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活的策略 戴维·埃文斯是保守党的新派人物,可他看起来、听上去就像一位过去的工党 议员。当时,工党只从无产阶级中而不是从多产阶级中吸收议员。埃文斯亦是位成 功的商人,他经营的一家工业清洁公司盈利上百万英镑。他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卢顿 城足球俱乐部主席。与一些自我标榜为民粹派成员的保守党人不同,埃文斯理解政 治的大众性。除此之外,他还是位令人愉快的伙伴。可是在竞选问题上,埃文斯失 去了往日的精明。他认定撒切尔夫人是上层阶级阴谋的牺牲品,而这一阴谋又是由 特里斯坦·加雷尔- 琼斯一手炮制的,其目的是将道格拉斯·赫德推上首相宝座, 从而确保伊顿公学的校友再次控制保守党。戴维·埃文斯感到只能将粉碎加雷尔— 琼斯阴谋的一线希望寄托在支持赫塞尔迁的行动上。“掩体”小组不厌其烦地用他 们的判断、他们的名誉、甚至不惜用赌注加强他们的保证,想使埃文斯相信,不论 事态如何发展,赫塞尔迁也无获胜希望。但是埃文斯对此仅仅报以苦笑。他说,我 们都是些可悲的自欺欺人的傻瓜:我们的那些统计数字纯属臆想,我们的支持者全 是幻影,保守党已被收买或出卖,无论是我们,还是那个抱负不凡的年轻人梅杰对 此都将一筹莫展,无能为力。 “掩体”的劝说失败了,玛格丽特·撒切尔失败了,甚至连梅杰与他的会晤也 丝毫没有产生什么影响。戴维·埃文斯对梅杰保证说:“约翰,假如有一天共产党 人开进蓓尔美大街(英国陆军军部所在地),我将和你并肩战斗。”但他拒绝支持 内阁中的任何成员,因为“他们推翻了我的领袖。”这样一来,只能把说服埃文斯 的希望寄托在赫斯基斯身上。现任上院政府首席督导员亚历山大·赫斯基斯,当时 是主管工业的国务大臣,他本人不是一位平庸的民粹主义者。他曾选择埃文斯做他 的首席私人秘书,很欣赏他那种敢于直言的作风。在英国工贸部“早祷”会上, 埃文斯敢于公开陈述自己的观点,对白厅里的那种因袭守旧、平淡无奇、无关痛痒 的讲话毫不客气。但在另一方面,大家都知道他对自己的上司无比钦慕和尊敬。因 此,赫斯基斯接到电话,他被指示务必说服自己的私人秘书。他接受了这一任务, 并对成功很有把握。然而,他估计错了,戴维·埃文斯仍然固执己见,不改初衷。 “掩体”小组曾认为他有可能被争取到梅杰这边来,所以才在他身上花费比任何议 员都要多的时间,结果却未取得任何成效。我们诅咒他,但又钦佩他那独特的品质。 “掩体”小组常常讨论的第二位人物是迈克尔·法伦。法伦先生也是“不后退” 成员,来自圣·安德鲁,聪明睿智。可在任议员最初几年里,他却没有施展自己的 才华。他随时准备用尖刻挖苦的妙语回击他人,一句“早晨好”或“你好”的问候 语也会成为他讽刺、挖苦的把柄。 然而,议院督导员们还是认为法伦很有才华,决不能让他在后座议席上受冷落, 因此他们依照处理这类问题的惯例,让他担任了议院督导员。在议院督导员办公室 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特别小组,与巴里尼监狱的特殊小组类似:两者都是用来重 新安置那些与人难以相处的人物。就法伦的情形来看,这种安排是成功的。两年后, 作为下级官员他获得“释放”,然而在督导员办公室期间,象囚徒们常常表现的那 样,法伦在心理上越来越依赖自己的“捕捉者”,尤其是特里斯坦·加雷尔- 琼斯。 在领袖竞选活动中,他追随自己的主子,成为一名转而支持道格拉斯·赫德的“不 后退”成员。为此,“掩体”小组决心惩罚法伦。很多“掩体”工作人员准备与他 算总帐,督导员办公室以前未能剔除他那讽刺、挖苦的习惯,现在机会来了。他们 已做好辱骂法伦的准备,其中一些还被印成书面材料。