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雨同盟 世界的历史年年增添新的内容。1941 年战局的发展证实了戴高乐关于这次战 争是一场世界大战的预言。 1941 年6 月22 日,星期日。凌晨四点半左右,苏联的斯大林元帅和他的侄 子一起乘快艇去黑海钓鱼。斯大林往在黑海岸边的别墅里。 “再往深侮那边去一下!”快艇按斯大林的吩咐向更远处驶去。 这时,另一艘快艇拖着白色的浪花追到跟前。快艇上站着的一个军人向斯大林 高声喊道: “斯大林同志有紧急情况!电台广播德军已侵入苏联领土,现在战争正在全国 进行。”斯大林二话没说,急忙收起鱼线。鱼线上挂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斯大林 把鱼放进鱼篮,用嘶哑的声音说: “好哇,希特勒你骗了我,真想不到现在就来进攻我们。”他的惊诧是有道理 的。就在2 年半前,德苏之间签订了互下侵犯条约,苏联不仅严守协议,而且还给 德国送去了小麦和石油等物资。 但是,就在今天,德国190 个帅团在4900 多架飞机的掩护下,由北、中、南 三个方面闪电般地侵入苏联。 大祸临头终不察,不禁战火滚滚来。 午间12 时,仍联外长莫洛托夫受苏共和政府的委托,从克里姆林宫向全国发 表广播演说,号召苏联红军和苏联人民团结在共产党的周围,粉碎德国法西斯的进 攻,把德寇赶出苏联国土。随后,成立了国防委员会,斯大林为苏联武装力量最高 统帅部的最高统帅。 苏联人民团结起来。怒火中烧的苏联士兵急匆匆地跨上战马,血气方刚的热血 青年操起了钢枪,奔赴前线。 6 月23 日,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随自由法国部队进驻大马七革的戴高乐从 电讯中得知德国进攻苏联的消息时,他便暂时收起了反苏反共的念头。 他的秘书曾不解地探询:在对德战争中支持苏联,是否违背了他自己一贯强硬 地反对布尔什维克的原则。戴高乐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消 灭希特勒!”第二天,戴高乐向苏联驻伦敦的代表团发了一份电报:“我们目前不 想说苏维埃政权的种种恶行,甚至罪行。我们应当像丘吉尔那样声明:我们毫不隐 讳地站在俄国人一边,他们正在与德国人作战。……蹂躏法国,占领巴黎、兰斯、 波尔多和斯特拉斯堡的不是俄国人。……俄国人正在悄火和将要消灭的德国飞机、 坦克和士兵,就再也不可能用来阻止我们解放法国了。”戴高乐发出这封电报之后, 紧接着在外交上采取了行动。卡森和德让奉戴高乐之命前往苏联驻英国领事馆会晤 伊凡·麦斯基大使,向他保证自由法国一定支持苏联,并要求与莫斯科建立军事关 系。 8 月2 日,戴高乐从贝鲁特给卡森和德让发出指示,要他们询问麦斯基,莫斯 科是否准备与自由法国运动建立直接的联系,是否准备发表声明表示愿意恢复法国 的独立和伟大,如果可能的话,恢复法国的领土完整。 当自由法国人第一次来访时,麦斯基对他们的欢迎是诚挚的,但是有保留。麦 斯基蓄有山羊胡子,目光炯炯有神,十分讨人喜欢。当自由法国人第二次来访时, 麦斯基的态度则是十分热烈,毫无保留。 戴高乐欣喜地看到,斯大林的极权主义宣传机器一夜之间来了十一百八十度的 大转弯。在德国进攻之前,莫斯科电台天天都在谩骂英帝国主义和他们的“戴派雇 佣军”。现在却对他们大加赞扬了。在自由法国人于6 月底第一次拜访苏联大使到 8 月初第二次拜访期间,克里姆林宫显然明确无误地给麦斯基开了绿灯。 戴高乐的态度,终于引来了斯大林的积极响应。9 月26 日,苏联政府正式声 明:承认戴高乐将军为整个自由法国的领袖,并声明愿意同法兰西帝国防务委员会 建立关系。此外,莫斯科愿意在反对希特勒德国及其同伙的共同斗争中帮助自由法 国。至于法国,苏联政府强调了它坚定不移的决心,保证在战胜共同敌人之后,充 分而完整地恢复法国的独立和伟大。 和苏联结成军事联盟一举,不仅给戴高乐带来了希望,而且带来了战胜希待勒、 解放法国的信心。 不久,苏联政府正式任命鲍戈莫洛夫大使为与自由法国全国委员会打文道的代 表。戴高乐很快就和鲍戈莫洛夫建立了友好的关系。自那以后,戴高乐一有机会就 尽他的有限的能力帮俄国人的忙。随即,戴高乐派珀蒂将军为他驻莫斯科的军事代 表。珀蒂立即受到俄国人一系列表示友好的待遇,如由参谋部给他介绍情况,请他 访问前线并让他拜会了斯大林。 如果说,1941 年6 月22 日对斯大林来说是国难临头的一天,那么,对于戴 高乐来说,则是自由法国新的转机的一天。