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员众叛亲离 正当撒切尔夫人和她的随员们在巴黎咀嚼、消化欧共体选举的苦果时,伦敦也 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这一混乱是从宣布第一次投票的结果开始的。12号会议室里早 已挤满了等候选举结果的保守党议员。此时,1922 年委员会主席克兰利·翁斯洛 正在会议室里发布投票结果。这一消息最终传到12 号会议室时,立刻爆发出一阵 愤怒不满和自吹自擂的吵杂声;被迟来的震惊紧紧攫住的人们常常只是考虑那些琐 碎小事,殊不知,与此同时外面的世界正在闹得天翻地覆。 起初,一些得出截然相反结论的议员们曾认为撒切尔夫人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并最终获胜,例如,威廉·鲍威尔参加了讨论选举结果的广播节目、他做出的直接 反应是,保守党领袖的选举已告结束,撒切尔夫人胜券在握。 他认为赫塞尔廷一定会认输的。外交部的特里斯坦·加雷尔-琼斯听到鲍威尔 先生的评论,还以为他是在按指令行事,所以断言这场角逐已降下帷幕。财政部的 诺曼·拉蒙特也认为撒切尔夫人已经获胜,然而其他人则立刻得出结论:撒切尔夫 人的首相宝座已经摇摇欲坠。克里斯·帕滕就是持这种观点的人之一。他刚听到第 一轮投票的结果便立刻打电话给约翰·梅杰,讨论这一结果的意义和影响。帕滕先 生坚决主张撒切尔夫人应当明智地退出竞选,但他却没能说服梅杰先生放弃对首相 的支持。帕滕还提出当天夜里召集会议,重新讨论当前形势,并建议格雷厄姆·布 赖特(梅杰先生的首席私人秘书)赴会。梅杰先生对此不能苟同,他不想改变自已 的立场。接着,克里斯·帕滕又打电话给特里斯坦·加雷尔-琼斯,伦说,如果说 有需要元老派的时候,那么,这个时刻已经来临。最初加雷尔-琼斯并没有被说服, 这场谈话结束时,帕滕先生的第一个评论就是”混乱,沃特弗德的混乱”(这是加 雷尔-琼斯选区)。当帕滕先生再次提出要召集会议时,加雷尔-琼斯同意了,他 也认为应该尽早让下院议员们了解真实情况。 加雷尔-琼斯、拉蒙特先生和鲍威尔先生刚到达下院,旋即就改变了原来的观 点。他们看到,尽管保守党后排议员似乎已陷入最初的混乱状态,但反对首相的情 绪日趋明朗,后座议员不断向各部大臣、议院督导员以及其他知名人士请教对竞选 前景的分析。这些高级人士一致认为,玛格丽特·撒切尔的时代已经结束。这种观 点的不断重复,使这些本来持异议的后座议员不约而同地自忖道:“既然首相的168 位同僚都不支持她,我怎么能够说服我的选民投她的票呢?”他们都表达了相同的 意思:“咳,事已至此,一切都无可挽回。”一些曾经忠于首相的下级大臣现在也 得出她必将失败的结论。 许多政务次官的报告也传递了同样的信息。一些保守党下院议员坚决表示,虽 然在第一回合的选举中他们曾支持玛格丽特·撒切尔,但是不能再执迷不悟了。从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人的话不可信。毫无疑问,一些大声嚷嚷他们在第一轮投票 中支持首相的人恰恰是与赫塞廷关系最为密切的人,赫塞尔廷曾使莫里森先生误认 为首相获得了多数票,这些保守党议员的所作所为是真正的背叛行为。 肯斯伍德的保守党议员罗布·海沃德在《名人录》里将他的嗜好之一列为“选 举学”。他被大家公认为保守党内最精密的数字分析仪,他曾以100 %的准确率预 测过迈耶的选举结果,所以同事们对他的预测十分迷信。在举行第二轮投票选举的 星期二晚上,海沃德先生草拟了一张表,表明在第二轮投票中将有37 位后座议员 从撒切尔夫人一方转向赫塞尔廷先生一方。海沃德的预测不胫而走,迅速传开。很 多下院议员找到他,急切地向他请教有关细节,海沃德慷慨地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他的预测表成为决定几位高级官员选举态度的主要因素。这一预测使他们相信:撒 切尔夫人无获胜希望。 在前几天里,事态发展十分迅速。下院沉浸在一片兴奋、狂热的气氛中,议员 们的情绪如同化学反应似的快速变化。星期二晚上,休息室里、洒吧间内、餐厅桌 旁挤满了激动不已,兴奋交谈的保守党议员。或许当时撒切尔夫人最忠实的支持者 尚未从巴黎返回,或许“不后退”派内部正在争吵不休,不管怎样,在选举前关键 的几个小时里,没有出现要求重振撒切尔派雄风的迹象。 