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世纪婚礼 ●狂欢中的不安 ●一生中最喧闹的一日 ●蜜月旅行 ●不幸婚姻的前奏 年轻、漂亮的戴安娜如愿以偿,得到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白马王子,然而,“灰 姑娘”却并不快乐,她失去了许多自由,见不到朋友和家人,与外部世界相隔绝。 公众为王子的幸运而庆贺,戴安娜却被锁进了象牙塔内,过着幽闭的生活。 这个曾受过贵族式教育、天真单纯、年轻漂亮的幼儿教师,在白金汉宫森严的 等级面前茫然不知所措。婚前3 个月里,她暗自伤神,常常以泪洗面,身体明显消 瘦,腰围从29 英寸减少到23 英寸。就是在这万般无奈、百般孤寂的日子里,她 开始患上神经性贪食症,这病魔整整折磨了她10 年之久。 戴安娜的朋友卡罗琳·巴塞洛缪亲眼目睹了她在订婚期间身体消瘦的过程。这 位朋友回忆道:“移居白金汉宫后,她常以泪洗面。她日见消瘦。我为她深感忧虑。 她并不快乐,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一齐向她袭来。对她来说,这一切像是一场恶梦, 她身不由己,紧张而又苦闷,脸色苍白。”戴安娜在王后的伦敦公馆度过的第一夜 显得非常冷清。她一个人被撇在这里,没有一个王室成员,尤其是她未来的丈夫也 不在身边。戴安娜被仆人领到二楼她的卧室。床上放着一封信,是卡米拉·帕克· 鲍尔斯在王子订婚消息正式宣布前写的,算来已有数日。卡米拉在信中友好地邀请 戴安娜共进午餐,当时王子正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旅行。卡米拉后来一再追问戴安 娜移居海格洛夫乡间别墅后,是否将去打猎。戴安娜对如此奇怪的问题迷惑不解, 便做了否定的回答。卡米拉顿时表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态,这使戴安娜顿生疑窦,直 到后来,戴安娜才恍然大悟:查尔斯王子爱好狩猎,卡米拉想借此机会与王储暗中 幽会。 事情的奥妙当时尚不明朗,后来此类事情也是时常发生。不久,戴安娜移居白 金汉宫,她和母亲及其他有关人员必须在这里着手准备她的婚礼和婚礼服。戴安娜 很快意识到,王室成员唯一喜欢经常变换的是他们的服装。一年被正式分为三个季 节,每天更换四套正式服装。戴安娜预备的一件长外衣、一件丝绸衬衣和一双精巧 的鞋,远远不够使用。戴安娜对服装师的选择,当初并无周密的计划,只是随时在 附近物色,或由(时装)杂志的朋友举荐。 后来她挑选了两位年轻的设计师戴维和伊丽莎白·伊曼纽尔为她制做结婚礼服。 因为她在一家展览馆参观时,对他俩设计的服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为她第一 次正式露面设计的一件晚礼服,简直可与几个月后圣保罗大教堂增辉的婚礼服相媲 美。这是件无肩带、低领袒胸式的黑色丝绸晚礼服。查尔斯王子对王妃的这身装束 并不感兴趣。戴安娜认为黑色是她这般年龄的女子最合适的服装颜色,王子却不以 为然。戴安娜出现在王子秘书的门口时,查尔斯很不欣赏地评论说,人们只有在服 丧时,才穿黑衣服。戴安娜回答说,她尚不是王室成员,而且她也没有适合这种场 合穿的衣服。这个小小的争吵挫伤了她的自信,然而与后来发生的事情相比,这是 微不足道的。她没有王室成员应付重大场面的经验,面对哥尔斯密礼堂外的一排排 摄像机,她感到慌乱不已,无所适从,唯恐因为自己的不慎使未婚夫脸上无光。 “那是个可怕的场面。”她曾这样告诉她的朋友。 3 月份的盛大活动结束,查尔斯王子将飞往澳大利亚进行为期5 周的访问。上 飞机前,他抓住戴安娜的双臂,吻了吻她的双颊。看到飞机开始滑行,戴安娜伤心 地流下了眼泪。这一脆弱的举动引起了公众对她的怜爱。然而,未来王妃为何落泪, 公众并非知晓。查尔斯王子来机场前的儿分钟是在白金汉宫他的书房里度过的。戴 安娜正在与他闲聊,突然电话铃响了,是卡米拉打来的。戴安娜在考虑是否应该回 避,让他们私下辞别。最后她还是离开了,但后来她告诉朋友,这个突如其来的插 曲让她伤透了心。 她试图自我安慰,自寻乐趣。因为喜爱舞蹈,她特意请来西赫斯学校的钢琴教 师、现已亡故的利利·斯尼普和温迪·米歇尔担任她的舞蹈老师,为她授课。戴安 娜身穿黑色紧身衣,一口气跳了40 分钟芭蕾舞和踢踏舞。 婚礼渐渐逼近,戴安娜的心情也日益沉重。斯尼普小姐的日记,是了解这一情 况的第一手资料。她在1981 年6 月5 日的日记中写道:“去王宫为戴安娜授课, 我们十分卖力,不敢浪费时间。