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与阿萨德对抗,与侯赛因结伴 经历三年时间,事情清楚了,沙龙得到的是他所想要得到的相反的东西。 在1982 年夏天,他的主要目标是消灭巴解组织——取消它作为在中东和平方 程式中的一个因素。但是,实际上沙龙所做的却创造了这一形势,给了巴解组织同 侯赛因国王结盟的机会。这一结盟给了这位主席以新的政治力量,它事实上是一种保 证,使以色列阻挠巴解组织参与和平进程的日子变得屈指可数了。阿拉法特和巴勒 斯坦人为此结盟所不得不付出的代价是,和叙利亚总统阿萨德进行一次流血的最后 的摊牌,这一斗争由于叙利亚阴谋杀害阿拉法特而得到加强。在1985 年6 月写作 此书的时候,权利亚的情报头子们还在努力找出为什么他们上次暗杀阿拉法特的图 谋遭致失败的原因。他们本想等侯赛因在华盛顿宣布约旦和巴解组织一起准备好在 国际和平会议的保护伞下同以色列谈判之后,在空中袭击阿拉法特乘坐的从安曼飞 往突尼斯的飞机。有可能苏联也卷入了。哈尼·哈桑本人也是叙利亚一系列暗杀阴 谋的目标。他说:“我不愿给你谈详细情况——为时还太早。说说这样一件事就够 了,我们在我们的约旦朋友帮助下,在最后时刻之前发现了杀害阿拉法特的最新的 阴谋。”(在这项阴谋未被发现的时候,我预定要去会见阿拉法特。这是第一次主 席未能践约按时见我。) 对许多巴勒斯坦人和少数了解情况的观察家来说,阿拉法特决心和侯赛因共命 运的第一个暗示是巴解组织对里根计划的反应——或者我应该说阿拉法特掌握的巴 解组织的反应。这项计划是这位总统在1982 年9 月1 日披露的。这是阿拉法特以 体面的和札仪的方式从贝鲁特废墟中撤出后的第一天。 (在贝鲁特战斗的初期,一些巴勒斯坦领导人曾考虑过巴解组织接受联合国242 号决议从而承认以色列的可能性——开始一项政治进程和停止入侵。沙特人曾波要 求去探索同华盛顿进行这一交易的可能性。他们做了。美国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 在他即将被里根解职之前,作出以下答复:“我不建议巴解组织在这个时候承认以 色列。如果承认了,沙龙将向贝鲁特发动一场以色列全部军事力量的进攻??我们将 无法阻止他。”我不能随便说出这项消息的巴解组织和其他方面的来源,但是我对 这一情况的准确性是相信的。) 当阿拉法特在去突尼斯的途中和他离去的战士正被分散到阿拉伯世界相隔很远 的各地时,里根说了三件事:“同意”那些生活在被占领土的巴勒斯坦人在和约旦 联合下成立自治政府;“不同意”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原则“同意”这一主张 (如242 号决议所要求的),即以色列应从1967 年被占领土撤出,允许巴勒斯坦 人自治,这就是里根计划的实质内容,随后美国的声明含蓄地指出,巴解组织同侯 赛因结盟将从中得到一些东西。 在以色列,贝京政府彻底拒绝这一计划。两星期后,沙龙派以色列部队进入西 贝鲁特穆斯林区的中心,为基督教(长枪党分子)民兵消灭巴解组织残余“恐怖主 义分子”的一项行动提供掩护。按照沙龙的数字,那儿最多还有3000 人自由自在。 据以色列的报道,沙龙对长枪党的指挥官说,“我不让他们中有任何一个人留下①。” 在以色列人进逼包围情况下,1000 多名巴勒斯坦人在萨布拉和沙蒂拉难民营被屠 杀,他们中绝大多数是老人、妇女和儿童。当阿拉法特为巴解组织从贝鲁特撤出进 行谈判时,他从美国人那里谋求并得到许多保证。一个是在难民营的巴勒斯坦平民 的安全和健康必须得到保证。另一个是以色列军队不得进入西贝鲁特。“这些不只 是理解问题,”阿拉法特对我说,“它们是所有各方签了字的协议的组成部分。” 沙龙破坏撤退协议的借口是,9 月14 日黎巴嫩的(基督教)当选总统贝希尔·杰 马耶勒遇刺。沙龙宣称他正派遣以色列军队进入西贝鲁特以保护穆斯林免受基督教 徒的报复。但是,事实是另一回事。正如以色列作家们曾经详细解说的,沙龙的行 动是在9 月14 日暗害之前就已构想出的一项“精心制作的计划”的一部分①。贝 希尔是以色列的合作者。今天已被普遍接受的看法是叙利亚的一个情报机构应对暗 害负责。以色列作家们指出谋杀者的名字叫哈比卜·沙东尼,并谈到他如何从他的 操纵者、“在罗马的一个叙利亚情报机构的特务”②那儿得到命令的。阿萨德的动 机是简单而明显的。他想要他的合作者、贝希尔的弟弟阿明成为黎巴嫩的总统。在 这件事情上阿萨德得手了。 ① 宰夫·席弗和爱胡德·哈年:《以色列的黎巴嫩战争》(乔治·阿兰和安文出 版公司,伦敦,1985),第255 页。 虽然里根的五点计划远非巴解组织所能够接受,阿拉法特和在主要领导中的他 的同事并没有立即拒绝它。他们准备探索美国计划中的灵活性的迹象。他们感到怀 疑,有限的自治政府能够有一天导致成为完全的自决、并在同约旦的邦联中建立一 个巴勒斯坦小型国家吗?这是可能的吗?当里根将其计划公之于众时,他似乎暗示 有这种可能性。例如他说:“这些(被占领的)土地的最后地位,当然必须通过平 等交换的协商来确定。” 在1983 年2 月,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在阿尔及尔举行会议。 这次会议在讨论其他事情时,也考虑对里根计划的正式答复。此时,在非斯举 行的阿拉伯首脑会议已经通过了法赫德计划。因而,所有阿拉伯国家和巴解组织已 经对在安全边界内的以色列给了含蓄的但又是明显的事实上的承认。 阿拉法特的目标是阻止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向里根发出一个完全否定的回答。 他需要有回旋余地,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多数代表准备看看究竟在和侯赛因合作 的问题上他能用里根计划做些什么。(早在1979 年,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曾委托 阿拉法特和侯赛因讨论在未来的已勒斯坦小型国家和约旦之间建立邦联的可能性。) 但是,巴解组织内的左翼团体和法塔赫自己的许多左翼分子要求立即拒绝里根计划。 他们指出里根计划特意排除了巴勒斯坦国的主张,他们说,无论如何,里根是不严 肃的。不幸的是,对阿拉法特来说,有一些可靠的证据来支持他的对手的说法。当 里根概述他的主张的时候,他要求立即停止在被占领土内建立新的以色列定居点。 以色列人以建立更多定居点作为回答,而里根在发表他的计划以后的6 个月内没有 做任何事情加以阻止。 为了避免分裂巴解组织,阿拉法特没有坚持并妥协了。结果是通过了一项全国 委员会的最后决议,拒绝以里根计划作为谈判的基础,但是,给阿拉法特以足够机 会同侯赛因和其他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一起努力说服里根改进他的计划。 当时许多西方评论家说,阿拉法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说,阿拉法特本 当在坚持他自己的条件下分裂巴解组织。他们说,这将激发里根为温和的巴勒斯坦 人提出较好的建议。或许是这样。但是,1983 年在阿尔及尔,阿拉法特为什么拒 绝分裂巴解组织是有极其充分理由的。 ① 宰夫·席弗和爱胡德·哈内:《以色列的黎巴嫩战争》(乔冶·阿兰和安 文出版公司,伦敦,1985),第246 页。 ② 同上书,第247 页。 恰恰当他们在阿尔及尔开会的时候,阿拉法特和他的高级同事们知道,阿萨德 总统在利比亚卡扎菲上校的帮助下,正准备策动一次法塔赫的叛变。 那个时候分裂巴解组织将直接为阿萨德的利益服务。阿拉法特的战略是迫使叙 利亚总统首先采取行动。当他这样做的时候,他就彻底暴露了他自己是一个为了自 己的目的而控制和打巴勒斯坦牌的人。当他被迫公开表明他自己的真实目的时,他 企图策动的叛变就不会得到巴勒斯坦群众的支持,因为他们知道阿萨德要的是什么 花招。 阿萨德最大的担心是,阿拉法特和侯赛因结成伙伴关系,将使他失去已勒斯坦 这张牌并导致巴勒斯坦问题的解决。在那种情况下,从阿萨德的观点来看,就存在 这样一种危险,阿拉伯一以色列冲突获得全面解决,唯有叙利亚被排斥在外。简而 言之,阿萨德害怕他将发现他自己被孤立,失去他拼命想要争取的媾和前景,除非 他准备为此付出让以色列继续占领戈兰高地的代价。这样,阿萨德的打算,采取一 切措施阻止阿拉法特同侯赛因达成一项协议。 一位法塔赫高级领导人说:“当我们开始和约旦接触时,我们收到了阿萨德的 一个口信。他说,假如巴解组织达成一项和侯赛因一起工作的协议,他将对我们关 闭叙利亚边境,撤回对阿拉法特和法培赫的承认,并且另立一个新的巴解组织。自 然,阿萨德不是自己直接对我们说的,他是通过某一渠道将这一口信传给我们的, 实际上是通过另一位阿拉伯总统,但是这项口信是正式的。” 法塔赫的持不同意见者和叛变者的未来领袖,以及一小撮高级战地军官,他们 自己分裂了。有些人,如阿布·穆萨,从1974 年以来就反对阿拉法特的政治路线。 另一些人,如阿布·萨拉赫,只是由于阿拉法特的政治和解方针没有取得成果而失 望,灰心丧气。他们发现,他们在反对里根计划和反对阿拉法特决意对之探索研究 这一问题上是一致的。法塔赫的持不同意见者对阿拉法特宽容在某些忠于他的人身 上的腐败行为,为之激怒。解放运动中的许多普通成员在这点上与持不同意见者的 看法相同。甚至绝大多数阿拉法特的最高级的同事也要求他们的领袖处理在他周围 的腐败行为。但是,他们也知道,对主席来说,采取行动不是容易的。问题不是简 单地是出于明显的理由他必须奖励忠诚。还有这样一种情况,这些腐败分子一一他 们中没有一个是高级领导人一一得到巴解组织不能轻易得罪的某些阿拉伯政权的支 持。 阿拉法特的回旋余地是十分有限的。 这位叙利亚总统和这位利比亚领袖曾准备出现这种可能性,何拉法特要说服聚 集在阿尔及尔的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大多数代表对里根计划给予一项积极的回答。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阿萨德和卡扎菲打算在几天之内就挑起法培赫的叛乱。阿萨德 正在策划中的这次叛乱的协调人是他的忠实的巴勒斯坦傀儡艾哈迈德·贾布利勒。 他是叙利亚支持的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一总指挥部的领导人。他被选中为这次叛 乱的协调人,是因为阿萨德的情报头子不信任法塔赫的持不同意见者。他们要阿拉 法特离职,但是他们大概不会参与一项杀害他的阴谋。在这种情况下,贾布利勒是 唯一可以被依靠的。除了阿拉法特和他的最信赖的高级同事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贾布利勒在阿尔及尔会议中心他的住处有一个秘密的相当特殊的客人。哈拉德说: “贾布利勒的特殊客人是卡扎菲军事情报处的一位非常高级的官员。他的任务是在 贾布利勒帮助下监视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进程和气氛,并且用无线电定时向卡扎 菲报告。我们的人监听了,所以我们多少了解这一阴谋是如何进行的。” 当阿拉法特和他的同事拒绝给阿萨德他所需要的挑起叛乱的借口时,这位叙利 亚总统被迫等待他的时机。像阿拉法特一样,阿萨德对于被看作是发动这场战斗的 人,哪怕是通过他的代理人,是承受不了的。 1983 年4 月,看来阿拉法特和侯赛因似乎接近达成一项一起于的历史性协议, 这时阿萨德认为他的第二次机会来到了。阿拉法特在否定了侯赛因写的文件草案后, 提出了他自己的一项临时协议的文本。这位国王显然很满意,因为它给他开了绿灯, 他可以同美国人探讨以前所有的和平建议,包括里根计划。但是,正如阿拉法特很 快告诉他的同事们的一样,他对侯赛因说,“我不是国王。我必须使它得到批准。 给我48 小时。” 阿拉法特在科威特进行了幕后活动,努力劝说他的领导集团中的同事们批准他 同侯赛因的临时协议。他说,不竭尽全力进行政治工作的代价,将是更多的屠杀, 但是,这位主席的论证和他同侯赛因的协议都失败了。 按照西方和其他评论家当时的说法,与往常一样的事件发生了。他们说,阿拉 法特再一次缺乏勇气和智慧去对抗少数左翼分子和强硬路线分子并根据他自己的条 件分裂巴解组织。事实上,正如哈桑两兄弟和阿布·伊亚德向我证实的,阿拉法特 的和侯赛因的临时协议,遭到领导机构中的多数人的反对——左派和右派,现实分 子和梦想家——因为多数人不相信里根计划能使巴勒斯坦人民的即使是最低的愿望 和要求足以得到满足。科威特会议的实际情况是,阿拉法特的多数同事本可批准与 侯赛因的协议,如果美国人那时准备在里根计划中增加如哈拉德·哈桑所描述的一 个“发展的因素”。换句话说,多数人要求得到一项保证,在里根计划中对一些巴 勒斯坦人提供的有限的自治政府,能有一天导致真正的自决和建立一个在同约旦的 邦联中的巴勒斯坦小型国家。直至阿拉法特到达科威特时,事情很清楚,里根不准 备作出这样一项保证,如果巴解组织委托侯赛因去讨论原来那样的里根计划,阿萨 德那时就得到他要挑起叛乱的借口。而由于广大群众反对里根计划的力量,这样的 一个叛乱也许会激发起广泛的人民群众的支持,以致会使阿拉法特和支持他的政治 路线的温和的或者现实主义的领导人的垮台。阿萨德将得到足够的证据——为了他 自己的目的——来谴责他们是叛徒。 在他的同事们面前,阿拉法特态度自若地接受他的失败。但是,在私下他非常 生气。狂怒之下——也许独自一人,也许经过同哈尼·哈桑商量一一他确定,不论 付出什么代价,和阿萨德进行最后对抗的时刻已经到来。如果这位巴解组织主席不 能赢得自己和侯赛因一起工作的自由,巴勒斯坦事业将要失败。要真正理解为什么 阿拉法特决定再也不能回避同阿萨德的最后摊牌,我们必须后迟到1977 年来看。 在我完成此书的第一版手稿后,我发现,卡特总统曾经准备勇敢地面对以色列, 要求它在阿拉法特能够接受的条件下媾和。通过沙特阿拉伯王储、现在的国王法赫 德的斡旋,并且完全按他自己的创议下行事,卡特和阿拉法特达成了一项秘密谅解 一—此事极为秘密,这位主席最信任的许多同事当时都不知道。 在本书第十八章,我透露过法赫德王储亲手向卡特总统递交了一份秘密文件, 其中概述了法塔赫为同以色列媾和准备作出的让步的全部和实际限度。卡特显然对 法塔赫的文件留下深刻印象。同阿拉法特秘密谅解的实质是,当阿拉法特接受联合 国242 号决议时,卡特将在他自己选择的时间向以色列施加必要的压力。