希特勒悍然进攻苏联,使战争局面与初 期大不相同。这就为自由法国的抗德大业提供了极为有利的国际条件。 如果说,在希特勒发动侵苏战争的那一刻戴高乐看到了胜利的前景;那么,1941 年冬美国的参战则使这一前景更加明朗。 1941 年,由德、意、日挑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火已在亚、欧、非大地上 燃烧。然而,硝烟还没有弥漫到美国的领土上。美国在太平洋的领地,以花环、吉 他、火山驰名的檀香山依然是一片太平景象。 12 月6 日,正是美军官兵“神圣的周末”。不待夜幕徐徐降落,这个夏威夷 群岛的首府,樯帆林立的国际商港,早已是万家灯火,繁忙了一天的珍珠港,又沉 浸在迷人的夜色中。从散落在海边的一个个俱乐部里,传来阵阵轻松愉快的舞曲和 男女们的欢声笑语。 就在这同一时刻,美国在太平洋的重要军事基地,仅距檀香山西北约9 公里的 珍珠港,已是杀机四伏。以6 艘航空母舰为主体的日本舰队正全速逼近珍珠港;另 一只潜艇特攻部队,包括20 多艘潜艇,5 艘袖珍潜艇,己按战斗序列包围瓦胡岛, 其中多数潜艇已潜抵珍珠港外。凌晨,一支潜水镜在珍珠港进口处探出水面,窥视 的结果证明,大部军舰已经碇泊,离舰上岸、群聚在擅香山的多数美国官兵,正沉 浸在周末的一片欢乐之中。 短短几小时之后,19U 年12 月7 日当地时间7 时40 分,日本海军发动了震 惊世界的偷袭珍珠港事件、直到8 时,美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才把十万火急的电报发 出:“珍珠港遭受空袭。这不是演习!”当天中午,一道从夏威夷发出的令人难以 置信的电文送到刚吃罢午饭的罗斯福手里。此时整个珍珠港已笼罩在弥漫的浓烟之 下午2 点21 分,两名日本特使野村、来栖走进美国国务卿赫尔办公室,递交日本 与美国断绝外交关系的声明,此时正是日本第一批飞机开始袭击珍珠港后的一小时。 1941 年12 月8 日,罗斯福总统向国会作了为时6 分半钟的著名演说,要求 对日本宣战。 有着坚韧毅力与瘫痪作斗争的总统,撑着支架缓步穿过国会大厅,欢呼声象暴 风雨般地爆发出来。 罗斯福登上讲坛,面对激动的人群,面色安样而严峻,双目凝视前方,庄严地 宣布: “昨天,1941 年12 月7 日——必须永远记住这个耻辱的日子——美利坚合 众国遭到了日本帝国海空军突然和蓄谋的进攻。”“我要求国会宣:自1941 年12 川7 日星期日,日本发动的无端的卑鄙的进攻时起,美国和日本帝国之间己处于战 争状态。”参众两院以绝对多数票通过了罗斯福的宣战要求。自此,美国正式参加 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1941 年12 月8 日美国对日本宣战。同日,英国对日本亘战。9 日,中日国 民党政府对日本宣战。10 日,中国对德国宣战,接着,戴高乐的“自由法国”及 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等20 多个国家对日宣战。 10 日晚,罗斯福发表了《我们将打赢这场战争,我们还将赢得战后的和平》 的讲话,号召全国人民紧急动员起来,投入这场伟大的反法西斯战争。 11 日,希特勒宣布对美国宣战。同一天,东条英机、希特勒、墨索里尼又签 订一个新的协定,申明德、意、日三国“在对美、英联合作战取得胜利之前,绝不 放下武器”,以及在任何情况下都决不单独媾和,同时规定了瓜分世界的范围以及 战后建立“世界新秩序”的狂妄叫嚣。 正当法西斯分子做着瓜分世界的美梦之时,英勇的苏联红军给进攻莫斯科的德 军以毁灭性的打击。 战争局面的改变使戴高乐看到了新的希望。12 月7 日,当戴高乐获悉日本联 合舰队袭击了珍珠港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一件最大的喜讯,这样一 来,我们终将赢得胜利! 戴高乐愈来愈感到,自由法国今后所需要的是在外交上打开一条出路,在盟国 中取得它应有的位置,以一个交战国和主权国的姿态出现。 戴高乐在和伦敦、莫斯科和华盛顿的交往中,感到最难打开局面的是和美国的 关系。 为了叩响美国这扇难开的大门,戴高乐走过了一条坎坷曲折的道路。 当自由法国在世界各国心目中下再是那个使人“惊奇的逃亡者”的时候,美国 官方却坚持以一种冷淡和漠不关心的态度对待它。