下课时,戴安娜吐着舌头说:‘我猜想,斯尼普小 姐现在一定会直奔舰队街,对我评头论足。’戴安娜富有幽默感。在未来的日子里, 她需要幽默。”最伤心的一次舞蹈课是在婚礼的前几天进行的,后来证明这也是最 后一次舞蹈课。戴安娜内心斗争非常激烈。斯尼普小姐说:“因为很多天来熬夜上 课,戴安娜小姐疲惫不堪。我交给她一件西赫斯学校送来的礼物——一个非常精致、 珍贵的银制花瓶。戴安娜掰着手指计算婚礼前的日子,想像着宫廷外面成群结队的 人群,不禁暗自悲伤。我们希望在10 月份能继续上课,但戴安娜小姐说:‘12 天之后,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在说这些话时,戴安娜一定明白,从迈进王宫 大门的那一刻起,她的独身生活已告结束。 戴安娜敬畏查尔斯王子,对他可谓言听什从,但从表面上看,她似乎并不屈从 周围的环境。她内心可能很紧张,但却显得很冷静、惬意,似乎快乐随时都会降临。 婚礼前两天,在白金汉宫举行的舞会上,戴安娜把亚当·拉塞尔介绍给列队迎 宾的女王、查尔斯王子和其他王室成员,并对亚当笑着说,“别那么一本正经,这 没有什么。”在大型活动中,她又一次表现得幽默自如,一点也看不出几个小时前 她突然失声痛哭过,甚至郑重考虑过是否取消婚礼。 原来,几天前,白金汉宫王储办公室收到一个包裹,当时只有戴安娜和王储的 财务秘书迈克尔·科尔伯恩在场。包裹上有特定的王室密码,表明只有王子本人才 能启封,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戴安娜执意将小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镶有蓝色宝石 的金手镯,上面刻有两个字母“F 和“G ”。戴安娜已从朋友处得知,这是王子与 卡米拉相互使用的爱称的第一个字母。还有一次,王储给病中的卡米拉送去一束鲜 花,戴安娜发现王储又一次使用了这两个字母。她不禁心如刀割,泪流满面。 戴安娜就礼物一事质问王储,白金汉宫王储办公室的工作几乎因此而中断。尽 管戴安娜愤怒异常,泪水盈眶,查尔斯王子仍旧我行我素,不以为然。 卡米拉这个女人纠缠在他俩之间,在他们整个婚姻生活中投下一道浓重的阴影。 这一系列不加掩饰的行为使戴安娜深受刺激,脑中一片空白。这些事整整折磨了她 一星期。婚礼前她参加在圣保罗教堂举行的婚礼排练,摄影灯刚一打开,戴安娜顿 时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近来的酸楚苦闷、万般委屈一齐涌上心头,泪水夺眶而出。 婚礼的一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电视摄像机严阵以待,婚礼蛋糕已经做好,道 路两旁也人头攒动,王宫周围洋溢着一派喜庆气氛。然而,就在婚礼前的那个周末, 戴安娜挥泪离开马球场。午饭时,戴安娜获悉查尔斯王子亲自去给卡米拉送礼物, 连他的贴身警卫约翰·迈克莱恩都没有带。 在王储探望卡米拉的同时,戴安娜在白金汉宫与两位姐姐共进午餐,讨论她目 前的处境。在这一系列打击面前,她感到慌乱、烦恼、进退两难。她说要取消婚礼, 姐姐们并没有充分意识到她的恐惧和横在面前的不祥之兆。 “太不幸了,”她们只是爱怜地劝慰妹妹,“泼出去的水,难以收揽。”那天 晚上,她和查尔斯在白金汉宫举行舞会,款待800 多名朋友和家人。 她内心犹如狂涛巨浪,极不平静,但没有人能觉察到这一点。那是一个令人销 魂的狂欢之夜。大多数宾客都沉浸在忘记自我的兴奋与狂欢之中。 婚礼的前一夜,因为收到了查尔斯王子送的礼物,戴安娜的情绪好转了许多。 礼物是一枚刻有查尔斯名字的戒指,附有一张情意绵绵的卡片,上面写道:“当你 出现时,我会为你感到骄傲,明天我在教堂等你。在观众面前别紧张,要敢于正视 他们。”这张卡片有助于抚慰戴安娜的不安,但远远不能完全平息几个月来郁积在 心中的苦恼。那天晚上,她吃了好多的食物,然后病倒了。这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由 于紧张的生活气氛和环境所致。但王储与卡米拉互赠礼物一事也是她患神经性贪食 症的一个因素。这种病在以后的岁月里对她的身体损害极大。 英国19 世纪神学家沃尔特·贝奇霍特在其著作中写道:“一个王子的婚姻是 普遍事物辉煌的版本,因此它吸引人类。”1981 年7 月29 日,当查尔斯和戴安 娜结婚的迎亲队伍在路上行进的时候,100 万人站立在两旁,全世界7.5 亿人观看 电视实况转播,深深地被这壮观的景象所吸引,尤其是这对夫妻离开队伍,向人们 展示他们的风采的那个场面。