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多钱一斤? 所有搞艺术的人都是人贩子。只不过买卖的不是人肉,而是人魂。 “艺术为人民”并没有比裁缝说“衣服为人民”、屠夫说“猪肉为人民”高尚 1 分钱。很多时候,它的价格很容易跌惨,因为它不像衣服饱暖、猪肉解馋。 做“人民”太辛苦,被逼无奈,雪村只好铤而走险、踏上卖“人民”的道路, 如果每个“人民”掏1 分钱来买他们的魂,那你一夜之间就会变成百万富翁。 那么“人民”多钱一斤? 现在是买方市场,价格是由消费者来定,同行之间的竞争起辅助作用。从商人 的角度来说,雪村实在不怎么高明。物以稀为贵,“人民”满大街都是,比垃圾还 多,每个人都巴不得自己能早日脱离“人民”的苦海。自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 “人民”就像它的亲兄弟——“同志”,再挂在嘴上,人家会当你是木乃伊。雪村 根本没有竞争对手,正因为如此,生意萧条是注定了的。 几年来,正是“人民”让善良的雪村受尽煎熬,情形酷似当年阿Q 为革命而牺 牲。阿Q 如果老老实实做他的阿Q ,就不用演后来刑场那场戏了。雪村非但没能让 舅舅门户生辉,反而沦落得比舅舅更悲惨。 但天地间注定要有这么一两个的痴虫。 阿Q 知道,如果他甘于阿Q 本身,那他到死都只是个阿Q ;而一旦革命成功, 他阿Q 娶到的何止是大脚吴妈?反正前途渺茫,坚持总比不坚持好,最不济也能在 囚车上吼一声“20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在这一点上,我是由衷敬服阿Q 和雪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