罗斯福政府一直和维希保持亲善 关系,希望以此抵制德国的影响。戴高乐认为,这等于姑息养奸,自寻失败。 为了发展与美国的关系,戴高乐曾多次采取主动。1941 年5 月19 日,戴高 乐从布拉柴维尔致电勒内·普利文。 “由于美国所采取的近乎交战的态度,由于维希和德国的勾结越来越明显,而 且,最后由于我们在非洲和大洋洲的自由殖民地的特有的经济情况,因而我们和美 国建立关系的时机已经到来。我患来自把这个任务委托给您。”戴高乐在电文中指 示普利文由伦敦去华盛顿,在美国需要呆多久就呆多久,执行六项任务:与国务院 建立经常性的联系;建立自由法国所属非洲和大洋洲与美国之间的经济和财政联系 ;购买作战物资;组织或改组那里的自由法国委员会;建立一个新闻宣传机构并与 可能乐于帮助自由法国的有影响的美国非官方人士建立联系。 1941 年6 月初,普利文带着戴高乐的重托由伦敦前往美国。当普利文踏上美 国的土地时,他却发现那里对自由法国几乎一无所知,即使听到一星半点,也多半 是对自由法国不利的消息。但是,普利文并不是完全空着手到美国来的。自由法国 运动事实上控制着太平洋和非洲的一些法国属地,这就是他的资本。普利文受戴高 乐之命主动提出在喀麦隆、乍得、刚果以及在太平洋的一些岛屿上为美国建立空军 基地提供方便。这对美国可能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因为北非在维希的控制之下,美 国人将来有可能需要在非洲建立这样的基地,以便在欧洲采取战争行动。另一方面, 日本人在太平洋进一步扩大战争的威胁在当时看来也已十分明显。 事实上,美国政府也就马上为他们的空军要求使用自由法国控制着的非洲某些 基地,后来又要求使用新赫布里底群岛和新喀里多尼亚岛两处的基地。由于当时美 国还不是交战国,所以这个要求是以“泛美航空公司”的名义提出的,但其最终目 的几乎是无庸置疑的。 尽管戴高乐很想得到美国实际上而不是形式上的支持和承认,但他并不准备在 由他代表整个法国这一要求上作出任何让步。戴高乐坚信:他不仅代表法兰西,而 且他就是法兰西。 多年以前,戴高乐在《剑刃》一书中就提及并颂扬了凯撒和拿破仑的表演才能。 他自己扮演的角色是法兰西本身,这是历史使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扮演的一个伟 大角色。尚未亲自领教过戴高乐的罗斯福,从来不相信也不承认戴高乐的这种自诩。 与戴高乐交往颇深的丘吉尔却亲自领教过这一点。 一次,匠吉尔存与戴高乐会谈时对于戴高乐的傲慢曾直言不讳地说:“你说你 是法兰西?你并不是法兰西!法兰西!她在哪里?当然,我承认戴高乐将军和他的 追随者是法兰西民族的一个重要而又值得尊重的部分。但是,除他们以外,我们无 疑可以找到另外的权威,它也有它的价值。”戴高乐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在你看 来我不代表法兰西,你为什么,又有什么权利来同我商讨法国的世界利益呢?”丘 吉尔不吭声了。 无论何时何地,戴高乐表现出的都是这种坚定的不妥协的态度。当普利文告诉 戴高乐,国务院邀请他“以专家身份而不以代表身份”参加同英国领事馆的会谈时, 戴高乐叫他坚持原则。 8 月9 日,戴高乐从阿勒颇给普利文发了一封电报,重申了他的不可动摇的立 场: “一般说来,你很清楚,我们所要求的是美国提供作战物资,而不是什么救济 品。我知道,国务院目前准备提供医疗用品,而不愿提供武器。如果他们不提供武 器,我们就拒绝接受医疗用品。遵循老一套方针行事的幻想在华盛顿显然还很流行。 他们偏袒维希,也就是悦,偏袒一手培植了维希的希特勒。 你是代表法国的,我不同意你仅仅以专家身份参加三方会议。要出席,就得同 其他与会者享有同等权利,否则干脆不出席。”戴高乐的强硬态度同样产生了效果。 8 月,美国人向乍得派了一个军事联络团。9 日,科德尔·赫尔公开宣布,美国与 自由法国之间存在着共同的利益。他当时说:“我们与这个组织的关系从各方面讲 都是极为诚恳的。”10 月1 日,普利文在国务院正式会见了美国副国务卿萨姆纳· 韦尔斯。11月11 日,罗斯福总统在给斯特蒂纽斯的信中,把“租借法案”的利益 扩大到自由法国,理由是“保卫与自由法国有关的地区对于保卫美国有重要关系。” 从此,自由法国可以从美闰获得一切战争物资。这使戴高乐不禁额手称庆。 然而,戴高乐在高兴之余,依然认为有必要让普利文向萨姆纳·韦尔斯和科德 尔·赫尔说明在伦敦组成的自由法国政权的性质。