陪伴阿拉法特旅行去纽约的人们,对许多美国安全人员关心他们和他们的 主席的职业的和礼貌的态度,大加赞扬。这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上万的美国人,他们中决不全是犹太人,聚会在联合国总部大楼荫影处的哈马 舍尔德广场,举行反对和抗议示威。横幅标语表达他们自己的话:“巴勒斯坦解放 组织是国际暗杀者”;“联合国变成恐怖主义的讲坛”。一名工会领导人号召禁运 “有毒的阿拉伯石油”。多数发言是极端中的极端。许多发言的要旨仅仅只是一个 憎恨。甚至参议员亨利·杰克逊,这位苏联犹太人斗士向乌合之众说,联合国承认 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决定“威胁着本已惨淡的和平前景”,与此同时,保卫犹太人 同盟作出诺言:阿拉法特将不能活着离开纽约,这一诺言是在保卫犹太人同盟行动 主任的新闻记者招待会上作出的。他把一支手枪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场景和威 胁制成了电视新闻简报,这简直就是对一个比所有以色列领导人加在一起还要认真 对待和平的人的一种下马威。 星期六,在阿拉法特到达之前,联合国总部大楼和综合设施已经被完全封锁, 与外界隔绝,巴解组织主席在星期一凌晨4 时乘直升飞机降落在它的院子里,从那 儿他进入联合国主楼的一套房间。直到中午他去发表演说之前,他没有离开那儿。 演讲之后,出席了在联合国的午餐招待会,傍晚,阿拉法特及其一行被转移到瓦道 尔夫·托瓦旅馆。查希迪·泰尔齐,这位将成为巴解组织驻联合国观察员- 大使的 人,讲了以下这段故事:“显然,这个旅馆从安全来说是最好的地方之一。他们在 这个地方布置了骑警队。他们在建筑物上设置了狙击手。他们在地面架设了机关枪。 他们在我们特定的楼层里放了警犬。而且,我们如果不显示证明我们身份的特别的 圆形小徽章,也不能从我们自己人的房间走来走上。 “那天晚上,我们都上床睡觉了。我们相信,我们保证可以睡一个长长的好觉 和有一个轻松的新的一天。我们知道计划。事实上大家都很清楚这个日程。阿拉法 特和菲律宾的马科斯夫人共进早餐。中午将和黎巴嫩总统弗朗吉亚共用午饭。我很 快睡着了,半夜有人敲我的门。阿拉法特的一位助手说:‘准备好,我们就要离开 了。’“这次我们乘小汽车去飞机场。我期待一个十分迅速的运送。实际上他们要 我们一次走一辆车,而且每次出发之间的时间间隔都不一样。没有什么惊慌,但是 我感到有麻烦事——我的意思是麻烦来了。阿拉法特的汽车最后到达——在我们其 余人之后的两个小时。随后我们起飞去往古巴。这是属于阿尔及利亚总统布迈丁的 专机。我们有些人推测我们的飞机有被导弹击中的可能性。我可以跟你说,我们很 担忧。但是我们到达了。” 那么为什么在半夜三更改变计划呢? 我请阿布。伊亚德告诉我,阿拉法特改变他离去的计划,是否仅仅因为他在采 取他的通常的防范措施,还是因为有一个反对他的阴谋。他答道:“我想两者都有。 甚至连我也不知道。对我来说,惊奇的不是他离开的行动,而是他离开前去的方向。 我想那就是线索。大家都以为他会返回非洲或去西方——但是,他往南去??因为它 近,因为它安全。” 没有得出肯定结论的足够证据。我自己的猜想是,阿拉法特或许认为他会遭到 空中袭击。 在1975 年3 月25 日,费萨尔国王,这位为巴解组织带来政治上胜利做了最 多工作的人,被暗杀了。暗杀发生在觐见室,当时资萨尔正在接见一个科威特代表 团,而且是发生在那个瞬间,即这位国王和他的访问者被一支小小的摄影师队伍包 围时。费萨尔·伊本·穆萨混在他们之中。他是这位国王的许多侄子中的一个。他 走近费萨尔,拔出手沧,开枪把这位国王打死。这个暗杀者立即被捕,4 月2 日被 判死刑,并于6 月18 日在利雅德公共广场被斩首。 关于费萨尔之死的第一份官方公告说,费萨尔·伊本·穆萨是“精神错乱”。 但是,许多人知道这不是事实。五天之后,新闻部宣告,这种推测已被当局摒弃了。 阿布,达乌德是了解这个暗杀者不是精神病的许多人之一。他说:“在沙特阿 拉伯我当教师多年。费萨尔·伊本·穆萨是我的一个学生。我可以告诉你,他心智 十分健全。这是事实,而且很多人都充分知道这点,因为费萨尔·伊本·穆萨多少 是个知名人物。” 沙特当局花了5 天时间提出一个掩饰的说法,接着又拒绝公开进一步谈论暗杀 的任何情况。为什么这样,对此有解释吗? 哈拉德·哈桑说:“当他们发出第一个公告时,沙特当局强烈怀疑,而且后来 他们自己满意地证实事实真相是什么,但是,如果他们在费萨尔被暗杀的那天把他 们的怀疑给人以暗示的话,他们就会点燃穆斯林和阿拉伯人的怒火,这种怒火将在 几小时内从穆斯林和阿拉伯世界的这一端燃烧到另一端。