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切尔因素 接下来就是有关撒切尔夫人的问题了。有一段时间,撒切尔夫人曾把约翰·梅 杰看作自己任期满后的继承者,可是保守党却迫使她提前下台。尽管她对此感到愤 愤不平,但仍然准备给梅杰以支持和帮助。星期四发表讲话后,她回到唐宁街开始 收拾行装。她的两个孩子马克和卡罗赶来帮忙,尽管马克收拾箱子的效率远远比不 上他痛斥保守党的劲头。查尔斯和卡拉·鲍威尔也来了,戴维·沃夫森的秘书辛西 娅·克劳福德多年来一直帮助玛格丽特·撒切尔整理衣橱,那天她更是一如既往。 星期六,杰弗里·阿彻拜会了唐宁街11 号的梅杰后,突然通过两套公寓的连接门 来到唐宁街10 号,只见一筒筒高尔夫球被堆在走廊,丹尼斯·撒切尔盯着一筒高 尔夫球,喃喃自语道:“我总是在最奇怪的地方发现这些玩意。”过去几年里,首 相出访时收到的纪念品和其他私人礼物都陈列在唐宁街10 号公共展室里。周末她 查下一下帐目,决定哪些该拿走,哪些该留下。“如果那个人进住这里,那我就多 拿点。”她愤怒地宣布道,那个人当然是指迈克尔·赫塞尔廷。她决心尽一切力量 阻止“那个人”入主唐宁街10 号,并帮助约翰·梅杰战胜他。 梅杰方面的大多数谋士人为,撒切尔夫人是在一时冲动下,为转移自己的悲伤 情绪才决定支持梅杰的。因此,如何利用她的这种态度还需理智而充分地考虑。梅 杰是由萨切尔夫人挑选的接班人,这一因素虽能使他赢得很多选票,但也会使一些 议员与他疏远。当时,就对撒切尔夫人所持的态度而言,保守党议员大体可划分为 以下五类。第一类是坚强不屈者——死心塌地的撒切尔主义者,他们不能原谅自己 的同事和保守党对待首相的那种态度,没有兴趣讨论撒切尔夫人下台后的未来问题, 其中一些人明确表示,对撒切尔下台后,他们是否还会有前途表示怀疑。他们的世 界将随着她的去职而完结。 坚强不屈者不过只有二、三十人,但梅杰一方认为应该把他们全部争取过来。 这在很大程度上要靠玛格丽特·撒切尔说服这些人给梅杰投票,当然也不能忽 视诺曼·特贝特的重要价值。 第二类人是撒切尔夫人的支持者中比较冷静的一部分。梅杰竞选班子的主要工 作人员均属此类。这类人对撒切尔夫人离任的事实和方式尽管感到遗憾,但已做好 适应新形势的准备、将忠诚转移到梅杰身上。对这部分人,撒切尔夫人无需花费特 别的精力。需要特别注意的是那些记者们,她已向这些人举荐过梅杰。第二类人共 120 名,几乎都投了梅杰的赞成票。 第三类人主要关心党内的团结以及选举的可能性。他们对三位候选人均无明显 偏爱,但或许会欣赏道格拉斯·赫德的经验和迈克尔·赫塞尔廷的果断而支持他们, 放弃相对来说没有多少经验的约翰·梅杰。针对这些特点,梅杰阵营提出一个强有 力的观点:他们的候选人将是维护党的团结的最佳人选。梅杰深得撒切尔夫人的赏 识,这一点对他继承首相职位是十分重要的。 他们认为要实现党内团结,政策的连续性至少与政策的变动性同等重要。大约 一百名议员属于第三类,其中一半投了梅杰的赞成票。道格拉斯·赫德从这一部分 人中获得了他的大多数选票。 但是在涉及到第四类人时,撒切尔夫人对梅杰的支持就变成了一个不利因素。 这一百来名议员由于对撒切尔夫人深感失望,才在第一轮投票中支持了赫塞尔廷, 他们要求变革:人头税的变革,欧洲政策的变革,公共开支的变革,以及政府整个 形象的变革。很多人都不相信梅杰能够进行这样的变革,而他与撒切尔夫人的任何 联系都会加深他们的怀疑。最终,他们大多数投了赫塞尔廷的票。 第五类人大约有二十五名议员,他们憎恨玛格丽特·撒切尔。其中许多人,如 伊恩·吉尔摩、戴维·诺克斯、查尔斯·莫里森等从1975 年起就遭到“内部流放”。 他们始终认为玛格丽特·撒切尔是个篡权者,因此对所谓政策的连续性没有丝毫兴 趣,相反倒是希望最大限度的变动。