1941 年9 月22 日,他在给普 利文的电报中说: “戴高乐将军一向庄严声明,他只是作为法国遗产的管理人,在基本上属于临 时性质的基础上履行其责任。而且他预先声明,一旦法国国民的代表们有可能自由 地举行会议,他将服从这些代9 月23 日,普利文被召回伦敦,戴高乐任命国际劳 工局法国代表阿德里安·蒂克西埃接替普利文为驻美代表,这个职务也可以说是一 个未被承认的国家的大使。同时在伦敦,自由法国和驻伦敦美国负责与外国流亡政 府联系的大使德雷克塞尔·比德尔建立了正常关系。 至此,戴高乐有种种理由认为,与美国保持工作关系的基础已经牢固地建立起 来了。但是,美国承认自由法国政权性质的问题依然遥遥无期。 戴高乐将军和美国人之间,掺杂着一些私人恩怨。这使他们之间的关系若离若 合,绵长而不自然。 著名的美国历史学家米尔顿·维奥斯特在他的《敌对的同盟国》一书中分析了 罗斯福和戴高于这两位活动家的性格,认为他们当中只要有一个人不过分以我为中 心,彼此就可能达成谅解。 戴高乐与罗斯福在出身、性格和经历上迥然不同。富兰克林·罗斯福出身豪门 巨富。他在格罗通中学毕业后,进入哈佛大学学习。他很早就接受了“自由民主” 思想。他所接触的作家、思想家和理论家都具有“新的民众思想”,他成为“新政” 的总统,实现了震撼美国的“罗斯福新政运动”。他是一位资产阶级杰出的政治家, 精明强干,身残志坚;又是一位出色的谈判能手,善于施展他的魅力。战争使美国 在军事和经济活动中占据了优势,使罗斯福总统成为世界上最强有力的人物。 戴高乐将军完全是另一种类型的人。他出身于一个严厉的、爱国的、信奉天主 教的知识分子家庭。青年时代,他已经懂得了责任感和为祖国献身的精神。直到战 争爆发前,他一直从事军事艺术和作战行动的研究。他的著作,表明他对快速攻击 型的现代战争有着独到的见解。很久之后,他才同政界接触。战争开始后,他被任 命为副国务秘书和国防部副部长。1940 年贝当政府投降后,6 月18 日,他在伦 敦向军人和民众发出呼吁,要求他们与他并肩战斗。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他致力于 这一事业,没有从事政治活动。随着法兰西帝国的众多领地宣布归顺自由法国,他 “身不由己地卷进了政治舞台。”他把军人采取攻势和切断敌人退路的品质带到他 的政治活动中。他与盟友的关系不是处于谈判的地位,而是挑战和对抗。 正是这种差异,使得戴高乐与罗斯福的关系一直处不好。罗斯福认为截高乐性 情高做,难以相处。而在戴高乐看来,罗斯福则是一个倨傲的人,有着大国优越感, 希望由他扮演上帝角色,主宰法国命运。二人谁也不能正确看待对方,这就进一步 加剧了由于政治分歧而造成的困难。 说到政治上的分歧,主要表现在如何看待自由法国问题上。法国的崩溃在英国 引起很大冲击,同时也深深震动了罗斯福总统。一支被认为是欧洲最好的军队投降 了,一支完整无损尚未参战的现代化的海军宣布“中立”了,法国可耻地接受了希 特勒的停战条件,这使罗斯福认为,多年来政府连续更迭的法国已经完全分崩离析。 一段时间,罗斯福曾希望法国海军和法兰西帝国继续同英国人并肩作战,但这也使 他失望了。罗斯福认为法兰西永远不会再成为第一流国家,因而,没有必要投入军 事力量和在外交上给予支持,以使它恢复旧观。目前的法国是纳粹帝国的一个附庸 国,由贝当元帅统治着。 贝当代表着这个古老的、有着光荣历史,但不能适应新世界节奏的国家。罗斯 福的对法政策就是与贝当主持的维希政府保持亲善关系,希望以此抵制德国的影响。 罗斯福如何看待戴高乐呢?他认为戴高乐的代表性远不如贝当,贝当身边派驻 有教廷大使、苏联、美国、加拿大、比利时、葡萄牙、瑞典、巴西、瑞士大使…… 贝当统治着半个法国。他无可争辩地统帅着一支军队,特别是一支完整无损的海军, 并且控制着大片海外领地和头等重要的战略要地。罗斯福从戴高乐的敌对分子身上 获得的情报中得出结论,戴高乐只被国外流亡的极少数法国人承认,在伦敦指挥着 一支很小的部队,武器、经费全靠英国。 在罗斯福看来,戴高乐是一个利己主义者、心胸狭窄的人和沙文主义分子,戴 高乐唯一的愿望就是夺取并保持绝对权力。与丘吉尔相反,丘吉尔把戴高乐看作是 法国“命运的主宰”,而罗斯福却不愿把为了保卫国家主权和尊严而准备冒任何危 险的戴高乐视为捍卫法兰西荣誉的勇士。 1941 年8 月9 日,阴雨绵绵。罗斯福和丘吉尔分别乘军舰秘密地在纽芬兰的 阿金夏半岛洋面上举行了举世瞩目的会晤。 