你们西方人为此很幸运, 阿拉伯领导人特别是沙特阿拉伯领导人,在许多情况下比你们自己的领导人更负责 任。” “沙特人相信的事实真相是什么呢?我可以告诉你,”哈拉德·哈桑说,“这 不再是他们怀疑的事。这是他们知道的事??但是,他们不能公开诉之于众。伊本· 穆萨是这位国王的侄子和暗害他的杀手——可是他只是别人手中的一个工具和武器。 这次暗杀是美国情报人员策划和指挥的,得到至少一名以色列特务———个妇女— —的帮助。” 根据哈拉德和熟悉沙特的巴解组织其他领导人,还有阿布·达乌德对我说的, 关于费萨尔国王是如何遭致暗杀的故事概要对于很多阿拉伯记者和许多西方熟悉阿 拉伯事务的记者来说,已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在暗杀前几年的一段时间里,伊本·穆萨主要住在美国。哈拉德说,“他吸毒, 并且负债——这就使他成为被敲诈和操纵的目标。” 据哈拉德和声称从沙特人处了解全部故事内幕的其他巴解组织领导人说,伊本· 穆萨对他的美国和以色列操纵者来说,是实行这项计划的最理想的候选人,因为他 有两件互不相关的对费萨尔国王心怀不满的事。 他为他亲生的父亲的逝世谴责国王。他的父亲是在费萨尔把电视引进沙特阿拉 伯并准许妇女不带面纱之后不久被杀害的。伊本·穆萨的父亲是占领第一个电视台 并威胁要毁坏它的示威者之一。沙特警察包围了这座建筑物,最后开了枪并打死了 人——包括伊本·穆萨的父亲。伊本·穆萨随后当众发誓,他总有一天要以这位国 王的生命来为他的父亲报仇。 哈拉德说:“整个故事中最重要的事实之一是费萨尔国王宽恕了伊本·穆萨, 而且多少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这就是为什么这位潜在的暗杀者得以继续 享受接近国王的权利而不被怀疑的原因。” 另外一件不满属于王朝的现在是有案可查的事。伊本·穆萨的母亲属于拉希德 家族,这个家族在本世纪初被费萨尔国王的父亲、沙特阿拉伯的创始人所击败,因 而失去了成为这个王国的统治家族的机会。 据哈拉德·阿布·伊亚德及其他人说:关于伊本·穆萨和他的背景的情报资料, 在沙特阿拉伯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务在好多年期间作为一项日常工作加以搜集。这 是完全合乎逻辑的,但是,它不一定说明那些指使伊本·穆萨暗杀费萨尔的是美国 中央情报局的特务。有许多美国的机构和许多个人是有机会接近或者可以得到中央 情报局档案中的低级情报的。 哈拉德继续说:“因此,伊本·穆萨有两个弱点??那些指使他的人用一种很聪 明的办法来耍弄他。他们为他提供了一个女朋友,她是莫萨德的特务。他们利用她 来加深他怀有的复仇情绪。这位漂亮的姑娘是操纵他的关键人物。正是她,在毒品 的帮助下。向他大力灌输谋杀思想,在他回沙特阿拉伯去进行凶杀之前,他在美国 的全部时间,她一直和他在一起。接着她就消失了。完全不留一点痕迹。她没有接 到伊本·穆萨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他在这封信中说:‘到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将 已经取得伟大的胜利。” 我问哈拉德,他是否知道有任何足以证明这个女朋友是一名莫萨德特务的铁证。 他答道:“你怎么证明这种事情?我能肯定告诉你的是,沙特和其他方面的调查很 容易地而且是很快地确认,她是一个献身的犹太复国主义者,你也不要忘记,沙特 人有十几个星期时间来审问暗杀者。在那段时间里,他们把所发生的事情组成一幅 图画,并且把伊本·穆萨和他的女朋友的某些对话重新组合。” 我问哈拉德,在他多次与费萨尔谈话的印象中,有没有哪一次国王曾猜疑有一 天他会遭到他的美国或者他的美国和以色列敌人的暗害。哈拉德回答:“我知道费 萨尔有那种感觉。告诉你全部实情,有一次他对我说,暗杀大概就要发生。” 在纽约,巴解组织驻联合国观察员查希迪·泰尔齐对我说:“根据我的了解, 我可以告诉你,外交界的共同设想是美国人杀害了费萨尔国王。当这个消息一传出 来时,所有外交界私人谈话中都是在这样说。这并不是预料不到的事。” 在费萨尔被暗害的消息传开时,以色列驻华盛顿大使明显地喜出望外,他在办 公室里“跳起了快步舞”??这至少是一些以色列报纸派驻华盛顿的记者向以色列发 回的报道中说的故事。 我请哈拉德根据他的认识谈谈美国人和以色列人去杀害费萨尔的动机。 