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聚会 晚餐期间,克拉克先生获悉特里斯坦·加雷尔-琼斯已按照帕滕先生的建议行 事了,并已邀请了一些同僚共同讨论未来事态的发展。他们计划在10点钟的投票后 会面。 地点位于凯瑟琳路的加雷尔-琼斯寓所。凯瑟琳聚会己被传为神话。其实,当 初这个聚会并无特别之处。一帮同事在投票之后,前往加雷尔-琼斯家稍加修整, 看上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凯瑟琳路距下院只不过一箭之遥,况且大臣的专车唾 手而得,而加雷尔—琼斯又是个受人钦佩的主人,酷爱谈论政治,既然如此,这些 大臣何乐而不为呢?从1979 年起,才子俱乐部成员每月在他家聚餐一次,同时之 里还是无数个专题讨论会和聚会的会场。在当时的形势下,的确有许多需要切磋协 商的事,因此只能说当时的形势非同寻常,而不是聚会本身有什么特别。 这次聚会很重要,不过它并不是在筹划什么阴谋,而是对形势发展起了催化剂 的作用。它的确使与会者对当前形势的认识更为精楚,并坚定了他们对玛格丽特· 撒切尔当选机会所持的悲观态度。他们相互谈论着正在离心离德的低级官员,以及 沮丧迷茫的首相私人秘书。但即使是没有加雷尔—琼斯先生介入,莅会者也会在其 他地方通过另外的方式相互交谈这些敏感问题,此类聚会在当时召集过不下数十次、 凯瑟琳聚会则是其中组织最好、最引人注目的一次聚会①,。后,加雷尔—琼斯先 生声称他是隅然将客人们聚在一起的。他的真诚当然勿庸置疑,但他的所谓巧合和 其他人的巧合却截然不同。 他也许认为不过是随便邀请几位朋友小饮几杯,但最终却一下子引来了一打客 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将扮演关键角色,其中包括诺曼·拉蒙德, 他后来成为约翰·梅杰竞选的参谋长,以及道格拉斯·沃德竞选的总参谋长约翰· 帕滕。在加雷尔—琼斯先生的客人当中,只有一位不是大臣,他就是道格拉斯·赫 德的首席私人秘书吉米·约。两周以后他就被提升为部长级大臣。凯瑟琳聚会的三 位核心人物是加雷尔—琼斯在才子俱乐部中的伙伴和最亲近的政治同僚:内阁大臣 威廉·沃尔德格雷夫、克里断·帕滕以及即将步入内阁的国务大臣约翰·帕滕。这 三位核心人物博学善思,其观点颇有份量和影响力。同时在座的还有两位相当年轻 的内阁成员托尼·牛顿和马尔克姆·里夫肯德。与拉蒙特先生不同,他们属于保守 党温和派。而拉蒙特先生虽然是一个社会自由主义者,但在经济政策上却属于坚定 的强硬派。 拉蒙特先生曾建议邀请另一位大臣彼得·利利。他是1983 年入选内阁的第二 位成员,在经济上属于强硬的撒切尔派。尽管加雷尔—琼斯希望听听利利先生的意 见,然而包括克里斯·帕滕在内的其他人都认为,利利的出席与事无补。如果他参 加了这次会议,他们将会认识到,他们对利利的看法是不正确的。 虽然利利是撒切尔夫人的忠实信徒,可他还是得出结论:她应该退出政坛。参 加会议的还有才子俱乐部成员道格拉斯·霍格、理查德·赖德和阿兰·克① 1991 年3 月9 日《经济》杂志上的一篇报导对加雷尔—琼斯的好客提出质疑。文章说:” 虽然大巨们曾被邀请去喝咖啡,但他们身着大衣外套,围坐在一起时,什么喝的都 没有。”这种说法不准确。虽然没人送上咖啡,但一些客人的确脱掉了大衣,从丰 盛的饮料桌自己拿东西喝。 拉克。 加雷尔—琼斯还邀请了两位年轻有为的国务大臣弗朗西斯·莫德和迈克尔·波 蒂略。但莫德先生已参加了一个令他伤心的会议,感到自己难以再次面对这类会议 了,而波蒂略则表示不希望参加任何有可能被认为是制造阴谋的聚会。他只关心如 何保住撒切尔夫人的地位,而对讲座、协商并不感兴趣。 