但问题并 非如此简单。为了使阿拉法特有可能接受242 号决议而不被打倒和暗杀,卡特准备 认可阿拉法特的接受是有条件的,即除非以色列承认巴勒斯坦人的自决权,否则对 以色列的含蓄的承认将不会生效。 这是绕过难题的好办法。但是,当卡特和万斯准备好了和以色列对抗时,阿拉 法特却不能履行他这一方的成交诺出了什么毛病?据一位非常高级的巴解组织领导 人说,阿萨德得到了关于将要发生什么事情的风声,传唤阿拉法特主席到大马士革。 这位领导人不愿透露自己的姓名,因为他担心揭露对阿拉法特仍然是非常刺痛神经 的事。叙利亚总统说话简短而蛮横。他告诉阿拉法特,如果阿拉法特给予卡特他所 需要的东西,他将摧毁巴解组织。这位主席完全相信阿萨德能够而且也会做得出来 的。 假设阿拉法特在1977 年春末夏初曾有自由作主给予卡特他所需要的东西??这 位总统能够履行他这一方成交的诺言吗?他会同以色列政府及其在美国的支持者进 行这场必要的斗争并取得胜利吗?随后的事件,特别是卡特在1977 年10 月美苏 联合声明问题上的失败表明,答案是否定的。但是,公正地对待卡特总统,也必须 指出,他在阿拉法特履行成交诺言问题上的经验,无疑地是他为什么不进行斗争以 阻止以色列破坏美苏创议的许多原因中的一个。经过考虑,我认为这是在阿拉法特 头脑中不言明的思想,当他谈及万斯和暗指卡特时,如在第十八章所引用的,他说 :“也许我们对他帮助不够??我不能肯定。” 在1977 年夏天,法赫德王储由于阿拉法特未能履行成交诺言而发怒。在1983 年春天,侯赛因国王由于阿拉法特未能履行成交诺言而发怒。一次是阿萨德独自阻 挠阿拉法特玩他的政治牌。另一次因素是他的影响。这就是为什么阿拉法特得出这 样的结论:除了与阿萨德对抗外他别无选择,这一对抗为的是一劳永逸地决定将由 谁来制定巴勒斯坦的政策一一是控制一个多少是独立的巴解组织的阿拉法特,还是 随着阿拉法特被免职或死去而控制一个傀儡巴解组织的一位叙利亚总统。就这样为 在阿拉伯政治生活中两位伟大的机会主义者之间的一场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斗争设 置了舞台。这两个人在20 年的大半时间里相互处于交战状态。 顺便应该说的是,侯赛因为阿拉法特无法履行成交诺言而发怒是短暂的,哈尼· 哈桑到安曼去向国王通报。侯赛因被告知,他应当把他和阿拉法特的协议看成是 “延期而不是取消”。哈尼还解释说,阿拉法特为了赢得巴解组织作出它自己的决 定的自由,打算对抗阿萨德。从同哈尼谈话中,我得到的印象是陛下对这消息感到 很高兴,但是,对阿拉法特在与阿萨德对抗中能作为胜科者出现的前景感到怀疑。 1983 年5 月初,在他自己选择的这个时间里,阿拉法特激烈地变动了法塔赫 驻黎巴嫩部队指挥部的组成,以激发法塔赫的叛乱。阿拉法特新任命的是他的忠实 分子,持不同意见者蔑视他们,说他们怯懦,10 天以后,持不同意见者指责阿拉 法特在法塔赫内部进行了一次“军事的和组织上的政变”。 他们说对了,阿拉法特在一星期后剥夺了持不同意见军官的军事权力。作为回 答,他们宣布他们仍将留在他们岗位上以“纠正革命路线”。叛乱现在是正式的了。 第二天,阿拉法特切断了叛乱分子的经费、食物和燃料供应。实际上,他对他们说, “要么支持合法的领导,要么站到阿萨德一边。”这位主席做出他仍然有兴趣和叛 变领袖和解的姿态,但实际上,他知道他们离开接受一个保全面子的方案已经很远。 如果他们当时要在他们四、五百名支持者的眼中保持他们的信誉,叛乱的头头们就 必须战斗。而且更中肯地说,阿萨德将被迫支持他们,否则将信誉扫地。这位巴解 组织主席和这位叙利亚总统之间的最后摊牌开始了。但是,发号施令的是阿拉法特 而不是阿萨德。 阿拉法特从他在突尼斯总部来到叙利亚,并同判乱分子对抗,这使阿萨德十分 吃惊,由于来到叙利亚和黎巴嫩,阿拉法特多少暂时牵制了这次判乱。 但是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如同这位主席对我证实的,他的主要目的实际上是 对阿萨德说:“那么你现在将要做什么?” 6 月24 日,阿萨德作出反应,将阿拉法特驱逐出叙利亚——在头一天晚曾经 试图杀害他。凑巧我和阿拉法特乘坐同一架飞机离开大马士革。当他的贴身警卫允 许我和他作伴时,这位被驱逐的巴解组织主席正在突尼斯航空公司的清洁袋上写笔 记。但是,他的精神异常地好。当一位巴勒斯坦妇女从飞机后舱走来请求阿拉法特 为她的婴儿祝福时,他是一个完美幸福的化身。这位母亲明显地感到,她是尽可能 地接近一位神圣的人。这位单身汉的阿拉法特以一位有经验的、慈爱的父亲的专长, 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吻他的双颊。 他不是专门对谁在说,而是自言自语:“我的孩子??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几秒钟后,我们讨论阿萨德最近杀害他的企图。 阿拉法特头一天是在特里波利他们的总部和他的忠实部队在一起。在接近中午 的时候,他被邀请去大马士革同阿萨德的兄弟里法特会谈,阿拉法特猜想,这是给 他设置的陷阱,但是,他仍然应邀前往。有人告诉阿拉法特不会遇到危险,其中有 一位苏联官员。 阿拉法特说:“告诉你实情,同里法特的谈话进行得很好。晚上我们分子时, 里法特说,“我要告诉我的哥哥,我认为,我们能够解决在你们之间的这个问题。 ’”阿拉法特相信里法特是真诚的,不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 阿萨德总统知道,阿拉法特不会像通常那样在大马士革睡觉,因为他有充分理 由怀疑他可能不会活着醒来。总统设想阿拉法特当晚会回到特里波利,事实上,阿 拉法特在大马士革躲起来了。但是,他确实派了一支小的护送车队返回特里波利— —包括一辆会被误认为是他自己的装甲奔弛车,此后发生了什么呢? 阿法法特说:“真不出所料。阿萨德的特别武装用机关枪和火箭弹袭击了他们 以为是我的小汽车。我们损失了13 名勇敢的战士。”极少数幸存者之一后来告诉 阿拉法特,叙利亚攻击手中最先到达现场的人说:“我们追踪的不正是你们这些杂 种嘛!” 当西方评论家们正在推测亚西尔·阿拉法特的垮台时,各种各样的巴解组织代 表团被约定和阿萨德及他的部长们进行长时间的讨论。公开的报道是,双方都有兴 趣寻找一个在巴解组织和叙利亚和解条件下,实现巴解组织团结的方案。实际上阿 拉法特知道和解是不可能的;事情很快就变得清楚,阿萨德是在利用这些讨论作为 幌子,以便实现一项用子弹以外的办法来除掉阿拉法特的阴谋。经过几个月时间, 轮流同每个人谈话,阿萨德提出把巴解组织的领导交给阿拉法特的三名最高级同事。 第一个受到这项提议的是巴解组织的正式的外交部长阿布·卢图夫。第二个是阿布· 伊亚德。第三个是哈拉德·哈桑。在每一种情况下,如同哈拉德·哈桑向我透露的, 提议都是一样的,如果巴解组织抛弃阿拉法特,阿萨德就同意和解。有些人认为, 阿布·卢图夫被这一提议半吸引住了。还出现了这样的时候,某些阿拉伯政权催促 哈拉德·哈桑去做阿萨德所希望做的事并罢免阿拉法特职务。 与此同时,阿拉法特正在策划他的下一步行动。这将是他生平最大的赌博—— 迄今为止。9 月,在未与他的任何一位高级同事磋商情况下,他乘船回到特里波利。 他在那里实际上曾一度陷于困境。