以下是他的回答:“他们有两个主要动机——我们可以称之为长远的动机和近 期的动机。 按照我的看法,事实上如果不是全部也是绝大多数阿拉伯国家的看法,最重要 的是长久动机。美国人和以色列人对费萨尔有极其充分的了解。他们知道,他有人 品、能力、愿望、意志、决心,也有所必需的力量和影响,能在几年期间实现阿拉 伯团结的唯一活着的阿拉伯领导人。在他去世前不久,费萨尔告诉我,他想他还需 要10 年时间。我亲爱的,这就是实际情况。如果费萨尔仍在活着,我们阿拉伯人 会在共同采取行动方面获得成功,换句话说,我们会有足够的团结来施展我们的集 体经济和政治力量,迫使美国逼迫以色列为了和阿拉伯人及巴勒斯坦人的和平撤回 到1967 年的边界。换种说法,如果费萨尔仍然活着,美国总统被迫去做尼克松被 阻止做的事的这一天将会到来,费萨尔对他自己发过誓,只要他一息尚存,他将继 续战斗。所以在美国人和以色列人看来,费萨尔必须在某一个时刻被消灭。 “近期动机我们可以说实际上是在两个方面。我的意思是,在他们行动时有两 个原因使他们决定去杀害他。一个是和最近的过去有关。另一个是和最近的将来有 关。就和最近的过去有关的是,费萨尔是维护巴解组织存在并且帮助我们在拉巴特 首脑会议和在联合国大会赢得两项伟大胜利的出力最多的人。因此,从这方面讲, 费萨尔被谋杀是一个报复性的杀害。” 在费萨尔被暗杀后不到3 个月,黎巴嫩内战爆发了。哈拉德·哈桑说:“费萨 尔是我们的保护者,而且费萨尔在阿拉伯世界内有力量和影响来阻止基辛格把黎巴 嫩变成他的私人的屠杀场所。我不是在说费萨尔能够阻止内战发生。我是在说,如 果他仍活着,他会利用他的影响和其他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一起,在我们的帮助下, 使局势在控制中??” 按照基辛格对黎巴嫩内战第一阶段的说法——这在他的书中顺便说了一句—— 发生的情况十分简单。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企图接管黎巴嫩,而叙利亚总统为阻止这 一事态的发生明智地进行干预。当谈到巴解组织主席兼武装力量总司令的政策时, 基辛格的断言同事实南辕北辙。但是,在谈到某些巴解组织领导人考虑在与他们的 穆斯林盟友联合下他们能干些什么的时候,基辛格的断言近乎事实,一些巴解组织 的领导人,包括法塔赫本身的左派分子,认为他们在和他们的穆斯林盟友联合下可 以接管黎巴嫩。德鲁兹民兵首领卡迈勒·琼布拉特是改变黎巴嫩政治制度的穆斯林 宗教战争——在政府中给予穆斯林以公平的发言权——的领导人。 哈拉德·哈桑说:“黎巴嫩发生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是萨达特和阿萨德之间为 了地区的权力和影响而不断发展的对抗和斗争的一种延伸。当我在内战开始说这样 话的时候,我的许多阿拉伯联盟里的同事们笑话我。但是,要知布丁的滋味就得亲 口尝一尝——当沙特人帮助我劝说萨达特和阿萨德言归于好时,这场战斗在1967 年底结束了。” 在内战开始时,萨达特支持基督教民兵。尽管他自称是忠诚的穆斯林,萨达特 不希望看到穆斯林在黎巴嫩接管。他害怕这样的事会鼓励在埃及的原教旨主义的发 展。自然,原教旨主义者是萨达特的敌人,而且正是他们最后杀死了他。跟当时很 多人的看法相反,阿萨德在黎巴嫩的兴趣也是要防止穆斯林的接管——部分是因为 他知道美国和以色列是绝不会允许的,部分是因为他知道如果穆斯林一旦在黎巴嫩 成为统治力量,他就无法为自己的目的控制穆斯林各个派别。阿萨德主要兴趣是在 黎巴嫩维持现状。他必须尽最大努力确保穆斯林不失去任何地盘。因此,实际上, 萨达特和阿萨德并不处于相对立的地位,尽管这位埃及总统并不充分信任阿萨德会 冒险对待这一现实存在。苏联人主要通过叙利亚人和法塔赫左翼分子进行干涉。 仅次于美国人的最危险的外国干涉者是以色列人。他们正在南部建立他们的黎 巴嫩傀儡军队的过程中。这支傀儡军队由叛变的基督教军官萨阿德·哈达德少校指 挥。以色列的主要兴趣,除了粉碎巴解组织外,就是做一切需要做的事来阻止穆斯 林接管,即使穆斯林是大多数。 黎巴嫩内战,官方说法始于4 月。有一种普遍的但不是完全的一致看法:战斗 是由一名基督教伏兵在贝鲁特向一辆满载巴勒斯坦人的公共汽车开枪引起的。但那 不是这故事的开端。 哈尼·哈桑说:“这个真正的故事开始于我们在拉巴特和联合国的胜利之后基 辛格进行他的首次反击行动时,基辛格的人要求苏莱曼·弗朗吉亚总统在黎巴嫩 “做一项约旦所做的事”——换句话说,像侯赛因曾经做的那样,来压垮巴解组织。 