在查尔斯和戴安娜在白金汉宫的阳台上亲吻时,拥挤 的人群感到十分欣慰。他们大声呼喊:“好样的,查尔斯!”当今没有第二对夫妻 举行过如此壮观的婚礼,在他们的背后有这么多人给予友好祝福。新郎事后说,这 一天发生的事使他作为英国人感到特别的自豪。 投保400 万英镑的华丽贺礼在圣詹姆斯宫展出,然而贺礼的实际价值接近1100 万英镑。几乎没有一对夫妻得到过这样贵重的结婚礼物。阿拉伯的王子互相攀比, 这在他们所送的礼物中显示出来。卡塔尔埃米尔送给戴安娜一套钻石耳环、戒指和 项链,而巴林埃米尔则赠了一个用金和钻石镶饰的独檐角帆船的模型。里根和南希 送了一个价值4 万英镑的镂花玻璃花瓶。钢琴制造商约翰·布罗德伍德赠了一台价 值7000 英镑的大钢琴,尽管有人事先告诉他查尔斯只会玩琴键。两个互为竞争对 手的德国制造商每人送了一套炊具。 另外,还有从斐济运来的珍珠,从尼日利亚运来的象牙,从印度运来的地毯。 但是,结婚礼物总是不能包括基本的用品。因此,女王领着戴安娜到白金汉宫 的地下室去挑选物品。在地下室里,王室人员数百次出国访问所得到的礼物和过去 的纪念品从地面一直堆到顶部。女王让戴安娜自己选择她所喜爱的家具和小摆设。 查尔斯与戴安娜王妃共收到了10 万封贺信和3 千件贺礼。 “大概有40 袋我们还没来得及拆阅的信件堆满了走廊。”王子说。 查尔斯不满意洛德·张伯伦为他拟定的婚礼计划。洛德·张伯伦是王室所有庆 典的传统的设计人、总指挥和舞台经理(除了加冕典礼和国葬以外,这两项由厄尔 元帅负责)。查尔斯很有主见,婚礼的总体设计要由他自己来安排。 查尔斯认为,婚礼曲应是一个快乐、流行的乐曲。他同皇家音乐学院主任戴维· 威尔科克斯爵士商量后,亲自选定了音乐节目,组建了3 个乐团。 查尔斯坚持要求婚礼不按传统的做法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行;而应在圣保罗教 堂举行。因为圣保罗教堂既明亮又通风,还能容纳更多的来宾。而威斯敏斯特教堂 缺少这些有利条件:查尔斯的直觉是对的。 1981 年7 月29 日,戴安娜很早就醒来了,这不足为一怪,因为在她的屋下, 伦敦圣詹姆斯公园的林荫道上喧嚣无比。几天来聚集起来的成千上万的观众,欢歌 笑语,前拥后挤,急于目睹王妃的风采。戴安娜后来称这一天为“一生中最喧闹的 一日”。 她的理发师凯文·香利、化妆师巴巴拉·戴利和伊丽莎白·伊曼纽尔在她的周 围忙前忙后,他们决心要将王妃打扮得美若天仙。的确,他们成功了。 经过化妆后的戴安娜神态非常镇静,虽然脸色有点苍白,但毫不显得紧张。 她幸福而平静。 7 月29 日黎明,百万人群已涌上人行道庆贺这喜庆的日子。那天一早太阳便 高高升起,偶尔还吹来一丝丝清风,婚礼当天的天气也为这盛大的场面添彩。 戴安娜几乎整夜没有合眼,她太兴奋、太紧张了。早晨6 点半钟起床,然后在 皇太后家好好地洗了个澡,接着收听清晨有关她自己婚礼的实况报道。当她无意间 从窗户向外眺望的一瞬间,她完全惊呆了,她看见了守候在外面的空前之多的人群。 她原本是个未经世面的小女孩,而现在却成为众人瞩目的重要角色,她感到害怕面 对这样的场面。 先是发型师凯文来给她洗发、吹干,为她设计了一个很自然的发式,接着是化 妆师在戴安娜的指示下化了个再自然不过的妆,她从来不喜欢浓妆,也许正是这自 然的朴实美丽,赢得了很多人的喜欢。很快伊曼纽尔带来了最高机密——婚纱礼服。 她在姐姐的帮助下更衣。当她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穿上这件豪华、得体的婚纱时, 突然失去了情绪的控制,她无法再掩饰自己,她哭了,她用哽咽、激动的声音告诉 简妮:“我只想嫁给查尔斯,我不能面对现在的一切……看着每个人……我会过不 了关的。”但事实证明,她过了这一关。 伊曼纽尔为王妃设计的这件精巧、有波纹绉丝的豪华白纱礼服可说是举世轰动, 婚纱用珍珠镶边,蕾丝式荷叶袖,并配上25 英尺长的裙托摆,考虑到裙子的波浪 看起来高雅庄重,用了近一百码网布支撑裙子,而且还要考虑到电视摄像机的强光 照射会反衬出刺眼的白色斑点,还要顾及到衬托戴安娜的肤色。用戴安娜命名的注 册商标——蝴蝶结则绑在腰后。 对于礼服胸线开在何处,曾引起戴安娜与皇室的极大分歧,戴安娜最后同意在 胸线上边加上许多波纹褶边来避免低胸的争议,以平息保守派的抗议。戴安娜整装 待毕,伊曼纽尔在礼服上缝上最后一针,这是古老的习俗,象征着带来好运的意义。 身着婚纱,再戴上钻石头饰和耳环,美极了,简直就是神话里的公主。此时,没有 人知道她的内心是多么脆弱,她害怕得颤抖。