以色列人不让他活着从海上出去,阿萨德不让他 活着从陆地出去。阿拉法特向阿萨德提出最后挑战。 如同这位主席本人向我证实的,他对这位叙利亚领袖说:“我又在这儿了一一 要是你能够,就杀了我吧。” 阿萨德决定接受挑战,他命令他的将军们对阿拉法特在黎巴嫩的最后一个据点 部署最后的冲击。但是,自然他很小心继续捏造他只不过是支持合法的法塔赫叛乱。 12 月,当阿萨德杀向城市中心时,西方和其他评论家们正在写阿拉法特的讣 告。这是一个他无法从中逃脱的陷阱。《观察家》中东问题专家帕特里克·西尔在 英国广播公司一篇无线电访问记中,信心十足地预言阿拉法特将在几小时内完蛋。 在同一节目中,即使持中立和同情态度的彼得·曼斯菲尔德也断定,巴解组织很快 将有一个新主席,此人大概是叙利亚的傀儡。 接着阿拉法特向阿拉伯领导人挑战,特别是沙特领导人。事实上,正如他告诉 我的,他对他们说:“你们对阿萨德有影响。如果你们愿意,你们可以拯救我。我 在请求你们作出选择。谁将成为巴解组织的领袖一一是我,还是阿萨德?” 在第一批听到阿拉法特谈话的阿拉伯领导人中,有一位是沙特皇室中年长的很 有影响的成员。这位人士正在科威特访问。阿拉法特要求巴解组织驻科威特代表奥 尼·巴塔什作出安排,让这位沙特王子到巴解组织办事处收听来自特里波利的无线 电通讯。在接通以后,阿拉法特问已塔什,他应当如何坦率地讲话,当时沙特王子 就站在一旁。巴塔什答道:“讲你心里的话,阿布·阿玛尔,我们的朋友将倾听。” 当这位王子拿起电话,阿拉法特把无线电话对准那里正在战斗的声音。然后他说, “阁下,我的流亡的人民正在死去??你能够制止这场屠杀!” 不管怎样,如果阿拉法特的领导机构中的所有同事们没有利用他们的力量,劝 导沙特和其他阿拉伯领导人向阿萨德施加压力,阿拉法特很可能已被击败和在战斗 中死去,有阿布·杰哈德在他的身边,阿拉法特对他自己幸存的主要贡献,是他对 他的绝望的在数量上超过进犯者的战士的鼓舞。当阿萨德发起他的最后进攻时,他 曾计算在8 天之内消灭阿拉法特——4 天窜犯难民营,余下四天,如果需要,从特 里波利本身摧毁阿拉法特。但是阿拉法特的战士们进行了另一次英勇的军事抵抗, 使阿萨德的计划成为泡影,并为巴解组织其他领导人赢得时间,创造另一次外交奇 迹。 至少可以这样说,有很多原因使许多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不愿意向阿萨德施加压 力停止战斗以拯救阿拉法特。一是仅仅因为所有阿拉伯国家领导人过去是现在仍然 是害怕阿萨德。在阿拉伯世界,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阿萨德的某些情报头目是这 一地区的恐怖老手。多少年来,通过代理机构,他们曾经讹诈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以 索取金钱或者政治支持,或者两者。一些叙利亚控制的恐怖集团常常只要发出一个 死的威胁,就足够产生效果。但是,这些恐怖老手在很多场合使用暴力。作为在黎 巴嫩的残害人的肢体罪的创造者,他们比得上沙龙和他的同伙。当1985 年5 月25 日试图夺取科威特埃米尔的生命时,许多着军装的阿拉伯人自动地认为,袭击者 (地下的达瓦党的什叶派极端分子)是作为叙利亚的代理人在行动。 为什么阿拉伯国家领导人不愿意向阿萨德施加影响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们自从 1975 年以来就需要他作为对伊朗疯狂的毛拉的一种遏制力量。显然,一个因素是, 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对整个解放巴勒斯坦问题的历史的传统的既爱又恨的矛盾心理。 正如我曾试图表明的,每一个阿拉伯国家领导人都有这么一点想法,希望没有要解 决的巴勒斯坦问题。一位阿拉伯统治者几年前在和巴解组织一位高级领导人进行友 好而坦率的谈话时说:“老实对你说,有好几次我希望大地会张开大嘴,把你们巴 勒斯坦人吞进去。”尽管他没有用那么多字说它,他是在承认如果没有巴勒斯坦民 族主义的复兴,阿拉伯政权很早以前就能够并且会同以色列媾和。一旦这种复兴发 生,就暴露了阿拉伯政权无能纠正对巴勒斯坦人——阿拉伯兄弟——造成的错误。 从这一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亚西尔·阿拉法特时时在提醒着阿拉伯的软弱无能。 所有这些都强调,为什么阿拉法特真的用他的生命来冒最大的危险,非常填重 地置自己于阿拉伯领导人支配之下。最后,已解组织领导人提出的论点足以说服沙 特和其他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向阿萨德施加压力。结果阿萨德像沙龙在他之前所做的 那样,被迫让阿拉法特溜掉。 但是,这仅仅是阿拉法特对危险的嗅觉,加上埃及总统穆巴拉克,可能还有美 国人的一些暗中帮助,把阿拉法特和他的4060 名战士中的许多人在即将被杀害的 最后一分钟拯救出来。一些以色列人正打算在1983 年在特里波利去做他们在1982 年在贝鲁特曾经试过并已失败的事。简而言之,有一个以色列计划要在特里波利消 灭阿拉法特和他的战士,尽管以色列政府在关于进行直接军事干涉是否明智问题上 有深刻分歧,但这没有改变有一项进行这种行动的计划这一事实。当穆巴拉克了解 到这一情况时,他通过外交途径平静宣布,对以色列破坏埃及和以色列和平协议的 任何明显的武力炫耀,他将作出反应。他还说,埃及将要战斗。穆巴拉克和其他阿 拉伯国家领导人秘密地劝说美国前国务卿亚历山大·黑格运用他的影响对贝京做工 作。我自己的推测是,美国人劝以色列人说,阻止阿拉法特逃脱或者杀死他,他们 蒙受的损失太大,这才使形势发生倾斜,在此书写作的时候,关于这一事件的官方 消息被所有有关政府列为机密。为此原因,我的巴解组织和其他提供消息者都不愿 意引用他们的名字。 撤离本身,计划在12 月20 日,星期二,早晨5 点至7 点半之间进行。 在同一天早晨破晓之前,以色列高飞的飞机向特里波利船坞和等待在那里的希 腊轮船之间的水域扔下了许多水雷。这些水雷定于这次撤退进行时爆炸,预感到以 色列人在“策划肮脏的勾当”,并使没有被围困在特里波利的他的不理解的同事们 感到十分烦恼,阿拉法特由于争论协议中关于他的撤出的战士能带走什么东西而耽 误了撤离。他告诉我:“水雷按计划爆炸了。如果我不改变离开的时间,我们将被 炸成碎片。” 当阿拉法特驶离特里波利时,一位英国广播公司的电视新闻记者评论说,巴解 组织的一位被击败的主席正在进入“默默无闻”的旅程。没有要求举行最后的仪式, 但是,阿拉法特已经完了。中东各地的记者向世界发出了同样信息。在世界所有重 要首都的专家们持有相同的看法。不到48 小时之后,阿拉法特再次显示了他战胜 灾难的雄才大略。如果他想教训一下这些宣传工具经常过低估计他,他不可能选择 一个比这更好的或者更惊人的方式去做这件事。 在12 月22 日,这艘希腊船载着阿拉法特通过苏伊士运河停在伊斯梅利亚。 这位巴解组织主席上了岸。在那儿正式迎接他的是埃及总理福阿德·毛希丁。他们 一起迅即乘直升飞机直飞开罗。在那儿,阿拉法特满面笑容,拥抱了穆巴拉克总统。 这是一个和好的姿态,它向阿拉伯世界以及更远的地方发出了惊奇和愤怒的冲击波。 