迈克尔·法伦将会知道,他 不在“大赦”之列,作为“常人”的资格已被取消,由戴维·戴维斯负责囚禁事宜, 然而法伦也不必为他的政治前途担心:他将仍是一名政府议会助理秘书。 与法伦周旋的确给“掩体”小组带来了消遣和娱乐,但他们也从未忽略过自己 的正事。星期四和星期五,又有两项至关重要的政策出台,其中一项政策的决定多 少带有偶然性。第一项是关于人头税问题。正如梅杰迅速估计到的那样,随着撒切 尔夫人的倒台,人头税也必将停止实施。以前一直抨击人头税的赫塞尔廷,现在将 许诺实行根本性改革,这是显而易见的。梅杰和他的谋士们认为他们必须做出相应 的承诺,决不能让赫塞尔廷在这方面走在前头。“掩体”小组在星期四做出这一决 定,星期五早晨8 时的策略问题研究会进一步确定了这一决定。这一决策的实施也 相当成功,它使保守党议员明白,梅杰一旦认识到这一问题,就会意识到施行政治 手段的必要性,人头税将被取缔。此后,它已不再是领袖竞选整个过程的关键问题。 可是每个人都不安地意识到真正的“炸弹”清除工作还未开始,取代人头税的承诺 容易做出,但执行起来就不那么简单。不过这一问题尚可延缓解决。 第二项决定则属偶然为之。安德鲁·泰尔先后担任劳森和梅杰的特别顾问。一 个非常荒唐的规定是,不允许特别顾问成为议会候选人。所以,泰尔只得辞去这一 职务,以便被提名为候选人,争夺霍顿和华盛顿选区工党的可靠席位。不曾想当时 作为牛津大学纽菲尔德学院顾问和研究会员的泰尔,在竞选活动刚一开始时就回到 了唐宁街11 号。他对撒切尔夫人在上届党代会上的一段未被报道的演讲内容仍然 记忆犹新。她谈到有必要“打破隔阂,打破工人与雇主之间、佃农与土地所有者之 间、技术工人与非技术工人之间、个人和公共之间的隔阂。这就是我所期望见到的 开放、消灭阶级对抗的英国。”泰尔认为这就是梅杰竞选的最佳主题。梅杰同意这 一看法,新闻机构也给予支持。星期五早晨的记者招待会上,梅杰发表了一项声明, 进一步强调他信仰“一个真正的无阶级社会”。这一观点在整个新闻界作为头版头 条新闻在各大报纸刊出,受到了广泛赞许。 约翰·梅杰感到十分坦然,主要原因是他的确坚定信仰无阶级社会。他并不认 为,赫德仅仅因为毕业于伊顿公学,就有资格出任首相。当然,赫德先生也不这样 看待问题。梅杰也不能仅仅因为他出身于布里克斯顿,就认为自己有资格担任首相。 他认为在选择首相时,应当考虑一个人的政治发展前途,而不是他出身的背景。正 如他告诉乔纳森·丁布尔比的那样:“这要看一个人的工作能力,而不是看他从哪 里来。”因此,梅杰并不想让人感到自己在攻击赫德。他非常尊敬赫德,两人也是 好朋友,并且都强调这场竞争应当象体育比赛那样进行。星期五和星期六,为梅杰 起草报刊稿件的一两个执笔者试图用“无阶级”这一主题在报纸上对对手进行大肆 攻击。梅杰逐个删去每一处的过激言词,减弱它们的攻击性。 尽管如此,他仍认为这种攻击已经走的太远了。 这种攻击或许有些过火,不过的确起了作用,迫使赫德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的 社会出身辩护。他确实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家庭背景,他对乔纳森·丁布尔比说: “这是一种附庸风雅的势利行为。我认为自己是在竞选保守党领袖,而不是追逐马 克思主义者的外衣。”除此之外,他声称自己是佃农的儿子,这似乎不大妥当。他 父亲安东尼·赫德是帕西爵士的儿子,帕西爵士曾是纽伯里选区保守党下院议员, 后来成为贵族。 阶级问题严重损害了赫德的威信。很多对赫德评价颇高的保守党议员现在开始 怀疑,他是否是吸引选民的最佳人选。伊顿问题只是表达这些疑虑的借口,实际上 这些疑虑主要与赫德的个性和出身有关。在电视屏幕上,赫德更像一位满清官员, 而不像罗马贵族,显得守旧而不是高雅,不管怎么说,许多伊顿的老学友坚持认为, 所有伊顿公费生,即“皇家学者”,如像赫德先生,实际上是戴着丝绸高帽的温彻 斯特学院的毕业生。 