他们对待党内团结的态度与坚强不屈派一致, 这批人要求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不向政敌作丝毫让步。所以,第五类人不会成为梅 杰大获成功的支持者。长期以来,这些人早已和赫塞尔廷达成协议,关键就看赫德 能否分化出其中的一部分人。结果是赫德在这方面没有成功。这部分人全部都投了 赫塞尔廷的支持票。 还有一个例外。有人以为萨达姆·侯赛因若有资格参加竞选,他一定会支持撒 切尔夫人的政敌。同样,特德·希思一定会支持撒切尔夫人最厌恶的人赫塞尔廷作 为候选人。然而,希思从来就不喜欢赫塞尔廷,用鲍勃·休斯的话说,这位“杂货 商”倒是对梅杰印象颇佳。虽然他仍然倾向自己以前唐宁街10 号的总管赫德,但 他有可能被争取过来,在第三轮投票中站到梅杰一方。因此,他们一致决定让梅杰 打电话给在北京访问的希思,但没能联系上。 (同时还决定无需让一般保守党员知道希思对梅杰竞选的支持态度,他的支持 不会有多少帮助。) 与此同时,撒切尔夫人正在为梅杰竞选而忙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她为争取 自己连任所作的工作还比不上她为支持梅杰所做的努力。周末,她不再打点行装而 是不断打电话。到星期一,撒切尔夫人利用在唐宁街10 号的最后一次午餐聚会向 她坚定的支持者做游说工作。表面上,这是她和热情支持者的告别午餐,“不后退 派”的代表应邀出席午餐聚会。但撒切尔夫人特意邀请了更多的右翼分子,把工作 重心放在这些人身上,因为他们仍不愿转而支持梅杰。迈克尔·布朗、克里斯·乔 波、爱德华·利和戴维·埃文斯都参加了午餐会。撒切尔夫人着重和他们交谈—— 分别谈或一起谈,她以温和而又坚定的语气提醒大家不要忘记对她的承诺,恳求他 们再为自己尽最后一份力。这一幕确实让人感动,谁还能拒绝撒切尔夫人那充满感 情的恳求呢? 玛格丽特·撒切尔辞职后,克里斯·乔波、埃里克·福斯、迈克尔·福塞思、 尼尔·汉密尔顿和迈克尔·波蒂洛等人对保守党政府的热情已经减退。 大多数人无法原谅内阁中梅杰的支持者提出要她下野的请求,甚至一些人认为 正是梅杰派的首脑人物策划了免黜撒切尔夫人的阴谋。毫无疑问,假若不是玛格丽 特·撒切尔出面说明,他们是决不会投票支持梅杰的。塞西尔·帕金森的情况就是 这样。还有一些人根本不可能给梅杰投票,因为他们已被说服支持迈克尔·赫塞尔 廷。在这些人看来,赫塞尔廷至少是公开地向撒切尔夫人的首相地位挑战。玛格丽 特·撒切尔没有掩饰她对赫塞尔廷的厌恶,她指出,假如对她忠心耿耿的人转而支 持她最憎恶的人,这将是他们表达请求。 迈克尔·布朗和爱德华·利都投了赫塞尔廷的赞成票。利先生坚持认为,至少 赫塞尔廷是在面对面地与撒切尔交锋。布朗先生的观点和利的一样。梅杰一方的所 有朋友轮番劝说布朗,想使他认识到自己走上了错误的道路,而布朗对所有这些努 力都嗤之以鼻。伦认为自己受尽了痛苦和仇恨的煎熬,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与挑选撒 切尔夫人继承人的任何竞选有什么瓜葛。那个周末,他在电话机里装制的录音磁带 上留下了一句十分傲慢的话:“要是那样的人能成为候选人,我完全可以当开曼群 岛的总督。”吉尔·奈特和戴维·埃文斯也拒绝了撒切尔夫人的请求。的确,埃文 斯面对来自“掩体小组”强大的压力,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抵抗。梅杰的支持者对他 的顽固不化既感到恼怒,又不由得感到钦佩。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