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的杀手 改组结束之后不久,威利·怀特洛和亚历克·霍姆在农夫俱乐部吃饭时相遇, 就领袖选举问题进行磋商,两人一致认为,60 张反对票和弃权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足以引起首相的焦虑。 几周过后,加雷尔—琼斯先生愈加优虑,他明白,如果玛格丽特·撒切尔的60 名同事不愿意支持她反对安东尼·迈那,那么由此就会引起人们对撒切尔的不满, 另一个侯选人就会站出来挑战并鼓励人们支持他。最后,加雷尔—琼斯建议和首相 举行一次座谈。这一建议得到了伦诺克斯—博伊德先生的热情支持,伯纳德·英厄 姆也表示赞成。他们三个在1990 年4 月16 日星期天的晚上前往唐宁街10 号首 相官邸喝酒。伯纳德·英厄姆虽然对这次座谈十分热心,但在这天晚上,他几乎什 么也没有做,也没有对首相提出任何批评和忠告,伦诺克斯—博伊德先生对此颇为 惊讶和生气。英厄姆先生认为,他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公务员,不应该参与讨论。特 里斯坦·加雷尔—琼斯挺身而出,告诉撒切尔夫人,除60 个反对和弃权的投票者 外,还有100 个暗中潜伏的不满者。如果她不采取任何行动,他告诉她:“这些人 就会扑上来把你干掉。他们热衷于白天暗杀首相。”加雷尔—琼斯列举了关键性的 政策区域:欧洲(尤其是汇率机制)、人头税制和经济。尽管他说话“语调”平和, 但却隐含着一种力量。玛格丽特·撒切尔听得很专心,她感谢他们三人不辞辛苦而 来,并答应对他们提出的几个问题做认真的思考。正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撒切尔 夫人的反应是积极的,但令人遗憾的是她却没有采取相应的行动。 撒切尔夫人没有采取行动是有苦衷的。正如迈克尔·赫塞尔廷后来解释的那样, 改革人头税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通货膨胀继续保持高涨的势头,降低利率 或者加入汇率机制也是不可能的。于是,撒切尔夫人因种种问题,特别是通货膨胀 而陷入困境。她因此也就成了自己强硬政策的囚徒,尤其是在欧洲问题上。在所有 的政策问题上,她总是明确表示她的立场是不容调整的。同样,要让她向欧洲人让 步,也是很困难的。 撒切尔夫人的唐宁街政府机制也存在着问题,几年来,各部门的官员逐渐居于 支配地位,首相办公室的地位和影响日益缩小,这样,首相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了成 功的受害者。在她的顾问当中,谁也不好意思向一位三次竟选获胜,执政不止10 年的首相建议她更应该注意学习政治学。 此外,一些重要人物也在其中起了部分作用,第一,官员们难以对付。 唐宁街10 号的这派人中没有一个人可与查尔斯·鲍威尔和伯纳德·英厄姆相 比。英厄姆是个出类拔萃的新闻秘书,但是他干这一行时间太长。到了最后,他才 分辨出自己在新闻媒介中的朋友和敌人,这样就失去了灵活性。他太粗心大意,没 有考虑别人对首相的善意批评,统统把它看成是恶意攻击,查尔斯·鲍威尔过去常 常鼓励撒切尔夫人继续执政,并经常以那些任职更长的领袖作为样板。唐宁街10 号的其它一些人认为,鲍威尔先生没有党派政治的直接经验,对来自四面的压力缺 乏耐心。鲍威尔先生很可能与玛格丽特·撒切尔一样,只关注全球事件而忽视了至 关重要的后院——威斯敏斯特。 其实,这不是鲍威尔先生的责任。撒切尔夫人在唐宁街10 号有一小组政治参 谋,但是他们总是不能有效地发挥作用。政务次官伊恩·高担任的继承者没有一人 享有他的权威,对他们的任命并非都很妥当。他们不全是称职的官员。 最初,伊恩·高的继任者应该是迈克尔·斯派塞,但是由于他和玛格丽特·撒 切尔在1983 年竟选旅行中未建立友好的关系,撒切尔夫人在匆忙之中选择另一个 人担任政务次官。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竟然是迈克尔·阿利森,这位内政部的国 务大臣就要被免职了。阿利森先生为人正直,享有声誉,但他缺乏自信心、处事呆 板,不适宜于担任政务次官。在议会中,他曾担任政务次官,但工作成绩欠佳,随 后被阿奇·汉密尔顿取而代之。 汉密尔顿先生是一位贵族的次子,身高六尺半,曾在禁卫军中任职,对于他, 普通的保守党后座议员也不十分放心。一位政务次官需要的是耐心。 笨蛋、无赖、和令人厌烦的人与事将对他的耐心进行最大限度的考验。以前, 汉密尔顿从来没有表现出他有足够的耐心。他确实把一些批评性意见转告给首相, 而且还把特里斯坦·加雷尔—琼斯介绍给首相,让他给首相递交一份详尽的关于党 派意见的报告。但他并不十分喜欢这一工作。仅在13 个月之后,他升为国务大臣。 不久马克·伦诺克斯·博伊德也得到晋升。 