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战战兢兢走下楼,有几个人帮她拉起裙摆;扶她上了四 轮马车,在父亲的陪同下前往圣保罗教堂。 送别女儿的父亲十分激动。戴安娜走下克拉伦斯宅院的楼梯时,父亲对她说: “亲爱的,我真为你骄傲。”当戴安娜和父亲一同爬上玻璃马车时,她格外小心, 试图保护好自己的婚纱。这时,服装设计师才意识到他们对服装的尺码设计考虑欠 周。任凭戴安娜如何小心,在去圣保罗教堂短暂的路途中,婚纱被弄得满是皱褶。 这一天是一个令人高兴的日子。当戴安娜从马车里出来,展示出伊曼纽尔设计 的象牙丝塔夫绸婚纱时,全世界都屏住了呼吸。然而,戴安娜的婚纱没有掩盖住其 紧张的心情和忧虑这个事实。在这对夫妻坐着敞篷马车返回白金汉宫的路上,戴安 娜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有人看见戴安娜在唱歌,用嘴唇发出音来。观看电视里特 写镜头的人,能辨认出她唱的是一首流行的关于推销冰淇淋的歌曲。由查尔斯筹划 的这场婚礼耗资15 万英镑。然而,为残疾人的慈善事业而出售纪念品所得现金达 50 万英镑。从到伦敦去观看婚礼的人身上获取的收入,无疑大大地超过了所赠送 的结婚礼品的价值。 新娘一行最终到达目的地时,整个世界似乎都屏住了呼吸。戴安娜在父亲的搀 扶下缓缓走向圣坛。戴安娜有足够的时间辨认包括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在内的宾 客。她满怀对查尔斯的敬慕和爱恋走向圣坛,内心有些紧张,但当她透过面纱看见 王储时,恐惧之感不翼而飞,她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性。她憧憬未来,满 怀希望,相信查尔斯王子一定会疼爱她、教导她、保护她免遭伤害。世界上70 多 个国家7.5 亿电视观众观看了这一场景,用坎特伯雷大主教的话说:“神话由此产 生了。”此时的教堂里贵宾云集,除了英国皇室家族、戴安娜全家,还有来自欧洲、 非洲、中东、亚洲等160 个国家的总统、总统夫人、及一些官员、戴安娜的室友、 还有电影明星。 教堂大钟终于敲响了,大约持续了30 分钟,为这隆重的婚礼拉开了序幕。当 戴安娜步下马车,人群中开始骚动,并发出了羡慕的赞叹声。在通往教堂的红色地 毯上,有专人为王妃照料身后拖着的裙摆。戴安娜和父亲一起走向圣坛,此时两个 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顾着专心走完这段路,教堂到圣坛所需的时间都已 经过精确的计算,需要3 分半钟,斯潘塞先生因受先前中风的影响,走得很吃力, 不过事前他为女儿的婚礼,不知练过多少次。 戴安娜终于等到了坎特伯雷大主教向全世界发表宣言:“今天,就是神话故事 中的两位主角:王子与公主大喜的日子。故事中的结局通常是:‘从此他们过着幸 福快乐的日子’。大家以为婚姻就是爱情的结局,但基督教的信念是,婚姻不是爱 情的终点,而是爱情的开始。婚后能够面对现实生活,同甘共苦,才是真正的幸福。” 主教为这对新人主持完典礼,整个过程无可挑剔。戴安娜许下要“服从”丈夫的诺 言,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的誓言:“互爱、忠实、珍惜。”他们在庄严神圣 的婚礼上承受亿万双眼睛的注视。 “我不知戴安娜如何,但我早已习以为常。”他说。“如果多年来你一直被摄 像机监视着,一举一动都被摄入,你就会习惯了。在一些场合,你甚至会认为那只 是必然的一部分,我想如果你不竭尽全力去忘掉这种干扰,你可能会发疯。”查尔 斯转向他的新娘:“你没发现在过去的6 个月中你正开始习惯这一切吗?”“确实 如此。”戴安娜勉强笑了笑,娇羞的明眸却凝视着额前垂落的一缕秀发,她的情感 很容易流露,甚至表示因不能邀请更多的亲朋好友参加她的婚礼而感到失望,而且 时不时被新郎为应付电视采访而经过润色的腔调所迷惑。 一名记者问是否王子在帮助她去对付来自公众的压力,戴安娜笑着说: “当然了,他是我的力量之力量。”“不胜荣幸。”查尔斯答道,一手轻击着 木椅扶手。 “你在我身边,我只好这样说啦!”戴安娜调皮他说,他们大笑起来。 戴安娜和查尔斯接受一些采访,完成繁琐的传统的仪式。 戴安娜稍稍松了口气,同王子一同走出教堂,只见查尔斯低声安抚他的娇妻, 此时才见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们终于结婚了。 当他们一同步出教堂的台阶时,电视摄像机立刻就围了上来,全世界的人都清 楚地看见了这镜头——查尔斯对王妃说:“现在挥手。”