伊顿经历竟会成为赫德竞选的不利因素,一些具有传统观念的人对此深感悲哀。 25 年前,亚历克·道格拉斯- 霍姆还是党的领袖:这是伊顿公学老学友第三次蝉 联这一职位。上院议员们的心情很沉重。1902 年,索尔兹伯里作为贵族就任首相 ;到1923 年,柯森因为是贵族而未能成为伯纳·劳的接任者。不过,柯森之所以 未能接任还在于他是柯森,就像1940 年哈利法克斯的经历和人品对他的竞选产生 不利影响的情况一样。关于伊顿问题,一个受到较少约束、善于表现自我的人是否 会发现自己的这一背景竟会成为一种缺陷,还有待于观察。 赫德的竞争力受到削弱,而梅杰的无阶级观点并没有阻止人数虽少却很重要的 一部分人,即“拥护梅杰的上流社会”对他的支持。这些人包括卡迪根爵士、赫斯 基斯、克兰伯恩再加上阿兰·克拉克、阿奇·汉密尔顿、马克·伦诺克斯—博伊德、 尼克·里德利,他们均是伊顿公学的老校友或贵族的儿子,詹姆斯·阿巴思诺也在 此列。另一位老伊顿派凯思尼斯爵士,在财政部工作时就已经是梅杰的崇拜者,现 又成了他竞选首相的积极支持者;但由于两方面的原因他不能公开支持梅杰。首先, 他是赫德外交部的一位大臣,虽然他支持梅杰的决心是不可动摇的,但他也喜欢、 钦佩赫德。其次,马尔科姆·凯思尼斯是赫德选区协会主席。凯思尼斯爵士不愿公 开自己的观点,这是典型的侠义精神——竞选活动就是在这种氛围中进行的。三位 候选人都清楚,一周后他们将在同一内阁共事,其中一人将要承担治疗创伤、团结 本党的重任。 他们都决定在竞选活动中不能再彼此伤害了。 在各种各样的会见、采访中,三位候选人的任务都很棘手,他们既要宣传自己 的观点,又要做到不藐视对手。显然,采访人总是千方百计引诱他们上钩,使他们 吐露真情。道格拉斯·赫德有些保守,约翰·梅杰经验不足,而迈克尔·赫塞尔廷 则容易冲动,这都是事实。事实上,三位候选人的确相互尊重,尽管在赫德和梅杰 与赫塞尔廷尖锐对立的情况下,这只能是一种带有提防性的尊重。他们钦佩赫塞尔 廷的果断,但又认为他没有团结全党的能力。梅杰先生与财政部官员长期以来对赫 塞尔廷的工作持有怀疑态度。财政官员们认为,在赫塞尔廷主持财政工作期间,他 们只要对他放松半个小时,他就会多花费三倍的国民收入。 赫塞尔迁对赫德一直很赞赏,对梅杰则知之甚少。当他因威斯特兰事件辞职对, 梅杰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议会秘书。赫塞尔廷认为自己的两个竞争对手以及大多数同 僚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前途,只要他获胜,他不会因为这些人反对自己而感到愤怒! 梅杰对赫德相当尊敬和爱戴,赫德也同样敬重梅杰。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在 一起共事并且成了好朋友。假若赫德当选,梅杰会非常乐意在他的麾下服务。不过, 他感到自己也许有更大的竞选吸引力,同时也对赫德能否击败赫塞尔廷表示怀疑。 赫德竞选班予的一些人对梅杰并无成见,他们把赫德与梅杰的经历做了一个客 观的对比。赫德曾是特德·希思的参谋长,接着就任国务大臣,然后又当了11 年 之久的内阁部长,而梅杰进入内阁不过才四年。他们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没有必 要非在赫德与梅杰之间做出选择,保守党可以二人兼用,赫德比梅杰年长13 岁, 梅杰再当几年财政大臣就会迎来自己的时代。但是并非所有赫德的支持者都如此理 智。星期四早晨,威廉·沃尔德格雷夫公开发表藐视梅杰能力的评论,诺曼·拉蒙 特和其他梅杰忠实的支持者对此感到非常气愤。