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伤心时刻 ●濒临崩溃的边缘 ●英国新闻中最黑暗的日子 ●爱子的诞生 ●夫妻失和的深层原因 ●走向坚强和成熟 ●貌合神离与强作欢颜 人们能够明显地听到来自王子和王妃居住的一套房间里传出的生气的叫嚷声和 歇斯底里的哭泣声。圣诞节刚过不久,但在这对王室夫妇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节日 的情感。那个时候,戴安娜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感到非常的不幸。她与查尔斯王子 的关系,已很快就断开了。王子似乎不能理解,或者希望去领会戴安娜生活中的混 乱。她遭受了孕妇晨吐的可怕折磨,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常常来光顾,也使她竭 尽全力,试图安置她自己,能够适合她新的位置和新的家庭。 正如她后来告诉朋友们的:“一会儿我什么也不是,一会儿我又是威尔士王妃、 母亲、传媒玩具、这个家庭的一员。对于一个人而言,处理如此之多的角色事务, 显得太多了。”她曾经祈求、哄骗并且激烈地吵闹,以试图赢得王子的援助。结果, 徒劳无功。1982 年1 月的那天,她在王室内过了第一个新年,现在她威胁着要过 自己的生活。他指责她嚎哭,并准备去骑马。 她很善良,如同她所说的那样,站在木制楼梯顶部,她把自己摔到地上,落到 底部的一堆积物上。 女王母亲第一个赶到现场,目睹了这一情景。她被吓坏了,此情此景,令她吃 惊,震颤不已。戴安娜的妇科医生乔治·平克离开了伦敦,旅行去看望王室病人, 王室召来了一个当地的医生。她丈夫只是驱散她的这番苦境,继续进行他骑马的计 划。幸运的是,戴安娜并没受到严重损伤,尽管她只受了些腹部周围的严重外伤。 全面的检查表明,胎儿并没有受伤害。 在这引起充满纷争喧闹的早些日子里,这些危机不断充斥、不断光临这对王室 夫妇,这次事件是许多家庭内部危机中的一件。每一次转折,它们都加大了二人之 间的距离。正如她的朋友詹姆士·吉尔贝对她自杀企图的观察: “它们是完全绝望的信息。请,请救救她。”在他们的婚姻生活的第一年中, 戴安娜产生了几次自杀的企图和数次威胁。需要加以强调的是,它们并不是完全过 自己生活,而是呼求救助。 一次她竭力反对肯辛顿宫的一个玻璃展橱,而在另一次,她用一把剃须刀刺伤 了自己的手腕。另外一次,她用柠檬片的锯齿状边缘割伤自己;又是一次,与查尔 斯王子的激烈争论之中,她捡起一把梳妆台上的铅笔刀,割刺她的胸部和大腿。尽 管她也使刻意责怪她的丈夫流了血,正如她曾所想的,她在伪造自己的各种问题。 后来,她的姐姐简妮注意到身体上的伤痕。当简妮获悉事实真相之时,她吓坏了。 戴安娜后来告诉她的朋友们:“我们完全需要呼求帮助。我恰恰需要时间,去 适应我们新的位置。”一个朋友看到他们的关系逐渐恶化,当戴安娜急需帮助之时, 查尔斯王子竟缺乏对她及时的尊敬。“他的冷漠把她推到边缘,虽然他能伴她走到 世界尽头,能使世界变得光明。尽管没有他自己的过错,由于他自己的视而不理, 培育以及缺少他生活中与他人的整个关系,他逐渐注入了对她憎恨。”这是一种怀 有偏见的评价。在他们婚姻生活的早些日子里,查尔斯王子曾一度尽力让他的妻子 适应王室习惯。她经受的第一次大的考验是1980 年10 月的对威尔士的访问。群 众尽力使其十分显眼,她——威尔士王妃——是这次表演亮相的新星。如果他在一 次徒步旅行中走在街道一边,人群就聚集起来发生低低的嗡嗡声,他们是来看他的 妻子。“这些日子,除了收集鲜花以外,我没有别的事可做,”他说。“我知道我 的角色。”这些微笑的背后,是另外其他低声轻语的关注。王妃在一个雨天清扫过 的威尔士码头区第一次出现,她的到来对于王室的观看者来说是一次震动。这是第 一次机会看到戴安娜在漫长的蜜月之后走近,她并不细瘦,却显得单薄。 为了这场急雨,她选错了衣服——这衣服随着她每一次移动都给她带来不便, 同时她被孕妇晨吐弄得很惨,并且为期望去看她的人群搞得不知所措。 戴安娜承认,在那场炮火般的洗礼期间,她不能应付自如。随着他们旅行到各 种聚会地点,她常常泪水涟涟,告诉她的丈夫、她只是不能面对人群。 她没有这种能量或能力去应付如此之多的人们的聚会的情景。有数次,许多次, 她渴望回到她安全的独身寓所,与她欢乐的,并不复杂的朋友在一起。 查尔斯王子对流泪的妻子深表同情,他坚持,王室的巡回演出还得继续进行。 当戴安娜在威尔士卡迪佛市政厅做第一次公开演说之时——她被授予“城市自由” 荣誉,他理解这种忧虑。当戴安娜以镇定自若的神态通过那场考验的时候,她发现 了关于王室生活的另一种自明之理。尽管她做得很好,尽管她努力尝试,她还是没 有赢得她丈夫、皇室家庭或他们的追随者的一句溢美之辞。她的脆弱之中,她的孤 独的位置,哪怕一点点赞美也将会产生奇迹。“我记得她说,她十分尽力尝试,她 所需要的只是一点鼓励,”一个朋友回忆道,“但它没有来到。”每天她控制着一 阵阵恶心,以便实现她的公众的种种约会。她有那样一种令她丈夫泄气的病态恐惧, 王室确认,她在处于显然易见的病弱之时,履行着她的正式职责。有两次,她不得 不取消约会,另一次她看上去很苍白,她敏感地意识到不能帮助她丈夫。至少, 1981 年11 月5 日正式宣布她的怀孕之后,戴安娜才能够公开讨论她的情况。这位厌倦 的王妃说道:“一些日子我感到很糟糕。没人告诉我我感觉会那样。”她承认,对 于熏猪肉和马铃薯三明治很爱好,并且喜欢给朋友打电话。这位朋友是查尔斯的马 球管理罗纳德·弗格逊少校的女儿沙拉·弗格逊。这位不能控制自己的红发女人定 期离开她在伦敦艺术交易所的工作,驱车绕道去白金汉宫,让这位未来的王室母亲 激奋不已。 私下里情况并未好转。她坚定地拒绝服任何药,有一次她提出,若是这婴儿生 下来是畸形的,她将不承担任何责任。在这同时,她承认,王室的其余人现在视她 为“一个问题”。在桑得林汉或温得骚·卡斯特的正式晚宴上,她由于生病而常常 不得不离开餐桌。她只是没有去床上,而是坚持要返回,相信尽力并且完成她的任 务,这是她的责任。 如果日常生活是困苦,公共职责则是一场恶梦。威尔士的访问曾是一场胜利, 但戴安娜感到她被受到的欢迎、巨大的人群及新闻媒介弄得不知所措。 她骑着一只老虎,没有办法逃脱。前几个月,想到她自己要进行一个正式约会, 她就发抖。当她接受她的第一个公共职责单独去扭亮伦敦西区里根大街圣诞灯的时 候,她神经麻木了。她做一个简短演说——演说以快速的单调音发出——的时候, 她感觉病了。那场约会后,她高兴地回家,回到白金汉宫。 情况一点也没有变好。这个姑娘,若是扮演一个不说话的角色,也仅是出现在 学校表演中,现在则处于舞台的中心。她自己承认,感觉到舒服地出现于她的令人 惹眼的角色中之前,花费了六年时间。幸运的是,对于她而言,摄像机早已爱上了 这个王室的姑娘。她的热烈的微笑和自然的举止是令每位摄像师欣喜愉快的事。摄 像机的确撒了一次谎,不是关于她变得越来越漂亮了,而是她无力应付令人目眩的 情景之后,掩饰起来的脆弱的人格。 她相信,她能通过努力而微笑,归功于她从她母亲那儿继承来的品格。 当朋友们问她如何能在公众面前如此开朗地表现自己时,她说:“我获得了我 母亲曾有的东西。不论多么残忍,你能感到你能上演最令人惊异的愉快表演。在那 方面我母亲是位专家,我继承了它。它能把恶狼拒于门外。”同时她深沉的责任和 义务感迫使她因为公众的缘故而保持形象。一位亲密的好朋友说:“她的公众的这 一面非常不同于私人的那一面。他们想让一位漂亮的王妃到来并接触他们,把所有 的事物变成黄金。他们的所有忧虑都将被忘记。他们几乎没有认识到个人压抑着她 的内心。”她常常不得不使自己总是苦恼于这些荒谬的事务。一会儿,她在清洁起 居室的地板,另一会儿接受瑞典国王和女王送的一双黄铜蜡棍或与某国总统小谈一 阵。幸运的是,她的教养已给予她社会训练,去应付这些情形。这也是因为王室的 联合结构意味着每个人保持他们自己的领域。 这个尚缺乏经验的王妃还有两间屋子要去布置和装饰。查尔斯王子敬慕她的风 格和色彩感,就把装修的重任留给了她。不过,她得需要专业的帮助。 她接收了她母亲的朋友——一个南非出生的内部建筑设计师,他装修了她自己 的家——的建议。他着手在肯辛顿宫和海戈沃的寓所工作。每天工作时间在八点到 九点。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富有鉴赏力地尽可能实际地把许多结婚设施提供给他们的 新家。一个来自18 世纪惠灵顿公爵和公爵夫人的旅行小衣橱,一双来自百慕大人 的乔治亚椅子和来自苔伯利邻近村庄的锻造铁门仅是一个象征陈设,它们已传给了 这对王室夫妇。 戴安娜怀孕时呆在白金汉宫的大部分时间,画工们和木工们在他们的伦敦新家 工作。直到威廉王子出生前五周,这对王室夫妇才移到肯辛顿宫,在那时,戴安娜 真正处于山穷水尽之地了。她不断地被摄影师们注视和报道,同时各报也在评论她 的一举一动。王妃对此一无所知,女王早已把弗莱特街的报纸编辑们召集到白金汉 宫,在这里她迫使秘书要求戴安娜应当被给予稍许的安静和隐秘权。这种要求被忽 视了。 一月,当查尔斯和戴安娜飞到巴哈马的温得脉岛的时候,他们被两家小报的代 表跟踪。那里,王妃已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她身着一件比基尼泳衣跑过海浪时被照 了相。她和查尔斯对于照片的出版十分生气,与此同时,宫里反映了他们的愤怒, 他们评论道,这是“不列颠新闻之中最黑暗的日子”之一。出版社、王妃与王室之 间的蜜月就这样过去了。 这些日常媒体十分迷恋戴安娜,进一步给她早已过于绷紧的精神和体能以重负。 食欲过剩症,孕妇晨吐,她的行将崩溃的婚姻使她的生活不能宽容。 传媒感兴趣于即将到来的分娩,也使她难以忍受。她决定利用人工助产,即使 他的妇科医生乔治·平克引用这样的说法:“分娩是一个自然过程,应该自然对待。” 她的直觉告诉她婴儿很好。“一切都很顺利,”她对一位朋友这样说。 她的努力,就像她的怀孕一样,似乎是困难得难以进行。戴安娜连续生病,到 了这种程度,以致于平克先生和他的同事们考虑到要实施一场紧急手术。她努力期 间,体温急骤上升,这反过来又产生了对婴儿健康的关注。最终,戴安娜进行了脊 椎基上的脑膜外注射,她能够生下孩子,归功于她的努力,而没有求助于镊子或一 次手术。 1982 年6 月21 日上午9 点3 分,人们十分欣喜,戴安娜生下了儿子——继 承者,举国欢庆。女王来看望她的孙子,她看着这小小的襁褓,毫不掩饰他说: “感谢上帝他的耳朵不像他父亲。”虽然对于王位而言,排行第二,仍然正式称之 为“威尔士婴儿”,这花费了夫妇俩几天的时间讨论,最后才起了名。查尔斯王子 那样承认:“我们已想到了一二个。有一点争论,但我们将会发现一个。”查尔斯 想叫他的长子为“阿瑟”,次子起名为“阿尔伯特”,这得到了伊丽莎白女王的认 同。而戴安娜则选择了“威廉”和“哈里”,他丈夫的选择用在孩子的中间名字上。 时机成熟了,她同样决定了孩子的上学。查尔斯王子认为,他们应当送交玛贝· 安得逊养育,玛贝·安得逊是他孩童的保姆,然后由一个管理人员在肯辛顿宫的私 人居所进行孩子最初几年的教育。这是查尔斯王子曾被养育的方式,他想要他的孩 子们这样接受教育。戴安娜建议,她的孩子应当与其他少年那样去学校上学。她相 信,她的孩子在外面世界长大成人,而不应被藏在王室人为的环境之中,这是必然 的。 