王妃立刻照做,她挥动着 她那纤细的手臂,面含微笑,此时观众在阳光下开始欢呼,以表达他们的关怀: “我们要戴安娜!我们要查尔斯!”这对新人被这些热情的观众感动了,只见查尔 斯大声道,“那么,来个吻好不好?”戴安娜转身回答说:“好啊!”于是,他们 真心真意地亲吻了一下。这时,群众更加沸腾起来了,他们希望看到皇族佳偶感情 的真实流露。 查尔斯和戴安娜在布罗德兰兹度过了他们的新婚之夜。这是必然的选择,正好 适合王子对传统、勋位和常规的喜爱。查尔斯的父母1947 年曾在那里度过蜜月。 蒙巴顿的故居是查尔斯幸福记忆中的宝库。有一天,查尔斯离开他的新娘,拿着他 去世的叔祖父的一根权杖,到英格兰南部特斯特河的一个鲑鱼栖身地去钓鱼。然而, 他没有钓到什么,空手而归。 在马球比赛前的一次采访中,查尔斯王子把戴安娜的不安归咎于媒体,媒体总 是渲染,说王妃不喜欢马,同时为了王子的安全不喜欢马球。“我以为这才是问题 所在,”查尔斯说,“一些人总是说她不喜欢马球,而且唠叨不休。”“如果你每 时每刻都被无数广角镜头从各个方面对准,无休止地被拍照,观看马球赛确实没什 么意思,某些被抢拍下来的表情容易被解释成‘厌倦’或诸如此类。”查尔斯说, “所有这些每次都会给她增加一点压力,所以我希望婚后她会逐渐习惯这一切的。” 在这之前的一封写给英国出版协会的信中,戴安娜说:“去习惯闪光灯下的生活确 实有点难,但公众热情的目光是令人激动,令人鼓舞的。”在采访中,她承认婚后 她的生活将依然忙碌。她说:“我确实想忙碌一些,但我也希望能拥有一点儿我们 自己的时间去做我们感兴趣的事。”他们的共同爱好有听音乐、听歌剧,户外活动 有垂钓、散步和马球。 在电视采访中,戴安娜表示在成为威尔士王妃后,她想更进一步了解威尔士, 同时也希望能够继续她在儿童福利方面的工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兴趣会更 广泛一些。”她又补充道,“我20 岁时是一个新的起点。”“我是20 岁左右才 开始的,”查尔斯王子说,他希望戴安娜能培养一些不同于他的兴趣,“不久以后, 你将在你自己的范围内发展。”当问道他们将来的家庭生活时,查尔斯转向戴安娜, 凝视片刻,说道: “你来主内。”她自信她能够成为一个好妻子,她以为自己是一个水平“一般” 的厨师,“你还没尝过我做的菜吧?”她笑着问查尔斯。 采访后的第二天,这对伉俪去慰问柴郡兵营的士兵及其家属(查尔斯王子是此 兵营的一名上校军官),查尔斯在代表自己与戴安娜对官兵讲演时,不得不纠正自 己多次用了“我”,而不是“我们”,“我发现用‘我们’来做主语很难,”他说 着爆发出军人特有的大笑,然而戴安娜则显得很腼腆,“我确实成为公众焦点。但 我发现迷失了自己。”在另外的两次采访中,查尔斯王子谈到了一点儿他自己的感 受,在讨论商业电视的环球探险队时,查尔斯王子一直是该队的一位热情而有影响 力的赞助人,他饶有兴趣地谈到这些勇敢的英国人的壮举,他们将遇到体力、智力 和心理的挑战。 他把这次探险描绘成“闪光的新奇的疯狂之旅”。他谈到他所尝试的冒险,从 跳伞到驾驶各种飞机,从高空滑翔到深海潜水,他以为正是这种冒险的乐趣推动着 人们去做超乎他们想象的事。 说到在继位前的一段时间内他的职责时,查尔斯告诉BBC 记者,他以为他的角 色是竭力树立一个榜样,予民帮助,予民鼓舞,予民告诚,予民建议,予民欢娱, 我将无时无刻不祝贺他们,奖赏他们,使他们感到生活的使命感、工作的成就感, 他说:“我希望所做的一切都使英国欣欣向荣。”在电视采访的最后,查尔斯注视 着戴安娜的双眼,说,“我们只希望为英国联邦各国各尽其能。”当问到“娇妻在 侧”是否有很大不同时,王子说: “得到她的支持,我不胜荣幸。”戴安娜握住查尔斯的手回答:“我很高兴, 我喜欢这样。”他们走过一段平静的日子,去布罗德兰兹住了两天,后来又在地中 海上旅行了两个星期,这是一次既神秘又难以捉摸的旅行,摄影记者都无法靠近他 们。为了不受外界的干扰,他们曾做出了很大的努力。除了皇家海军的一名摄影师 以外,全体船员都不准携带相机上船。船员们全都是男性,只有给戴安娜管理服装 的伊夫林·达格莱是一位女性。这次旅行给查尔斯和戴安娜带来了极大的乐趣。他 们看上去皮肤黝黑却健康。查尔斯显然很喜欢他的妻子。他搂着她,并凝视着她。 这一种动作他在公开场合从未做过。蜜月旅行开始了,戴安娜满怀希望能够利用这 个时机,更多地了解自己的夫君,摆脱卡米拉的阴影。但是查尔斯王子有自己的生 活规律和他理想的婚姻生活。他带上了他的钓鱼竿,一大堆哲学和探险书籍,他希 望戴安娜也能读这些书,而后他们可以在吃饭时儒雅地讨论书中的内容。