假若他参加了这次会议,他将会提出一些与会议基调相左的意见,因为他是个 忠实的撒切尔支持者,并且坚决反对她辞职。而另一方面,虽然莫德也是撒切尔夫 人的忠实拥护者,却已相信撒切尔夫人大势已去。最后一位受邀者约翰·梅杰的首 席秘书格雷厄姆·布赖特也拒绝出席。梅杰先生事先曾告诫他不要参加这次聚会。 在凯瑟琳聚会上,形势很快明朗化,在场的大多数人对玛格丽特·撒切尔的成 功机会已彻底绝望,他们现在关注的主要问题是如何阻止迈克尔·赫塞尔廷当选。 当然,有两个人例外。克里斯·帕滕一直对赫塞尔廷有好感,并能接受他出任首相 这一事实。另一位赫塞尔廷的仰慕者是诺曼·拉蒙特。 尽管他们在欧洲问题和经济问题上持不同观点,但他曾在赫塞尔廷麾下效力。 在聚会上,他一再宣称赫塞尔廷将是一位能被大家所接受的首相,但没有一个与会 者将赫塞尔廷先生作为他们的第一人选。阿兰·克拉克再次提出汤姆·金的名字, 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支持者,在接下来的24 小时里,他一再坚持这一观点,但终 未如愿,绝大多数同僚根本不相信金先生会成为保守党领袖。 那天晚上,在反赫塞尔廷阵营的圈子里,人们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以寻求一 位大家都能接受的候选人来阻止赫塞尔廷当选。许多人回想起1975年,撒切尔夫人 不只是得益于第一次投票后的巨大力量、温和派将选票分别分配给吉姆·普赖尔和 威利·怀待洛(同时还有其他两位候选人)。很显然,温和派的分裂也是当年撒切 尔竞选成功的重要因素。因此有人认为,阻止迈克尔·赫塞尔廷的唯一希望就是提 出一个单一候选人。凯瑟琳聚会上的很多人赞同这一观点,而且争辩道,议院督导 员们及其他有影响的人物应列入考虑、选择的范围,在仔细分析,反复权衡的基础 上,推荐一位最佳候选人,同样,几乎每个参加聚会的人都知道,赫德和梅杰先生 都不情愿相互对峙。 但没有人能够提出推选单一候选人的可行方法。 特里斯坦·加雷尔-琼斯本能地反对推选单一候选人,部分原因是他认为整个 设想不切实际,与会者设想的任何重要行动都缺乏相应的步骤。要举行全面的初级 选举为时已晚;而让保守党元老派采取果断行动则又缺乏合法性。没有人能够反驳 加雷尔-琼斯先生的这些异议。关于推选单一候选人的观点在聚会上毫无结果。这 一点至关重要:因为只有立即得到聚会的所有重要人物的支持才有可能出现这样一 个“阻止赫塞尔廷”的挑战者,然而在会议上既没有得到这样的支持,又没有得出 其他任何肯定的结论。聚会即将结束时,在场的人几乎没有谁宣布对某人尽忠效力。 两位帕滕先生支持赫德,诺曼·拉蒙特倾向于支持梅杰,而阿兰·克拉克仍旧提名 汤姆·金;其余的人则不置可否。 最后,加雷尔—琼斯先生认为应当推选三位候选人。几天前,他曾闪现过推选 四位候选人的念头,旋即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自从特里斯坦·加雷尔—琼斯进入下 议院以来,他政治生活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扶植克里斯·帕滕。 随着80 年代的过去,加雷尔—琼斯对约翰·梅杰也逐渐产生了钦佩之情。他 不是在设想候选人的人选,而是在想象一次理想的投票选举。他在想象1990年初撒 切尔夫人下野,保守党将面临理想的竞选,而他自己却要面临最艰难、棘手的抉择 :即在约翰·梅杰和克里斯·帕滕之间作出选择。这一选择使他陷入既尴尬而又满 意的境地,因为这两个人均是他所选中的人物。那一时刻将是加雷尔—琼斯先生政 治生涯的顶峰,是他实现所有抱负的时刻。