在王室安排的程序限制之内,戴安娜企图尽可能正常地把孩子抚养大。 一个孩子从一个父母形象传递到另一个父母形象时,她自己的童年已有了由精 心安排的情感伤害。她决定,她的孩子不能被夺去她和她的兄弟厄尔年轻时所渴望 的拥抱和亲吻。巴巴拉·巴尼斯——勋爵和格林康尼女士孩子的保姆——被雇佣, 显而易见,戴安娜主动关照她的孩子的养育。开始,她亲自哺乳这孩子,这是她与 她姐姐萨拉老要讨论的主题。 一段时间内,做母亲的欢悦超过了她的饮食混乱状况。曾在威廉出生三天之后 到肯辛顿宫拜访过她的卡罗林·巴索罗米回忆道:“她自己和婴儿都处于激动之中。 她的一切都很满意。”这情绪是富有感染力的。曾有一段时间,查尔斯因为孩子养 育的惯例,他对此的热情使他的朋友吃惊。“我希望做一些挖掘的事儿,”在一个 星期五的晚上,他告诉王子的财产托管秘书哈罗德·海伍德。“但这地面如此坚硬, 以至于我的铁锹铲不进去。所以我期望改变去洗尿布。”随着威廉的长大,关于王 子与他的儿子一同洗澡的传闻,威廉把鞋子冲到厕所的传闻或查尔斯减少约会与家 人在一起的传闻慢慢传开了。 还有更加隐秘的传闻:戴安娜遭受了食欲缺乏神经症;查尔斯王子关注她的健 康;她开始对他的朋友们和他们的工作人员施加更大的影响。实事上,王妃既遭受 了食欲过剩症,又遭受了产后情绪优郁症。去年的事件令她精神枯竭,同时她的体 力因慢性病而几尽损耗。 威廉的出生,以及后来的精神反应,引发了她对丈夫与卡米拉·帕克·鲍尔斯 友谊所怀有的愤怒情感。他没有按时回家的时候,她流着泪水、拨着令人惊恐的电 话,当他远离家的时候,她彻夜难眠。一个朋友清楚地记着王妃流泪给他拨打电话。 戴安娜偶尔听到她丈夫在轻便手提电话中谈话,当他正在洗澡的时候。当她听到他 说:“不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爱你,”她为此心烦意乱。 她终日泪流满面、紧张万分,极度忧虑地关注她的婴儿——“巴巴拉,他好吗?” 她就会问她的新保姆——而忽视了她自己。这是一段极其孤独的时间。她的家庭和 朋友们现在正处于她的新生活的边缘。在这同时,她知道王室认为她不仅是一个问 题,还是一种威胁。他们都深深地关注查尔斯王子决定放弃射击,还有他向往素食 主义的嗜好。因为王室在苏格兰和挪佛克有处巨大的田产,这儿可以打猎、射击和 钓鱼,田产是陆地管理不可分离的一部分,他们非常关注其未来。戴安娜责怪她丈 夫心情的变化。这是一种对她的位置的极令人优虑的误导。 戴安娜感觉到,她不能够去影响她丈夫的行为。他的个人全部服装的变化是一 件事,传统的国家法则的激进改变又是另外一件事。实事上,查尔斯恰恰公然改变 到素食主义,可以很适当地归于他以前的卫士保罗·奥弗色——他曾与王子在一次 长途卡车旅行途中争论有关无肉饮食的好处。 她同样开始看到这块土地是她合法的权利。在一次与戴安娜的激烈争论中,查 尔斯阐明了王室的观点。他以明确无误的措辞告诉她,他的父亲——爱丁堡公爵— —已同意如果在五年之后他的婚姻没有效果,他将回到他的独身习惯之中。在激烈 时刻的这些表述,这些情感是否是真实的,已在主题之外了。她每一次处理她的合 法性问题的时候,他们都把她置于她的防护结果之中。 她的情绪在巴默若变得更为消沉了。天气几乎使她提不起精神,连日来,阴雨 绵绵,当王妃离开城堡踏上去伦敦的路途时,传媒得出结论,她厌烦女王的海兰德 修养处,想去购物。实事上,她返回肯辛顿宫,为了对她的慢性忧郁病进行专业治 疗。过了一段时间,许多心理治疗医生和心理学家给她做了诊断,他们对她的各种 问题采取了不同的方式。一些人建议服药,正如同他们在王妃怀有威廉时所建议的 那样,其他人则试图进行精神探查。 首先去治疗她的是著名的荣格派心理治疗医生艾兰·麦克格拉汉博士,他是劳 伦斯·范·得·鲍斯特的朋友,在肯辛顿宫附近开了一家便利的咨询室。人们引诱 他去分析她的各种梦境,并且鼓励她,在他讨论它们可能含有的隐蔽的信息之前, 把它们记录下来。她后来告诉朋友,她并不相信这种治疗方式。结果,他不再进行 他的这种访问。不过,他卷入王室的事儿并没有为此终结。过去数年中,他与查尔 斯王子讨论了许多秘密事情,王子曾定期光顾他的咨询室。 另外一个医生戴维·米切尔更加关注讨论和分析戴安娜与她丈夫的谈话。他每 晚都来看她,并且询问她,让她详细叙述那天的事件。她坦白承认,他们的对话更 多地是由泪水组成,而不是话语。还有其他来看王妃的专业顾问。他们有他们自己 的观念和理论,戴安娜并不感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位能接受并理解她头脑和心灵中矛 盾的真实本质。 11 月11 日,戴安娜的医生米歇尔·林尼特向她以前的西赫斯钢琴家林利· 斯尼普提到他对戴安娜健康的关心。她在她的日记里记录道:“戴安娜看起来很美, 很消瘦(她的医生让她增加体重——她没有食欲)。我询问起威廉王子的健康状况 ——昨夜他睡了13 个小时!她说,她和查尔斯是着迷的父母,他们的儿子简直是 个奇迹。”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当她处在深深的绝望中时,宣传材料的浪潮转而反 对她。她不再是传闻中的王妃,而是皇家购物狂,她花费大量的钱财,不断陈列展 示新的东西。正是戴安娜,对稳定的王室工作人员负有责任,过去的18 个月中他 们曾放弃自己的服务。并且正是这王妃,她指责迫使查尔斯抛弃她的朋友,改变他 的饮食习惯及他的衣柜。即使女王的新闻秘书也曾把他们的关系描述为“一片喧闹”。 有时,当自杀的阴暗想法不断围绕她的头脑时,爱扯闲话的专栏作家尼格尔·迪姆 斯特把她描绘成“一个魔鬼和一只怪物”。 这是一种对起初情况令人惊异的拙劣模仿,戴安娜对此非常在意,耿耿于怀。 事实上,戴安娜努力挣扎在危难中保持镇静,更不用说从事一种重构计划的激 进管理。她承担了传媒愉快地称之为“宫里的预谋者”的责怪,它把王妃描述成 “吼叫的老鼠”。一时盛怒之下,她告诉詹姆士·怀特克:“我想让你理解我并不 对任何劫掠负责。我不想解雇人。”随着爱德华·安德尼的辞职,她爆怒了。爱德 华·安德尼是王子的私人秘书和王室成员,自乔治五世时代始就曾帮助引导君主。 实质上,戴安娜与安德尼相处得很融洽,她把她引荐给许多妇女,她视她为侍 奉王室的夫人,而她是一个充满热情的制表人,总是竭力试图使身处困境的单身汉 与无所约束的小姐结合。王子的忠实男仆史蒂芬·巴里——他后来死于艾滋病—— 听任这种责怪归于戴安娜。当他向她谈论要离开时,她的期望和蜜月巡游期间观看 太阳沉到地中海那边一样多。就像王子的侦探约翰·麦克里安和几个其他曾在王子 独身期间服务于他的工作人员一样,他知道一旦他安全地结了婚,就该离开了。事 实证明如此。 她努力地处理好她的婚姻和王室生活的现实情况,戴安娜感觉到,她实际上能 够应付并能够对王室和国家做出积极的贡献。1982 年9 月当摩纳哥格雷丝王妃死 于车祸中时,她决定去参加她的葬礼。戴安娜感到欠这个女人的感激之情, 18 个 月之前在那第一次具有创伤性的公共约会期间她曾很温柔地对待她,她也同情像她 那样从外面世界进入皇家世界的人。开始,她讨论她想要与丈夫一道去参加葬礼。 他疑虑重重,告诉她要取得女王私人秘书的赞同。她给他送了备忘录——王室交流 的通常形式——但他的答复是否定的,认为仅是用很短的时间做那项工作,也是不 可能的。这次,她直接写信给女王,女王没有对请求提出反对意见。这是她第一次 代表王室的独身国外旅行。 其他方面的挑战也正在开始。政府邀请他们参观澳大利亚的时候,威廉王子仍 在爬行阶段。传媒之间,关于戴安娜如何蔑视女王带威廉王子到她“第一次主要的 海外参观,存在许多争论。实事上,是澳大利亚总理在这个决定中发挥了作用。他 写信给这对皇家夫妇,说他理解一个年轻家庭所面对的问题,并邀请他们带上王子。 直到那时,他们才协调好,留下他,进行计划中的四星期旅游。总理的关怀态度使 他们延长了参观,包括到新西兰的两星期旅行。女王的许可从来没有得到请示。” 参观期间,威廉呆在乌马格马——南部新威尔士一块4000 英亩的绵羊牧场,还有 他的保姆巴巴拉·巴尼斯和各种安全人员。他的父母只能在一个兴奋的时间内偶尔 休息期间与他在一起,至少戴安娜知道他在同样的天底下。 他在国内的情况是巡视期间有用的谈论点,戴安娜特别高兴与人聊起他的进步。 那次参观对于戴安娜的忍耐力来说是一次检验。她体验到那种不加悔恨的热情, 自此之后,再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一个1.7 亿人口的国家中,大约有一亿人在他 们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观光时旅行来看他们。有时,欢迎他们达到了疯狂的程 度。在布列巴尼, 30 万人挤在城市中央,在极高的气温的烘烤下歇斯底里地狂奔。 王室随行人员没有一人——包括威尔士王子——经历过这种谄媚。 这些最初的日子造成了创伤。她的生理节奏由于跨时区高速飞行而得到破坏, 优虑并得了饮食过剩症。她在第一次艾丽丝·丝普伦丝航行学院约会之后,与王室 侍从小姐安妮·伯克威斯—史密斯互相安慰。戴安娜哭肿了眼睛,紧张不安,精疲 力尽。她想威廉,她想回家,她想要到艾丽丝·丝普伦斯除外的任何地方。即使是 安妮——一个成熟的、实际只有29 岁的侍从小姐——也被弄倒了。第一个礼拜是 严峻的。她被扔进深深的漩涡之中,这是一个沉没或游上来的问题。戴安娜依赖内 在决心,设法保持平衡。 戴安娜期待她丈夫的领导和指引的时候,新闻界和公众对这对王室夫妇的反应 方式只是在他们之间搞破坏。在威尔士,当查尔斯王子在游行期间走过他们街道的 这一侧时,人群抱怨不止。新闻报道的焦点在于王妃,查尔斯被限于一个跑龙套角 色。后来,他们对加拿大三个礼拜的访问,也同样如此。 正如他们家庭内一位以前的成员所解释的:“他从不期望这种反应。毕竟,他 是威尔士王子。当他走出汽车,人们就咆哮起来。这伤了他的自尊,并不可避免地 使他产生了虚荣心。的确很令人丧气,这就是他们现在为何果真使得一切都分离的 原因之一。 公开时,查尔斯以优雅的态度接受了修正了的现状;私下里,他责怪戴安娜。 戴安娜则说,她不寻求谄媚并成为传媒的注意力。对于一个妇女而言,遭受到来自 与自我形象直接相关的疾病的折磨,每期报纸和杂志封面上的笑脸几乎没有任何帮 助。 最终,那次折磨人的旅游的成功标志着她皇家生活的转折点。她出去时是一个 女孩,返回家就是一个妇女了。这一点也不像在几年内她能从事的一次转换,但它 标志着她的内在精神的缓慢恢复。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失去了控制,不能处理 她的新的王室角色的每日要求,现在她形成了一种自我确信和经验,使得她在公共 舞台上活动。仍然有泪水和创伤,然而最糟糕的已过去了。他们在话语中,谈论着 他们的假日、晚宴和新的工作,似乎世俗事务能与作为国际超级明显的新形象相比。 但对于戴安娜而言,这种谈论标志着自由,她不能再拥有的自由。 在这同时,戴安娜不想再让她的朋友在那样一种悲惨的、不幸的状况中看到她。 她有点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想在和平和隐秘处舔平她的创伤。随着她的澳大利亚和 加拿大之游,她感受到很有信心去更新她的友谊。她写了许多信询问每一个人的情 况,他们在做什么事。