当时埃及是被阿拉伯和穆斯林世界排斥的。阿拉伯国家政府和巴解组织仍然正式受 到1979 年巴格达首脑会议拒绝决议的约束。这些决议一一阿拉伯国家对萨达特和 以色列单独媾和的反应——表明,除非埃及承认它的做法错误,即放弃它和以色列 的单独媾和,否则将不允许它回到阿拉伯大家庭的怀抱。阿拉法特既没有受到巴解 组织也没有受到阿拉伯国家的委托去进行他的访问。这是他个人的外交的登峰造极。 除了埃及人自己之外,美国人是唯一欢迎阿拉法特的这一姿态的。以色列既怒 又恨。以色列政府的一份声明说:“埃及欢迎杀人的巴解组织的头目是对和平进程 的严重打击??巴解组织的存在和活动与和平相抵触??这个组织的最终消失是这一地 区取得稳定与和平的先决条件。”①沙龙则公开宣称,以色列应当使用军事手段阻 止阿拉法特得被营救。 法塔赫叛变分子和他们的叙利亚操纵者的反应是不出所料的。阿拉法特证明自 己是一个像萨达特一样的大叛徒。叛变分子警告阿拉伯国家政府“从今以后不要和 阿拉法特打交道。”法塔赫叛变分子还第一次得到巴解组织中反对阿拉法特政治和 解方针的其他左派团体的一些支持。乔治·哈巴什以解放巴勒斯坦人民阵线的名义, 和法塔赫叛变分子一起,要求免去阿拉法特主席的职务。 多数亲西方的阿拉伯政权保持一种为难的沉默。在私下他们已经承认他们需要 与以色列媾和的埃及回到阿拉伯大家庭。但是,他们不愿意采取必要的步骤,因为 他们害怕激起阿萨德对他们的愤怒。所以亲西方的阿拉伯国家的沉默,决不是表示 不赞同阿拉法特的作为。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在幕后受到扰乱,并感到愤怒。 在同穆巴拉克戏剧性地和好后的两周内,阿拉法特事实上是处于真正的麻烦之 中。当法塔赫领导机构中他的同事和朋友们在突尼斯会聚时,阿拉法特的未来是大 家争论得很多的问题。由于在同叛乱分子和阿萨德冲突中人员的损失,阿拉法特多 数同事的情绪达到顶点,为拯救这位老大哥,他们又竭尽全力地进行了他们的外交 努力。他们对阿拉法特采取这样的一项步骤而不同他们商量,非常生气,阿拉法特 在他访问开罗之前只同一位高级同事商量过,他是在特里波利和他一起战斗的阿布· 杰哈德。没有一个人比阿布·杰哈德更忠于阿拉法特,但是,当他得悉他的领导人 想要做的事时,他的反应也是惊讶的。他告诉他在突尼斯的同事们,他曾请求这位 主席在未得到集体领导同意之前不要会见穆巴拉克。 在阿拉法特未来成败未卜的这关键性的两周内,我和巴解组织的一些领导人, 包括哈拉德·哈桑,保持着经常的接触。在同哈拉德·哈桑进行了一次专门的谈话 后,我认为形势不利于阿拉法特作为主席幸存下来。后来我得① 《卫报》,1983 年12 月23 日。 出一个结论,如果他的法塔赫的高级同事中有任何一个人有接任主席的野心, 阿拉法特就一定会被免职。阿拉伯国家对他们中的一些人施加了很大压力。 阿拉法特本人没有低估他的主动行动会激起的愤怒。即使在领导机构中他的同 事和朋友们的反应也正如他所料。在领导危机处于高峰时刻,他没有理睬要他返回 突尼斯向他的同事们亲自进行解释。当一位巴勒斯坦朋友问他为什么拒绝去突尼斯, 阿拉法特回答说,“如果我现在去,他们将会私刑处死我!”当这位朋友问及他平 息这场危机的策略时,阿拉法特昂首望天,用他的两手做了一个姿态。然后他说: “我向天空扔了许多碎片。当我的同事们把它们收集起来时,他们将会是平静的, 并准备好客观地就此进行讨论。” 真的,为什么这位巴解组织主席竟然要去开罗呢? 对阿拉法特来说,这是重要的,他应该借这第一次机会亲自感谢穆巴拉克总统, 他在防止以色列破坏撤离和杀害许多撤离的巴解组织战士也许包括阿拉法特本人的 行动中起了秘密的、关键性的作用。这也是阿拉法特的意图,即对阿拉伯团结进行 一次口对口的人工呼吸,正如他对我说的,他希望他的榜样能够鼓励其他阿拉伯国 家领导人扔掉他们更多的约束,欢迎埃及回到阿拉伯行列中来。有许多只在嘴上号 召阿拉伯团结的伪君子,阿拉法特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他访问开罗的主要原因关 系到巴解组织的生存。事实是,阿拉法特极其需要同唯一与以色列有特殊关系的阿 拉伯国家领导人和好,以便给他自己——因而给巴解组织——打政治牌的余地。可 供选择的办法不是如英国广播公司记者所评述的进入默默无闻的旅程,但是,没有 与埃及的关系,阿拉法特要从遥远的突尼斯来影响事态进展的能力将受到很大限制。 而最近毕竟发生了这种关系。哈尼·哈桑是这样说的:“对开罗的访问,保证我们 能够继续在阿拉伯舞台的中心占领我们的地位。”他的哥哥哈拉德说:“没有穆巴 拉克给予他政治上的掩护,阿拉法特手中将无牌可打。他不想去阿拉伯国家,像一 个乞丐那样跪下,那不是他的作风。” 阿拉法特从特里波利撤出以及领导机构正式认可他个人创议的开罗之行,标志 着这位主席向阿萨德摊牌的第一阶段结束。他在黎巴嫩的难民遭受了更多死亡和更 多痛苦,以此为代价,这位主席迄今得到了些什么呢?他实际上达到了他的第一个 目的。他把阿萨德引到了前台,并迫使这位叙利亚总统表演,他为了阻止巴勒斯坦 人自己作出决定,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西方记者和外国观察家们还在继续收买杜撰 的消息,说法塔赫叛变分子和巴解组织其他持不同意见者在巴勒斯坦群众中得到大 显支持;西方公众舆论(并且还有西方政府)的后果是,当阿拉法特和阿萨德之间 的对抗进入第二阶段时,对所发生的真实情况听到的经常是并且总体上是错误的消 息。但是,在特里波利战役之后,拥护阿拉法特的绝大多数人明白了这一真理一— 阿萨德是在利用少数人的叛乱作为掩护以取消真正的巴解组织作为在中东和平方程 式中的一个因素。特里波利战役已经看到阿萨德的表演,他跟沙龙一样,要杀害巴 勒斯坦人,多数巴勒斯坦人现在认识到阿萨德企图在沙龙失败的地方取得成功。如 我前面所提到的,当法塔赫持不同意见者对阿拉法特容忍他身边人的败坏行为第一 次表达他们的愤慨时,他们得到相当多的人民的支持。但是,当叛变分子(及巴解 组织其他持不同意见者)一经被看出是和阿萨德站在一起并帮助他从事他的肮脏勾 当时,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的信誉,并在绝大多数已勒斯坦人的心目中完蛋了。 1984 年,阿拉法特的主要目标是要证实:他是用有巴勒斯坦人民自然多数的 支持;代表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民并为他们说话的是他的巴解组织,而不是阿萨德 的巴勒斯坦傀儡;多数巴勒斯坦人支持这位主席的努力去寻求同以色列的政治的和 互让的解决——在全面和平的框架内。必须指出,在多数人或亲信集团中,对美国 和以色列是否能在公正对待巴勒斯坦人的基础上真正有意实现和平,存有许多怀疑 ;但是这些合理的怀疑并不改变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和阿拉法特站在一起的事实。 阿拉法特能够证明这些事情的唯一办法是召开一次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 —认可他的领导地位并且赋予他所希望的委托去和侯赛因国王制定一项共同战略。 