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奥地利受挫 整个德意志看见普鲁士国内的冲突都非常高兴,然而这种冲突却使政府的势力 日益巩固。反动派的一些小邦们主要让议员们辩驳预算。博斯特将在萨克森,为民 族之战而任由民间举行庆祝活动,并且任由少年的特赖奇克激烈的演说去鼓吹德意 志自由,以激怒他那在柏林的同事们,维也纳显得尤其高兴。西摩林赞助一个立宪 计划;勒克堡找出德意志问题的解决办法;有一个从前当过革命党的“平民”受到 了绞刑,因他发展了一个为自由与正统主义的计划——用这个计划可以使奥地利与 德意志在十分钟之内就可言归于好。 哈布斯堡朝代的心脏开始跳动,这对那些革命的波兰人来说极为有利,那时他 们看到俄罗斯与普鲁士正在订立同盟。1863年春天,波兰反对俄罗斯之所以得手, 一是因为戈尔查科夫在俄都网络了一批亲波兰派,同时也是由于那些顺应西方自由 趋势的使徒们,能够在民族自由的口号下,掩盖着他们反对俄罗斯的真实意图。拿 破仑三世也对自由表示出极大的热情,因为法兰西妇女们都喜欢肖邦那激动人心的 令人痴迷的爱情音乐。不久这件事变得很紧张,居然还有下最后通碟的消息,如同 在1854年那样。也许在普鲁士的手中有最后的决定权。俾斯麦正在做些什么?此时 他立刻同俄国皇帝订立了陆军条约,要夺取这个机会,紧紧地拖牢沙皇。 英国大使对俾斯麦说道:“欧洲绝对不会让普鲁士帮助俄国。” 俾斯麦很平静地问道:“谁是欧洲。” “诸大邦们。” 俾斯麦接着问:“诸大邦会联合起来吗?”大使不作声!俾斯麦花了十二年的 功夫才想出这种局势,这个局势在三次重大的危机中会导致相同或相似的联合。他 会在晚上花好几个小时细细斟酌所写的一百多篇提要、报告与书信判断这种局势会 出现的种种可能。现在他就如同一个象棋国手一般迅速、果断、自信地施展他自己 的布局。 自由党在议会中大叫道:“俄国人宣战,我国的政府却不顾四五千万英里的面 积会遭受战事摧残卜…普鲁士人罕有为这样的一宗政策而流血卜…我们被卷人以人 为猎的惨事中去,这种牵累是何其的无谓,这会令全欧洲所厌憎!”当特韦斯膝、 沃尔德克及菲尔绍等发表这种演说时,俾斯麦就会很客气地问:“一个独立的波兰, 肯不肯让他的邻国普鲁士得了但泽与杜伦……不惜将国家利益让与别国,这是一种 政治上的疾病,是德意志所独有的。” 这两句话使这两件事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外交而言,俾斯麦是正确的。他所要 做的事,反对波兰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与俄罗斯亲近。一个中兴的波兰很可能与俄 罗斯及法国联盟以危及普鲁士。但是如果普鲁士不让俄罗斯对波兰担忧,并给以一 定的帮助,亚历山大就难以在当普鲁士与奥地利作战时帮助奥地利。俾斯麦很便宜 地就会买到俄罗斯的友谊,他的办法并非要付出一场战争的代价,或者是任何流血, 不过是签一个字,被波兰商人仇恨罢了。他从华沙接到一封宣布他死刑的信,是装 在一个盒子里用黑白带子捆的,另一封是从巴塞罗那寄来的,上面这样写道:“革 命宣传委员会,已传你到堂接受审判。委员们一致同意定你死罪,决定于下月第一 个星期内执行。” 俾斯麦一生不知畏惧为何物,这是他武士精神的最好体现。他就是这样勇往直 前、孤身一人、坚定不移地向着目的地前进。如果没有这种精神,他就无法将两院 的恐吓、君主的疑心、王后对他的反对、请朝廷的恶意攻击、许多大使的阴谋、外 国革命党给他定的死罪、还有不久就要发生的狂妄理想派的手枪事件,这诸多障碍 置之不理。假若他的根基并不稳固,假如他所做的事都是错误的,他的胆识过人仍 是德意志人文官的榜样,也是诸多有胆量的人的模范。在他以后,许多领袖及诸王 侯们皆因缺乏这种胆量而变得悄无声息了。 维也纳讲阴谋,波茨坦讲胆量,如今维也纳的人们倾向于虚张声势的恐吓,当 他们那些日耳曼兄弟狂怒咆哮时,奥地利的大臣们打定主意对此付之一笑。当他们 读到俾斯麦的计划时,他们已经开始微笑了。俾斯麦到任不久就曾对克罗来伊说道 :“我们两国的交情,不是变得更好就是变得更坏,这一点是在所难免的,普鲁士 是愿意我们的交情变得更好,但是如果贵国的内阁却不愿迁就我们,我们就不能不 考虑别的可能,并为之作准备。……奥地利能够选择或抛弃它现在的反对普鲁士的 政策,或抛弃一宗有名誉的条约的观念。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更想保护你们。你们 若是不理睬我们的话,不理睬我们的想法与期望月p 么我们想要做的事就是使你们 相信,你们的选择必定是大错。”自从脓特烈少年时代以来,还未曾有过一个普鲁 士人对奥地利大使说过这样的话。