他的两位亲密无间的朋友将同台参加竟 选首相的角逐,其中必有一位能如愿以偿。 加雷尔—琼斯先生从未打算将余生致力于政治活动,梅杰先生或帕滕先生当选 首相后,他就会喃喃自语道:“主啊,我的使命已经结束。”加雷尔—琼斯先生的 任务完成后,将安然隐退,回到自己的第二故乡西班牙。这一点毫无疑问。 现在,一切都不用筹划安排了,梅杰理所当然地被提名为候选人。加雷尔—琼 斯知道,对帕腾来说,时机尚不成熟。如果在凯瑟琳聚会上有人坚决提名帕腾为候 选人,他会尽力支持和鼓励,然而正如加雷尔—琼斯曾经预料的那样,没有出现推 举帕滕的提议和倾向。帕滕自己也认为首相职务的空缺来得太快了点,他进入内阁 仅16 个月,而且大多数时间都在应付人头税制。 第二天,帕滕向内阁中的同事,他的私人秘书杰里米·汉利,以及他的政治顾 问帕特里克·罗克征求意见,他们一致赞同他的观点,认为他充其量只能是第三位 挑战者。 与此同时,加雷尔—琼斯认为自己应该转而支持道格拉斯·赫德,他这样做的 动机不可避免地受到质问,甚至引起内部的意见分歧。第二天晚上,凯瑟琳路的特 里斯坦·加雷尔—琼斯的寓所又举行了一次政治讨论会,不过这是在他们夫妇之间 进行的。卡塔莉·加雷尔—琼斯与丈夫的讨论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她无法理解丈 夫为何拒绝支持他们的挚友约翰·梅杰。 然而,加雷尔—琼斯的绝大多数同僚却自以为完全理解其中的奥秘。他提名年 近六旬的道格拉斯·赫德参加竞选,是为了给帕滕的当选敞开大门,然而这一简单 臆想又一欢被证明是错误的。加雷尔—琼斯一开始就很明白道格拉斯赫德不会有当 选的可能。在凯瑟琳聚会上,加雷尔—琼斯就几乎能肯定,如果撒切尔夫人下野, 梅杰将会获胜。倘若想让道格拉斯·赫德当选首相,只有一种途径,这似乎是不可 能的,那就是劝说约翰·梅杰放弃竞选。 假若加雷尔—琼斯是个伪君子,那么他一定会这样做。实际上他竭力保证赫德 和梅杰先生部能参加竞选。 加雷尔—琼斯和道拉斯赫德并非至交,但加雷尔—琼斯喜欢、钦佩他。 总而言之,他只所以支持赫德是因为他认为不得不这样做,早在1986 年“威 斯特兰事件”发生时,加雷尔—琼斯就告诉赫德,一旦撒切尔夫人被迫下台,他将 理所当然的成为继任者。 1989 年底,加雷尔—琼斯参与了谋求赫德继任的策划工作。现在他尽力保证 赫德参加竟选,以阻止赫塞尔廷当选,事实上却为约翰·梅杰稳操胜券提供了有利 条件。同时,他也觉得,既然闹钟的发条已上紧,就应该到那儿去听铃声。由于他 在发起赫德竞选活动中起过一定的作用,他就认为,保证这一竟选活动正常进行是 他的责任。他同时也期望保证不使赫德先生蒙受羞辱。就这样,特里斯坦·加雷尔 —琼斯加入到赫德一方。在竞选首相的过程中,约翰·梅杰与赫德进行过好几次友 善而又坦率的电话交谈,有一次他竟然向赫德表示,他对加雷尔—琼斯反对自己能 够谅解。梅杰对道格拉斯·赫德说:“请代表我拥抱加雷尔—琼斯。”凯瑟琳聚会 只得出一个结论,即与会者都应将他们的意见转达给议院督导员,这就是玛格丽特· 撒切尔应该下野。一些人认为,她在第二轮选举中不可能击败赫塞尔廷。其他人则 与加雷尔—琼斯的观点一致,认为撒切尔夫人或许会勉强获胜,但微弱的优势使她 难以重新团结该党。现在所有的人都希望她能退出,给她的高级同僚以行动的自由。 克里斯·帕滕和其他一些人被撒切尔在巴黎发表的讲话激怒;他们感到她利用 了赫德和梅杰两位先生的忠诚,并剥夺了他们的机会。那些旨在阻挠赫塞尔廷先生 当选的人发现,他们完成这一任务的主要障碍却是玛格丽特·撒切尔,这的确是个 令人啼笑皆非的讽刺。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