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车祸 青年时代的约翰·梅杰不只是一位政治家。虽然他不再像从前那样,有充裕的 时间欣赏或参加板球比赛,但他也有自己的社交生活,结交过几位女朋友。有一段 时间,皮尔斯·狄克逊甚至以为自己的年轻助手已经结婚。直到诺尔马出现时,狄 克逊先生才恍然大悟。 约翰·梅杰也不甘心被禁锢在办公室里,他也想外出旅行。直到23 岁时,他 还没能走出伦敦。约翰·梅杰记得,他所进行的最长的旅行是幼年时去过东安哥里 拉,然后返回伦敦。他在伦敦谋取的第二汾职业,非常顺心,眼下他正在准备参加 银行研究所的考试,获得职业资格证书。约翰·梅杰意识到,过早离开银行业是不 明智的,他打算继续从事这一职业,直到步入政界为止。 不过,他认为他可以将银行职业与旅游嗜好兼顾起来。1966 年,梅杰调到标 准银行工作。 标准银行是大英帝国创办的,与西非业务联系密切,直到20 世纪60 年代, 标准银行仍然保留了早年的特色。年轻人在被派到西非殖民地的分行之前,首先在 伦敦的一个会计室接受培训。标准银行对出身卑微的人极为有利。 按照传统习惯,这个银行并不从大学或有名望的公立大学招收职员,虽然从60 年代开始,这种情况逐渐发生变化。标准银行的许多上层人物出身贫寒,没有受过 大学教育。60 年代,他们还不能正确估价大学毕业生的价值,仍然习惯招收和自 己背景相同的职员。这对约翰·梅杰的成长非常有利。 约翰·梅杰对他在标准银行的工作感到满意。刚刚工作几个月,他就欣喜地发 现,这是一份他能发挥才能、干出成绩的工作。虽然他位居银行职员中的最底层, 但他至少能够看到,晋升的机会是可以争取到的。出国工作的机会来了,地点在尼 日利亚北部。当时,比夫拉地区闹分裂,尼日利亚处于内战时期,所以,没有多少 人申请去那里工作。对此,约翰·梅杰开玩笑说: “战争正在进行,而我又是个最不值得惋惜的职员,所以他们派了我。”事实 上,他的工作地点乔斯离前线足有几百英里。然而,外国一旦爆发战争,英国人就 利用手中微小的地图进行研究。他们猜测,倘如尼日利亚的全部国土只有一张邮票 那么大,一旦爆发内战,整个国家必将燃起战火。再加上在电视上看到的某些令人 恐怖的镜头,人们的想象力就更为丰富了,尼日利亚也就变得更加可怕了。同事们 的无知正好给约翰·梅杰提供了机遇。未婚也是他能入选的一个有利条件。 1966 年12 月,梅杰抵达尼日利亚。乔斯周围的山村是尼日利亚最美丽的地 区之一。尼日利北部人民的生活并不是嫁人们想象的那样混乱和贫困。 尼日利亚的首都拉各斯也不是人们设想的那么腐败。相反,茂密的丛林、蔚蓝 的天空、秀丽的山水,使约翰·梅杰感到非常愉快。像大多数在殖民地供职的人一 样,他发现自己的生活水平一夜之间大大地提高了。在这里,他和另一个人合住一 套大公寓,而且,一切生活琐事均由仆人料理。梅杰开始与仆人打交道时,感到很 不自在。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自己有陷入居高临下地位的危险。像许多思想开放的 西方人第一次参观非洲时的感受一样,约翰·梅杰可能认为,既然自己为此感到内 疚,那么,仆人一定也会因侍奉他而感到愤怒。但事实上,为他服务的当地居民认 为,自己当仆人是理所当然的,并以能为一位平易近人的老板工作而感到幸运,这 位老板能为他们支付可靠的工资。如今,他的那些工作人员常常满怀深情地回忆起 与他在一起的日子。 约翰·梅杰仍然习惯于早起读书,然后步行一英里去他的力公室上班,沿途能 够欣赏美丽的景色,听到鸟儿的歌唱,沐浴温暖的阳光。这与他在伦敦工作的情景 有天壤之别,尤其是从当年10 月到翌年3 月这段时间。 约翰·梅杰工作勤奋,成绩突出,不过,乔斯的工作节奏不像伦敦那么快,而 且,也没有游说活动占据晚上的时间。所以,他有充足的社交时间。 他常常去乔斯俱乐部看电影,白灰刷过的墙壁就是银幕。他偶尔也和朋友们聚 在一起,喝啤酒或可口可乐,边饮边聊。他也有闲暇时间参加板球比赛。 当地的一些外国侨民组成了比赛的一方,自称“北尼日利亚队”。梅杰加入了 北尼日利亚队,为它开球。