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切尔主义者的反击吗? 也有让撒切尔夫人感到宽慰的事:塞西尔·帕金森和彼得·布鲁克伸出了援助 之手。彼得·布鲁克支持她,是因为他很长一段时间呆在北爱尔兰,从未与后座议 员有过接触。他打着白色领带来与首相会晤,并对自己一身过分正式的装束表示歉 意。不过他说自己有一段时间曾坚信,不打上白领带就办不好重要的事。撒切尔夫 人笑了,可这只不过是一连串打击中的一个插曲而已。 撒切尔主义者也进行了一次短暂的反击。凑巧的是,那天晚上,“不后退”小 组成员正要举行每月的例行会餐,地点在北勋爵大街经济问题研究所的办公室。整 个晚上,“不后退”小组竭力充当撒切尔主义的卫道士,他们拉上窗帘,阻挡摄影 记者的拍照。 会餐之前,几位“不后退”成员还参加了“92 小组”会议。这个名字源于切 恩道92 号,即小组发起人之一帕特里克·沃尔少校(后升为爵士)的住址,在希 思时代,“92 小组”以晚餐俱乐部的形式开展活动。那时,它的目标是保持保守 党的传统本色。从那时起,小组成员不断增加,现在已开始在下议院聚会了。“92 小组”的成员都是撒切尔主义忠诚不渝的支持者,但与“不后退”小组相比,他们 显得稳重有余,主见不足。 大约7 点钟,戴维·麦克莱恩凭借他担住议院督导员的洞察力,知道议会走廊 上发生了什么:撒切尔夫人打算辞职。他冲到“92 小组”会议上,将自己的担心 告诉给小组主席乔治·加德纳。加德纳建议在晨报上发布一项声明,支持撒切尔夫 人。但麦克莱恩认为:“明天早上就会太迟了,我们必须立即开始行动。”乔治· 加德纳指出没人能打出这份声明。“打字吗,乔治?”麦克莱恩说道,“算了吧, 咱们还是直接去见她。”两人径直来到首相办公室,一同赶来的还有:戴维、埃文 斯,迈克尔·波蒂略和约翰·汤恩德。在门口,彼得·莫里森拦住他的去路,告诉 他们现在不能见首相。波蒂略没功夫和莫里森论理,他只是说,要么让他们过去, 要么就把他揍扁,莫里森只好退到一边。 走进首相办公室,他们看到撒切尔夫人正和诺曼·特贝特在一起。她最终还是 忍不住地哭了。从她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她已完全丧失了希望。五个人深受感动,表 示支持她,渴望她继续参加竞选。她对他们的好意表示感谢。 他们告辞时,首相把波蒂略留下来。波蒂略告诉她,如果充分利用首相权力, 她是能在第二轮投票中取胜的。他一直到离开首相办公室时还在担心他是否说服了 她,并决心再进行一次努力。 打往享廷顿的电话8 点15 分左右,撒切尔夫人慢慢走出她在议院的办公室, 回到唐宁街10号,把这一切告诉丈夫丹尼斯·撒切尔。离开下议院前,特贝特还督 促她明天再做决定,并告诉她应该慎重行事,她答应了。但是特贝特和丹尼斯·撒 切尔本人都清楚,她不会改变主意:一切都结束了。 撒切尔夫人一行回到唐宁街10 号时,彼得·莫里森正要处理一件事。8 时30 分左右,他打电话给在享廷顿的约翰·梅杰,提醒他撒切尔夫人辞职的可能性。梅 杰严肃地听着这个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为玛格丽特·撒切尔难过,为她的首相生 涯这样结束而悲伤。在他看来,首相本该有个更体面的结局。他请莫里森转达自己 最良好的祝愿,并向她保证自己的支持态度。 现在该考虑自己的位置了,但他的深思不时被电话打断。诺曼·拉蒙特和格雷 厄姆·布赖特向他报告威斯敏斯特的最新情况。罗伯特·阿特金斯,肯尼思·克拉 克以及戴维·梅勒都打来电报,劝他不要在撒切尔夫人的提名上签字,但他一一拒 绝了,也没有告诉他们彼得·莫里森说的话。一点半,莫里森打电话说撒切尔夫人 可能要辞职。梅杰回答道,自己听到这一消息非常遗憾,并再次请他转告他对首相 的热爱与支持。 诺尔马·梅杰听到这个消息也深感震惊和伤心,这并非出于对梅杰的考虑,她 全心全意为撒切尔夫人着想,因为她是那么热爱、崇拜她。梅杰夫人能够想象出撒 切尔夫人此时的心情,她一心想着首相,别的什么事也不考虑。 星期一,诺尔马·梅杰曾问:“你们是否意识到正在谈论当首相啊?”现在, 这个问题已不是玩笑,也不是幻想。尽管梅杰不由得被拉蒙特和布赖特等人的敦促 和分析所打动,但他还是决定先看一下伦敦的形势再决定。拉蒙特和布赖特都不是 冲动、鲁莽的人,可现在说话的口气却像是梅杰已经荣任了首相似的。 三天来,诺尔马一直在提醒梅杰他刚刚恢复健康,不过,口气却一次比一次弱 了。接下来她问道:“我想明天你要去伦敦吧?”“我想是的。”梅杰回答道。 “别太操劳过度,注意身体。我送你去,然后尽可能早点赶回来。”他们接着 讨论了家事的安排,诺尔马丝毫不理会约翰的反对,坚持亲自驾车送他去伦敦,然 后独自返回亨廷顿。 不过,梅杰迟早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问题:放弃财政大臣职位他会不会感到后悔?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而且,正是他施展才华的时候。他刚在困难情况下制订了 一个财政预算,并期望在良好的经济环境中大显身手。梅杰清楚,一位大臣很少能 决定自己事业的大好时机,只能在条件具备时发挥自己的优势。这样看来,竞选首 相需要更加充足的理由。因此,梅杰决定要集中精力考虑一些实际问题,他感到不 能被唐宁街10 号的梦牵着走。 他感到很疲倦,只想早点歇息。他没有过多理会诺尔马的担心和忧虑,只明白保 存力量,以迎接以后几天的挑战。不论在此时还是竞选的时候,他都没有过分焦虑 不安,他总是能清醒地避开戏剧性事件,以超然的态度和议院首席督导员的洞察力 来考虑自己的前途。 在整个生活中,梅杰只记得有过两个不眠之夜,一次是在他还是小孩子时候, 家里人不让他养一条“达尔马提亚”小狗,但又有谁知道他是真的度过了一个不眠 之夜呢,还是故意不睡觉,第二天早餐给父母脸色瞧?小孩子不可能有什么不眠之 夜。第二次却是有真凭实据的。那是在担任财政部首席大臣的一天夜里,疲倦一次 次袭来,而他还未写好第二天会议的报告。他想到继续写下去毫无效果,但又感到 睡意已渐渐退去。他既不能写下去,又无法入睡。但这次,他把入主唐宁街10 号 的想法一扫而光,酣然入睡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