尽管如此,撒切尔夫人的一些最坚定的支持者们还是在准备一次反攻。 在威斯敏斯特议会大厦附近的一个会议室里,“不后退”派的一些成员们聚集 在一起讨论当前形势。这一派的大多数成员是1983 年进入下议院的撒切尔派人物。 他们是迈克尔·布朗、尼尔·汉密尔顿、迈克尔·法伦、克里斯·乔帕、阿兰·豪 沃斯、爱德华·利、彼得·利利、戴维·麦克莱思和弗朗西斯·莫德以及1982 年 当选的议员本杰拉·朗博尔德和1984 年入选的议员迈克尔·波蒂咯。这一派实际 上成为撒切尔夫人的政治保镖。首相自己似乎也默认了这个事实。众所周知,她对 这个组织颇为偏爱,其中的一些成员已进入政府机构。可是现在,这个组织却开始 出现分裂。 彼得·利利和弗朗西斯·莫德认为撒切尔夫人不可能继续留任。阿兰·汉密尔 顿对这一观点基本认可。其他人对此观点不能苟同,甚至有些人对这一预测加以严 厉驳斥。彼得·利利发言时,尼尔·汉密尔顿越来越气愤。他对利利先生不断进行 讽刺、挖苦和指责,辩论气氛急剧恶化,弗朗西斯·莫德终于走出来,气愤地说道, 他已经受够了。实际上,当天晚上,“不后退”派成员又在莫德先生的家里聚会。 在接下来的24 小时里,他们以各种形式展开辩论,审时度势,预测选举。 那天晚上,下议院的哈克特大厅里挤满了,心绪不宁的就餐者。工党的几个组 织则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看这一切,保守党议员正互相交换最新观点。这天晚上, 激动的人们在餐桌间频繁走动,相互攀谈,交流意见,不过,人们都在有意避开伊 恩·吉尔摩爵士、查尔斯·莫里森爵士和丹尼斯·沃尔特斯爵士就座的餐桌。这些 温和派中的极端分子并没有立刻举行庆祝活动,他们已经约定在第二轮投票结果出 来之后再聚会庆贺。然而,一想到长达15年之久的撒切尔夫人的专权统治即将寿终 正寝,就不禁喜形于色,晚餐也变得津津有味。 在相邻的一张桌子上,我和阿兰·克拉克、乔纳森·艾持肯,以及尼古拉斯· 巴杰恩一同进餐。乔纳森和我对首相继续参加竞选的坚定决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通过观察尼古拉斯·巴杰恩的行为,有充分的理由为首相的前途担忧,但我们 还是固执地认定她能获胜。巴杰恩先生是当代英国最精干、最风趣的议员之一。在 所有议员之中,他最善于挽救和维护一项即将失败的事情。只要他致力于维护某一 事业,这项事业就没有失败的道理。他在这一方面的才能可谓出类拔萃,无与伦比。 巴杰恩先生对劳森先生的经济政策和撒切尔夫人的北爱尔兰政策一直持有批判态度。 他认为首相那副胜利者的神气令人生厌。在前几个月里,他甚至对整个政府也失去 了同情。 阿兰·克拉克从来就不是个正统的撒切尔主义者,他对于首相的钦佩是基于爱 国热情,而不是基于振兴经济的热望,但他对首相的忠诚绝对可与伊恩·高相媲美。 尽管如此,晚餐聚会结束时,阿兰·克拉克也不得不明确表示撒切尔夫人已完 成了她的历史使命。他强调说:“我们必须与她肝胆相照,并肩战斗,直至最后一 刻。但这是一条死亡之旅,她不会获胜,迈克尔·赫塞尔廷将入主唐宁街10 号, 尼尔·金诺克将紧随其后,”晚餐期间,还有些有关由谁来接替首相职务的不着边 际的讨论。当时阿兰·克拉克首先想到了他的国务大臣汤姆·金应该成为候选人之 一。在接下来的24 小时里,他几次提出这一想法。 克拉克先生争辩道,金先生能够将保守党团结起来,而且,他那爽快、坦诚、 随和的态度也容易使他赢得公众的拥戴。显然,假如金先生得到提升,克拉克先生 就会将自己看成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克拉克先生的同伴们没有被他所说服。在接 下来的24 小时里,大家对克拉克先生的提议一直持抵制态度。就连汤姆·金本人 也坚决予以反对。这无疑是个极大的讽刺。金先生很快找到了回报克拉克先生的方 式。汤姆·金对克拉克在国防部中充当的角色一直感到不满,对撒切尔夫人更重视 他在有关国防政策方面的观点,而忽略他作为国务大臣所提的建议这一作法感到不 平。因此,撒切尔夫人刚一离职,金先生就在海湾地区增加了一个新的战争目标。 此后,萨达姆·候赛因一直是重要的军事目标,但在国防部的圈子里,阿兰·克拉 克成了打击的对象。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