可惜他过 高地估价了他的新娘的智商。 蜜月是王子与王妃最快乐的一段时光,他们乘坐着皇家游艇“不列颠号”在地 中海上漂荡。戴安娜感到从没像现在这样心情愉快,她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查尔 斯身上,一时一刻都不愿离开,眼中充满了柔情蜜意。 为避免打扰,他们的蜜月路线经过周密的计划,甚至动用了海军协助,新闻界 听到风声,跑到希腊附近的岛上忙得不亦乐乎,有家报纸还动用了喷气机侦察,但 都徒劳无获。回国后的第九天,他们举行了一场非正式的记者招待会,希望得到大 家的谅解,戴安娜在招待会上对记者形容,他们的蜜月“棒极三个月后,查尔斯王 子发表结婚感言,他说:“我和我的妻子仍然还陶醉在婚礼的喜悦气氛中,它是那 么令人感动,我印象中有许多那天的场面。 我们的婚礼对我们而言,是意义最特别的,它使我们夫妻俩都对身为英国人感 到骄傲。”查尔斯博览群书,酷爱自然,但是特殊的地位也使他养成了以自我为中 心、不顾他人的习惯。年仅20 岁,没有文化和修养的戴安娜缺乏爱好,没有信念, 连教堂也很少光顾。她需要的是关心、爱护、亲呢。对于这种需要,查尔斯根本不 管不顾。戴安娜只好去跳舞,去闲谈,都是为了排遣时间。和查尔斯在一起的时候, 除了仰慕,戴安娜还有一种莫名的空虚和孤独。在新婚夫妇之间有一层厚厚的隔膜, 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当查尔斯潜心于自己的爱好之时,戴安娜无人陪伴,不安全 感便油然而生,无以排遣。加上卡米拉的阴影,这种不安全感便会变本加厉,像她 对朋友说过的一样:“一时间我是无名鼠辈,又一刹那我就成了威尔士王妃。”这 种骤变对于文化程度不高的戴安娜实在是太艰难的挑战。 蜜月的下半个月诗意减少。前一年,戴安娜在举行受觐礼期间,没有经受过在 巴莫拉尔的艰苦生活的考验。但是,这种考验不可能老是拖延,总是要进行的。在 夏天的假日里,同家人团聚对查尔斯来说,看起来是很自然的事。他总是这样做, 看不出有理由改掉一生的习惯。他的家人也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这给戴安娜提供 了一段与她的姻亲一起生活的时间,以便吸收更多的、她必须熟悉的皇家常规。这 样,也能使这对夫妻在公开场合活动之前过上几个星期的隐居生活。 然而,卡米拉犹如幽灵时隐时现。有一次,查尔斯和戴安娜翻阅他们的日记时, 王子的日记本里掉出两张卡米拉的玉照,戴安娜流着泪水,愤怒质问,并乞求王储 诚实表白心迹:他到底如何看待她和卡米拉,但王储则未置可否。几天后,王储夫 妇在游艇上款待埃及总统萨达特和夫人。进餐时,戴安娜发现查尔斯的一对新袖扣 是两个缠绕在一起的“C ”字。他承认纽扣是卡米拉送的,不过只是为了表示友谊 而已。查尔斯和卡米拉两个名字的开头字母都是“C ”,卡米拉用心良苦,寓意不 言自明。戴安娜后来曾气愤地对朋友说,她不明白查尔斯为什么需要那种能使人想 起卡米拉的东西。 在公开场合,戴安娜依然表现得活泼快乐。她和船员一起唱歌,娱乐。 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他们一行人来到伊萨卡附近的一个海湾,工作人员组织 安排了丰盛的野餐。饭后,欢快的歌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蜜月接近尾声时,旅行生活达到了高潮,几天来工作人员排练了一场告别音乐 会,演出14 个节目,从喜剧到歌咏,应有尽有,丰富多彩。随后,王储夫妇回到 伦敦,飞往女王和皇室家人所在的巴莫拉尔宫。 巴莫拉尔是查尔斯在这个世界上最喜爱的地方之一。它是一个适合于隐居和思 考问题的理想场所。一到夏末,长满树木的山坡显得异常美丽、富有生机,柔和的 色调在苏格兰十分罕见。这是维多利亚和她艺术才能很高的丈夫所创造的佳作。维 多利亚和艾伯特是在1842 年对爱丁堡首次访问时爱上苏格兰的。他们于1848 年 买下了事先未经察看过的巴莫拉尔庄园。但他们并不感到失望。他们喜爱阿伯丁郡 晴朗的天空以及精致而壮观的景色。庄园里有一个既小又不相称的城堡。后来在那 里修建了一个较大的城堡,并把旧的拆除。新的城堡是在阿伯丁城建筑师威廉·史 密斯的帮助下,由艾伯特亲手设计的。它是按照传统的苏格兰式建筑精心建造而成 的。当维多利亚得知邻近的巴洛赫布伊庄园里的树木要被砍掉时,她就把这个庄园 买了下来,并加以保护。因此,现在的庄园有高沼地50000 英亩,由迪塞德的岸边 一直延伸到3786 英尺的洛克内加的山峰。 戴安娜感到巴莫拉尔的气氛有别于喧闹的都市,像另一个星球似的。