星期四和星期五整整两天里,梅杰 方面不断接到报告说,威廉·沃尔德格雷夫继续发表贬抑梅杰主张的文章。由于这 些消息均来源于新闻机构,其中也许有些夸大其辞。但是,诺曼·拉蒙特还是向赫 德申诉此事。赫德对此表示歉意,并保证一定阻止威廉的行为。几周后,赫德评论 说,在这样的竞选活动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陷害对方的诡计。然而梅杰方面 可以问心无愧地宣布,他们在竞选中很清白,“掩体”小组从未坑害过任何一人。 无阶级的观点广为流传后,梅杰得以集中力量利用电话进行竞选。然而这时又 不断受到来自新闻界的压力,他们要求举行摄影记者招待会。安吉·布雷建议访问 布里克斯顿市场,以期望获得理想的照片,这一提议被否定,主要是梅杰不愿把焦 点集中在自己的出身背景上。此外还有一个时间因素,诺曼·拉蒙特和理查德·赖 德都认为梅杰应该集中时间打电话,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从威斯敏斯特到布里 克斯顿的路途上。最后确定的方案是在圣·詹姆斯公园中游览——这既不是个最新 奇的活动,也不是个独特的场所。还有人建议可以把活动搞得更生动一些,甚至可 以给安吉·布雷的狗安排个角色。 这只狗性情温和,讨人喜爱。但许多人对此表示反对,大家提出了许多更为明 智的建议,因为他们期待的是在报刊封面上看到约翰·梅杰的形象,而不是狗咬内 阁大臣或朝着摄影师方向撒尿的画面。 诺尔马·梅杰也从享廷顿赶来参加游园会,同时,她还给唐宁街11 号带来了 一些食品。理查德·赖德询问阿兰·邓肯是否可开车送梅杰夫妇前往公园,阿兰认 为不太合适,因为他的车是“保时捷”牌轿车,后来便使用伊安·格里尔的“美洲 豹”豪华型轿车。整个游园活动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场面,一两位摄影师咕哝着问 我们能否劝梅杰表现得更风趣一些。虽然如此,报纸和电视台还是对整个过程做了 详细报道。星期日,梅杰又出席了摄影记者招待会,这次是从唐宁街走到盖弗尔大 街,一共7 分钟的路程。但周日新闻主要是报道布莱恩·沃尔登以及乔纳森·丁布 尔比采访梅杰的情况。 两次采访,风格迥异。沃尔登和平时一样,谈笑风生,轻松愉快,但实际上却 隐伏杀机,好让自己的座上客在虚幻的安全感中平静地呆着,然后突然使出杀手锏, 给予他致命的一击。他质问梅杰是否是一名“撒切尔派的候选人”;这看上去显然 是个非常直率的问题,实际上却已设下了层层圈套。 如果梅杰热情地答应一句“是的”,那么沃尔登接着就会提问,保守党议员们 在忍受撒切尔派长达15 年之久的统治后,是否还希望推选一位撒切尔派的领袖。 他会继续推理,得出结论说,梅杰不能满足广大议员要求变革的热望。 如果梅杰为避免危险而对撒切尔夫人表示冷淡,沃尔登又会指责他在背信弃义, 他会质问梅杰,如何与崇敬撒切尔夫人的众多议员同处共事。梅杰识破了布莱恩· 沃尔登的伎俩,虽然在采访的大多数时间里,他始终处于辩护一方,但仍尽力表明 自己是在撒切尔主义的基础上以自己的方式致力于党的建设。在与赫塞尔廷和赫德 的会晤中,沃尔登先生也使他们处于辩护的地位。 与布莱恩·沃尔登相比,乔纳金·丁布尔比的方式则更具攻击性。他直率地质 问梅杰:“与两位资历深厚、经验丰富的人竞争难道是明智的吗?”接着,丁布尔 比试图威胁梅杰,证明他不过是男子汉中的一个小孩子而已。 然而,他却失败了。无论是威吓或是中断谈话,梅杰仍是那么从容不迫,自始 至终面带微笑。最后,倒是采访者自己显得颓丧无力了。看来乔纳金·丁布尔比并 没有继承他的家族在电视屏幕上的表演天才。当他那种趾高气扬、轻视对手的作法 未能奏效时,他看起来就像个穷途末路的老鼠。 一些观看电视报道的“掩体”成员被丁布尔比的采访方式和质问语调所激怒了。 