其中的一封就写给了亚当·罗素,在当地的意大利旅馆她曾 安排会见他。 他看到的这个妇女完全不同于他从滑雪坡上认识的那位幸福的、淘气的女孩。 戴安娜是个非常孤独的、不幸的年轻妇女。“她真正地感到笼子的束缚,焦躁不安。 在这同时,她不能与他们很好相处。”他回忆道。 她生活中最大的享乐的事情就是坐下来制做烤吞豆和观看电视。“那是我理想 的乐园,”她告诉他。戴安娜新生活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苏格兰场的保镖的出现。她 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与他们处理好关系;一位武装警官的接近是现在要进入镀金笼 子的最强有力的提示。几乎很少有诸如这些——她还能在汽车音响中收听最喜爱的 作曲家的作品——私人机会。她现在不得不总是考虑另外一些人的希望。 早些日子,她能把武装的苏格兰场保镖抛在一旁,乘车到伦敦中心的夜晚“狂 热一阵”。一次,她被一车兴高采烈的阿拉伯年轻人追赶着通过大街。 今天她更喜欢驱车到一个喜爱的南部海滩去,以便能够享受风吹着她的头发和 脸上浓烈的海风气息。她喜欢水,不论是内河还是大海。在这里,她喜欢去想,与 自己交流。保镖的出现,把她与她的家庭和朋友相分离。正是如此,她现在是一个 匿名的恐怖分子或一位不知名的疯子可能的目标。佐玛尔绑架安妮王妃的流血企图 仅距白金汉宫数码之远,一个被解雇的工人米歇尔·菲根成功地进入女王的卧室, 只是王室所面临的不断而来的危险的充分证据。戴安娜实际上明显地面对了这种不 断出现的威胁。她去黑尔福德特别空中服务总部,在这儿她经历了一个“恐怖驾驶 课程”,从中学到了处理可能的恐怖主义进攻或绑架企图的基本技巧。她的“敌人” 向她的车投掷闪光雷和烟雾弹,以使训练尽可能真实。另一次,她去爱克斯·劳顿 的李普斯·黑尔——这儿有来自都市警署的警官——接受武器训练。在这儿,她学 到了如何去处理38 毫米口径的史密斯和威尔逊左轮手枪以及海克勒机手枪。 王室参与的一年一度的阿斯科特赛马会即将到来,从女王到威尔士王妃都受到 邀请。王妃戴安娜坐在温特索城堡的家中拟定一个传统的家庭聚会的客人名单。王 妃打算邀请两个出身高贵而可能被王室一族接纳的单身淑女做客,这就是她的两位 女友,苏西·冯威克和沙娜·福格森,沙娜为查尔斯王子的马球经管老罗纳德·福 格森的女儿。 天性活泼、又有一头红发的沙娜,伙伴们昵称她叫福姬。她首次与戴安娜相遇 时,戴安娜正和查尔斯王子处在甜蜜浪漫的爱河之中。查尔斯王子在考特里公园打 马球,那儿与沙娜母亲的娘家住宅相临,由于上一代的亲戚关系,沙娜和戴安娜是 听其名而不见其身,很早就想相识了,她俩一见面,很快就成为一对要好的朋友。 沙娜被邀请参加了戴安娜的婚礼,以后成了王妃住伦敦南郊克莱费姆区的王妃的公 寓的常客。 在拉芬德尔花园的家中举行的一次鸡尾酒会上,戴安娜与帕蒂·麦克拉里相识。 帕蒂是一位赛车手,他正和沙娜处得非常不愉快。帕蒂于1985 年6 月的一天在温 特索城堡的入口处曾踢了沙娜,因为沙娜与一个足球运动员初次相遇,沙娜就将其 带到她房间中,她的房间在女王的侍女室的旁边。在她房中的床边上有一张卡片, 上有女王的密码纹饰,内容是这一天的工作,如: 告知吃饭的时间,桌子的安排,当然也注明请各种各样的客人到赛马场,客人 应乘着什么样的车。尽管她家这么多年和王室互有来往,有些东西还是令沙娜不明 白。沙娜准时来到格林画室(饮茶的地方),她突然发现安德烈王子就坐在她身旁, 安德烈王子刚好离开了皇家海军航空部的职责。 沙娜和王子安德烈似乎一见钟情,相互间的关系一下子就近了不少,也很随便。 王子开玩笑似的要把巧克力空心小甜饼喂给沙娜吃,沙娜拒绝了,手指头点了一下 王子的肩,说她的饮食太好,不能再吃,不然……“有顺从的开端,将会有良好的 回忆”。8 个月之后王子在订婚之际回忆说。戴安娜不觉中成了牵红线的人,事实 上她也从未觉察到她小叔子和她要好的女友之间浪漫的火花。不管怎么说,沙娜卷 进了一个长期的爱的交战之中,她对帕蒂旧情难忘,而安德烈和一个名叫凯塞林· 斯达克的美国女影星绯闻不断,凯塞林却是一位性感明星。 戴安娜对凯塞林的印象较好,她见过安德烈与凯塞林在一起。戴安娜从幼年时 就了解安德烈,并意识到隐在热闹和光环后面的是比安德烈王子自己所承认的更大 的孤独感和敏感心。当安德烈作为直升飞机的引航员参加马岛之战时,连查尔斯也 嫉妒。当他从军营回家时,生气勃勃,有压不住的成熟的东西表现出来,甚至他的 最好的朋友也从来没见过他成为雄心勃勃的人。 安德烈闲暇时,喜欢看卡通片、看录像,或者漫步王宫的房厅,与厨工聊天, 或者看戴安娜的芭蕾舞练习。戴安娜看过凯塞林以一种轻柔、安静的、无限的耐心 和奉献精神给予安德烈所需的友情和安慰。因此当安德烈开始与沙娜约会时,戴安 娜便作为他俩的后盾。她告诉沙娜说:“如果你需要,我就会及时帮忙。”当他们 恋情在发展,王妃同意了安德烈的请求,让他俩在哈伊格拉夫过周末。正如沙娜的 继母苏姗·福格森说的那样:“一周一周过去了,他们越处越好,这根本没有其它 问题。”事情并不复杂,因为进展顺利。关于这事只会是一宗好事,是一件真正的 爱的故事。当然,如果没有威尔士王妃的协助,他们的恋情在最初就会困难得多。 王妃让他们轻松见面,大家都明白,以安德烈王子的所处地位,会见妇女是件困难 的事情。 和戴安娜的浪漫故事一样,事情开始走上正轨,女王邀请沙娜会面,那是1986 年元月。不久,查尔斯和戴安娜带沙娜去克罗斯特斯滑雪。戴安娜借给沙娜一件黑 白相间的上衣,在访问安德烈王子于伦敦港的一艘海军军舰上,娴熟地把沙娜介绍 给大众媒介,让沙娜在公众的面前,举止文雅得体。 比较起这位初入皇室的未来王妃,戴安娜似乎在镜头面前十分自如,她以一种 内外炫耀的惊人的美征服了世界。 结婚、成家、生子这些事仿佛已成为过去,最终戴安娜成为皇家的一员。 不管怎么说,自从她订婚以来,她不时出现在媒介灯光之下。几星期前,她和 查尔斯在家中接受了老练的大牌记者阿拉斯泰可·帕奈特的专访,她对于能冷静沉 着、清楚地回答了这位记者的问题感到高兴。事实上王室的成员们都注意到了这一 点。同样在这段时间,上流社会仍对于她在皇家歌剧院、考文特花园与芭蕾明星威 妮·斯利普的举止不得体而颇有微辞。何况那些演艺界的人在肯辛顿王官的画室排 演节目时,偷偷演奏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歌曲,王子查尔斯为了帮助戴安娜的计划, 在皇家包厢中观看了节庆的演出。 在演出结束前她离开了查尔斯,未等招呼她上台,她已换了一件银丝闪闪的衣 服,当她们演出她们拿手戏时,观众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呼声,她们谢幕多次,王妃 甚至对着皇室包厢行屈膝礼。在公众场合,查尔斯王子也承认他自己被王妃的表演 弄得不知所措,在私下他却强烈地表达了他对王妃行为的不满。他说她太不严肃、 太浅薄,爱出风头。 戴安娜逐渐意识到查尔斯对她的不满。无论她做什么,多么努力地去做,她只 是想努力地证实自己。查尔斯这种反对的态度深深地伤害了戴安娜的心,她感到心 力交瘁。在筹办沙娜与安德烈王子婚礼的那段时间,他们夫妇俩曾前往温哥华为大 型的出口商品交易会剪彩,而这一次,查尔斯对王妃显得更是漠不关心。在他俩启 程之前,关于王妃的健康状况就有很多议论,一些小报甚至用“像笔一样纤瘦”来 形容她的身材。一度有人谣传戴安娜在苏格兰一座城堡中消夏时,她的鼻子曾做过 美容术。因为戴安娜在过去的四年中身体每下愈况,人们自然而然地猜想可能是做 整容术带来的后果。实际上,王妃之所以身体有这么大的变化,是因为长期暴食或 厌食这些不正常的饮食造成的。她还是很幸运,体内基本的维生素和矿物质的缺乏, 还不曾给她带来脱发、皮肤衰老或牙痛这样的痛苦。 在出口商品交易会期间,查尔斯王子夫妇访问了加利福利亚,这一次戴安娜昏 倒了,因而有关王妃的饮食再次成为讨论的话题。王妃一直都很贪食,想方设法都 要用早餐。而在这次访问前,她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只是在飞往加拿大的太平 洋海岸的旅途中,吃了一根巧克力棒。同行的人都在欣赏海岸边大片茂密的植物, 戴安娜却感到很难受,她看上去脸色苍白,像个死人一样。她靠在查尔斯的肩膀上, 呢喃着:“亲爱的,我想我是快死了。”说完立刻从查尔斯的身边滑倒了。戴安娜 的侍女安妮和他们的代理私人秘书大卫·罗伊克夫特把王妃送到她的房间里,随后 戴安娜恢复过来。 戴安娜好些后,又回到查尔斯身边,而她的丈夫没有一丝的关怀和同情。 相反地,他对她刚才的样子感到不快,用一种粗暴的语气告诫她,如果她觉得 很虚弱的话,就应该独自呆在房间里。王子一行下榻在能俯瞰温哥华港全景的泛太 平洋饭店,戴安娜回到她顶楼的套房里,一下子就倒在床上,暗自哭泣。她太累了, 没有吃东西,又被她丈夫这种冷漠的态度刺伤。尽管她曾想到过会是这样的情形, 但查尔斯的语气再一次伤了她的心。 在舞会休息时间里,有人建议王妃不参加当晚的官方晚宴,应该回去休息,这 建议考虑到王妃身体太弱,是合乎情理的。查尔斯则坚持让戴安娜坐在首席的她的 位置上,他争辩说,假设王妃缺席,会引起不必要的敏感。现在,戴安娜意识到她 的身体需要帮助,而她是不可能在任何时间或场合表现出她的忧虑不安。和以前不 同,王妃让医生随行,以便能诊治她的失眠症。 戴安娜努力完成访问的责任,但当她抵达日本时,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苍白、心 烦意乱、身体虚弱。甚至回宫后心情也没有好转。皇室的婚典就要举行之前,巴里· 曼纳克却调离了皇宫。巴里曾是戴安娜生活圈子里唯一一个可以与之诉说她诸多痛 苦的人,譬如她的病痛、被孤立的忧郁以及处在被皇室视为外人这样尴尬的境地。 巴里被调离了,戴安娜更感到孤独无助。 约克公爵夫人沙娜的到来在某种程度上使戴安娜的日子更难过。花样百出的约 克夫人像一股激情澎湃的暖流,她初次来到巴尔摩城堡度假,就让戴安娜感到厌烦。 公爵夫人似乎兴致过高,她陪女王骑马,与爱丁堡公爵驾车兜风,以获得女王母亲 的欢心。她左右逢源,善于迎合他人,即使是她的老情人帕蒂·麦克拉里那帮复杂 又粗鲁的朋友也相处很好,如今她这种特有的个性又成功地扮演了王室的新角色。 公爵夫人年龄比戴安娜大,生活经验也更丰富。戴安娜文静、忧郁、身体虚弱, 而约克夫人则正好相反,她活泼好动,身体健康。约克夫人很快融入了王室的生活, 而戴安娜像个神秘的陌生人将自己同大家隔开。当约克夫人给王室带来一股清新的 空气,大家都相处融洽。查尔斯王子很自然将自己的王妃和约克夫人做了比较,他 甚至要求戴安娜:“你为什么不能更像福姬(约克夫人)那样呢?”然而,当他将 戴安娜与他最爱戴的皇太后做比较时,他又会感到轻松一些。 戴安娜深感迷惑,她美丽的容貌为成千上万的杂志封面增色生辉,但她的家人 从未给她任何鼓励、祝贺或忠告。让她感到诧异的是王室家族却对福姬如此青睐, 这个看法在查尔斯王子和王妃作为西班牙国王卡洛斯的客人出现在玛瑞温特宫时得 到进一步证实。有谣言传说王妃和卡洛斯国王关系暖昧,事实上,卡洛斯国王和查 尔斯更亲密。而卡洛斯在戴安娜眼里不过是一个贪玩的孩子。这一次度假对戴安娜 是一个灾难,她病了将近一星期,查尔斯则受到主人热情的款待。消息传到王室, 戴安娜再次成了一个问题,查尔斯则再次质问她:“你为什么不像福姬呢?”