浓雾中,当丘吉尔的坐舰“威尔士亲王”号出现时,罗斯福在他的坐舰“奥古 斯塔”号甲板上紧撑支架,起身立正脱帽,向丘吉尔致敬,两位著名的坚决主张反 法西斯的首脑相见了。会议期间,制定了抵制日本侵略的共同政策,并对日本在西 南太平洋的侵略发出了警告。8 月12 日,两国首脑共同起草大西洋宪章。 《大西洋宪章》声称,两国不追求领土或其他方面的扩张;尊重各民族自由选 择其政府形式的权利;赞同摧毁德国纳粹暴政和解除侵略国家的武装……。 虽然是罗斯福与丘吉尔的会晤,但戴高乐依然以紧张的心情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大西洋宪章》的签定,使戴高乐看到了希望。因为这个宣言有利于反法西斯同盟 的形成和发展,对反抗纳粹暴政的斗争起了有力的推动作用。 于是,戴高乐抓住这有利时机,以主动的姿态,频频向罗斯福发动攻势,以消 除他们之间长久的隔阂,增进美国与自由法国之间的联系。戴高乐的不懈努力,终 于打动了罗斯福,美国政府改变了以往对“自由法国”保持缄默或是怀有恶意的态 度。但是123 形势的发展仍不容戴高乐乐观。 12 月7 日,与德意结盟的日本对珍珠港的美国舰队发动了毁灭性的突然袭击。 戴高乐心想,美国人为了采取联合行动抗击共同敌人,从此会把和它自己的敌人作 战的自由法国看作盟国。但他的幻想很快就化为泡影了。 戴高乐仍然必须忍受坎坷的命运。 1941 年下卡年,苏、美先后参战,使战争局面与初期大不相同。这就为自由 法国的抗德大业提供了极为有利的国际条件。但是,在这个时期,戴高乐在国际上 依然遇到了不少困难。法国主权以及戴高乐的领导地位不断受到来自美、英,特别 是美国的严重挑战。 在罗斯福和科德尔·赫尔看来,戴高乐的自由法国运动仍然是一个非法的、具 有潜在危险的组织,在牵涉美国自身利益的问题上可以与它进行谈判,达成有限的 协议,但它完全没有代表性,在关系到法目利益问题上没有必要跟它协商。12 月 13 日,美国政府根本不同自由法国协商,也不顾他们的抗议,证用了当时停泊在 美国港口的14 艘法国船只,其中包括“诺曼底号”邮船。 倒霉的事一桩接着一桩。 1941 年岁末,美国的参战震惊了英国首相丘吉尔。当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美国就象是一个巨大的锅炉,一旦点着了火,就会迸发出无限的能量。”为了 建立反法西斯大同盟,圣诞节前夕,丘吉尔匆匆赶往美国。他与罗斯福一起为此做 了大量的工作。 1942 年,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在罗斯福的书房里,由罗斯福、丘吉尔、李 维诺夫、宋子文分别代表美、英、苏、中签署了《联合国家宣言》。这份宣言还汇 集了其他22 个国家的签字,标志着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的正式形成。在这27 国政府签订的联合国家盟约中,自由法国被弃之门外。 这一切对戴高乐的打击已经是够大的了,但更糟的是不久又发生了圣皮埃尔岛 和密克隆事件。 在西半球离纽芬兰不远处有两个不出名的小岛。一个叫圣皮埃尔岛,一个叫密 克隆岛。从十六世纪起,这两个小岛就从属于法国。那里的居民大多属于布列塔尼 和诺曼底血统。法国崩溃后,维希政府派高级专员罗贝尔海军上将牢牢地控制着岛 上的居民。由于这两个岛处在海运的通路上,显而易见,五角大楼早就对这两个具 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小岛发生了强烈的兴趣。法国应当首先关注它们的防卫。 戴高乐认为解放这些岛屿是明智的。不久前戴高乐远证达喀尔的失利,使西非 登陆的打算付之东流。结果遭到不少非议,使将军一时陷入困境,戴高乐一直在考 虑如果情况允许,他们将通过武力重新占领这些岛屿。在美国虎视眈眈之下,在岛 上居民倾向于自由法国运动的条件下,戴高乐认为时机已到。但是,应当设法预先 得到英国首相丘吉尔的支持。 由于圣皮埃尔岛正在海运的通路上,英国人害怕岛上的无线电台被德国的潜水 艇利用,所以希望把它联台在自由法国的旗帜之下。但丘吉尔认为必须取得华盛顿 的同意。 一听这话,戴高乐就火了。因为在他看来,占须这些岛屿完全是法国的内政问 题。12 月,戴高乐获悉罗斯福已经派美国海军上将霍恩去法兰西堡,显然是要与 罗贝尔海军上将商谈法国在美洲的属地以及在美洲海域的船只实现中立的条件问题, 戴高乐便决定毫不迟延地采取行动。 