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他的冒犯并未使梅杰显得慌乱和狼狈。许多保守党议员对乔纳 森·丁布尔比的右翼历史持怀疑态度,这一情况对梅杰一方面很有利。而一些更老 练的保守党人都非常清楚,丁布尔比是克里斯·帕滕的好友,而帕滕又是赫德阵营 里的人,有人猜想这一关系影响了丁布尔比在采访中的发挥,尽管这一猜测似乎有 些荒唐,但他对赫德的确比对梅杰要尊敬得多。不过这一点没有损害梅杰与保守党 后座人物之间的关系。 梅杰的确有一次脸上露出了愠怒。在接受《每日电讯报》记者查尔斯·穆尔的 采访时,梅杰看到穆尔目空一切,盛气凌人,因此在整个采访中他不像往常那样自 始至终面带微笑,而是神情严肃,板着面孔。这次公开除的采访索然无味,尽管那 种冰冷的气氛与采访内容不无关系。在回答是否邀请撒切尔夫人加入他的政府这一 问题时,梅杰不耐烦地回敬道:“简直荒唐可笑。”他倒不是指问题本身,而是指 采访的方式。 后来,约翰·梅杰简直是发火了。理查德·赖德及与他在一起的人都说他们从 未见过他如此恼怒。梅杰说,查尔斯·穆尔那种藐视别人、目空一切的态度不由得 使他想起自己早年在伦敦城遇到的一些人对他傲慢、鄙视的态度,他那时忍受不了, 现在也不会容忍。这一事件标志着梅杰与一些保守党新闻机构之间争吵的开始—— 也是保守党新闻机构一段不太光彩的历史。 理查德·赖德试图通过与《每日电讯报》编辑迈克斯·黑斯廷斯以及佩里·沃 索恩交谈,恢复梅杰与这个新闻机构的关系。在短期内,这种努力并未奏效。赖德 在电话里表现出诚恳的和解态度,但没有得到对方的谅解。 总的来讲、梅杰一方和新闻界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梅杰得到《泰晤士报》、 《每日邮报》(它对梅杰帮助尤大)、《日报》、《星期日快报》、《太阳报》、 《新闻世界》、《星期日电讯报》和《标准晚报》等报刊的大力支持。尽管《星期 日泰晤士报》和《星期日邮报》都支持赫塞尔廷,但它们对梅杰也大加赞扬,支持 赫德的《每日电讯报》持同样态度。 《电讯报》主办人康拉德·布莱克是玛格丽特·撒切尔忠心耿耿的崇拜者。第 一轮投票结束后的那天,他和蒂姆·贝尔、阿里斯·泰尔、麦卡尔平和戈登·里斯 在哈里酒吧的雅座里共迸午餐;四个人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想使撒切尔夫人能顺利 度过难关。布莱克建议玛格丽特·撒切尔应该邀请赫塞尔廷重返内阁,同时许诺对 人头税问题进行全面,深刻的反省。他还争辩道,撤切尔夫人应当威胁说,如果她 在竞选首相的投票中失利,她就请求女王下令解散国会。其他人都认为这一想法太 过火了,但仍答应将他的观点转告给撤切尔夫人。 撒切尔夫人辞矾后,布莱克和编辑迈克斯·黑斯廷斯(现在是爵士)及佩里· 沃索恩讨论新的形势,他们一致认为,《每日电讯报》应该在支持赫德的同时,刊 载一些对梅杰有利的文章。《星期日电讯报》支持梅杰,但又对赫德给予很高的评 介,这样就使赫塞尔廷得不到任何支持。虽然赫塞尔廷本人给康拉德·布莱克打电 话,说明自己的情况与恳求,尽管布莱克对赫塞尔廷本人并无敌意,但在竞选问题 上布菜克仍然坚持原来的立场。 不过梅杰阵营从新闻界获得的最有力的声援不是来自报纸上的评论文章,而是 来自民意测验。赫塞尔廷是英国政坛上最著名的三,四位人物之一;赫德也不仅仅 是比梅杰任职长得多的一位老资格大臣。海湾危机期间,赫塞尔廷频频出现在电视 屏幕上,他表现得体,不时流露出丰富的经验、庄严的权威和处事沉稳的风格。相 比之下,梅杰在18 个月前还不为众人所知,当时他刚刚开始建立自己的公众威望。 所以,赫塞尔廷似乎就理所当然地成为公众所选择的保守党领袖,接下来公众才会 考虑赫德,而梅杰只能位居第三。 