阿利森先生、汉密尔顿先生诺克斯·博伊德先生像撒切尔夫人的最后一任政务 次官,彼·莫里森一样,都是伊顿公学的校友。伊恩·高是温彻斯特学院的毕业生。保 守党付给政务次官的津贴,几乎不够补偿一个大臣所损失的薪水。因此,选择汉密 尔顿,伦诺斯·博伊德和莫里森,部分原因是他们都很富裕。他们三人放弃大臣的 职位,担任政务次官,不享受大臣级别的收入,尚可过得去,这也是撒切尔夫人的 考虑。 与汉密尔顿先生和阿利森先生相比,马克·伦诺克斯—博伊德更适宜于做政务 次官。他能与后座议员一起共度难关,并把他们的焦虑真实地汇报给唐宁街10 号。 他也直率地给首相递交了一些建议,并安排首相与怀特洛见面。怀特洛勋爵也许该 退休了,但是他的政治嗅觉并未衰退:1989 年和1990年,他就有点担忧,认为首 相在顺10 年之后应该隐退。在担任首相的最后一年,撒切尔夫人与怀特洛勋爵见 过两三次面。但是,怀特洛勋爵没有给撒切尔夫人提出具体的建议,而对伦诺克斯 —博伊德先生的警告,唐宁街的一些官员们满不在乎,反而认为他神经过敏,对他 写的关于后座议员情绪不安的报告不屑一顾。由此看来,唐宁街10 号已逐渐失去 与外界的联系。 除政务次官外,首相还有一个政治秘书。1979 年至1983 年,首相的政治秘 书是理查德·赖德,他成为下院议员后,斯蒂芬·舍伯恩接替了他的职务。舍伯恩 先生是一个学究式人物,其政治观点属“温和派”。他具有精明的政治头脑,无论 有多大的压力,总是能保持冷静,泰然处之。他是保守党研究部培养的人才,几年 来他在幕后做了许多重要工作。不过,他曾经拒绝担任许多职务,这一特点给人留 下了至深的印象。舍伯恩先生的性格中有一个他从来都不想克服的弱点:他时刻想 脱离政治。1989 年12 月,他终于如愿以偿,现在仍没有重返政坛。 他的职位由约翰·惠廷戴尔接替。惠廷戴尔也是保守党研究部的毕业生,年仅 29 岁。在研究部和担任大臣顾问等一系列高级职位期间,惠廷戴尔先生表现出色, 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惠廷戴尔、乔克·科维尔和戴维森是本世纪担任唐宁街10 号 政治秘书最年轻的三个人。在移交职位时,舍伯恩告诉惠廷戴尔先生:首相不总是 正确的;她犯错误时要提醒她,这是他的工作。然而,这个建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 难。 从1987 年起,撒切尔夫人逐渐忽略了政治中的危险信号。在劝阻撒切尔夫人 重视这个问题时,惠廷戴尔并不比他人成功,但是也不能因此而责怪他。 在政治次官、党的机构和内阁大臣都束手无策时,他这样年轻的人要成功他说 服撒切尔夫人,谈何容易。 撒切尔夫人周围的人以及她本人以前都有过不得人心的时侯,她总是从中吸取 教训,醒悟过来,他们希望她能继续这样做,她也如此。她的信心没有减少,她常 常表示,谁要想把正在任职的首相打发走是不可能的。甚至有一两次,她谈话时显 得毫不在乎。在与迈耶竞争之后,她告诉伦诺克斯—博伊德先生:“我尽了职,已 在历史中嬴得了一席之地。我不在乎会发生什么事。”因此,不管加雷尔—琼斯先 生和伦诺克斯—博伊德先生多么费力,他们也无法改变她的行动方向。在大多数情 况下,撒切尔夫人对改变方向与迷失方向难以分辨,她绝不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 但也无意孤立自己。玛格丽特·撒切尔不仅要继续任职,而且还要掌握实权。 一些人渐渐开始怀疑她是否有能力达到这个目的。对政府来讲,一切似乎都不 顺利。利率问题给抵押贷款者和许多保守党投票人带来巨大的痛苦,通货膨胀仍在 继续上升。减慢经济发展速度所需的时间超出了大臣们的想象。尽管有迹象表明, 撒切尔主义的经济政策可能是成功的,但是这个政策仍然不受欢迎,这就是说,经 济衰退的时间要比预定的晚。那么,在大选前经济是否能够及时恢复? 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英国任何一届政府最后都落得个名义上仍在执政,实际 上已经丧失权力的结局。1951 年、1964 年、1970 年、1974 年2 月和1979 年,执政的政府在投票选举之前就已丧失了权力。1990 年早期,玛格丽特·撒切 尔政府是否会面临同样的命运,已经成为公众议论的话题。答复这一问题,工党最 有权威。到3 月份,民意测验表明,工党始终保持20%的领先地位。3 月22 日, 工党赢得了中斯坦福,这原是保守党的一个稳固席位,以前,工党几乎没有发现, 赢得保守党的席位会如此容易,一般而言,保守党的这些席位会落在自由党手里。 中斯坦福的选举结果是工党战后补缺选举中最好的一次,也是金诺克先生形象塑造 者们的一次成功。 在中斯坦福选举后的一天,我采访撒切尔夫人时问她,她在党中的领袖地位问 题是否在竟选前可以得到及时的解决。“我确实看不出有任何问题需要解决。”她 回答道。但其他人却能看出局势的严峻性。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