这是阿拉法特的宣告,他要求巴勒斯坦流亡议会召开会议,标志他和阿萨德摊牌的 第二阶段的开始。至于叙利亚总统一方则决心阻止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的召开, 只要阿拉法特仍是巴解组织主席。据阿拉法特和他的高级同事们说,阿萨德曾信心 十足地对所有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和美国国务院预言,到1984 年11 月底巴解组织 将要有一位新的主席。(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确曾相信,阿萨德的信心是有道理的。 在1984 年夏天,许多阿拉伯记者反映他们从官方来源所获悉的消息,告诉我阿拉 伯国家领导人正等待在年底之前欢迎巴解组织一位新的主席。)这含意确实是十分 清楚的。在1984年一个较早的关键时刻,阿萨德如果无法说服阿布·卢图夫或阿布· 伊亚德、或哈拉德·哈桑免去阿拉法特主席的职务,他绝对确信他的射手将会成功 地杀害阿拉法特。 阿拉法特和阿萨德之间摊牌的第二阶段主要是在外交领域进行,而且多数是在 幕后活动。当这场斗争开始时,阿萨德相信,他握有两张王牌。 第一张王牌是,他拥有能力运用他的影响拒绝向第十七届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 会议提供会址。因为巴勒斯坦人是在他们自己的祖国之外,他们显然必须要在一个 主权阿拉伯国家的土地上召开他们的流亡议会。这意味着(正如往年那样)除非有 一个阿拉伯国家政府同意作为主人,提供它的首都或者该国其他地方作为会址,否 则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就无法举行。 在1984 年的整个春天和夏天,阿拉法特本人对会址的第一选择还是阿尔及尔, 阿尔及利亚人惊人地妥协了。作为少数几个具有真正革命资历的阿拉伯政权之一, 它愿意成为第十七届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的东道主。但是,它的领导人受到阿 萨德方面的巨大的压力。他最后用了一个论点来压他们,这个论点听起来似乎非常 有理,但是它实际上缺乏实质性意义一一未来的事态将会证实。根据我来自巴解组 织的消息,阿萨德对阿尔及利亚人用的论点如下。按照现状来看,巴勒斯坦全国委 员会会议的结果将是巴解组织被分裂成两个多少是相等的和可以生存的部分。这样 一种分裂将给阿拉伯人和巴勒斯坦人自己带来灾难性的后果。阿尔及利亚人一定不 希望在他们的双肩上承担这样的一种责任??他们不愿意,而阿萨德似乎是赢了。 9 月,我和阿拉法特在突尼斯坐在一起。我们,作为朋友而不是作为作家和采 访对象,在讨论形势。他知道,我十分了解他的巴解组织是真正代表并为绝大多数 巴勒斯坦人说话的,但是,我说,那还不是问题的关键,我继续说:“因为外部世 界不知道真正发生的事情,得出结论是你无法召开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因为 你不再博得多数的支持??而且因为你在西方享有的一点信誉正在受到侵蚀。”阿拉 法特的脸上没有关切的明显表情,他说:“是的,我知道。我懂得你所说的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在谈话停顿的间隙,他和他的两位同事交换了一个阴谋家的眼色。 当他再次转向我时,我可以看到他眼中闪耀着胜利的光芒。“我愿意告诉你一个秘 密,”他说,“侯赛因国王陛下已邀请我们在安曼举行我们的巴勒斯全坦国委员会 会议。”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展。国王发出邀请是一个信任和勇敢的行动。就在我们谈论 的时候,阿拉法特的看法是侯赛因受到阿萨德和其他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的巨大压力, 他们要求他撤回这一邀请。但是,还有另一种考虑,如果侯赛因顶住了压力,阿拉 法特将必须配合这位国王的勇气,说服他的支持者将安曼作为会址。感情多于政治 理智,不是所有阿拉法特亲信都能轻易地忘却过去。但是,我让这位主席相信巴勒 斯坦全国委员会能够在安曼召开。当我们分手时,我说,如果你在约旦召开了巴勒 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你将不仅击败阿萨德,你还将改变历史的进程,因为西方最 终将得到这样的信息,你是一位和平人士,并且能有作为取得支持。阿拉法特笑了。 “但愿如此,” 他说。“但愿如此。” 根据我从巴解组织得到的消息,阿萨德一时惊慌了。他飞往阿尔及尔,提出如 果阿尔及利亚能够坚持巴解组织的所有团体,当然包括叙利亚的傀儡组织,都得参 加的条件,他将撤回在阿尔及尔召开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的反对意见。在此基 础上,阿尔及利亚向阿拉法特确认它的邀请。但是,这位主席不是别无选择。他不 是必须接受条件的。他在他的口袋里还有一份伊拉克的邀请。(早些时候,伊朗的 毛拉曾提供德黑兰作为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召开会议的会址。正如他本人告诉我的, 阿拉法特在答复他们的发言人时说,他可以考虑这一邀请,只要伊朗准备同意停火 并同伊拉克谈判。) 11 月12 日,按照巴解组织宪章的要求,阿拉法特提出正式请求,第十七次 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在安曼举行。阿萨德这时被迫打出他认为是他的第二张王 牌。如果他能用这种或那种方法阻止至少1/3 的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能够活动的 代表前往安曼,巴勒斯坦的流亡会议就无法召开。如果会议在不到1/3 法定人数的 情况下召开,那只不过是阿拉法特亲信分子的聚会,没有宪章所规定的作出正式的 和有约束力的决议的权力,在那种情况下,阿拉法特将成为失败者。阿萨德相信他 有能力不让阿拉法特达到他所需要的法定人数。 于是,这就成了一场数字斗争。在理论上,有564 名代表的1/3 出席时,巴勒 斯坦全国委员会就可以合法召开。但是,这些席位中有181 个分配给生活在以色列 占领下的西岸和加沙的巴勒斯坦人,而以色列将不允许在他控制下的巴勒斯坦代表 出席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由于以色列禁止他们参加,这181 名被占领土的代表就 被认为是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不能活动”的成员。剩下的是383 名“能够活动” 的代表。这意味着阿拉法特需要255 名法定人数。 直到11 月20 日,巴勒斯坦流亡议会宣布开会的前两天,阿萨德仍然信心十 足地向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和西方保证,阿拉法特将达不到法定人数。