此时米塞利埃海军中将正好要去加拿大视察当时停泊在哈利法克斯港的“苏尔 古夫号”潜水巡洋舰和一些协助盟国护航的自由法国驱逐舰。戴高乐认为应该征得 加拿大的赞同,有可能的话通过他们征得美国人的赞同。但是,从英国外交部戴高 乐获悉,加拿大政府经美国同意,决定在圣皮埃尔岛登陆,夺取那里的电台。法国 全国委员会立即向伦敦和华盛顿提出抗议。 戴高乐感到他的自由法国的尊严受到了严重伤害,既然现在面临着外国对法国 领土的干涉,那就再也不能犹豫了。他命令米塞利埃海军中将立即向圣皮埃尔岛和 密克隆岛进发。 米塞利埃率领的舰队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攻占这两个小岛,受到了岛上居民极 为热烈的欢迎。年轻的立即报名参加自由法国的军队,年岁较大的则着手组织地方 自卫队。戴高乐任命他的特使萨瓦里接替维希派的高级专员担任当地的行政长官。 人们也许会想,这样顺利完成的小规模行动不至于引起什么震动,最多只是使 美国国务院吃了一惊,在外交上嚷嚷一番以示反对也就完了。但事实不然。 攻击行动于圣诞节前夕完成,正值英国首相丘吉尔在白宫罗斯福总统那里作客。 美国各报都大肆渲染这次美英首脑的亲切会见,及时报导了动人心弦的友好场面: 两个盟国的首脑光临大教堂,泪流满面,当众唱起了赞美歌《在小小的维夫林玛》。 米塞利埃海军中将的突击行动,在美国竟激起一场风暴。 就在当天,美国国务卿赫尔先生停止了圣诞休假,急如星火地为此事赶回华盛 顿,并发明了一项书面声明。赫尔指责:“所谓自由法国船只在圣皮埃尔岛和密克 隆岛采取的行动是一个专横的、违背各方协定的行动,而且事前没有通知美国或得 到美国的许可。”其中有一句话,吸引了戴高乐将军的注意力。美国国务卿赫尔怒 不可遏,要求把“所谓自由法国的战士从他们刚占领的两个岛上赶走。”“所谓自 由法同”一词极大地伤害了戴高乐。戴高乐致电丘吉尔,提醒他美国国务院的态度 已在法国公众舆论造成了极坏的印象。丘吉尔一再缓和这场冲突,设法减轻强烈的 反响。他在卡皮托利的神圣讲坛上,向美国议员们发表了演说,一方面对戴高乐及 其追随者大加赞扬,一方面宣誓忠于英美两国之间的传统友谊和战斗联盟。但赫尔 却不顾英国人的干预,无视他们大量缓和气氛的行动,依然固执己见,并试图以英 国政府为中间人对戴高乐进行恫吓。 194z 年1 月14 日,英国外交大臣安东尼·艾登显然是在美国的压力下拜访 了戴高乐,试图劝说戴高乐同意让这些岛屿实现中立,脱离自由法国全国委员会而 独立,并接受盟国的共同控制。不出所料,戴高乐一口回绝了。 “那么,美国显然打算派遣一艘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去圣皮埃尔岛,到那时你 将怎么办呢?”艾登显出关切的样子问道。 “盟国的军舰将在法国的领海之外停下来,美国海军上将将与米塞利埃共进午 餐,米塞利埃一定会非常高兴。”戴高乐极其幽默地回答。 “如果巡洋舰开进法国领海呢?”艾登接着问道。 “我们的人将会按照惯例要求它停止前进。”戴高乐坚定地回答。 “如果巡洋舰还往前开呢?”“那就太不应该了吧,”戴高乐说,“因为在那 种情况下,我们的人就得开火了。”在戴高乐猛地出人意料说出“开火”这两个字 时,艾登顿时大惊失色。 敏高乐看到艾登脸上吃惊的神色,便笑了笑补充说:“我是理解你的惊异情绪 的,但我对民主国家是有信心的。”戴高乐以一笑结束了这次会谈。其结果是,美 国人最终接受了自由法国占领这两个岛屿的既成事实。 戴高乐将军泰然自若地占领了两个小岛,但却毁了与罗斯福建立良好关系的机 会。 倾刻之间,1941 年即将过去。 在新年之际回首往事,是人之常情。望着窗外人材银花的除夕夜晚,一年中所 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一个一个在戴高乐的脑海中浮现。整个1941年,在戴高乐和 他的英国盟友之间以及和英国的美国盟友之间,甚至在他和自己的迫随者之间,发 生了一场又一场的风波。他所处的地位,他那宁断不弯的性格以及他自命不凡的伟 大抱负,使他不可避免地卷进了接蹿而来的风波,受到了接连不断的压力,但他终 于挺过来了,因为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他。 就在这天晚上,《抵抗运动》报的主编尤里·别鲁阿先生拜访了戴高乐公寓。 别鲁阿先生自称是戴高乐将军的传记作家,正在致力于撰写专门著作。 