在盖弗尔大街,我们的唯一希望就是不能在民意测验中排在第三位,也就是倒 数第一位,我们正在准备辩护提纲,着重想阐明这样一个道理:无论眼下赫塞尔廷 多么受欢迎,但是作为一位四分五裂的大党领袖,他无力重新恢复党的团结。 事实表明,这些发言提要已不需要了。六家星期日报纸发起民意测验,调查三 位候选人的知名度以及受欢迎的程度。六份民意测验的结果各不相同,按平均情况 来看,民意测验表明,如果赫塞尔廷当选领袖,保守党将比工党领先百分之八,而 梅杰当选,则是百分之五点五,二者并无实质性差距。 (如果赫德当选,两党就会并驾齐驱,不分上下。)这一结果无疑是对梅杰方 面极大的鼓舞,而对赫塞尔廷却不啻为当头一棒。谁在民意测验中取得领先地位, 谁就会得到充足的弹药做最后的拼搏,民意测验的实际结果给梅杰的最后冲刺以极 大帮助。 虽然当时盖弗尔大街没有一人宣布,竞选活动将在星期日午餐时结束,民意测 验的结果非常有利,采访会晤也进行地很顺利,梅杰现在已处于明显领先的地位,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能否在第一轮投票中就取导压倒多数的胜利。“掩体”并没有自 满——我们把它留给了梅杰。“掩体”小组也越来越意识到巩固地位的重要性,并 因此而导致策略上的改变,于是又展开了新的争论。 我们曾认为,一些原来支持赫德而不支持梅杰的保守党议员,如果相信梅杰能 在第一轮投票中获胜,也许会改变他们的观点。这样做是有充分理由的,因为党内 竞选若能尽快结束,就能尽早集中力量应付下届大选。现在,赫德已经明显落到了 第三位,他的竞选实力已相当脆弱。为此“掩体”迅速拟好了一个名单,其中包括 象迈克尔·乔普林这样的一些人。对每位要说服的议员,分别由他们在梅杰阵营中 可以信赖的朋友打电话,向他们保证,梅杰已经胜利在望。戴维·麦克莱恩尤其擅 长这一工作,因为他可以利用一个前议院督导员的权威,而议院督导员都精于预测。 在星期一早晨的策略讨论会上,梅杰了解到这一计划的全部内容。出人意料的 是,他竟然不同意这种做法。他表示自己希望赫德仍是党内有威信的外交大臣,因 此不愿看到他的地位受到削弱。听到这话,大部分人大吃一惊,可同时又为他们的 候选人已经站在首相的位置上考虑问题而深为感动。 星期一晚上,威廉·黑格把第二天要会见的人名单交给梅杰时,他阻止黑格说 :“威廉,你必须得给我一些自由安排的时间,在24 个小时内,我还得筹划我的 内阁呢!”即使在这个时侯,盖弗尔街也充满了乐观气氛。 但是到了星期二早晨,情况发生了变化,竞选活动刚一结束,不安、忧虑就向 人们袭来。上午,唐宁街11 号最后一次策略会议上的气氛阴郁而紧张。原来,在 星期一,撒切尔夫人来到中央机构向那里的工作人员道别,在即席演讲中,她宣布 自己希望成为“一名坐在后排座位上的优秀驾驶员。”实际上,她指的是在即将爆 发的海湾战争中自己的角色。然而她的进一提法被泄漏到新闻界,赫塞尔廷一方自 然要抓住这一点大肆渲染,声称撒切尔夫人只是把梅杰看作她的前台人物。梅杰的 一些支持者更是担心,这一切会使保守党议员发生动摇,林达·乔克忧心忡忡地说 他们将会失去10 张选票。 在最旨一次会议上,没有一个人相信梅杰会在第二轮投票中获胜,我们对竞选 前景更为担忧。接着,约翰·古默要求大家恢复秩序。他说,选举日临近时,每个 人都感到紧张,这间屋子里的每个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我们已经取得竞选活动的辉 煌胜利,现在正在向成功迈进,决不能功亏一匮,离开唐宁街10 号时,电视摄像 机将会对准我们,而满面愁云、抑郁消沉于事无补,反倒有害。大家接受了古默的 建议。 6 个小时后,他的判断被证实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