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与生俱来的善良、热诚与宽容(1) 以黄万里的学术功底,加上多年的实际工作经验,来到清华园又值盛年,正 是一个出成果的高峰期,本应是一个不断喷发的过程,可惜政治运动使这一过程 几近中断。生命中最有才华的时光,成了二十年的蹉跎岁月。 与生俱来的善良、热诚与宽容 清华园四年:暴风雨前的欢愉和平静 据黄万里的学生赖敏儿回忆: 我是黄先生的学生,是58届的,黄先生教完我们这一届学生,就被剥夺了上 讲台的权利。我们是他的最后一届学生,所以,他对我们这一届学生的影响比较 深。我就谈几方面吧。第一,黄先生和学生的关系:不管是反右以前、当了右派 还是改正以后,他都一贯地以诚待人。因此,相当多的学生,不光我自己,包括 国外的一些同学,每次回来都要拜望他。在美国的同学知道他生病以后,都要表 达他们关切、问候的心意。这说明他和同学的关系是很亲密的。为什么这样呢? 主要是他对同学真诚。在反右以前,他就告诉同学,你们一定要多看书,特别是 要多看一些国外的书,还主张大家多搞点翻译。后来这些都成了他的罪状。他不 仅在课堂上跟同学关系密切,在课后,对同学也比较关心。所以,当时有很多同 学到他家玩一玩或谈一谈,后来也成为他的罪状。包括胡家博在内的一些老师, 也是跟他关系比较密切的。当时的大学教授都很忙,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他被 打成右派后,相当多的人,出于形势所迫,即使内心同情,也不敢公开表示支持 他。对此黄先生从不计较,对批判过他的学生,他也能理解,不计较……一般老 先生能跟学生处得这么好的比较少。学生往往是尊敬老先生,但不敢太亲近,而 同黄先生的关系就不一样。他说:" 你们批判我,我都能理解。没什么,我很想 得开。" 我们是1958年毕业的,到1988年已毕业三十年,因为我们是他在讲台上 划句号的一班学生,1988年的聚会和后来的每一次聚会我们都请黄先生,黄先生 也都到场,还讲话。 当时的青年教师胡家博也做了类似的回忆: 黄万里在青年教师中威信比较高,反右时说他拉拢年轻人,其实他是真诚待 人,关心人。他好交友,出手也大方,有时花过了头,月底还去工会借钱。他说 " 用了的钱才是我的钱" 。他平易近人,喜欢和年轻人来往,对青年教师的进修 问题特别关心。他把我们几个跟他当助教的人在工作之外组织起来,指导大家读 什么书,作什么研究,还鼓励大家写文章写书。他动员我翻译一本书,说译书一 举三得,练习了外语,又提高了业务,还能拿到一笔稿费。在他的鼓励下,我将 那本业务书翻译出版了,但这在反右时成了一条罪状:为个人名利,接受黄万里 的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