在与戴高乐交谈时,别鲁阿先生征求戴高乐的意见: “将军阁下,我以为完全可以这样设想,书的封面,应该是法兰西国旗,再加 上夏尔·戴高乐的亲笔签名,这更有象证意义。”“这些具体问题,留在我们重返 巴黎后再议,”戴高乐认真他说,“我只想向世人表明,我把自己的一切全献给了 法兰西!正是为了它,我才在当今这个世界上东奔西走。没有领导核心,一个民族 就无法生存。他们需要指示,离不开善于巩固政权的领导人。”尤里·别鲁阿先生 急忙记下了将军的这段自述。同时他也明白了就是这个信念在支撑着戴高乐,使他 泰山压顶不弯腰。 转眼间,冬去春来。春风吹拂了伦敦大地,阳光融化了泰晤士河的坚冰,解冻 的土地散发出浓郁醉人的春天的气息。 在这万物生机的春天,戴高乐感到他与美国紧张的外交关系也应该有所缓解。 为了消除外界的误会,1942 年4 月1 日,戴高乐发表了一篇演说,全面阐述 了他的对外政策,同时对罗斯福的“不公正”态度,也旁敲侧击地进行了批评。他 说: “不要认为战斗法国这个奇迹,只要一经形成就不要管它了……整个问题的基 础是,只有在盟国愿意和战斗法国站在一起的条件下,战斗法国才愿意和盟国站在 一起。”在直接谈到美国政府仍然和维希发生关系并和维希的代理领事进行秘密交 易的时候,戴高乐严正指出: “对于民主国家来说,依靠那些破坏法国自由和想按照法西斯主义的模型或脸 谱来改造法国的人,就是在政治上引用了为了怕雨淋而投入大海的可怜的傻子原则。” 戴高乐进一步强调说,“当前整个法国问题是一个革命问题,不承认这一点是一个 严重的错误,这是被它的统治阶级和特权阶级出卖了的法国,开始要完成的历史上 最大的一次革命。如果自封的现实主义,在一次又一次的慕尼黑会议中,已经把自 由引向深渊的边缘,而现在又继续压制热情,不肯改弦更张,那将是不能容忍的!” 戴高乐最后说:“地位已经确定了,自由法国无论在公众的感情上或是在法律的认 可上,都成功地被认为不仅是法国的武装保卫者,而且是它的利益的监护人,这个 结果是在历史的紧要关头得到的,是任何人也否定不了的!”在这篇演说中,戴高 乐显示了他坚决捍卫自由法国地位的坚强决心,这决心是牛也拉不动的,只要他下 了决心,任何困难都会被他粉碎。 经过近两年的“曲折”的了解和“严肃的对话”之后,戴高乐与华盛顿的关系 有了迅速的改善。1942 年5 月21 日,美国新任驻伦敦大使约翰·怀南特在伦敦 同他会晤,恭听他对开辟欧洲第二战场的见解。接着在6 月1 日又举行了一次会谈, 艾登也参加了。戴高乐打电话给他的驻华盛顿代表阿德西安·蒂克西埃说,现在看 来美国国务院的科德尔·赫尔和萨姆纳·韦尔斯已开始意识到他们对待自由法国的 态度是不现实的了。29 日,英国外交大臣告诉将军,美国政府正在考虑改变它对 法兰西全国委员会的政策。次日,怀南特与戴高乐共进晚餐,表达了对将军的同情, 并答应在美国尽力宣传将军的人格。 这时,丘吉尔正在华盛顿,他正竭力劝说罗斯福总统缓和他对这位自由法国领 袖的态度,结果华盛顿于7 月9 日发表了一个公报,给戴高乐的运动以某种承认。 公报的全文曾于发表前送交戴高乐,征求他的同意。斯塔克海军上将和博尔特将军 被指派为美国政府代表,与在伦敦的法兰西全国委员会协商有关指挥战争的一切问 题。美国方面承认戴高乐将军的贡献和全国委员会为维持法国的传统精神和制度所 作出的努力。全国委员会“作为法国抗击轴心国的法国各种抗战力量的象征”,将 得到一切可能的援助。公报同时载明,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一致认为——“它确信 法兰西全国委员会也会认为——法国的政治前途只能在自由和没有强迫的条件下决 定。”戴高乐对这份公报表示满意。但是,他很快发现它的实际价值很有限。 公报宣称,美国愿意同自由法国官员在他们各自管辖的领地上打交道,只要他 们在那里行使着有效的职权。但它却只字未提非常重要的其他领地,特别是仍在维 希控制下的法属北非。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外交上戴高乐的自由法国与美国又进了一步。这时,从 北非战场上又传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自由法国军队在比耳哈亥依木力挫德军。 比耳哈亥依木战役规模虽然很小,但它表明自由法国战士是能够为共同的事业 英勇奋战乃至献身的。消息传到法国本土,那里的抵抗运动大受鼓舞,这次胜利提 高了整个自由法国运动的地位,相应地降低了维希政府的威望。 消息传来,戴高乐独自在办公室里流下了喜悦而自豪的眼泪。 