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生命的磨砺(10) 第一次学习三个月,就学一本书:恩格斯的《反杜林论》。老师讲,学员记, 半天讲,半天自习。酷爱理论学习的李进巅,第一次脱产学理论,第一次系统学 习马克思主义的三个组成部分,大大提高了他的理论水平。特别是那些正在五七 干校被隔离审查的市级老干部,让李进巅一生难忘。 宋克难,文革前的中共丹东市委第一书记。他的宿舍在猪圈旁边。每天吃饭, 和李进巅他们一样,在大食堂的窗口排队买饭。他不在食堂里吃,买了饭回自己 宿舍吃。近60岁的高级干部,落魄到这种程度,在平常人看来,一定会忧愁苦闷。 宋克难像没事一样,从外表上看不出一丝精神负担。每逢周末改善伙食,宋克难 总要买一瓶啤酒,在往宿舍走的路上,左手拿着啤酒,右手端着装满饭菜的钵子。 天气好,在正午的阳光下,他一边走一边喝着啤酒,有时还吃上一口菜。普普通 通的一个人,打而不倒的老前辈,李进巅打心眼儿里佩服他,敬重他。每当看见 他从食堂买饭出来,李进巅就一直凝视着他,直到在目光里消失。 还有一对老干部让李进巅视为榜样,市委副书记蒋云吾和他的老伴儿市粮食 局局长。文革初期盛传他们两口子是丹东最有钱的人。所谓有钱,无非都是领导 干部,工资高一些,又省吃俭用而已。机关和社会上传他们有钱,更多的是讽喻 他们夫妻的仔细。穷苦人家出身的李进巅不这么看,他很敬佩他们。在食堂吃饭, 蒋云吾老伴儿负责买饭。她总是挑最便宜饭菜买,熬萝卜丝、清炖大白菜、玉米 粥,只要有,绝不买别的。每次看到两位老人来买饭,恍若知己,备感亲切。" 能过得惯苦日子,不管情况变得如何,都能持之以恒,坚守如初,这样的人,一 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李进巅在心里对自己说。 有许多事情是不得已而为之,在形式主义盛行的环境中,一些形式主义经常 以组织的名义做强制性的安排。而对待这些由上而下的指令,人们普遍的态度是 应付。李进巅则认为," 应付" 实则在骗自己,在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有限的 精力和体力。所以,不论干什么,只要是去了,他就不糊弄自己,认认真真从中 汲取收获,哪怕只有一点点。第一次学习结束,在学员汇报体会时,李进巅由于 学得认真,体会也深,深得五七干校领导、老师的赏识,五七干校欲选他到干校 做理论教员,但被交通局拒绝了。 1974年春,李进巅再次被安排到五七干校学习。那个学习班叫" 青年干部学 习班" 。一入校,李进巅就感觉,这个班和上个班不同。组织部一位副部长坐镇, 组织部和经委两个部门的干部科科长办具体事。来参加学习的还有穿军装的。后 来李进巅才知道,当期学员先后都走上了领导岗位。粉碎" 四人帮" 后,社会上 说,这是培养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 虎班" 。其中一位日后成为李进巅最好朋 友的军队干部,官至正师。李进巅在一次聚会上半是玩笑半是委屈地逗他:" 我 们从一个班出来的,我怎么就成了虎,你怎么就成了龙?"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个班主要学习马列主义基本理论,李进巅所做的结业论文,题目就是《从 社会基本矛盾看生产力发展的重要性》。论文主要围绕运输服务公司改造生产工 具," 老头乐" 对工人群众的解放,所创经济效益对企业发展的贡献。论文先是 在小组里面讲,后来又被学校和上边看中,安排在全班大会上宣读。由于论文写 的都是李进巅自己的亲历亲为,有血有肉,生动鲜活,宣读后,产生了近乎于轰 动的效果。《丹东日报》的记者在场,要去了论文,很快在理论版上作了摘要刊 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