我必须告诉你。我有美国人和弗朗吉亚及其人员之间进行会谈的日期、时间、地点 的全部记录。我也知道所谈的每一件事情。了解这些是我的职责。你也不应忘记, 我得到弗朗吉亚的信任,因为他知道阿拉法特在黎巴嫩危机中正在起着调解人的作 用,而我为阿拉法特正同所有各方进行谈判。 “的确,基辛格的人无论如何要求弗朗吉亚消灭巴解组织。开始弗朗吉亚说 “不行”,而且他十分生气。他对美国人说:‘瞧,首先,我们黎巴嫩人是文明的, 这不是我们的行为方式。其次,即使我想做你们要求我做的,我也做不到,我们的 军队是弱小的,并被宗派路线所分裂。我没有力量。’“美国人的回答是惊人的。 基辛格的代表对弗朗吉亚说:‘你必须把文明的问题抛在一边,这是不相干的。’ 如弗朗吉亚所知,这个美国人真的说,‘丢掉文明的这无用的东西!’然后这位美 国人说:‘你说你不能做到。好,我们接受你在这方面有一点理由??但是,请记住, 当我们要求侯赛因在约旦干这事的时候,侯赛因也是这样对我们说的。我们帮助过 他。我们也能帮助你。’美国人的主要意思是以色列将武装和支持基督教派。 “弗朗吉亚起先对美国人说‘不行。’但是他随后受到来自他自己的马龙派教 徒社团里主张强硬路线者的强大压力——特别是皮埃尔·杰马那勒的长枪党的强大 压力。因此,弗朗吉亚最后对美国人说‘行’,不是完全同意,但他同意合作,这 样,在基督教民兵和以色列人之间开始了认真的合作,而内战就这样开始了。 “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当内战开始时,甚至在开始之前, 阿拉法特、哈拉德、我自己和所有右翼分子——实际上你可以说是法塔赫和巴解组 织的领导主流——决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使内战变成黎巴嫩—巴勒斯坦冲突。 我们已从约旦得到了教训。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确切知道基辛格耍的什么花招。 所以,事实真相是阿拉法特从一开始就要成为这场冲突的调停者。 “按照我的看法是,这是阿拉法特成为真正的政治家的时期。自然,他有他自 己的巴勒斯坦原因,要尽可能快地扑灭在黎巴嫩的这场战火——稍后我们将谈到那 些原因;但是,阿拉法特是阻止黎巴嫩被分裂和被摧毁而努力工作的真正的唯一的 领导人。基辛格和以色列人没有对于摧毁黎巴嫩发出胡言,然而,如果那是为了压 垮巴解组织。保持基督教派掌权必须付出的代价——好吧,对于他们那是好极了。 实实在在基辛格和以色列人是真正的杀人者,真正的凶手。至于阿拉法特这位政治 家,我认为他正在努力处理这场危机,采用费萨尔会采取的同样办法,如果他仍活 着。” 在战斗开头的几个月期间,当阿拉法特在控制着他自己一方的事态时,巴勒斯 坦主流派力量保持一个不太令人注目的形象,而且总的来说,尽一切可能避免站在 穆斯林一方被直接卷入冲突。这至少可以说,阿拉法特坚持执行这样的一项政策是 不容易的,因为穆斯林是巴解组织的天然盟友。而巴解组织内部的左派组织,包括 法塔赫自己的左翼分子,已经和琼布拉特建立了一个爱国阵线联盟。后来,在9 月, 阿拉法特授命哈尼·哈桑去执行一项秘密的、戏剧性的和平计划。 哈尼继续说:“在弗朗吉亚总统的支持下,我乘直升飞机到基督教民兵的一个 主要基地。这真是十分危险的,我以为有可能我一走下直升飞机,他们就会开枪打 死我。不管怎么样,我们谈了又谈。我对他们说,我们不想支持哪一方,我们愿和 基督教派作出一项安排。我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到这里来进行谈判的原因,而且我出 示了我称之为我的黎巴嫩人中—基督教派—巴勒斯坦的文件。我们终于达成了可以 签字的一项协议的基础。到这时为止,一切顺利。接着我出示了我称之为我的黎巴 嫩人—黎巴嫩人—巴勒斯坦人的文件。我说,很明显,我们必须同穆斯林签订一个 类似的不干涉的协议。起初,基督教派非常生气。他们说:‘解决黎巴嫩内部问题 与你们有什联系!’那时,我变得很生气,我说:‘瞧,在手头有确凿的证据。我 们巴勒斯坦人就在黎巴嫩这里,我们必须同双方达成一项和解。’结果他们同意让 我继续进行调停努力。 “这样,我来到琼布拉特处,我说:‘你如果准备签订一项协议,巴解组织以 此保证自己不干预黎巴嫩内部事务,那么阿拉法特能促使这场战争很快结束。’我 告诉他基督教派已准备同意。我说,如果我们都迅速行动,我们就可以防止这场冲 突被国际化。 “琼布拉特拒绝了我。他说:“你傻了吗?你是一个叛徒吗?