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洋人家里 女儿是在国内上到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来到温哥华的。其实,两年前,我还在攻 读硕士学位的时候,女儿就拿到了来加拿大的签证。但是,那时她才8岁,我希望 她能够在北京多受几年中文教育,因此没有让她更早地过来。 加拿大的中小学实行的是义务教育体制。学生的学费、书本费、文具费、交通 费甚至午餐费都由国家负担。学校有校车接送家住得较远的学生。学生到校后,教 科书和文具早已被学校准备好了。不少学校为学生提供由营养师调配妥当的免费午 餐。除了以肉食为主的正餐定量发放以外,学生还有牛奶、酸奶、水果和饮料随便 吃、随便喝,不限数。课后,小学生可以把教科书留在学校,不带回家,因为学校 很少留家庭作业。 然而,女儿刚到温哥华时,却不能马上进入这个小学生的乐园。因为按照当地 教育局的规定,国际学生要参加数学和英语考试,同时还要递交在所在国的学习成 绩单、健康体检证明和预防接种报告。由于女儿当时拿的是访问签证,属于国际学 生,所以必须提供上述文件,通过上述考试。 但是,她在出国前,并没有带体检资料和预防接种记录,所以我们还要让国内 的家人帮助把这些资料寄过来。拿到这些资料以后,我和她父亲带着她去温哥华教 育局参加了英语和数学考试。女儿数学考得很好,但是英语却没有考过去。因此教 育局决定,让她先在能够为国际学生提供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简称ESL教学的学 校上ESL班,重点补习英语,同时也兼学其他课程。 可是,我家住在温哥华西区,附近的学校大多数都不设ESL班。当时只有离 家很远的、位于温哥华东区的一所学校有一个ESL名额。女儿要乘一个多小时的 公车才能到达学校。我知道,温哥华东区的大部分地区属于低收入阶层居住区,社 会治安不是很好。女儿要上的那所学校所在的街区也不属于安全名声好的地带。由 于我当时正在读博士,我先生在西区的市中心上班,没有人能够接送她。因此,我 们决定不让女儿去东区的那所学校。当时主管女儿考试的教育局官员也同意我们的 决定。她建议我们先让女儿在家里自学,等到西区的学校一有ESL名额,她会马 上通知我们。 就这样,女儿刚到温哥华的第一个月是在家里度过的。那时,我们住在温哥华 西区最漂亮的英吉利海湾的一栋三层小楼里。从房间里可以看到无与伦比的美丽海 景、雪山、草坪和各种颜色的花草树木。房子的主人是一位名叫玛格丽特的老年人。 她在爱尔伯特省拥有农场、庄园和土地。由于喜欢温哥华,退休后住在这里。又由 于丈夫早已去逝,她一个人感到孤单,所以出租房子,希望我和她做伴。 她家的陈设非常考究。家具多数是英国古董,就连餐具也是英国制造、造型独 特、图案和颜色优雅的名牌产品。最令女儿不解的是,她家的瓷盘和瓷碗从来不会 沾水。无论你用水泡多长时间,只要一拿出水面,那些盘子和碗碟,就像已经擦干 或烤干了一样,一滴水也没有。玛格丽特女士曾经骄傲地告诉我,她是在英国的古 董店里买到这套大约是200年以前制造出来的高档餐具的。 后来,女儿告诉我,当我把她从机场接到玛格丽特女士家里的时候,她的第一 个感觉就像来到了安徒生童话里描述的世界。从楼道里白色墙壁上镶嵌着的油画, 铺着带有粉红色菱形图案的地毯的楼梯,楼道窗户上悬挂着的带有人字形穗子的双 层织锦窗帘,到玛格丽特女士家里造型奇特,考究的古董家具与典雅的装饰摆设, 这一切都使刚从国内来到加拿大的女儿感到强烈的异国风情。 白天我去上学,我先生去上班时,女儿和玛格丽特女士待在家里。我担心由于 语言不通,她无法和玛格丽特女士交流,就给她留了家庭作业,让她跟着录音机学 《英语900句》。但是没有想到,我回家时却看到她和玛格丽特女士在打扑克牌, 一点语言障碍也看不出来。 女儿在国内只跟着电视机学过一点英语,但是当玛格丽特女士指着陈列在玻璃 柜中的照片告诉女儿,这是她过世的丈夫,那是她的女儿,那是她外孙的毕业照的 时候,女儿居然用上了她学过的有限的英语单词和老人交流。她告诉我,她能够听 懂玛格丽特女士讲话的大意。而玛格丽特女士教她玩儿的扑克牌是一种数学游戏, 虽然不能听懂全部的解释,但是玩儿了几遍之后,她就掌握了游戏规则。 由此看出,学习语言住在洋人的家里就是学得快。因此,我一直主张留学生应 该选择住在当地人家里,即Homestay这种生活方式。但是,最近国内出来 的孩子,很少有人选择这种方式。他们认为住在洋人的家里吃不惯西餐不说,而且 房租还特别贵。其实,他们忘了出国的目的之一,就是要了解西方文化,而与洋人 住在一起是与当地人进行交流,学习他们的文化、习俗和传统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据我所知,不少来自日本和韩国的留学生,都比较喜欢住在洋人家里。我有不少洋 人同事,家里都有亚裔学生居住。 当我们住在玛格丽特女士家里的时候,她还主动教我们做甜点。比如,如何做 美洲山核桃烤饼等。她告诉我们,买一小块山核桃烤饼就要花4块钱,而且太油腻, 因为食品制造商通常会在里面放太多的猪油和奶油。她先带我们去买做山核桃烤饼 需要的原料,告诉我们如何挑选山核桃仁,买多少猪油和奶油,再一步步地教我们 如何制作,如何烘烤。在这个过程中,女儿不仅了解到山核桃烤饼的制作过程,同 时还学会了相关的英语单词。 除此之外,玛格丽特女士还教我们如何做西式早餐和正餐。现在女儿做的红糖 奶油燕麦粥和烤牛排等,全是从玛格丽特女士那里学会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