在几天时间之 内巴解组织将会有一个新的主席。阿萨德的信心是他采取三个步骤以保证1/3 以上 的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能够活动的代表不会出席安曼会议的结果。 第一个步骤不需要费力。阿萨德只是警告在他控制下的法塔赫叛变分子和巴解 组织的持不同意见团体中的代表,如果他们胆敢参加安曼会议,他们将完蛋。第二 个步骤需要费点力气。叙利亚当局没收在11 月12 日以后仍然住在叙利亚和黎巴 嫩的他们住所中的亲阿拉法特的和独立的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代表的护照。第三个 步骤需要费更多的力气。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当时主席是哈拉德·法胡姆。他住在 大马士革,很久以来就以他的亲叙利亚观点而闻名。阿拉法特和他的法塔赫的同事 们出于政治上有利的原因,原先一直表现迁就。11 月12 日,法胡姆以他的正式 身份,拒绝阿拉法特提出的在安曼举行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的请求。按照事情 正常的进程,应该是法胡姆作为主席发出邀请。当阿拉法特行使可选择的但符合宪 章的程序,要求召开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时,法胡姆却去为他的真正的主子— —阿萨德——工作。他给很多在阿拉伯世界或更远地方的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代 表打电话。他给他们每个人讲的话都一样:阿拉法特没有可能达到法定人数,巴勒 斯坦全国委员会不可能合法召开。在这个基础上,法胡姆劝告代表们不要浪费时间 旅行去安曼。他还提出一个论点,说什么获得巴解组织所依靠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人 支持的是阿萨德总统,而不是亚西尔·阿拉法特。含义是清楚的,继续支持阿拉法 特将会疏远阿拉伯国家领导人。有些接到法胡姆电话的人坦率地说道,他们献身于 阿拉法特和他所代表的事业,应当要去安曼。 其他一些人声称,他们本人尚未作出决定。但是,更多的人则说,他们在聆听 了法胡姆的谈话之后,接受他的劝告,不去参加。法胡姆在这些电话谈话和他所收 到的保证的基础上,向阿萨德提交了一份肯定缺席者的名单。在这份名单上,阿萨 德又增加了那些被他吊销护照的人以及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代表中的法塔赫叛变分 子和巴解组织中其他持不同意见者的名字。全部加起来总数超过了阿萨德所需要的 阻拦会议的1/3 的数字。他自己确信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将无法召开,他已经击败 了阿拉法特。哈尼·哈桑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阿萨德并不知道。相当多的代表 告诉法胡姆,他们不准备去安曼,是为了安全和策略原因。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得 到了他们的机票。其他一些人一放下电话机就去订他们的飞机座位——曾在电话里 对法胡姆说他们将不去!”这似乎是为什么阿萨德的第二张王牌原来是一张百搭的 主要原因。 在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召开前的一个星期,哈拉德·哈桑告诉我,正式的领导 人员正期待着“法定人数加10 人”。结果,阿拉法特在第一天就得到了法定人数 加6 人,而且还有许多代表稍后到达。晚到的人在叙利亚大使和情报人员能够施加 影响的阿拉伯国家机场上,遇到了过境的麻烦。 单独就数字来说,它仍然看来好像阿拉法特仅仅勉强得到了关键人数。 就需要2/3 多数以召开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和赋予它的决议以合法权威来 说,情况是这样。但是,数字决不反映对阿拉法特支持的真实程度和对他的政策的 普遍信任。如果巴勒斯坦流亡议会的564 个议席全坐满了——换句话说,如果所有 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代表都能自由地来到安曼,他们当中不少于500 人,而且或 许更多,会认可阿拉法特的领导。如果以色列人聪明一点,帮助促进巴勒斯坦人的 温和和现实主义,那么有一个人会到安曼出席会议,他就是伯利恒市市长伊莱亚斯· 弗拉吉。弗拉吉市长是公开要求在巴解组织和以色列之间实现和解的最早的巴勒斯 坦人之一。在第十七次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前夕,他对记者们说:“被占领土 的绝大多数人民是赞成在安曼召开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的。反对的是一个小的 极端主义的少数派,凡是摆在桌面上的东西,他们总是要反对的。”①弗拉吉市长 是正确的。 ① 《卫报》,1984 年11 月16 日。 直至今天,许多西方报纸和其他宣传机构仍然坚持大肆夸大巴解组织队伍分歧 的意义,宣传媒介不时提到“阿拉法特派别”,包括我所写到的英国广播公司也是 这样。这里明白的含义是,一个派别差不多同另外一个派别一样。 就是说,反对阿拉法特的派别在巴勒斯坦人民群众中,多少享有同这位主席和 他的中坚力量法塔赫组织享有的同样的支持。那是一派胡言,当然,要对人民真正 支持的那些在解放运动中反对——或者他们说反对的——阿拉法特政治和和解方针 的人设置一个精确的计量标准,是不可能的。但是,有这么说的一个估计,阿拉法 特的政治对手代言的巴勒斯坦人不超过10%。或者更少。如果你问有多少巴勒斯坦 人真正相信阿拉法特政治和和解方针会取得成果,你会得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但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问题。我不禁想到,宣传工具多年来拒绝公正地对待阿拉法 特,已成为在西方取得了解的主要障碍,并且因而也是谋求和平本身的主要障碍。 第十七次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回答了谁将制定巴勒斯坦政策的问题。阿拉法特 现在可以自由地和侯赛因国王谋求一项联合行动一一假定权威的巴解组织和约旦能 够找到足够的共同点。到这一地步,可以说,阿拉法特是在同阿萨德摊牌中以胜利 者的姿态出现了。阿萨德为破坏约旦一巴解组织创议能干些什么和会做些什么的问 题,则是以后的事了。 如果约旦和巴解组织将在一起工作并有机会说服美国人支持他们的努力,将会 出现什么情况,侯塞因国王在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上概括地谈了他自己的想法。 