难道你不知道叙 利亚人正在支持我们,而且他们将继续全面支持我们,直至我们改变黎巴嫩的制度, 结束基督教派的统治!’“我大笑。我说:‘我亲爱的朋友,卡迈勒??你错了。你 还没有开始了解正在发生着的事情。叙利亚人永远不会支持推翻黎巴嫩的基督教政 权。 你不知道1973 年黎巴嫩当局、以色列政府和叙利亚政权之间有一项秘密协议 吗?你不知道在那个协议的条款下以色列人说,他们将允许叙利亚人进入黎巴嫩, 以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但条件是叙利亚人不得进入基督教地区,而且不得威胁现 状?你真的不知道叙利亚人和以色列有这个秘密协议吗?,琼布拉特很吃惊,但是 他不相信我。因此,我对他说他不了解情况。我说叙利亚人会支持他——但是,只 限于在黎巴嫩的政体中带来某些微小的改变,给穆斯林在贝鲁特政府中有较公正较 大的发言权,但并不是占统治地位的发言权。他仍然不相信我。后来,出现了一个 非常戏剧性的变化;事实上是两个非常戏剧性的变化。” “在1 月和2 月,琼布拉特和我们自己曾经同叙利亚人讨论过关于在贝鲁特组 织一个新政府的问题。这时琼布拉特才认识到,我告诉他的关于叙利亚人的情况是 真实的。他来到我处并说:‘对不起,哈尼,你是对的。叙利亚人欺骗了我。他们 是在耍花招,利用我们作为一种手段以保持他们在黎巴嫩的影响。请告诉阿拉法特, 在黎巴嫩人—黎巴嫩人的基础上建立和平。让叙利亚人见鬼去吧:告诉阿拉法特, 为促进和平他喜欢怎么干都行,我愿意支持他!’” 自然,阿拉法特十分高兴。现在他手里掌握了所有的牌以促使内战在国际化之 前结束,但是和琼布拉特不同,阿拉法特十分聪明。阿拉法特没有说‘叙利亚人见 鬼去吧!’阿拉法特第一个承认叙利亚人过去和现在与黎巴嫩有重大利害关系,所 以,他要求的是一项叙利亚人可接受的在基督教徒和穆斯林之间的和解。为什么阿 拉法特在坚持同叙利亚人一起工作?他知道,如果巴勒斯坦人发觉他们自己处于同 叙利亚人对抗的境地,基督教派和以色列人就会结成联盟,直到巴解组织在黎巴嫩 被击败。真的,阿拉法特看到了1982年灾难的来临,他在1976 年就尽一切可能试 图阻止它。 “因此,阿拉法特去同叙利亚人谈话。实际上他对他们说:“瞧,由于我们调 停的结果,我们可以促使这场内战的结束。但是,我理解并尊重你们在黎巴嫩的利 益??我们现在能够合作来促成和平吗?’” 不幸的是叙利亚人拒绝了阿拉法特。他们不愿意使巴解组织的主席亚西尔·阿 拉法特成为在黎巴嫩的和平缔造者。他们知遣,如果他真的促成了和平,他将加强 巴解组织在黎巴嫩的政治基础。反过来说,这意味着巴解组织对叙利亚人的依靠愈 来愈少,而叙利亚人干预巴解组织内部事务的自由也愈来愈少。叙利亚人也开始喜 欢他们从基辛格那儿听到的消息。他正在发出信号,暗示如果美国不必对付巴勒斯 坦人,美国会发现帮助叙利亚人同以色列进行谈判要容易得多。这些信息还不是邀 请叙利亚采取行动反对巴解组织。 但是,它们正在为这一邀请铺平道路。 哈尼·哈桑继续说,“当时基辛格和他的人员非常忧虑——从他们的观点来看 是有充分理由的。一个以色列人和基督教派利益的联盟是粉碎巴解组织的武器,可 是建立这一联盟远比他们预期的时间要长得多。而且从基辛格的观点来看,更糟糕 的事是阿拉法特正在调解黎巴嫩的内部危机。如果阿拉法特在实现和平方面成功了, 那么以色列人和基督教派之间的一个强大的联盟的前景就可能被毁灭——因为基督 教派不需要它了。因此,基辛格必须找到一种办法,使叙利亚人直接陷于反对巴解 组织的冲突。他的头脑里有一个最高目标和最低目标。他的最高目标或者希望是, 叙利亚人能被说服去摧垮巴解组织。但是,如果不可能的话,他相信叙利亚的干预 将会产生两个积极的结果。第一,由于掌握和控制了黎巴嫩的全面局势,叙利亚人 将有效地排除阿拉法特取得政治上胜利的机会,这种胜利会使他巩固他在黎巴嫩的 政治基础。第二,随着阿拉法特被叙利亚人有效地抵销,并且不能在基督教派和穆 斯林之间劝和,基督教派和以色列人就可以在他们需要的全部时间里结成联盟,这 一联盟将使他们得以在将来摧毁巴解组织??但是,首先,基辛格和他的人必须找到 一种办法,使叙利亚人卷入反对巴解组织的冲突。” “他们通过琼布拉特找到了他们的办法。基辛格的人接近他并获得了他的信任。 然后他们对他讲了以下的话:‘你看,我们美国人对在黎巴嫩做些什么面临一个真 正的困境。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因此,首先我们是坦诚的,并告诉你我们的难题。 