当不 再有人支持戴安娜,不赞成和批评的气氛也削弱了王妃的自信心。 戴安娜的问题由于王室的期望而显得更突出了。本质上说,王室的男性凭口才, 女人靠容貌。戴安娜的美由容貌来决定,而不是取决她取得的成就。很长一段时间, 王妃接受的角色是作为其丈夫温顺的妻子,占星术家弗里克斯·利勒这样说:“她 碰到的最坏的事之一是她被当作偶像崇敬,而这并不允许她向自己喜欢的方向前进, 比如有关完善和楷模之类的东西。”戴安娜由于简单的“存在”而受到赞誉,正如 她的前任顾问所说:“她不过被王室看作理应是一匹会穿衣饰的‘马’和服从恭顺 的妻子。如果要确定说,她受到的赞扬也只是对服装选择的品味高,穿着美丽迷人。 要是别人挑选,那也得不到人们的青睐,只有威尔士王妃才赋良材。”在查尔斯王 子及其家庭甚至传媒的眼中,他们更欢迎约克公爵夫人那种活泼、独立而又朝气勃 勃的健康妇女形象,认为她应该成为王妃学习的楷模。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怂恿戴安 娜做得像约克公爵夫人那样。 戴安娜的行为开始出现很大变化。在一次安德烈王子搞的男性社交聚会中,戴 安娜和福姬居然着一身警官装束强行闯入。她们把安德烈王子的轿车停放在白金汉 宫的一个出口处,随后来到一家夜总会喝香槟和饮料。依照法律规定,装扮成警察 是犯罪行为,这一点受到几位爱挑剔的议员的指责。一段时间里,王室家族闹得沸 沸扬扬,不可开交。还有一次,公爵和公爵夫人在温特索城堡举行晚宴答谢为他们 筹办婚典的众人,又是福姬怂恿大家穿着衣服跳进游泳池嬉闹。在温特索过圣诞节 的那些日子,举办了多次舞会,迪斯科音乐也整日响个不停,福姬甚至怂恿戴安娜 和她一块跳康康舞。 当这两个女人陪同她们的丈夫去科罗斯特斯滑雪时,则是她们在公众面前的首 次演习。第一天他们一起在镜头前接受媒体采访,十分滑稽的是一年一度的度假滑 雪都使大批的摄影记者扛起他们的支脚架,扫开一处的雪,将镜头调整好焦距,各 式各样的支脚架摆在她俩的前面,王妃她们两个觉得这些人有点傻气,站在一块冰 做的台子上,相互间你推我攘,互相取乐。直到查尔斯王子严厉地说:“准备好了。” 她们才停止打闹。王妃那么点的幽默感稍冒火花便又被扑灭,变得无精打彩起来。 令那些摄影记者们感到惊奇的是,他们在当天下午可以到王子所居住的地方去为王 室成员拍照,王妃指着她的夹克衣上的商标牌,开玩笑说:“我为自己颁奖,但没 有人会愿意这样。”这也即是她表现出的潜在的自我怀疑。她们在沃尔夫冈的别墅 里举止也很轻浮,甚至用枕头相互打闹。然而这种如同女学生外出游览的形象显然 是不足取的。正如一位王室的贵宾所评论的那样:适当的玩乐是可以的,但在王室 成员中,特别是在查尔斯王子面前,你必须注意举止得体。尤其是要讲究合乎礼仪。 有一次,安德烈和沙娜在别墅看录像,戴安娜独自出去了,她来到当地的一家 迪斯科舞厅,和一个叫彼得·格林纳的人跳舞,还跟安东尼奥·菲利普·唐纳一块 儿聊天,唐纳是沙娜几时的伙伴。实际上,在公爵夫人进入王室之前,她的结交十 分广泛,查尔斯王子也让沙娜邀请两位单身男士和他们一道度假。这样就能保证戴 安娜和其他不喜爱滑雪的女士们也有合适的人陪伴她们。公爵夫人选择了唐纳和大 卫·沃特豪斯两位男士参加他们的活动。 唐纳是一个商业银行家,他后来被描述为“超人般的人物”,而大卫是皇室骑 兵部队的军官。当这伙人大多数都在滑雪道外面练习滑雪时,唐纳和大卫正站在坡 势较缓的地方陪着戴安娜王妃和保守党议员尼古拉斯·索曼斯的前妻凯瑟琳·索曼 斯,他们已经处得很熟了。戴安娜发觉沃特豪斯很有幽默感,非常有魅力;相比之 下,菲利普只是个“奶油小生”而已。事实上,王妃和菲利普的姐姐米莉交情不错, 米莉在国家电台任职,主持呼吁“援助伦敦儿童”工作。 夏季来临,查尔斯王子和王妃这桩摇摇欲坠的婚姻又出现了裂痕。令人啼笑皆 非的是,这次很乐意提供房子给这帮滑雪的人搞家庭舞会。这帮人又带了很多朋友 来参加这次聚会,当专门制造流言蜚语的专栏作者不怀好意地报道戴安娜和唐纳单 独呆在唐纳父母的住处时,那么一大伙人竟然轻而易举地被人们忽略了。 由于王室家族中年轻成员举止不端而造成的日渐增多的公众敏感程度,并不亚 于公众对查尔斯王子及其王妃婚姻的关注。福姬初入王室那段日子带来的活泼的享 乐主义的生活方式,曾使人耳目一新、备加推崇,现在却开始让人感到厌烦。戴安 娜事先被她的占星术家彭妮·桑顿警告过,那是在1987年春天王妃拜访彭妮时。她 告诫戴安娜须小心谨慎,否则将会为后几个月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当戴安娜前往 桑赫斯特观看军官阅兵式时竟发出了格格的笑声。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她四月间在滑 雪场斜坡上的轻佻举止而遭到的指责。随后她为自己辩解,说是因为指挥官的小玩 笑以及自己演说前的紧张导致发生了紧张不安的笑声,很不走运的事又发生了,两 个月后举行的阿斯科特赛马会时,戴安娜和沙娜用伞去戳她们的朋友路路·布莱克 的后背,这一瞬间的小动作竟被记者拍到爆了光,舆论哗然,戴安娜再次被要求做 深刻的自我检查。 公众异口同声地表达了他们的不满。《每日快报》评论道“轻浮无聊之极”, 对此嗤之以鼻,大多数评论家则认为这位女人的举止像一个肥皂剧的女演员。戴安 娜出格的行为在出席波费特公爵儿子——伍斯特侯爵与女演员特蕾西·沃德的婚礼 那天表现得尤甚。查尔斯王子很早就走了,而王妃和包括画廊老板大卫·科尔、画 商格瑞·法雷尔和菲利普·唐纳在内的一大帮人通宵达旦地跳舞。戴安娜跳舞的风 格热烈,很容易遭受非议,而人们似乎忽略了查尔斯整晚上都在和卡米拉密谈这一 事实。 菲利普·唐纳的名字再次被曝光,这次是被错认成戴安娜参加在温伯勒体育场 举行的大卫·波威音乐会的同伴。事实上,与王妃在一起的是大卫·沃特豪斯,他 在与戴安娜讲话时的情形被记者拍了照,当时,挨着王妃站的还有威斯科特·林勒, 照片却把他的像剪去了。戴安娜看到刊登在周一报纸上的这张被加工过的照片,伤 心得哭了。她知道传媒热衷于炒作她的男朋友,很懊悔为什么让大卫·沃特豪斯坐 得离她那么近。这是一次有益的教训,此行她受到了猛烈的指责,还包括她穿一条 皮短裤出席音乐会这一细节。戴安娜是在试图模仿福姬,但白金汉宫的人却认为作 为一位未来的皇后,她的着装很不得体。 更糟的还在后面。9 月22 日,查尔斯王子独自飞往巴尔摩城堡,戴安娜和她 的孩子们仍住在肯辛顿宫。他们已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两人的关系很紧张。王妃 每次外出都很不安,唯恐被摄影记者盯梢,趁她不注意时拍照。 有一次,戴安娜、朱丽娅·塞缪和大卫·沃特豪斯三人去看电影,从影院出来 后,他们又被记者盯上了。沃特豪斯迅速翻过人行道的栏杆,钻进汽车一溜烟跑了, 然而这样似乎于事无补。在另一个场合,一个四处游荡的自由摄影记者声称他已经 偷拍到王妃和沃特豪斯在一起嬉闹的镜头,两人看上去十分亲热。与此同时,在苏 格兰的摄影师也忙碌异常,他们则在不停地追踪查尔斯的行踪,捕捉有关王子的绯 闻艳事。大名鼎鼎的“凯格”——特昂夫人,这位是王子单身生活中最信任的女友, 她和查尔斯在一起的照片也被曝光。 然而,却没有任何有关卡米拉的报道,她可是王子私宅的常客啊。 在公众都没有注意到卡米拉这个重要人物的存在时,戴安娜王妃早已知道这位 卡米拉成天都和查尔斯“泡”在一起。她的心燃起了怒火,传媒对于王子和她的所 为显然持截然不同的态度,这样恶毒的攻击总是针对她这个弱女子,这是不公平的! 当她的丈夫和卡米拉的关系几乎是公开化时,她却总是被指责与一些男人有染,并 以大版头条标题位置刊出这些所谓的“绯闻”,然而她是清白的。菲利普·唐纳、 大卫·沃特豪斯以及后来出现的吉姆士·格尔伯和吉姆士·海威特上尉都意识到他 们的特殊角色,他们会见王妃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 如今,王子和王妃的感情危机已不仅仅是被小报所注意,而且还引起了严肃的 出版界、电台和电视台甚至外国传媒的关注。因此王室遭受了一次新闻媒体的狂轰 滥炸,再次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为此,一位出入王室成员中经常充当一位老到的 中间人吉米·萨维利提出了若干建议。十月里,人们都在推测查尔斯王子夫妇的婚 姻似乎将走到尽头,吉米因而建议这对隔阂已深的夫妇去访问遭受洪涝灾害的德韦 达郡,那样将会使公众对他们夫妻关系的看法有所改观。他还坚持说,如果那么做, 在某种程度上对流言蜚语也是一种还击。 然而这次短途旅行并不像预想那样成功。戴安娜随同她的丈夫乘坐皇家空军的 飞机飞往斯旺西市。在这不长的旅途中,气氛始终很沉闷。即便是面对成千上万前 来欢迎的人群,王子和王妃之间的疏远与漠然一望可知。在未看到查尔斯之前,戴 安娜已经是焦虑不安,但当她登上飞机后,她还是没想到查尔斯对她会有那么深的 敌意。她小心翼翼地试着挑起话题,向查尔斯诉说因为四处追踪她的传媒使她度过 了噩梦般的一段时间。查尔斯没有对她表现出丝毫同情。戴安娜接着解释,因为处 在这样随时都紧张不安的气氛中,她很难继续她的社会工作以尽王妃的职责。查尔 斯不以为然地说道:“天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后他不耐烦再听戴安娜讲话,剩下 的时间对她不理不睬。 很久以后,戴安娜把这件事告诉女友,她回忆着说:“太可怕了!要知道我是 在向他哭诉啊!”王子的无情刺伤了戴安娜的心,也损伤了她的自尊心,她这次是 真的太失望了。访问结束后,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 越远了。 这件事对戴安娜的震动很大。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离开处处都有人监视的 高墙耸立的肯辛顿宫,驱车来到她喜欢的多索特海滨,漫步在寂静的沙滩上,回想 这几年发生的林林总总,往事历历在目。她清楚地意识到,曾对查尔斯抱有的一线 希望,指望夫妻能重归于好,现在看来,是不现实的和不可能了。查尔斯对她如此 冷漠无情,充满敌意,而她还在奢望重新开始,她是多么单纯啊,居然还抱有这种 不现实的想法。她曾努力去模仿约克公爵夫人,那个曾让查尔斯十分欣赏的女人。 她只不过希望自己能满足丈夫的要求,不惜迎合沙娜,可笑地一味去模仿她的所作 所为。结果是这种荒唐的行为给她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查尔斯逐渐疏远她,同时而 来的是舆论无情的嘲弄和严厉的指责。内心里她并不习惯约克公爵夫人热衷的那种 浮华无聊的生活圈子。戴安娜暗下决心,为了生存下去,她要找回从前那个真正的 戴安娜,那个将自己的个性抛弃和淹没七年之久的女孩。现在是该面对生活的时候 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行为不由自主,只不过是为了满足来自她丈夫、王室家族 和传媒的需要。从今以后戴安娜将为自己活着!经过这一段漫长的思索,她决定要 勇于面对她的地位和命运的挑战。现在正是找回自信的时候了。 戴安娜王妃感到很难过,因她的度假滑雪被一场感冒弄得一团糟,她不得不在 床上躺几天, 1988 年3 月10 日,一大早约克公爵夫人就出现在王妃的床前,他 们住在克罗斯特斯城边的沃尔夫冈的休假小屋,那地方比较僻静。