夏末,荒 野出现了适合于运动的勃勃生机。而戴安娜则感到十分不安和厌烦,好像被压在巨 大岩石之下似的,这对戴安娜把握未来的生活是一个严峻的课题。戴安娜的姻亲, 以及在某种程度上,她的丈夫都已习惯了那种生活。当戴安娜在的时候,他们也很 少让步。因此,戴安娜邀请了一两个她的老朋友加入她新的生活方式的行列,但上 街购物和去夜总会则严格地受到限制。然而,戴安娜心里非常清楚,过早地脱离她 的姻亲,会导致对她的婚姻的种种猜测。她唯一能离开她的姻亲的机会是到伦敦做 短暂的访问,名义上去购物,实际上去让女王的妇科大夫乔治·平克检查她是否怀 了孕。 戴安娜终于欣慰地回到伦敦。她不得不去消除作为妻子在许多方面引起的毛骨 悚然的恐慌。查尔斯经常由工作人员侍奉他:为他做饭,早上叫醒他,给他送早餐, 拿出替换的衬衣,甚至为他挑选一天所穿的衣服,给他擦鞋,给他安排洗澡,给他 接电话,留意他的约会。他过去是个单身汉,很保守,以致很长时间都改变不了这 些生活方式。然而,戴安娜坚持,查尔斯应当被改造成一个已结了婚的那样的男子。 戴安娜为查尔斯购买了衬衣,以便改变他着装的单调感,并让他系上色彩艳丽 的领带。她甚至劝他不穿缚带的鞋子,在公开场合应当穿上他的那双无带无扣的鞋 子。然而,查尔斯仍然着装保守,坚持穿老式的、裤腿卷边很长的裤子,只是在参 加摇滚音乐会时,他才肯穿上色彩鲜艳的衬衣和领带。 然而,苏格兰高地的雾霭,并不能抚慰戴安娜的精神创伤。从8 月到10月下旬, 他们一直呆在这里。戴安娜像其他许多王室成员一样,曾经认为她的名望只是昙花 一现,婚后,环绕在身上的光彩就会消失。然而,每一个人,甚至报纸编辑都不自 觉地被戴安娜王妃所吸引。她的头像出现在每个杂志的封面;她生活中的任何一个 方面都会引起评论:曾经与她相识的任何一个人都受到新闻界的跟踪采访。 当戴安娜闯入查尔斯的生活后不久,他的第一批工作人员开始离去,其中包括 他的男仆斯蒂芬·巴里。 随着巴里的离去,又有许多人离去,其中有戴安娜的首席侦探监察长保尔。保 尔以前曾经担任过查尔斯的保镖,是他的密友。另一位是保卫皇家安全的官员,他 提前退休了。约翰·麦克林是一个不受禁令约束的格拉斯哥人,一个传奇的、头发 散乱的、不整洁的人,除了他之外,还有鲍勃·盖尔多夫和弗雷德·阿斯泰尔。查 尔斯家里的佣人都离去了。许多人像斯蒂芬·巴里一样,认为既然旧的熟悉的程序 起了变化,那应由新的惯例和常规来取代。 不少人已在那里干了多年,觉得旧的那一套应当改变。此外,另有些人离去的 原因是因为在皇家打杂工资偏低,甚至连威尔士的男管家也不得不在假日到外面揽 活补贴家用。 随着查尔斯的私人秘书助理戴维·罗伊克罗夫特的离去,查尔斯得到了两个新 的私人秘书助理。一位是汉弗莱·梅斯,他是一个单身汉,外交部的公职人员;另 一位是鲁珀特·费尔法克斯,他是汉森信托集团的一名年轻的金融专家。起先,鲁 珀特·费尔法克斯用他的专业知识帮助查尔斯管理信托和慈善业务,但后来他成为 主要的组织者和家务总管,陪伴查尔斯出国访问。 今天,王子的工作人员中的奉承者已几乎全都遭到清洗,而在女王的周围,奉 承者却依然存在。 在政府财产服务机构花了纳税人的90 万英镑修复了被损坏和遗弃的肯辛顿宫 的边房以后,查尔斯于1979 年从白金汉宫搬到的肯辛顿宫住。除了威尔士夫妇以 外,玛格丽特公主、格洛斯特公爵和公爵夫人及肯特郡的迈克尔亲王和王妃也住在 那里。威尔士的寓所内部装饰体现了戴安娜的爱好。戴安娜指示在南非出生的设计 师、她的朋友达德利·波普莱克修改了政府的一些涂色方案。 尽管有女王婆婆精心照料,耐心而又准确地教她作为一名王室成员的言谈举止, 对戴安娜来说,最初几个月作为英国王妃在公共场合露面仍然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这在很大程度是因为新闻界老盯着她不放。女王对此非常恐慌,以至于她把报纸的 编辑们召到白金汉宫,要解雇他们。有一位《太阳报》的编辑拒绝到白金汉宫去, 他认为他没有必要参与任何交易。另一位《世界新闻报》的编辑向女王献上一计说, 如果戴安娜想去买一包酒心口香糖,她应派一个佣人代她去买。女王听后赏给他一 个最厉害的冷眼,不久他就被免职。 虽然摄影师们指责她习惯于戴宽边礼帽,而且常低头盯着自己脚看,但她在公 开场合的露面还是取得了很大的胜利。刚开始时,要她走着与人群见面使她十分害 怕,她总是向人群中的孩子们走去,这使她慢慢战胜了恐慌。 查尔斯开始有点沮丧地注意到,人们是来看戴安娜的,而不是来看他的。他并 非有虚荣心,但他发觉,如果在他俩出席同一个集会时他发表了讲话,他的讲话内 容完全被对戴安娜着迷的报纸和电视台忽视了。