你知道,我们美国人把黎巴嫩看作是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你知道,我们有义务 把共产主义者赶出去。而且,你知道,过去这许多年我们牺牲穆斯林一直和基督派 一起工作。因此,现在这就成了我们的问题。我们正在失去我们控制局势和赶走共 产主义分子的能力,因为基督教派已经失去了他们的权力。因此,我们决定采取一 种我们不喜欢但我们必须接受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 们准备同你和你的穆斯林社会主义者伙伴一起干——假如你能使我们相信你不是共 产主义者。’“琼布拉特为这种美国人的表面诚实而十分感动。他说他准备和他们 一起干。美国人于是告诉他两件事:第一,他们已准备好支持他的改变黎巴嫩政府 的体制的斗争——给予穆斯林拥有与他们的人数相一致的占统治地位的发言权;第 二,美国人将利用他们对大马士革的重大影响来阻止叙利亚人破坏琼布拉特的斗争。 “自然,美国人是在说谎。这仅仅是一个诡计,一种欺骗。但是,琼布拉特相 信他们!更坏的是,巴解组织的所有左翼分子,包括我们法塔赫的左翼分子,我们 所谓的左翼分子,相信琼布拉特和美国人的协议是一项严肃的协议。事实上,美国 人,还有为美国人帮忙的琼布拉特,确实令人信服,甚至即使当地的共产党人也信 以为真! “那么,琼布拉特随后干什么呢?他相信美国人是真正地同他在一起,于是承 诺他将重新展开反对基督教派的斗争,如果叙利亚人企图干预,就跟叙利亚人战斗。 我们的全部左翼分子加入了他的行列以实现这一承诺。 “美国人真正在做什么?我愿意告诉你。最初他们曾经要求阿萨德为他们做一 件事——在黎巴嫩采取行动反对我们,但是阿萨德没有给予美国人他们所需要的回 答。他告诉他们,在理论上和原则上,他最喜欢的是掌握巴解组织这张牌,就像自 己的牌一样玩弄它,并以此来满足美国人,作为在同以色列谈判中对他们的帮助的 回报。但是,阿萨德有点害怕。按照他自己的宣传,他是巴勒斯坦事业的战士,他 不想早日暴露他自己是一个伪君子。他也不喜欢在黎巴嫩陷于困境的想法。因此, 他起初和弗朗吉亚在开始时一样,不急于做美国人希望做的事。于是,美国人决定 给他一点刺激。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假装愿意同琼布拉特合作的原因。这是我们真正 可以称之为德鲁兹因素在起作用。美国人知道,德鲁兹和阿萨德的少数阿拉维部族 之间存在着历史上的感情不利。因此美国人采用假装和琼布拉特及德鲁兹一起工作 的作法,向阿萨德发出一个信息。他们说:‘如果你不愿意干这工作,我们将支持 德鲁兹,而你会面对一个完全和你敌对的黎巴嫩,最终完蛋。’这是一个政治讹诈 的典型之作。阿萨德说:‘好,我愿做你希望做的事。’“阿拉法特和我试图使琼 布拉特和我们的左派同事们认识到,他们正走迸基辛格的圈套。但是,他们听不进 去。我本人对琼布拉特说:‘瞧,美国人的刀上正沾满我们的鲜血!美国人正在制 造这场战争,叫我们完蛋。你怎么能相信美国人正在对你说的话!’” 阿拉法特对琼布拉特也很强硬。他对琼布拉特说了些什么呢?这是主席先生在 这些时候乐于在录音机前回答的唯一的问题。他说:“我告诉琼布拉特,他也许是 黎巴嫩内部问题的专家,但是,他对阿拉伯和超级大国反对我的人民的密谋则一无 所知。我说:‘我对国际上反对我们的密谋是专家,你应该听我的。’” 当叙利亚明显要插手黎巴嫩时,阿拉法特作出最后一次拼死的努力,以阻止各 派基督教民兵同琼布拉特的由激进的穆斯林和巴解组织左翼分子组成的爱国阵线联 盟之间的战斗。他希望一项停火协议也许仍能足以使叙利亚人境外止步。他带着一 个七点停火协议先去大马士革征求阿萨德的同意。哈尼说:“阿萨德对阿拉法特说 :‘行,我给你48 小时时间去安排停火。在那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概不负责。’” 阿拉法特后来对哈尼说:“当我在离开总统办公室的时候,我很奇怪,阿萨德为什 么毫无争论地就完全同意了。我很怀疑。” 回到贝鲁特,阿拉法特召集了所有能够来的巴解组织领导人和琼布拉特,举行 了一次紧急会议。哈尼说:“当阿拉法特开始谈到停火时,琼布拉特起身要离开会 议室。他说,他不需要停火,他要去和他的美国朋友会谈,要他们来停止叙利亚人 的任何行动。阿拉法特大声对他说:‘站住,坐下! 你不能离开。我们必须在你和基督教民兵之间达成一个停火协议,而且你必须 现在就表示你同意。’事实上这次会议同意了一项停火,但这只是一场游戏。我们 的法塔赫和巴解组织的左派分子无意尊重它。