虽是如此,这位克罗来伊骨子里还是极为称赞这 位宰相的,况且他是个匈牙利人,犯不着做这无谓的争吵,所以他很客气地以问作 答,说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找赔偿?” “最自然的办法就是你们把重心移到布达佩斯。”俾斯麦用一句极其聪明的话 就把这位伯爵的嘴给堵住了,因为克罗来伊是个比较好的匈牙利人,必然存在着这 种想法,只不过不好说出来罢了。不久之后俾斯麦又对另一位维也纳派来的大使说 :“我绝对反对用兄弟们‘自相残杀’这个字眼,我所承认的惟一政策就是一种不 调解的政策,一拳对一拳,重重地击打。”这种话传到维也纳去会产生什么效果呢? 维也纳的大臣们微笑着说:“那个人得了很重的精神病。” 奥地利的策略就是要更换德意志联盟的形式。要设立五个总理,以奥地利为正 主席,普鲁士为副主席,此外还要设立一个无权力的代表议会,由德意志诸议院选 派。当俾斯麦以退席进行恐吓时,奥地利并不占优势。现在奥地利开始提议宣召全 部的王侯,然后在法兰克福召开会议,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的位分提高了 一些。“我们都是上帝恩赐的王侯们,一切将由我们来商定。”弗兰茨约瑟夫忽然 拜访威廉。在加斯泰因作他的贵客,难道来加斯泰因拜访老年人来挖掘矿泉吗?他 提议成立一个帝国议院。议院有王侯们的议院,还有一个人民的议院。奥地利皇帝 请普鲁士王跟他同去王侯们的议会,这个会议很快就要在法兰克福召开,其他王侯 们也已经应邀赴约。老王威廉很想去赴会,这令弗兰茨约瑟夫很是高兴。 可惜这位很让普鲁士王痛恨的宰相,即使是在奥地利的山中,也不肯离开老威 廉半步。俾斯麦晚年时写道:“1863年8 月2 日,我正在加斯泰因,此刻我正坐在 一颗松树底下,在我的头顶上有一个长尾白头翁的鸟巢,我手中拿着一块表,正在 计算二分钟内这两只白头翁会捉几次虫子给小鸟吃。当我正在冥想这种鸟会有何用 处时,突然看见山溪对面威廉正一人独自坐在板凳上。”他回家后就看见君主来了 一封信,让他去讨论奥帝来访一事。“这真是太迟了,假若我少花点时间去研究那 些自然景物,早一点看见君王,那么奥帝的提议在他的心里留下的印象自然是不同 的。” “首先,他未曾看到这样的突如其来的邀请,这样短期的邀请实际上是毫无礼 貌的。也许是因为奥帝的提议,这就意味着诸王侯的一致同意,所以威廉老王会觉 得很高兴。……伊丽莎白皇后也逼我去法兰克福,我回答说:”假若君主决定要去 的话,我也会同去,替他做些事情;不过这之后我就不再回来当宰相啦。‘这位王 后对于前途显得很没信心,不再劝君主反对我的见解,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君主劝 住不再去法兰克福。当我们到达巴登的时候,我心里还想他一定已经相信我的见解 了,不料一到巴登,萨克森王就以全部王侯的名义再次请君主赴会。我的君主觉得 难以再次推脱,他屡次说,有三十多位在位的王侯们——还派了一位国王来当信差! ……哦费尽了力气,弄得满头都是汗水,最终才劝住他。他躺在榻上,不由得流出 了眼泪。我为了使他坚定地拒绝到会也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时我已精疲力竭,差点 就站不起来了。当我走出那间屋子时,身子晃得很厉害、脚步不定,精神状态也乱 得很。当我从外面开门时,竟把门把手给弄断了!“当他将这封信辞不人会的信交 人送走时,将一个盛有玻璃盅的盘子打落在地。”只有这样,我才能释放一下自己! “ 这样一来,俾斯麦与威廉的冲突就在所难免了。俾斯麦拿话来恐吓伊丽莎白的 母后,说君主简直一点也看不出来奥地利是在讨他的便宜。俾斯麦慢慢地使他明白 过来。当普鲁士的宰相正在观察那一对长尾巴的白头翁时,他一半是个自然科学家, 另一半却是个手握大权的执政家。当他正在算计小鸟们要吃多少只小虫子时,君主 却正在与奥帝商谈。四个星期之内(倘若弗兰茨约瑟夫称了心愿的话)威廉又会在 德意志诸王侯中坐在第二把交椅上。老王威廉因为他们派了一位君主来当信差请他 赴会,他却不得不推辞,所以难过地流出眼泪来。就连俾斯麦这位铁打的人,虽然 劝说君主成功,却也累得了一阵子的精神病,且必须打碎点东西才能够呼吸。一个 是世袭君王,一个是宣誓效忠的大臣,现在他们俩个人开始构建一座宏大的德意志 大宅,眼前却有许多障碍,好像他们永远都不会成功。 这就是奥地利要在德意志仍坐第一把交椅的最后一次尝试,随后就发生了什列 斯维希——霍尔施坦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