他那处于最佳状态时也未强大起来 的自信心被进一步毁坏了。 1982 年2 月,王妃——当时她显然贵体有孕——以自己的身体情况为由拒绝 参加皇家传统的滑冰假日,而劝其丈夫带她到巴哈马去享受令人愉快的阳光。此时, 新闻界把注意力侵入这个深不可及的渊潭中想探明真相。不幸的是,有两家报纸了 解到他们旅行的目的地,并一直跟他们上了温德米尔小岛。在那儿,他们抓拍到她 只穿着比基尼躺在海滩上的照片,比基尼是遮不住她那隆起的腹部的。查尔斯对此 大发雷霆,就连女王也动了感情,发表声明说他们进行了“最糟糕的尝试”。据说 戴安娜对此不太关心。不管是否有孕在身,她从来真正在乎人们赞赏她的身体。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位曾在中学辍学的王妃经历了被新闻界和公众神化的 过程。她的一个极其普通的举止常常受到称赞;一些日常行为,诸如自己打开车门 或亲自买包糖果,都被吹捧为王妃富有人情味的佐证。每个人、甚至包括居住在巴 莫拉尔宫的王室成员都受到新闻的感染。戴安娜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戴安娜意识到,她不再被看作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地位;不再被视为一个有血 有肉、有感情、有思想的人,而是被当作一种符号。在这里,“威尔士王妃殿下” 的头衔不仅使她远离广大公众,而且使她与王室成员拉开了一段距离。王室明文规 定,第一次提到她时,应该用“王妃殿下”,接下来则称她为“夫人”。当然,每 个人都得向她行屈膝礼。戴安娜为此深感不安。 结婚不久,她曾告诉一个朋友:“不要叫我夫人,请喊我的小名。”但她无论 如何努力,都不能改变人们对待她的方式。 她意识到,每个人都用新的目光看待她,把她当作一个珍贵的瓷瓶,只能欣赏, 不能抚摸。她需要明智的劝告、真诚的拥抱、耐心的安慰,但得到的却是圆滑的拒 绝。戴安娜几乎被突如其来的种种变化的浪潮所淹没,她感到她的世界几乎被翻了 个底朝天。从表面上看,戴安娜常常面带笑容,似乎对她的丈夫和自己的地位非常 满意。在巴莫拉尔宫附近,她曾告诉记者,她愿天下人都能够成家立业、享受天伦 之乐。但离开摄影机和麦克风后,夫妇间的争吵不断发生。戴安娜始终怀疑在查尔 斯的每一项活动中,都有卡米拉的身影。一位密友评论道:“王储夫妇因卡米拉问 题大动肝火,争吵异常激烈。对此我一点也不责怪戴安娜。”她的感情飘忽不定, 对查尔斯既猜忌又忠诚。查尔斯则以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妻子。有时候,他们漫步在 小山丘上,俯瞰巴莫拉尔宫,或者坐在旷野里,查尔斯大声朗读随身携带的书籍中 的某些段落。查尔斯是幸福的,如果他幸福,戴安娜似乎也是幸福的。他俩之间的 情意绵绵的爱情书信简直就是彼此感情日益增进的证明。 但是,这些所谓的浪漫插曲只能暂时中断戴安娜焦虑不安的情绪,对治疗她的 神经性厌食症和贪食症几乎没有什么帮助。她继续发病,体重急剧下降,简直到了 是“瘦骨嶙峋”的地步。在她生活的关键时刻,她感到没有一个可以倾诉衷肠的人。 训练有素的王室人员都力图避免大的情绪波动。他们似乎生活在一个感情和行为都 受到约束的世界里。他们认为戴安娜不管怎样都会在短期内接受王室严格的行为规 范。 戴安娜认为,她也不可能从自己的家里得到帮助。她的父母和姐姐都很同情她, 但又希望她接受现实。她的女友,特别是从前同住在集体公寓里的姐妹们也许会聚 集在她的周围,给她以帮助,但她不想用自己的负担和苦恼去打扰她们。她意识到, 她的朋友们像世界上其他人一样,希望有关王室的美丽童话就是事实。戴安娜不允 许自己把事实真相告诉她们,打破她们的幻想。她莹莹孑立,孤立无援,不可避免 地会想到自杀。她并非真的想死,而是想得到帮助。 她的丈夫邀请朋友劳伦斯到苏格兰来,协助他处理这些麻烦,但他的帮助未能 奏效。10 月上旬,戴安娜乘飞机飞往伦敦接受治疗。在白金汉宫,她见到了几位 医生和心理学家。他们想使用镇静剂,使她恢复平静。然而,戴安娜竭力反对。她 心里明白,她需要的不是药物,而是休息,需要周围人的理解和安慰。正当人们规 劝她接受医生的建议时,她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感谢上帝,我有了孩子。”她庆 幸自己有了拒绝服用药物的正当理由:她不想生一个畸形儿。 怀孕暂缓了紧张的情绪,但好景不长。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