这位国王要求召开一个有所有各方都参加的国际和平会议。(来商定,这包括巴解 组织以其本身名义但作为一个与约旦在一起的联合代表团的一部分。)这对他的多 数巴勒斯坦听众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这些听众包括参加会议的代表和在被占领土、 约旦、叙利亚及其他地方在电视机前注视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会议进展的人们。但 这位国王坚持必须以联合国242 号决议作为全面解决阿拉伯一以色列冲突的谈判基 础,这是坏消息,或看来当时对阿拉法特的亲信来说是坏消息。然而,这位国王很 明智,他给巴勒斯坦人一个选择。他说:“如果你们发现这一选择是可信的,我们 准备和你们一起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并向全世界提出一个共同创议,我们将为此 聚集支持。如果,在另一方面,你们认为巴解组织有能力单独干,那么我要对你们 说:‘祝愿成功,你们将会得到我们的支持。决定由你们去作。不管它是什么样的, 我们都将尊重它。’”①这是一篇慷慨而又明智的演说,带有许多需要破译的间接 表达的音信。 侯赛因在第一次公开告诉美国人、以色列人(和阿萨德), 再也不可能把巴解 组织排除在谋求和平进程之外。假定阿拉法特能使巴解组织按上述条件和约旦一起 工作,侯赛因以此为依据实际上在说,虽然巴解组织作为同约旦在一起的一个联合 代表团的一部分,如在会议桌上得不到席位,那就不会有谈判,因为没有巴解组织 参加约旦不会参加。这位国王正在作出保证,使巴解组织在会议桌上有其席位一一 当然,假定美国人和相当多的以色列人在阿拉伯人能光荣接受的条件的基础上有意 于和平。在这场冲突的38 年中,侯赛因终于找到一个办法诱使以色列人摊牌。 在国王演说后的几个小时,阿拉法特似乎又一次遇到麻烦。他要说服巴勒斯坦 全国委员会委托他和侯赛因一起工作,这项任务将更为困难,或许不① 《卫报》, 1984 年11 月23 日。 可能。许多巴勒斯坦人、代表和其他人士的第一个印象是,这位国王正以他的 支持为代价要求他们接受242 号决议,这样使他们在以色列承认巴勒斯坦人的自决 权之前先承认以色列。事实上,这第一个印象是错误的。但是,在当时情绪激动的 气氛下,加之过去给予他们的痛苦的回忆,不难理解为什么许多巴勒斯坦人、代表 和其他人士不能确切地把握侯赛因对他们所作的奉献和他期待他们的回报。许多巴 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代表忽视了侯赛因实际讲话的要旨,他们自己谈论,陷入了一 种如同哈拉德·哈桑后来所描绘的“消极情绪”。阿拉法特对此的回答是先发制人 的进攻。他辞职了。在以后几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大批人,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的 代表、平常在巴解组织政治生活中并不活跃的巴勒斯坦人士,来到阿拉法特下塌的 旅馆房间里会见他,恳求他改变主意。谁也不会感到惊奇,他同意了。这就是他如 何保证他能够得到和侯赛因一起工作的委任的。 多数外国观察家很容易相信,这所发生的一切全然是“阿拉法特剧作” 的一个片断。但不仅仅如此。在同这位主角本人和他的许多高级同事谈论过这 次演出后,我相信,阿拉法特如得不到委托他和侯赛因国王一起工作的保 证,他不再会承担领导的重任了。 在巴解组织领导人和侯赛因之间,在这位主席和他的领导成员之间,讨论了几 个星期,于1985 年2 月11 日在安曼达到了高潮。那一天,这位主席和这位国王 签署了一个为和平而共同工作的历史性协议。协议基于“以土地换取和平”的思想 ——这句话是阿布·伊亚德在第十七次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上要求代表们深思的。 正如哈尼·哈桑详细向我解释的,巴解组织和约旦协议的实质和在签署这一文件时 巴解组织的说明,是这样说的:“世人必须理解,由于许多原因,巴解组织不能接 受242 号决议并以此表明不能承认以色列,除非以色列承认巴勒斯坦人的自决权?? 然而,我们准备在一个国际和平会议的保护下,使242 号决议起作用,并在此基础 上进行谈判,如果能接受以下谈判目的:第一,如同242 号决议所要求的,以色列 从1967 年所占领的阿拉伯领土撤出;第二,在西岸与加沙建立一个巴勒斯坦国, 与约旦成立邦联:第三,所有国家,包括在与约旦建立邦联中的巴勒斯坦国,承认 以色列在安全和有保障的边界内生存;第四,所有有关各方,同意继续讨论所有重 大问题,并以和平、民主方法谋求解决。”协议表明,侯赛因没有要求巴解组织突 然180 度转变并说接受242 号决议已不再成为问题。国王所要求而现在已经得到的 是,巴解组织承认242 号决议的原则和精神——土地换取和平。为了所有实际的目 的,巴解组织因而在联合国所有有关决议的范围内接受242 号决议作为谈判的基础。 概括起来可以说,1985 年2 月11 日,约旦和巴解组织共同敞开了谈判的大 门,其条件不是讲道理的以色列政府和人民所能够拒绝的。到5 月底,在其他阿拉 伯国家领导人的帮助下,侯赛因使里根相信情况确实就是这样。 1985 年春天,在法赫德国王带头下阿拉伯国家领导人接踵访问华盛顿。尽管 他们所有的人由于不愿激起阿萨德的报复,抑制住自己不发表明确的公开的声明, 但他们每个人都给里根带去同样的信息:如果美围人不作一些有助于迫使以色列积 极响应约旦一巴勒斯坦协议的事,使阿拉伯温和派生存下去,那么西方在中东将失 去一切。阿拉法特在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取得胜利后,是哈尼·哈桑协调巴勒斯坦 人的努力,获取沙特阿拉伯对真正的巴解组织的明确支持。当阿拉法特重新得到沙 特支持一事已经明朗化时,叙利亚特务在哈尼的住宅外面放置了一个40 磅的炸弹。 对于侯赛因关于约旦和巴解组织一起准备进行谈判的消息,里根是在5 月29 日他和这位国王在白宫一起举行的一次临时的记者招待会上作出第一个公开反应的。 当侯赛因迫于记者压力要求他解释为什么把他的协议称为和平的“最后机会”时, 是这位总统——在他们说不再提问之后——回答的。 他说:“我认为寻求和平条件从来没有比现在这样的条件更好。谁知道这些条 件今后出现时是否能像现在这样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这就是我认为为什么要用‘最 后机会’这个词的原因。而且我想我们应当牢记这也许是最后机会①。”后来里根 知道侯赛因在代表阿拉法特说话,他发表了一个正式声明。他在声明中说,他希望 国王“勇敢的前进步骤”能导致年底有关各方之间的直接谈判。声明还说,“我们 将作出我们的努力以促使其实现。”② ① 白宫记者招待会逐字逐句的抄本,全文登载在《约旦时报》,1985 年5 月20 日。(原书日期似有误。——译注)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