这时的公爵夫人 也来此滑雪度假,在滑雪时不小心,掉到了山间的溪中摔伤了。 公爵夫人由当地医生做了身体检查,然后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她被送到了休 假小屋。正当她和王妃闲聊时,听到上空有直升机飞过,她俩都预感到可能有雪崩, 将会影响滑雪聚会。在查尔斯王子的新闻秘书菲利普·麦克未到时,她们心中忐忑 不安。麦克不知道王妃和公爵夫人在楼上,便对其他人说:“发生事故了。”不料 却被楼上的王妃和公爵夫人听到了。他刚说话,她们就下楼来问发生什么事,这位 爱丁堡晚报的前任总编,耸一耸肩说:“等一会儿再告诉你们。”戴安娜急不可耐 要弄清到底怎么了,他才告诉她俩,山上斜坡出事故了,聚会的人中有一个已死亡。 坐在楼梯顶上静候着消息的传来,王妃两人仿佛度日如年,连喘气都害怕影响 了对方的心绪。不一会儿,知道死的是一个男人。最后她们总算接到了威尔士亲王 的电话,听起来他心情悲伤,情绪低落,他告诉菲利普他一切还好,不过休·林德 赛却不幸身亡,休是女王的侍从,每个人都被悲伤所笼罩,公爵夫人禁不住流下了 泪水,王妃也是心如刀绞,但她考虑了处理这事的最佳方式是立即做一下实际的事 情。她把休的行李打包,而公爵夫人把休的护照送给查尔斯王子的贴身保镖托尼· 帕克。王妃细心收检休的图章、表、黑色的假发,这些东西昨天被主人用过,今天 人已不在世了。王妃把休的遗物整理好就送到楼下托尼房间,以便托尼携带方便。 一晚上整栋小楼都是闹哄哄的,人来人往,寻问此事。一位瑞士的验尸官也来寻同 事故发生时的情况,得知滑雪聚会的人们滑下一段有名的陡坡,雪崩发生了,休便 因此而死亡。另一位受伤的人叫查尔斯·帕尔莫—汤姆金逊,他妻子的腿也在雪崩 时受伤,手术动了七个小时。王妃最关心的是让查尔斯王子下山来,而王子却不愿 放弃滑雪。王妃理解查尔斯的心情,但她告诉她丈夫必须为休的尸体送回英国负责。 她又说明至少他们应对休的妻子做一点应尽的职责。休的妻子沙娜也是白金汉宫新 闻处的受欢迎的成员,而且他们才结婚不到几个月,正盼望着有个孩子。 第二天聚会的人都飞回英国,飞机停在伦敦郊外的军方机场,休的妻子沙娜已 有六个月的身孕,迎接装着其丈夫的灵柩从机上运下,在军礼之中缓缓行进。王室 的人和沙娜站在一起,休的夫人悲痛到了极点,她和戴安娜王妃以及她的姐姐简妮 在哈伊格罗夫住了几天,也不能不想着休死的这件事,她们一提及休时,就泪流满 面,他的死使人难以忍受,又是身死他乡。 这个不幸也深深影响了王妃,这给她的教育意义在于她又要处理这件事,又要 控制自己的心情,还要采取办法对付她的丈夫。克罗斯特斯的事件只是她自由选择 自己一切的开始。 一个电话打来,是王妃的朋友卡罗琳·巴梭罗莫,为王妃的生活又敞开了一扇 窗户,有一段时间卡罗琳曾考虑过要治疗王妃的过食症,敞让她多服一些微生素和 微量元素,但服用这些药物也可能导致她情绪低落以及犯困。 她便打电话叫王妃去看医生,但王妃不愿意和医学专家讨论自己的病情,卡罗 琳发出最后通牒,要么王妃自己去看医生,要么她去请一位能保守秘密的医生来给 王妃看病。王妃与斯潘塞的家庭医生通过话以后,后者为王妃推荐了莫里斯·李普 希奇博士,他是一位治疗饮食紊乱的专家,在伦敦市中心的盖伊医院工作。莫里斯 博士来到了肯辛顿王宫的画室,王妃感到莫里斯是那种人情通达、可以信赖的人。 莫里斯不浪费时间,一开始就问王妃企图自杀几次,这却让王妃有些惊愕,但让博 士惊讶的是,她承认有四五次都想到了自杀,他不断地向王妃提出问题,时间长达 两个多小时,最后才告诉她,他可以在很短的时间让她康复。事实上,他有信心保 证如果王妃进食有方,她就会变成一个新人,甚至用不了六个月的时间。莫里斯博 士得出的结论是问题不在王妃,而是由于查尔斯王子的态度。在此以后几个月,他 每星期都来看望王妃,鼓励她读一些有关自己身体状况的书,即使在她丈夫和家人 察觉的情况下,也要坚持不懈,她翻动着书页,感到心情较好,她告诉卡罗琳: “这是我,这是我,我不是一个孤独的人。”莫里斯博士的诊断增强了王妃的 自我评价。她需要种种安慰和鼓励,但即使她开始了缓慢的康复,她丈夫还是取笑 她的努力。在吃饭时,他看着她说:“将来会不会又再次发生?多么浪费。”莫里 斯博士的诊断是正确的,六个月以后显著的康复效果便是证明。她说她感到了新生, 在开始治疗前,她一天之中会有规则地发病四次,现在减少到了每三周一次。但如 果她随王室成员在巴尔莫罗、桑丁海姆或温特索休假或聚会,紧张和压力又会再现。 在哈伊格罗夫也一样,在这里查尔斯邀请不少朋友来聚会,比如安德烈、卡米 拉·帕克·鲍尔斯等人,这些朋友的到来都让她感到压抑,甚至恐惧。从她住进乡 间别墅,她就不喜欢这儿,有一段时间想起来她就十分不舒服,而每个周未她陪着 查尔斯王子住在那里,会不时受到疾病的袭击。 她决定振作起来而且勇敢面对那个使她感到紧张和愤怒的女人,她出席了卡米 拉妹妹阿娜贝尔·艾略特的生日聚会,而出席宴会的人中至少有40个客人估计王妃 不可能光临,但王妃却毫不畏惧地去了,当她出现时,有些客人感到突然。饭后, 王妃和客人在楼上聊天,看到查尔斯不在,王妃让其他客人离开,她有些重要的话 要对卡米拉说。她俩正式地面对面坐下来,随后进行了实质性的交谈。王妃在和卡 米拉的交谈中,七年隐藏积聚的愤怒、嫉妒和失败一下子像山洪一样爆发出来。这 个经历来自于王妃的态度的转变。虽然她对丈夫和卡米拉之间以及他们那一伙人的 厌恶保持了克制,她认为这不再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在这次聚会中,王妃成了马拉和罗伦佐·柏尼的朋友,罗伦佐是快餐业的大老 板,经营着一个大饭店。马拉在意大利非常有名,马拉对客人们都很客气,不时向 他们点头并坐到了王妃的身旁。她将手放在王妃的腰部,告诉王妃,她明白她要做 什么,戴安娜有些怀疑便要求证实其判断是否对。谈了几句话,马拉用钢笔画了王 妃孤独、悲伤的生活肖像以及她将要走的路和发生的变化。戴安娜被马拉天才般的 观察力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不到她的伪装被人识破。她不住地问了一些有关她将 来生活的问题,如果她离开王室,她会不会找到幸福,马拉和罗伦佐成为戴安娜倾 诉烦恼和不安的听众。正如她们的朋友詹姆士·基尔白观察到:“马拉和罗伦佐声 调很高,非常敏锐,看到了许多王妃心中不愉快和受挫失败的东西。她们能帮助她 恢复正常。”这一对朋友劝王妃学习占星木,这些也是王室常有的事。王室的成员 中不少人包括女王的母亲、女王以及菲利普公主都参加过降神会以及其它神秘术的 活动。在这一段时间,戴安娜被介绍给一位占星术家得比·弗兰克,三年前戴安娜 还请教过他。占星术是一个微妙的东西,它将普通的意见和对现在、将来的分析结 合起来,将戴安娜出生的日期和时间和那时的星相结合起来。 戴安娜为巨蟹座,将有几种明显特征:保守的、固直的、情感协调的、有教养 的。 第一次观察到精神世界的可能性,戴安娜心胸开朗多了,简直是太开朗了,她 如此沉迷于她的精神世界里,抓住一切预测就像一个落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随着 她的自信心增加,她已开始明白这些自我分析和预测的方法,并以它们为工具和向 导。她发现占星术很有意思。但这不是她生活中的主要动机。正如她的朋友安吉拉· 塞罗塔说:“对人生自我内在的了解是十分重要的,这是她的下一步旅途。”戴安 娜兴趣越来越大,天天在追问自己、认识自己,甚至在某些方面她的开放的精神比 查尔斯所表达的欧洲主流思想家的思想还要开放。她的思想仿佛成熟多了,即使王 室家族联合起来批评她,她也不在乎,自行其是。王族靠神圣的东西为终极追求, 戴安娜以自己的方式接近世界本质。占星术也就是自我认识的一种方式,已经为成 人的戴安娜本可对自己的喜怒自作主张,然而却要听从她丈夫的指教,以致把她的 可爱的天性也给淹没了。想到这一点的确让她神伤。自信现在自我我回来,奔向未 来之路已展开,每一天她都可以感到心境的平和安静,偶有一点低沉、焦急、自我 怀疑,也无大碍,戴安娜真的变为一个新人。在戴安娜需要帮助的那一段不堪回首 的日子中,受到了治疗专家斯蒂芬·特威格的关心和帮助。戴安娜认为她欠斯蒂芬 的人情债,从1988 年12 月起他一直看望她,带给她鼓励和安慰,他用中医的办 法给王妃治疗,效果非常显著。 戴安娜对斯蒂芬的欣赏在鲍罗尼斯看来是平平常常的,她作为前首相的秘书, 她也是斯蒂芬的病人之一,她胸部患癌症,被治愈后她特佩服斯蒂芬医生。她说: “他肯定能治好王妃的病,就如同治好我的病一样。非常有个性,尤其善长按摩。 他有一套人生哲学能面对挑战,帮助你找到正确的生活道路。他使你自信、放松、 给你舒适的感觉。”斯蒂芬通常与戴安娜王妃讨论一小时左右,从维他命的补充到 人生观的意义,让病人明白宇宙、自然的合谐。平衡是多么美好,而人的身体也一 样,精神和肉体要合谐、营养也要合谐、平衡。他建议她多吃蔬菜,少吃蛋白质和 脂肪类的东西,还适当服一些微生素,保持体内碳水化合物的应有水平。他甚至谈 到积极主动的性格和审视威胁和困境的态度,比如王妃对巴尔莫罗的访问,这使她 感到不情愿和被排斥。他告诉王妃,“与其说你融入王室家族中,还不如说她们与 你相融。”正如特威格所说:“人们喜欢戴安娜所显示的美,而不在乎她的出身, 你不能被不愉快和生病所包围,鼓起勇气看到自己的界限,面对大伙的关心和批评, 改变自己去适应新的生活。”为治疗疾病,戴安娜试过多种方法。有新有旧,不同 文化和国家的医术都用过一些,甚至用了印度的香油,这种香油能减轻紧张,提高 躯体活力,使大脑安宁,一位女士试过这种方法以后说“它有极大的放松作用”。 有时王妃也试用以中国的针灸来治疗,针灸是中国古老的一门医术,它利用一金属 针刺入身体肌肉,以使人体的“气”能恢复平衡。 除此以外,戴安娜坚持每天在白金汉宫的游泳池游泳,也做一些健身运动,偶 尔去伦敦的芭蕾城,练习几下舞蹈。她还请私人教师教授中国的太极拳,对柔缓轻 灵的太极拳,她看起来喜欢,做起来难,太极拳在东亚地区广为流行,确有强身健 脑益智的功效和平衡体内的生理和心理的作用。在她看来,太极拳的入静类似宗教 中祈祷时的心的放松专一,况且教她太极拳的奥拉·托夫罗又是在中国和印度工作 过的天主教徒。 戴安娜王妃仍喜欢读浪漫的爱情小说,比如丹尼尔·斯迪勒写的书。丹尼尔送 给王妃好几本有她自己签名的浪漫小说,小说中的人物都能以高尚的哲学思想对待 生活和爱情,获得美满的生活;此外还有讲述战胜自我封闭,走向外部世界的书。 常常是早晨一醒来,她就开始思考、探讨保加利亚哲学家米克海尔·伊万诺夫的思 想观念,此时是她较为入静的时刻。她十分珍爱黎巴嫩哲学家卡西尔·格布兰的《 预言》一书。这本书是由一位艾滋病患者送给她的,她曾照料过这位病人,尽管他 最终还是魂归西天。 查尔斯王子对医药、建筑有兴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王妃目前全神贯注 的运动和读书,修炼身心灵术,并不是受到了查尔斯的影响。有一次他们去旅行。 查尔斯看到王妃正在读一本《面对死亡》的书,便对她说,你读这种书简直是浪费 时间,浪费精力。殊不知读过这本书的几天,王妃不再害怕死亡,也不会恐惧使她 心里难受的事。在悲痛欲绝时还能幽默风趣。心情也不失为轻松快乐的。