同时,戴高乐也看到了另一个令人振奋的迹象,国内抗战组织已开始希望他进 行全面领导。这些组织中有几个领导人到伦敦来见他。 7 月中旬,戴高乐把“自由法国”改名为“战斗法国”,从此标志他现在不仅 得到了海外的、而巨也得到了国内的抵抗者的忠诚。 7 月底,戴高乐把三大抗战组织的领导人召集到了伦敦。27 日,他改组了全 国委员会,已经到达英国的法国“社会主义领导人”安德烈·菲利普受命负责内政 ;成功地出使过墨西哥和一些操西班牙语的美洲国家的雅克·苏斯戴尔被任命为情 报委员。全国委员会的事务现在已是井井有条。戴高乐的影响比过去更大了。 戴高乐开始把他的注意力转向中东和北非。卡特鲁将军向他电告,法英两国在 叙利亚和黎巴嫩不断发生争端。戴高乐决定亲自去看看,他辛临前线也许能给他的 战斗部队带来些安慰。 1942 年8 月初,戴高乐离开伦敦飞往北非。坐在机舱内,戴高乐心情难以平 静,他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其中有成功的喜悦,也有令 人烦恼的忧愁。前不久发生的马达加斯加岛事件就令戴高乐感到法国的主权问题仍 然受到威胁,令他焦急不安。 1942 年5 月5 日,凌晨3 时,一家通讯社打电话给戴高乐,告诉他一支英国 特遣部队正在马达加斯加东北海岸线上的战略要港迫那果——苏瓦雷斯登陆。由于 这次在法国须地上的登陆事前竟未与戴高乐商量过,他顿时愤慨到极点。事实上, 自日本参战以来、将军就一直敦促盟国让自由法国对马达加斯加采取军事行动,因 为这个岛屿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有被日本占领的危险。然而,在戴高乐初次提出 建议时,马达加斯加还不在丘吉尔优先考虑之列。随着日军在东南亚的神速进展以 及由此造成的对孟加拉湾、锡兰和印度洋的威胁,使首柑改变了他的看法。问题在 于自由法国是否应该参加任何登陆行动。从他们本身的情况看,他们显然缺乏登陆 的手段,这就需要英国海军和空军的支持。但丘吉尔和他的军事顾问们对于达喀尔 的惨败记忆犹新,因此在同美国商量后,他们决定自己干,不让戴高乐与闻其事。 131 令戴高乐更为恼火的是,英军登陆的当天,发自华盛顿的一份公报宣称, 美国和英国同意,马达加斯加应在占领该岛对于共同事业不再必要时,立即归还法 国。一想到法国的一块领地将在这一段时期中被人夺去,戴高乐将军怎么也按捺不 往胸中怒火。 与对付先前所有这类危机一样,戴高乐又采取了丝毫不作让步的做法。 同往常一样,他的强硬态度奏效了。6 月10 日,丘吉尔邀请戴高乐到他府上, 就马达加斯加问题进行了一次长谈: “将军阁下,我向您保证,英国对马达加斯加没有任何企图,因为我是法兰西 的朋友!”丘吉尔大声说道。 然而,戴高乐并不这样看问题。对他来说,真正的问题是他怀疑英美对法国托 管下的领土有所图谋。 戴高乐的态度惹恼了丘吉尔,他暴躁他说:“你不是我唯一的盟友!”接着又 嚷道:“我是法国的朋友!我过去一直希望,现在也希望,伟大的法国有一个伟大 的军队。这对于和平、秩序和欧洲的安全都是必要的。我从来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政 策!”“你说得很对!”戴高乐说,“在维希的停战协定之后,你的长处是一直掌 握着法国这张牌。这张牌的名字叫戴高乐。现在不要失掉它!如果失掉就太可笑了! 因为现在你的政策正日渐成功,而自由法国已经成为法国抗战的灵魂和支柱。”他 们也谈到了罗斯福对戴高乐的态度,丘吉尔劝他说:“不性急嘛!看看我是怎样既 有屈从又能坚持不让的吧。”“你能那样做,但是我办不到!”戴高乐说,“因为 你有一个巩固的国家、一个团结的民族、一个统一的帝国、一支庞大的军队作基础。 至于我! 我有什么资本呢?然而,正如你所知,我得对法国的利益和命运负责,这副担 子太重,我没有条件低头,环境也不允许我低头!”“我不会拆你的台,”丘吉尔 对戴高乐的态度深表理解,临别时他说,“我一定不会离开你,你相信我好了。” 戴高乐所处的地位使他不仅对马达加斯加等法属在太平洋的一些岛屿的命运担心, 他更为北非的命运担心。 在如此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它未来的命运将会是什么呢?戴高乐只感到他的心 被复杂的感情交织着,缠绕着……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