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节 秋天已经降临到乌克兰大地。从空中望去,金黄色的田野无边无际。这里,秋收时 节刚过。在这一片土地上,人们重新开始了劳动生活。对角在地方,在第聂伯河的上空, 硝烟依旧在地平线上弥漫,扎波罗热那边依旧战火纷飞。 我们飞行团转移到罗佐夫卡。在这里,我们得到短暂的休息机会。可是,战斗警报 不断,飞机发动机的响声不绝于耳,空战时常发生。实际上,我们从未安安稳稳地休息 过。 我们飞行员最恼火的是,敌人的侦察机每天都在头顶上嗡嗡叫。这种飞机通常总是 在同一时间从高空飞来。 只要这种飞机一到,机场上的一切活动都只好立刻停顿。尽管我们的飞机都伪装得 很严密,敌人的侦察机还是能够辨认出来。我们截击过敌人的侦察机,但是,一次也没 有成功。 我想了想,决定在空中没埋伏。我的想法是,利用德国人墨守成规(说战术上死板 更确切)的弱点,我们提前飞到离我们机场很远的敌机的必经之路上去伏击敌机。团长 同意我的设想。 一天早晨,我和戈卢别夫严格按照事先计算好的时间起飞了。我们飞到前线上空以 后,就在敌侦察机经常经过的空域周密搜索起来。 没过多久,我们就发现一架双发动机的德国飞机。这种飞机我们是不陌生的。它的 飞行高度大约7000米。当敌侦察机已经飞越能线,开始向我方控制地区深入的时候,我 们断定,敌机并末发现我们。于是,我们迅速转弯向东,一边爬高,一边尾追敌侦察机。 终于在罗佐夫卡上空赶上敌机。 德国鬼子直到发现我们紧跟在背后时才明白过来:落入圈套了。于是,慌忙下降, 向一旁飞去,妄图从我们掌心里逃脱。可是,迟了。我们第一次攻击就把它打中起火, 再次攻击把它打得粉碎。从那以后罗佐夫卡上空就再也听不到德国侦察机的吼叫声了。 1943年10月,梅利托波尔地区的战斗升级。处于这一带前线右翼的大托克马克 附近的战斗尤为炽烈。在这一段时间里,我们飞行团数次转场。有时与突击梅利托波尔 的地面部队配合作战,有时掩护向普里希布镇方向进攻的骑兵军。列奇卡洛夫和克卢博 夫各自带领自己的小机群强击敌军地面部队。我和戈卢别夫则常常出动去执行空中游猎 任务。 有一次,在向一个野战机场转场时,科拉耶夫团长驾驶的乌—2 型教练机在着陆时 发生了事故。机务主任科佩洛夫也在这架飞机上。当我赶到出事现场时,科拉耶夫团长 已经被人送进医院。机务主任这一次又很侥幸,只擦破了一点皮而已。我之所以说他 “这一次又……”,是因为在此以前,我们曾经从米格飞机的残骸堆里把他救出来过一 次。在那一次飞行事故中,我们的好飞行员苏普伦牺牲了。 “看来,这一次你的造化又不小啊。”我友善地对科佩洛夫说道。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造化了。我可再也不想坐飞机了。”他闷闷不乐地答道。 听科佩洛夫讲述科拉耶夫团长着陆时机轮如何撞击地面,紧接着飞机就翻扣过去的 情形,使我不由地联想到:科拉耶夫为什么会在落地时出了这样不该发生的事故呢?科 拉耶夫团长由于从不执行战斗任务,对飞机早已生疏,飞行技能早已丧失殆尽。据说, 从前他飞得还不错呢。可是,现在呢,科拉耶夫已经不配当飞行员了。他根本不懂得什 么是战争,他不知道紧张的战斗是什么滋味儿,他没有亲身感受过什么是危险,他不知 道流血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能指望这种人指挥好一个飞行团作战吗? 祖索夫师长很快就赶到出事现场。他听过我的报告以后,知道科拉耶夫只受了一点 轻伤,心情也就平静下来。 “上次咱们谈的关于掩护地面部队的问题,你没有生我的气吧?”师长问道。 “跟首长怄气是不应该的,上校同志。”无论如何我也得大声回答呀。 “这就对了。”师长笑着说,“这不是,这一次战斗,骑兵战友都由衷地感谢你们。 好样的,你们打得挺漂亮!” 他略微沉思一下,接着说道:“科拉耶夫已经住进医院。看来,住院时间不会很短。 这样吧,现在你把这个飞行团的担子挑起来,这个飞行团由你负责指挥。” 飞行员们一听说师长命令我来指挥这个飞行团,就都自动来到团司令部的地下掩蔽 部。使我高兴的是,他们都紧紧地和我握手或者只用一句话来表达他们对我真心实意的 全面支持。此时此刻,我深刻地感到,哪怕是暂时地把这一副担子交给我,我的责任终 究是重大的。 我没有工夫过多地去想这些。必须立即派出一个机群赶往梅利托波尔地区去执行战 斗伍务。我军地面部队终于突破了敌人的防御地带。进攻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