她喜欢听 合唱音乐,“由于它触动了灵魂的深处。”由此证明了她对精神追求的严肃态度, 她说如果她被抛在一个荒岛,她首先选择的是莫扎特的C 台唱曲。 经过不到几年的商议、友情以及全方位的治疗,她最终赢得了自己的人格个性, 而这个性曾被查尔斯所压抑、窒息,更不用说王室和上流社会对这个灰姑娘的批评 了。躲在幕后的女人不见得都是胆小、羞怯、怕见人的,戴安娜就是戴安娜,她是 她自己,她不能成为人们想要她成就的那一个模式。 正如卡罗琳所说:“她从来就不喜欢传媒,尽管他们都成为她的朋友,事实上 她总是不愿见到传媒的记者。”过去三年身体的康复,戴安娜已变得成熟了,这是 大家公认的。戴安娜让萨姆·麦克纳特将她头发剪成短一些的运动发型,她向公众 表明了她的改变,她不是从前的那个戴安娜,而是生命旺盛、精神饱满的王妃。她 的语调和口气也表现成熟多了,比如她说到“黑暗的时代”,她的语音是平缓、柔 和的,然后渐渐无声无息,仿佛从心中挖掘出无限的意味和情思。当她读到文章的 重点和核心部分,她的语气生动有力,丰富多彩,极富感染力。奥拉于1989 年9 月首次拜访戴安娜,她觉察到王妃有些羞涩,腼腆,似乎就没有直视过她的眼睛, 她说:“过去两年多她已与本性相触,发现了一种新自信和从来没有过的身心解放。” 她的观察又被其他人证实。王妃的另一位朋友于1989 年首次拜访她,那位朋友回 忆说:“我最初感觉她是一个害羞的、谦让的人,她说话时低下头几乎不看我。戴 安娜不再是垂头丧气的,我真心想与她拥抱。从那时起她越发成熟了,她有了生活 的目标,不再将初遇的灵魂弄丢了。”她勇敢地接受挑战,克服困难,如对艾滋病 的态度反映了她的新发现的心力,她的兴趣转到了健康的状态,她发觉她很少有时 间去做那些枯燥乏味的事情,而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对公众的服务上。她曾于那年 冬天七次以私人身分访问了为无家可归者安居的旅馆,常由卡迪纳尔·巴西尔·休 谟陪同,卡迪纳尔是英格兰和威尔士罗马天主教教堂的领导人,他为无家可归者筹 集资金,为这些人服务。今年一月她又和卡迪纳尔去看望泰晤士南岸的一家无家可 归者旅馆,其中有几个少年是酗酒和吸毒者,他们羡慕王妃所处的地位,又提了一 些带有敌意性的问题,其他一些人则对王妃在寒冷的周末夜晚来看他们表示惊讶。 她在谈话时,一个苏格兰男人跌跌撞撞进了他的房间,显然喝醉了酒。“哈,你很 可爱。”他一点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当他得知是王妃时,他不加考虑说,“我不管 她是谁,她就是可爱。”卡迪纳尔有点尴尬,戴安娜却觉得有趣,尽管这些人不太 讲礼貌,但她觉得和他们相处比在王室轻松愉快多了。在去年的皇室的阿斯柯特赛 马会上,她出席了差不多两天。 在过去她喜爱一年一度的阿斯柯特赛马会的格调和气氛,而现在她却认为这有 些轻浮。她对朋友说:“我不再喜欢豪华耀眼的场合。我对这些感到不舒心,相比 之下,我更乐意做一些有益的具体的实事。”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查尔斯王子对马球 的爱好竟提供给王妃一次机会,使她最大程度地明白自身的价值。事情是这样的: 1990 年6 月王子在一次马球比赛中左胳膊受伤,在一家地方医院治疗,本以为过 不了两星期就好了。不料一个月过后还是不好,经医生检查,建议再做一次手术, 王子的朋友推荐一所医科大学为他做手术。为怕别人认出是王子本人,查尔斯经过 稍加化装,带几个朋友和保镖随行,来到医院,做了手术。戴安娜去医院看望查尔 斯,和住院的病人聊天,谈论他们的生活,这使她觉得十分愉快,同时她花不少时 间去看望其他病人,和他们建立了友好的关系,甚至有一位病人出院后,她还亲自 登门拜访。但王妃出行时还是小心谨慎以免被大报小报的记者发现,媒介总是不放 过王室一族的任何事。 在同一所医院中的另一件事对戴安娜而言,也是一个重大的事件:不在灯光面 前展示她的高雅的微笑,而以真诚的同情对待普通百姓。一位名叫弗里达·希克林 的家庭妇女,因脑溢血摔倒在后院的台阶上,然后被送到医院,戴安娜此时正在医 院的治疗中心,她从屏幕上看到这位妇女动完手术后,被推到病房。弗里达的丈夫 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泪水充盈,他被告知他妻子康复 的可能性很小。戴安娜看到此情景,深为感动,便走上前对弗里达的丈夫柏特说, “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吗?”在弗里达死之前的两个小时,戴安娜一直握着柏特 夫妇的手不放,柏特的继子尼尔以及尼尔的女朋友苏也和他们在一起,苏由于看到 弗里达被救生机器支持的状态而震惊,开始时并没有认出戴安娜,只是模糊中有个 印象,好像在电视里见到过她。戴安娜对她说:“就叫我戴安娜吧!”她才认出是 戴安娜王妃。王妃和苏聊起日常生活琐事,比如医院的规模,查尔斯的手臂,尼尔 的生意。 53 岁的柏特回忆说:“她努力让我们振作起来,也许有的人不明白我们的情 况,但她是一个真正能帮助人,迅速做出决定,果断采取对策的职业专家。王妃为 平定尼尔精神做了不少工作,最后我们离开时,尼尔正和她交谈,仿佛他对她已经 很了解,当我们走下台阶时,尼尔和她亲切告别,王妃真是一个善心的伟大的人。” 尼尔说:“王妃是一个非常关怀别人,理解别人,而又是你可以依赖的人,她懂得 死亡和悲伤的真切性。”正当柏特和尼尔为葬礼做准备时,意外地收到了戴安娜从 肯辛顿王宫寄来的信,信笺还带有王室的标记。信中表示了她对于柏特一家的问候 和关心。 一个人为世界多做点贡献,他的人生才有意义,有价值,不然反而引起自我的 烦恼和困扰,戴安娜王妃的生活方式也在王室中引起了混乱。她的朋友詹姆斯·吉 尔贝说:“王妃去年访问巴基斯坦,五百万人想见她,她为此而惊奇。她心里还犯 嘀咕,‘这么多人怎么会要见我呢?’我在家中困居着,没有人说做得棒。可以说 她在家中呆着时,生活空虚,走到外界关心别人,除了儿童不知道以外,谁都对她 这么好,她感到她好像在联合国工作。”一点小事对王妃来说可能意味着很多的收 获。她不是追求别人的赞扬、感谢,只是证明在那种特定的时刻是她应尽的职责。 几年前她从未相信她会收到这样多的表扬,现在得到一句友好的话,一个友好的动 作,她都感到舒心极了,她创造了一个不凡的内心世界,而且每天都有属于她自己 的东西,她和宗教界的人士商议会谈,为那些需要帮助的病人和垂死的人做善事。 她说:“任何有苦难的地方我都应该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她到残疾人医院去, 到艾滋病人的病房去,有一次美国第一夫人芭芭拉·布什也陪同王妃去一家医院看 望艾滋病人,王妃和一个病人谈话,那病人的泪水禁不住流了出来,王妃握住他的 手,安慰他,还给他一个拥抱,而当时芭芭拉等妇女名流都在场,所有的人都为戴 安娜的爱心和奉献精神而感动,她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作为一位王妃,她所做的工 作太令人敬佩。在讨论有关艾滋病的过程中,戴安娜也遇到了各种看法,甚至有敌 意的表现,有人还寄信来攻击辱骂她。 帮助那些被社会遗忘的受害者,已成为戴安娜愿望的一部分。她帮助吸毒者、 无家可归者,以及性滥交的儿童,正如她的朋友安吉拉·塞罗塔所说:“因为她看 到很少有人去帮助艾滋病患者,所以她决心为对付艾滋病这一可怕的恶魔尽一份力 量。那种认为她只是对艾滋病和艾滋病问题感兴趣的看法是错误的,她关心和照顾 的只是病人。”艾滋病是一种极其敏感的疾病,需要有面对它的勇气,因为目前所 知还没有一种办法能治愈艾滋病。戴安娜关注因艾滋病引起的个人和社会问题,她 的兄弟厄尔说:“征服真正的困难对她来说是有益的,任何人都能尽其所能。做慈 善事,你必须有真正的耐心,并全心全意地投入,做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从纽 约飞往伦敦,厄尔感到很疲倦,他总算明白王室的人为什么总有些神经兮兮,他回 忆说:“戴安娜认识到什么是错的,然后去我那里和我谈真正的基督之旅。戴安娜 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和我呆了一天时间,她的关心对我意味着很多。”当戴安娜 王妃正在洛伦佐饭店与一位朋友愉快地共进午餐的时候,突然,她的保镖急匆匆地 走进来打断了她们的交谈。保镖报告了一个不幸的消息:王妃的大儿子威廉王子出 事了。情况是这样的:王子的头部遭到了一记重击,当时他正与一位同学在伯克郡 的路德葛鲁夫学校的草地上玩高尔夫球。戴安娜大惊失色,急忙冲出饭店,这时, 查尔斯王子正驱车赶往雷丁市的皇家伯克郡医院,威廉正在那儿接受检查。 在威廉做了头部的CT 检查之后,伯克郡医院的医生向他的父母建议:把孩子 送往伦敦市中心的大欧蒙特儿童医院去治疗是更为明智的做法。于是戴安娜陪着威 廉乘坐救护车出发,查尔斯王子开着阿斯顿·马丁牌跑车紧跟其后。威廉一路上喋 喋不休,接着就准备手术。这时,海华德大夫、女王的保健医生多森,以及其他几 位医生围着查尔斯夫妇解释孩子的伤势:颅骨凹陷骨折,亟需一般性的麻醉手术; 无论是手术本身还是事故中大脑所受的损害都有潜在的危险性,虽然这种危险相对 来说比较小。 查尔斯觉得儿子会转危为安,他感到满意,随后便离开医院去柯温特花园观看 普契尼的歌剧《托斯卡》,在那里他应邀参加了一个由欧共体官员举行的聚会,其 中包括从布鲁塞尔飞来的环境委员会主席。与此同时,戴安娜在隔壁的房间里优心 忡忡,直到海华德医生进来告诉她一切顺利的时候,她那一颗悬在嗓子的心才落了 下去。后来她对别人说,那是她一生中经历的最长的一个多小时。而当戴安娜陪着 儿子坐在病房中的时候,孩子的父亲正坐着豪华列车去约克郡参加一个环境研讨会。 戴安娜握着儿子的手,像一位护士那样看护着他。而护士则每隔20 分钟进来 测一下血压,照一下眼睛。医生已经向戴安那解释过,如果血压迅速上升,将会产 生致命的危险,这是头部手术最为揪心的副作用,因此必须不断检查。直到午夜3 点,这些措施才告一段落,这时,窗外的火警警报划破了午夜的寂静。 清晨来临,戴安娜已经极为疲倦,心力交瘁,但仍然非常关心报纸上对儿子病 情的议论——得上癫痫病的可能性有多大?这是她最为担心的几个问题。在她与一 位朋友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得出结论:“无论孩子的外境是好还是坏,都应该 以同样的力量去支持他、鼓励他。”对在约克郡执行绿色使命的查尔斯王子,一批 心理学家、观察家和义愤填膺的母亲们严厉谴责了他的所作所为。“你算什么父亲?” 这是《太阳报》头版头条发出的质问。 查尔斯“先公后私”的作风令普通公众深感震惊,但这对他的妻子来说已是司 空见惯的事。确实,戴安娜对丈夫去听歌剧的决定早已习以为常,因为她觉得这与 其说是有悖常礼,倒不如说是例行公事而已。一位在场的朋友对这些评论道:“如 果说这是一次例外事件,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她也不吃惊。 这只能使她更为坚定地确信她对他的看法,也只能使他发现难以与孩子亲近。 她完全是孤立无援,没有拥抱,没有深情,一无所有。”