他们在叙利亚人进来时,投入战斗。 他们正好走进基辛格为我们设置的陷井,而阿拉法特为改变局势已无能为力。他只 是一位名义上的领袖。这正是巴解组织如何被卷入同叙利亚人对抗的真实经历。” 由于叙利亚军队准备在1976 年3 月31 日行动,阿拉法特决定离开黎巴嫩。 他的意图是去游说各个阿拉伯国家的领导人。他要求他们向阿萨德施加压力。阿拉 法特现在能够希望的是最好能出现阿拉伯国家的政治干预,来限制这场他知道因叙 利亚军事干涉而使巴勒斯坦人将要承受的灾难。哈尼说:“阿拉法特离开之前,下 了最后一道命令。他划了一道巴解组织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逾越的红线,这道红线 的作用是禁止巴解组织的武装力量进入基督教派地区。他还要让基督教徒们相信, 巴解组织的武装力量对他们不构成危险。琼布拉特对阿拉法特的决定大发雷霆,但 是,阿拉法特是正确的和十分英明的。他的想法是什么?他是在真正保护黎巴嫩的 南部,在那儿我们有11个难民营,现在处于毫无防御的状态,因为我们的部队正在 重新组合以反对叙利亚的干涉。阿拉法特知道,一旦巴解组织的部队越过他所划的 红线,以色列人就会从南部入侵。所以,他正在努力保护巴勒斯坦人的生命和南部 的土地。他是要剥夺以色列人入侵的借口。但是,他甚至想得更远,他知道我们不 能阻止叙利亚人,而当战争结束时叙利亚人大概马上就会在他们控制下的所有地区 解除我们的武装??所以,如果在我们和叙利亚人战斗期间,我们向以色列人丢失了 在南部的土地,那么,即使作为一个有能力保卫我们自己的运动,我们将会被彻底 断送。按照我的看法,正是阿拉法特这一英明决定,使我们得以在黎巴嫩生存下去, 直到1982 年。” 当阿拉法特离开黎巴嫩时,叙利亚和巴解组织之间的战斗尚未开始,大马士革 机场对他仍然开放。从那儿他飞往开罗,开始他的陷于绝望的一次旅行。也许除了 1948 年的日子之外,这次他离开黎巴嫩后的几天及随后的几个星期,是他生平迄 今最痛苦的时候。1948 年那次是他在阻止犹太人接管巴勒斯坦的战斗中被埃及人 解除了武装。在这次旅行中,阿拉伯领导人口头允诺很多,但实际行动一点没有。 这给人的启示是明白的。他们都为叙利亚人降低巴解组织的重要性而暗自高兴。在 阿萨德完成这项任务前,阿拉伯领导人什么行动也不会采取。当叙利亚人在黎巴嫩 开始强加他们的意志时,阿拉伯官方对黎巴嫩发生的事情的评论中,用的主要的一 个字就是“泰赫吉姆”。 它的意思是“降低其重要性”。由于费萨尔逝世,阿拉伯抵抗的精神也随之消 逝。所有有关的那些阿拉伯领导人为求和平不惜任何代价。基辛格常常在对他们说, 只要没有巴解组织,他就能够更成功地代表他们。 我请阿拉法特告诉我,在那八个来星期中他的真实感情,在这期间,他离开了 黎巴嫩,并且在重新发现,当危机来临时巴勒斯坦人是孤立无援的,他要说的话很 多,但他不准备多说。“我知道我心中的感受,但是,对我来说,告诉你是不明智 的。”他说。然后,好像他是在出声地自言自语而不是对我说,他平静地说:“这 是他们这帮人的最大的阴谋。”我问他,如果费萨尔仍然活着,他是否认为情况会 不一样。“哦,是的,”他回答,“对此毫无疑问。要是费萨尔仍然活着,我们在 1976 年初就能结束在黎巴嫩的这场内战。基辛格和其他的人就不能耍弄他们的花 招了。” 我问哈尼,他是否认为叙利亚人的干涉实际上是彻底消灭巴解组织的一项大阴 谋的一个部分,它会给基辛格以最大可能的刺激,以劝说以色列为了和平撤回到1967 年的边界,而这个和平是阿拉伯国家拼命想要取得的。他说:“非常坦率地讲,我 是真的相信这一点的。我愿意告诉你为什么,这的确十分简单。我们知道,那是美 国人推动叙利亚人去干的。但是,我们也知道,难道不是吗,苏联人是在大马士革。 我认为两个超级大国都在希望我们被消灭。我不相信阿拉伯国家要消灭我们,但是 我想他们希望我们也许被??你懂得我想说什么吗?” 阿拉法特返回黎巴嫩的经历是一个戏剧性的故事。他不能飞往大马士革,因为 叙利亚正在同巴解组织作战,以色列的海军舰只又在黎巴嫩沿海水域巡弋,这位巴 解组织的主席事实上被困阻在外面。这就是为什么他有6 至8 个星期未能返回的原 因。他冒着很大的生命危险真的回去了,是一份宣布阿布·伊亚德为巴解组织武装 力量总司令的报道促成的。 这是政变吗?阿布·达乌德说:“这不是罢免阿拉法特的企图。这是对黎巴嫩 的现场局势作出的一个对应措施。当你们正在为生存而战斗时,你们的领袖必须和 你们在一起。” 阿拉法特作了极好的化装,登上一艘埃及载谷物的船,回到黎巴嫩。萨达特本 人为阿拉法特的安全亲自负责。