在一次比赛中,他发挥出色,独得77 分,正向100 分 冲击,不巧这时一架邮机飞来,比赛被迫中断,因为球场也是简易机场。结果,北 尼日利亚队未能刷新当地的板球比赛记录。否则,梅杰的名字将会载入当地的体育 史册,而且,这将是约翰·梅杰那付严肃、认真的面孔,最后一次出现在板球场上。 约翰·梅杰在乔斯俱乐部的伙伴、与他同住一套公寓的理直德·科克拉姆,买 了一辆新车。有一次,他俩驾车去附近的俱乐部看一部侦探影片,在回家的路上, 汽车突然失往,冲出路面。这次车祸不是因为超速行驶,更不是因为司机酗酒,而 是由于路面砍坷不平所致,梅杰从挡风玻璃窗上被甩出窗外,失去了知觉,但很快 又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路旁。他的裤子被撕碎,左腿的一、两根骨头暴露在外, 流了许多血。不知是由于疼痛,还是因为惊骇,梅杰对这次事故的记忆十分模糊。 在他身旁的理查德·科克拉姆也是疼痛难忍,惊恐不已。梅杰记得不知是心里还是 嘴里嘟哝了一句:“噢,上帝,这下我可完了。”接着,就又昏厥过去。约翰·梅 杰被送往当地的一家医院,医生全力进行抢救。标准银行火速行动。梅杰被飞机送 到拉格斯,然后送回英格兰,在五一医院接受治疗,这家医院就在他母亲格温的新 居附近。医生们迅速行动,竭尽全力挽救他的左腿。 约翰·梅杰的大腿和裸骨节部骨折,膝盖骨断裂,其他骨头也严重损伤。 因为受伤面积太大,起初,外科医生也不敢肯定,他的腿是否能治愈。在这种 情况下,还存在着伤口感染、甚至腐烂的危险。在五一医院治疗的初期,梅杰随时 都有失去一条腿的可能。现在,每当提及这段往事,他仍对护理他的那位小姐充满 感激之情,当约翰·梅杰被送到病房时,病房里脏乱不堪。 护士小姐来了,病房倾刻焕然一新;物品排放有序,屋里安静舒适。梅杰的腿 处在危险时期,护士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耐心细致的照料,治疗时,守护在他 的身旁,安慰他,鼓励他。如果发现他的情绪忧郁,她就玩游戏逗他开心。梅杰认 为,他开始康复时,护士小姐以乎逐渐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勿庸置疑,医院里还有更需要她护理的重病人。 他的骨头逐渐愈合,但这条腿已不可能完全复原。此后几年里,梅杰因左腿不 得力,几次摔倒在地,有一次,他跌倒在街上,只得在别人的搀扶下,走进当地的 一家影院,等人开车来接。在他的婚礼上,梅杰的左腿又一次无法支撑。在婚宴的 大部分时间里,他只得坐在椅子上应酬来宾。如今,他仍不能够自如地连续行走两 英里,左腿残疾给他后来的竞选活动带来极大不便。车祸也终结了他的板球运动。 梅杰先生具有顽强的毅力。他回忆道,当时他决心振作精神,排除截肢的想法。 为了转移身体和精神的痛苦,他开始欣赏音乐,包括古典音乐和流行歌曲。他还记 得,当时听过一盘名为《发生》的歌曲磁带。他在治疗期间还阅读简·奥斯汀、特 罗洛普和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和板球方面的书籍。 梅杰曾将自己书房中50 本左右的书带到乔斯,其中有小说,也有有关银行知 识的教科书。不过,这些书留在了乔斯。如果有人调查一下,当年梅杰带到乔斯的 书,是否还有一些仍旧摆放在梅杰居处的书架上,那将是件颇有趣味的事。 时至今日,约翰·梅杰仍然对标准银行给予他的关怀感激涕零。这家银行不仅 继续支付他的薪水,甚至给他加薪,而且与他保持联系。当然,任何一个正派的雇 主都应该这样处事。同事和朋友常来探望,询问他是否还需要什么,并常常说,尽 管大家都盼望他早日重返工作岗位,但他必须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健康。在此期间, 梅杰也恢复了对政治的兴趣。克莱夫·琼斯和彼得·戈兹常来医院探望他,给他带 来布里克斯顿的一些消息。显而易见,约翰·梅杰很快就能行走了,他的注意力已 投向1968 年5 月将要举行的自治市议会选举。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