戴安娜的朋友詹姆斯·戈 尔比的看法也确证了上述观点,他说:“戴安娜对威廉所遭遇的事故的反应是恐惧 和怀疑。不管怎么说这是九死一生的问题。她不能理解他丈夫的所作所为,但结果 是,她终于明白了:我知道我因何而贵——因为我的儿子。”查尔斯知道了公众对 他表示的愤怒之后,他的反应又不出戴安娜所料: 丈夫责备了妻子。他指责她把儿子的伤势和脑部损伤的可能性小题大做了,无 聊透顶。 几天之后,也就是1991 年的6 月,威廉的身体痊愈了,从而能够让王妃去完 成访问马洛社区医院的任务。当她离开医院的时候,一位老人突发急病摔倒在人群 中,戴安娜立刻冲过去帮助那位老人。当查尔斯王子看到媒体对王妃的高尚风格大 加赞许的报道之后,却指责她太富于牺牲精神了。这种令人心酸的态度加剧二人之 间的危机,以至戴安娜对新闻媒介对他们结婚10周年的大肆渲染感到反感。她问自 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夫妻二人对儿子受伤的截然不同的处理方式,令 他们的亲朋好友感到,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斯潘塞女士之间的传奇般的婚姻已经 徒有虚名了。他们的婚姻的破裂令许多朋友感到难过。王妃对朋友们说,她和查尔 斯的婚姻自1984 年哈里王子出生以来就已经貌合神离式地结束了,二人已经多年 没有同床共寝了,即使在1987 年对葡萄牙官方访问过程中也是如此。 在戴安娜看来,丈夫跟她在一起时总表现出沮丧和烦闷;查尔斯则发现了妻子 的冷淡和郁郁寡欢。《太阳报》报道了在白金汉宫庆贺王太后九十寿辰时,王子对 王妃不理不睬这一令人惊讶的事实,而戴安娜则说:“他很长时间以来一直不理睬 我,他就是想赶我走。”在查尔斯庆贺自己43 岁生日时,他带着王妃去看一场名 为《无关紧要的女人》的戏,这对于他们的朋友来说真感到是一种讽刺。 1992 年4 月29 日,戴安娜的父亲去世了,当时她正在奥地利滑雪度假。 噩耗传来,她连忙准备一个人启程回家吊唁。而查尔斯却坚持要跟她一块儿去。 戴安娜心里讽刺道:“如今你装腔作势地想扮演一位爱心丈夫,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查尔斯的秘书们百般劝诱,说戴安娜要注意维护王子的公众形象。但戴安娜拒绝让 步。最终,他们打电话给在温莎庄园度假的英国女王,结果使事态变得更为严重。 王妃不得不屈服于女王的命令,夫妻双双把家还。 机场等候已久的各大媒体记者纷纷报道了王子对王妃的同情和帮助犹如雪中送 炭一般。但事实却是,二人一回到肯辛顿宫的戴安娜家中,查尔斯就立即跑到了海 格鲁夫,留下王妃一人独自悲伤。两天后戴安娜去参加父亲的葬礼,只见查尔斯乘 坐他的直升机飞来,跟她一起参加这个仪式。一位知情者评论道:“查尔斯此种举 动只不过是为他自己的公众形象着想。而王妃则对此极为厌恶。查尔斯离开的那两 天,她高兴得要命;一旦他回来参加葬礼,她就完全像一个孩子那样不知所措,失 去了自己独处时为自己建立的信心。”这种变化表现得很明显。平时戴安挪讲话时 速度很快,绘声绘色,充满活力。一旦有查尔斯在侧,她的声音就变得苍白无力, 没有生气。当她谈到父母的离异和自己在“黑暗的笼子”中的皇家生活时也是这种 苍白的语气,她说,皇室体制完全从感情上把她压垮了。 两人实际上的分居仅仅维护着一个徒有虚表的婚姻,有时在一起时也不过是让 公众看到他们已经无可奈何的貌合神离。1991 年在温布莱举行足球杯赛时,他们 坐在一起,却相对无言,一直枯坐了90 分钟。还有一次查尔斯逢场做戏吻了一下 王妃的脖子——但按理说,他应该吻的是脸颊。 戴安娜日复一日感到折磨,无论在何种方式上她都进退两难。是为女王和国家 去尽心尽职,还是按照自己的愿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如果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她就必须离婚;如果离婚,她就要失去她视为生命又给她以欢乐的孩子。同时,她 还要对不理解她的孤独生活的公众们强做欢颜,而他们也只接受这种表面上的东西。 她时常与朋友一起讨论如何结束这种不幸的生活,但彼此都一筹莫展。 就在举国上下欢庆女王在位40 周年之即,约克公爵和夫人驱车从白金汉宫前 往桑丁海姆看望女王。几个月来,他们的婚姻问题使他们备感苦恼烦闷,就在一月 末的那个寒冷的星期三,这对皇室夫妻进行了严肃的谈话。他们都认为,如果在他 们结婚刚满五年就分手的话,那势必引起公众的注目。上文已经提到过,约克公爵 夫人对于皇室内部的生活日益厌倦,而来自皇宫内外的那些恶意中伤正愈演愈烈, 更使她痛苦难言。最致命的打击是新闻媒介对她和斯蒂文·范特之间关系的大肆渲 染,小报记者偷拍下公爵夫人和范特等人在摩洛哥度假时的照片,并把它们刊登在 头版头条。 在桑丁海姆开会期间,这对夫妇接受了女王的建议,他们同意彼此先“冷冻” 两个月,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反思一下。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公爵夫人仅出席了几项 官方的正式聚会,她更多地在桑宁里尔公园与她的家人在一起,或者和她的律师、 皇室的成员包括威尔士王妃和萝托公主以及好友们讨论她的自由。 首先被告知这个消息的人是查尔斯王子,那时他正居住在诺福克庄园。 查尔斯王子对她谈了他自己婚姻的难处,强调作为王位直接继承人的地位使任 何想与戴安娜分手的念头都是不可能实现的。在一片谴责声中,公爵夫人只得回答 :“至少我信任自己。这一点在戴安娜王妃看来正是困境的焦点,它是对现代君主 政体基础的重创。 王诸夫妇婚姻的长期不稳定和约克公爵夫妇婚姻最终破裂决不仅仅是个人的悲 剧,它标志着在特定条件下出现的实验已经随着历史的改变走向失败了。当乔治五 世同意他的儿子——约克公爵与一个平民姑娘伊丽莎白·布恩斯·劳恩结婚时,他 已经意识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动摇了欧洲的君主政体,皇族之间门当户对的联姻已 经转变为高贵的皇族与同一社会中的其他阶层通婚了。然而,现在看来,无论出身 多么显赫的平民百姓一旦被嫁接到王室之树上来就会成一个灾难。除了目前女王和 女王的母亲以外,每一对由皇族和平民相结合的婚姻或者以离婚或分居而告终,或 者正处于难以令人乐观的状态。例如,玛格丽特公主和安东尼·阿姆斯特朗·琼斯、 安妮公主和马克·菲利浦上尉、约克公爵夫妇和查尔斯王子与王妃等,都面临着这 个问题的困扰。 这种状态仅仅是社会面貌发生变化的反映呢还是就王室与外界之间的关系而提 出的一个尖锐问题呢?当戴安娜·斯潘塞与查尔斯王子结婚时,她同时也嫁入了这 个有着类似于南太平洋岛屿部落般偏狭传统的家庭之中。他们特殊的癖性帮助他们 逃避外部世界,这也成为这个家庭中新成员的职责,而这些对于戴安哪来讲几乎是 不可能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懂得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游戏规则。皇家生活验证 了右翼思想家阿兰·本尼特的格言:“每一个家庭都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与 其他家庭不同的地方。”女王和她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是未受现实影响的最后一代。 从幼年时期她们生活在皇宫里,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她们的家庭和生活都被固 定在皇宫这个金丝笼中。在街上匆匆的行走,午后孤独的购物,节衣缩食,勤俭度 日,这些无可奈何的自由,从来都不是她们生活的一部分。她们拥有各种各样的特 权,有数不清的仆人,有私人汽车、游艇和飞机,她们是社会期望值的囚犯和社会 体制的傀儡。社会公众希望皇室承担自己的责任、履行自己的义务、勇于自我牺牲, 以不愧于皇室的荣耀。当初玛格丽特公主想跟一个离过婚的男人结婚,但最终她对 个人幸福的追求被断送在君主政体及其道德信仰的祭坛上。 作为逐渐培养起来的皇室代表人,女王已经近于完美地承担了所有的传统、履 行了王室的责任,她为她的继承人留下了一个难以企及的标准。正如女王的朋友和 传记作家伊丽莎白·朗弗德所说,女王的一个最辉煌的成就是教育她的孩子们生活 在一个真实的世界里。这意味着她的孩子们是时代的混血儿,他们既享受着自由的 幸福,同时又植根于宫廷之中,履行王室的规范和礼节。这些行为,尤其是查尔斯 王子的行为表明,允许未来的王室去呼吸(哪怕是短时间的)自由的空气是非常危 险的。与他的前任统治者不同,公众对他的信任和对皇家传统的接受已经加入了怀 疑与不确定的成分在其中。 然后我们进入一个方程式,对于进入皇室家庭的平民的期望值和价值判断,它 已经证明是一个不可能克服的障碍。劳德·斯努顿和马克·菲利浦上尉是首先被摔 下来的,尽管他们都有自己的职业,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骑士,但他们始终是站 在皇室门外的。查尔斯王妃和约克公爵夫人不可能享受到奢侈的生活。戴安娜从内 部去观察皇室生活,她发现真正运动着的世界与从皇室眼中观察到的世界有着巨大 的差距。她认为他们被心理上的偏见所束缚,根本没有去正视和理解社会上发生的 变化。今年在桑丁海姆举行的皇家传统圣诞聚会上,戴安娜的这种看法表现了出来。 在一次晚宴中,戴安娜试探性地询问了在欧洲一体化中英国君主制的未来这个问题, 当时,女王、查尔斯王子和皇室的其他成员都看着她一言不发,好像认为她疯了。 然后他们继续谈论那天最后一只野鸡是谁射中的,并且这种谈话一直持续到晚宴结 束。 正如一个朋友所说:“戴安娜发现君主政体患有幽闭恐怖症,它与当前的社会 生活和社会问题完全漠不关心。她感到这是一个残缺不全、岌岌可危的制度,并认 为皇室将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是什么打垮了它,除非它同社会一起变化。”戴安娜 曾同她的顾问斯蒂芬·亭格讨论过有关现存君主政体的基础等严肃问题。亭格指出 :“如果皇室本身不改革或他们与社会各阶层的关系不改变的话,这种政体将到处 碰壁,并作为一个社会有机体逐渐恶化。它要保持活力就必须进行改革。当然,必 须进行改革的不仅是皇室本身,社会也必须重新审视它看待皇室的方式。在现代社 会中,我们是想因为皇室的社会地位而尊重它呢,还是希望因为皇室积极地面对和 处理人们日常生活中遇到的精神创伤或灾难而去尊重它并从中向它学习呢?”尽管 戴安娜已经成功地动摇了人们对于传统故事中公主王妃的传统印象(过去人们常常 单纯地把公主王妃与大把花钱、穿着入时联系在一起),但她们仍然会给那些第一 次见到她并有先入之见的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她总是习惯于高高在上,正如她对 其好友所讲:“经常是这样,看到人们对我的反应真是太有趣了。他们在脑海中已 经有一个印象,但是当他们和我交谈之后,我能看出他们最初的印象已经改变了。” 