关于旅途发生的情况有几种不同的说法,我不知道 哪一种是真实的。有一种报道说,这艘载运谷物的船遭到以色列海军巡逻舰的阻截 和搜查。根据这个说法,以色列人已经把阿拉法特弄到手而不知情。阿布·伊业德 的说法是,这艘谷物船受到了以色列人的阻截和挑战,但是船长非常精明,他使他 们相信他的船完全是无害的——只有谷物,没有枪。据阿拉法特本人说,被以色列 人阻截和搜查的是一艘诱船,而不是他乘坐的船。哈拉德·哈桑说:“我不知道真 正发生的情况??但是,当时我听说,当以色列人拦截和搜查这只诱船时,我们有32 人被捕。” 我请阿拉法特告诉我,如果他一旦遇到被以色列人活捉的真正的危险,将会发 生什么事情。他说:“在这个时候要我来谈论这样一种事情是十分困难的。”他的 意思是,“我宁愿不告诉你。”过了一会儿。他以非常实际的态度说道:“我永远 不会被活捉的。如果遇到你所说的情况,我的贴身警卫中就会有一个人开枪打死我。” “所以你真的有一个个人的末日计划?”我问。 他点点头。 阿布·伊亚德告诉我,巴解组织的多数领导人对他们的贴身警卫都有同样的安 排。他说:“我们有暗号,许多不同的暗号,但意思都一样。你明白,我们必须考 虑到,我们的高级领导人中有一人被活捉,对群众士气就会有影响——特别是阿拉 法特。告诉你实情,我们以往从不过多考虑此事??但是,以色列人说,如果他们一 旦活捉阿拉法特,他们将把他放进一个网笼里,悬吊在直升飞机上,让他从在西岸 的巴勒斯坦人头上飞过,这时,我们开始认真考虑此事。” 当阿拉法特回到黎巴嫩时,他的麻烦远未过去。巴解组织中坚持同叙利亚人对 抗的那些人,还在继续对抗,死拼到底,即使叙利亚军队在地面有强大的兵力,对 局势已在完全控制之中。阿拉法特希望停止战斗,但他不被置理。哈尼·哈桑说: “阿拉法特只身回来,没有权力。即使他的贴身警卫也未能跟在他身边。”如果哈 尼和他的哥哥哈拉德没有实现一些外交上的奇迹,阿拉法特或许要失去其领导地位, 并且紧接着的是,巴解组织只能化为乌有,除非成为叙利亚的傀儡。 哈尼同阿萨德开始对话,为此,他被法培赫的左派分子和所有那些为反对叙利 亚人而继续斗争的人,指责为“叛徒”和“娼妓”。但是,哈尼和阿萨德的谈话没 有产生一项解决的办法。这位叙利亚总统愿意同巴解组织达成一项和解,但是,他 只同阿拉法特打交道,并且要在没有其他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介入的条件下。阿萨德 希望阿拉法特成为他的傀儡。没有这,就没有交易。这笔买卖始终没有成交,最后 是沙特的调解挽救了阿拉法特并使巴解组织能够保有自已作出决定的自由。阿拉法 特对此得感谢哈桑兄弟两人。 10 月在利雅德举行的小型阿拉伯首脑会议上作出决定,然后在多数阿拉伯领 导人参加的开罗会议上得到确认,把叙利亚军队转为一支阿拉伯威慑部队。实际上 这一决定的意思是,叙利亚人的占领要继续下去,占领的一个主要目的是控制巴勒 斯坦军队。一种流行的说法是,由于叙利亚军队的干涉,黎巴嫩的秩序得以重建; 但是,不应忘记,如果阿拉法特调解结束内战的努力能在琼布拉特准备接受阿拉法 特的忠告时被允许获得成功,那么早在叙利亚干涉之前几个月秩序就得以重建。很 明显,叙利亚人的干涉在其开始之时起,就具有比重建秩序要多得多的目的。巴解 组织再次生存下来。但是,即使当阿拉法特正在收拾局势时,他知道巴解组织的最 大的生存考验,还要来临。完全可以预期,在阿萨德、基辛格和其他人已经失败的 地方,以色列人必将努力求得成功。 在1976 年期间,莫萨德下了最大决心企图杀死阿拉法特。这位巴解组织的主 席在吃了事先做成的看上去像米粒那样的细小的毒丸后本来就要死去的。把毒药放 进阿拉法特食物中的这名巴勒斯坦的叛徒- 特务,是以阿布·萨依德的化名出现的。 他在阿拉法特的办公室曾经工作了4 年。在这4 年过程中,他显然向莫萨德提供了 大量有用的情报。 阿布·伊亚德说:“阿布·萨依德得到了很好的装备。莫萨德给了他一个很小 的但功率很强的收音机,看上去像一把头发刷子。在我们发现后,他表演给我们看, 他用它就可以发送和接收信息。” 我问阿布·伊亚德,他们是怎样抓住阿布·萨依德的。他说:“我们没有抓他。 他自首了。在他为莫萨德工作了4 年后,他最后得到的命令是执行“杀死阿拉法特” 这一重大的行动计划。但是,当这一时刻到来时,他没能执行。首先,他是一个巴 勒斯坦人,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去做这件事。”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