同时,在与皇室内部的斗争中已经使她认识到,她没有必要躲藏在君主制习惯面具 的后面。戴安娜在公众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种自然、同情与慷慨大度是真诚的,它并 非是公众场合的一种惺惺作态。作为一个深刻了解皇家怎样麻醉自身脱离社会现实 的王妃,戴安娜做出重大决定,她的孩子们要以一种不为前几代皇室成员所接触的 方式去学习和生活,要为外面的世界做准备。在通常情况下,皇室的孩子们总是被 训练在外人面前掩饰自己的感情和冲动,要学会营造一个避难所来对付难以预料的 询问。戴安娜认为,威廉和哈里对于各种可能出现的或可以理解的生活方式应当持 开放和诚实的态度。正如她所讲的:“我希望安全自在抚养我的孩子。我希望至死 与我的孩子们在一起,每天晚上看着他们入睡。 我总是感到他们竟然如此可爱、如此令我迷恋。他们对我太重要了。”她不让 她的孩子们去说那些盛气凌人的令人厌烦透顶的话。她告诉他们,对别人表露自己 的感情并不是“娘娘腔”。去年,她带着威廉王子在温布尔登看德国网球明星斯蒂 芬·格拉芙的比赛。当格拉芙赢得女子单打冠军时,他们离开贵宾席跑到后台向她 表示祝贺。当格拉芙走下万众瞩目的赛场回到更衣室时,戴安娜和威廉这对皇家母 子发现格拉芙非常的孤独和娇弱,于是,戴安娜亲切地亲吻拥抱了她,威廉王子也 送上了自己的问候。 戴安娜王妃曾经把她的孩子介绍给即将死去的朋友阿顿·沃德·杰克逊,她通 过这种方式让她的孩子明白什么是生、什么是死。当戴安娜告诉她最小的儿子阿顿 已经死了时,他本能的反应暴露了这个孩子的早熟:“现在,他至少已经脱离了痛 苦,获得真正的欢乐了。”这时,戴安娜敏锐地觉察到抚养这两个已经众所周知要 成为王位继承人的男孩子的重担。因此,自律是培养孩子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天 晚上6 点,孩子们要坐下来给他们的朋友或家人写一封感谢信或便条,这曾是戴安 娜的父亲给她定下的规矩。这条规矩非常严格,即使戴安娜到半夜才从晚宴上归来, 她也不会立即睡觉,除非她已经把感谢信写完。 威廉和哈里,现在一个10 岁,一个快8 岁了,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与职责。有一次,兄弟俩与戴安娜讨论他们的未来,威廉说:“我将来长大了,要 当名警察来保护你,妈妈。”哈里立即带着一种胜利的口吻回答: “噢,你不能当警察,你必须成为一个国王。”他们的舅舅厄尔·斯潘塞说, 兄弟俩的个性与对公众的印象截然不同。 “报纸上总是把威廉描写成一个令人恐怖的淘气鬼,而哈里则相对安静温和。 但实际上,威廉是一个自我意识很强、敏锐、成熟的男孩,并且相当怕羞。当他接 电话时,他表现得威严、果断,好像比他的实际年龄要大。“倒是哈里是家中的小 调皮鬼,”他淘气的样子使他的舅舅至今还记忆犹新,“哈里的早餐摆到桌上了, 他把他的耳机打开,又把计算机游戏摆在面前。但他又决定吃他的新月形面包,他 花了五分钟的时间调整他的电子零件、刀子、面包和黄油。当他终于把食物吃到嘴 里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那一刻真是太精彩了。 哈里的外祖母卡洛琳·巴瑟洛沙,不加一丝偏见他说,哈里是一个“最迷人的、 最热情的男孩,每一个人见了他都忍不住要抱抱他。”而威廉则非常像他的母亲, “直觉性强,灵活开放,有极强的洞察力。”首先,她认为未来的国王是一个“小 恐怖者”,“他很淘气并常发脾气。但是当有了两个孩子时我认识到他们在很多地 方是相似的。实际上,威廉具有王者头脑,非常像戴安娜。他会把他最后一块菠萝 奶糖送给你。实际他只有一次这样做了,他非常想要这种糖,他只剩了一块,然后 他给了我。”威廉慷慨心肠的另一个表现是,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零花钱收集起来, 总共就几便士,全部给了外祖母。 总起来说,与实际年龄相比,威廉显示出更强的责任感和思想深度,并和他弟 弟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人们认为,等威廉最终继位称王时,他弟弟将是一位令人羡 慕的幕后顾问。戴安娜觉得,在某些方面这是一个象征,标志着在未来的岁月中两 个王子会共同承担王室的责任。她坚信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王后,自己的丈夫也永 远不会成为查尔斯三世。 对戴安娜而言,孩子们给她孤寂的生活带了无穷的乐趣。“他们对我意味着一 切。”戴安娜喜欢这样说。然而,当哈里王子要和他哥哥一样去上学时,戴安娜就 面临着这样一种前景,肯辛顿宫将成为一座空巢。“她意识到孩子们将去自由发展 了,她自己充满笑声的生活不久就要结束了。”詹姆斯·吉尔贝说。 孩子们的离去,至少在学期中间,表明戴安娜陷入了残酷的困境,尤其是约克 公爵夫人早已不在身边。戴安娜的世界可以用一种不稳定的平衡来表示:她婚姻的 不幸被她在皇家工作的满足感平衡了;皇家内部几乎窒息的稳定被她利用皇室的优 势成就事业的自信心平衡了。 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对自己地位的想法逐渐改变。然而,尽管她个人的进步上 下起伏,过去几年总的趋势表明,她越来越想留在王室中而不是毅然离去。目前, 她对这台嘎嘎作响的皇家机器感到的是不耐烦,而不是绝望,对查尔斯王子是像对 经商那样漠不关心,而不是嫉妒性的发怒。这绝对不是一种持续不断的发展,而是 她不断增强的兴趣,即怎样控制和改革这一系统,以及如何利用她的地位为这个世 界多做好事。 这并非是一个傲慢的问题。王妃本可以是一个乖戾的,不耐烦的年轻女性,她 的情绪时常从乐观变为绝望,正如天文学家查理所言:“她生性忧郁,是一个很容 易就能够被具有坚强性格的人打败和占有的女人。戴安娜有自我毁灭的一面。任何 时候她都能够说‘见你的鬼去吧’,然后转身离去,她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她是一 朵绽开的花心。”一夜之间,她可能会变得非常成熟,同乔治·凯瑞·坎特伯雷的 新主教讨论生与死的问题,第二天,又可以咯咯笑着去参加什么晚会。“有时一旦 从束缚她的责任及重压下解放出来,她就会有另一种迥然不同的精神。”罗瑞·斯 格特观察到。 戴安娜的弟弟曾经说过:“在保持幽默感方面,她做得非常好,这也使得她周 围的人十分敏感。她绝非一脸严肃相,而是时常闹个笑话,或者关于她自己,或者 关于什么可笑的事儿,对此大家可能都注意到了,但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讲。” 皇家旅游这种过时乏味的锻炼形式,对戴安娜的早已为人所知的幽默感,是丰富的 来源。在难以忍受的潮湿中观看了一整天的土著舞蹈之后,或者在喝了一杯有某种 异味的饮料之后,她常打电话给她的朋友,让他们来分享她的最新的笑料。“我所 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英格兰”,这是她最爱说的话。保罗遇刺不久,戴安娜在私下里 向他谈起他的“伤口”时,显得特别高兴。保罗以为她是在谈她的“子宫”,他就 向她祝贺身怀新孕。 然而她的本能和直觉是精心磨砺出来的,“她懂得人的本质,知道人是什么, 而不是他们是什么。”戴安娜的朋友莎丽塔说。戴安娜承认她在知识上还需要不断 学习。这位在上学期间从未得过“0 ”的女孩却有了要学习心理学和精神健康学的 强烈愿望。 多年来,知识水平较低的戴安娜为维护自尊,对其丈夫和大臣的评论本能地表 现出冷漠,既然她已经越来越明了她想做什么,她准备以一种她以前绝未想过的方 式(参与政治)。这样做的结果是很明显的,许多外交使节尽管表现得很婉转,也 开始认识到她的真正的价值。 她每周都要发表的例行演讲是她皇室生涯中更加满意的一部分,有些是她自己 写的,有些是她的智囊团(包括她任命去皇室电影集团的私人秘书杰弗逊)写的。 智囊团是一个非正式的、灵活的集团,他们与王子讨论她应发表什么观点,通过研 究再写成演讲稿。 她的个人兴趣与宫廷分配的角色之间的矛盾不时表现出来,一次,白天她作为 嘉宾参加了理想家庭展览,晚上她却发表了关于艾滋病的偏激的演讲,在短短的几 小时内她的人生观表现出巨大的差别,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令人玩味的事。她参展 时的演讲是皇室组织的,从照相到客人名单都经过了精心安排。新闻媒介播放了她 的即兴演说,说她不能透露“皇室”的活动安排,因为这只是一个家庭展览,这些 具体的、微妙的谈话都是皇家没日没夜编排出来应付新闻媒介的。戴安娜同形形色 色的组织者聊天、对各式各样的镜头做笑,表演得完美无缺,完全是公众和媒介所 期待的形象。 在当天晚上在克拉瑞兹举行有艾滋病专家米切尔·艾德和玛格瑞特·杰作陪的 晚宴上,从她与一个新闻官员的说话中可以看到一个真实的戴安娜,她的谈话很明 显出自她的内心和她的亲身经历,后来她回答了从王室生活开始的一系列问题。这 次谈话中她透露了宫墙内外的生活转换中她所遇到的巨大困难。 正如她对她的朋友们所说的:“每个人都说我是80 年代的玛丽莲·梦露,我 每时每刻都受到崇拜。实际上,我从来没有坐下来感叹一句:‘噢,多么精彩呀! ’从来没有。我们每天都处在麻烦苦恼之中。我的时间只能分配用来履行威尔士王 妃的职责。但是我认为这样不会超过15 年。”当她有权利为自己感到遗憾时,更 多显露出来的是一种自我强加的殉难。正如詹姆斯·吉尔贝所说,“当她对自己充 满信心时,她会鼓励自己克服一切障碍。一旦她的武装出现裂缝,她就立即在斗争 中撤退。”有时候,她似乎也想对那些辜负了她的信任与热爱的人策划一种伤害或 报复,这使她的同盟在她皇家生活关键时刻对她敬而远之,而此时正是她最需要帮 助的时候。 正当戴安娜表演她生活所需要的最不可能的平衡动作时,她不可避免地滑向了 苦恼的深渊,并接连不断地讨论她自己的问题。戴安娜对朋友巴索罗梅争辩说,当 全世界都在盯着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时,她怎会不专心自己的事情呢?“世界上几乎 一半的人都在盯着你做的每一件事情,你怎能不自我烦恼;如果你像别人谈话时那 样毫不拘束地放声大笑,你肯定会受到冷嘲热讽。”她没完没了地争论着同她丈夫、 皇室成员及他们的系统打交道时遇到的这些问题。他们依然没有解决问题。思想和 行动之间的鸿沟实在太大了。 不论她是去是留,约克公爵夫人的例子都是一个不稳定之源。詹姆斯·吉尔贝 总结了戴安娜的困境:“她从未高兴过,除非她离去,但她不可能离去,除非查尔 斯王子这么做。查尔斯也不会这样做,因为他的母后,因而他们就从来没有高兴过。 只要依然蒙着皇室这层面纱,他们还会在名义上保持夫妻关系,然而他俩却都想分 开过了。”戴安娜的朋友卡洛琳·巴索罗梅是一位在戴安娜的成年生活中遇到的很 有观察力的人,他看出了影响她性格的根本性问题。“她仁爱、慷慨、伤感,有些 方面还特别绝望。不过她却保留了自己不断减少的幽默感。一位十分精明却有许多 痛苦的夫人。”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