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虎牙让她差点儿没被录取1985年5 月。中戏正式招考了。 考场设在中央戏剧学院小礼堂,前来参加考试的青年男女多达700 多名。他们 和巩俐一样,都希望能进入这所全国著名的艺术学院深造,都巴望着登堂入室,成 为这座培养中国戏剧人才的最高学府的学生。他们之中有后来如愿以偿进入表演系 的八个女孩:巩俐、史可、金莉莉、伍宇娟、陈伟、卢苗、张路、余南南。 巩俐的班主任、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导师梁伯龙先生在回忆巩俐当初应考的情 景时说:“应该讲,巩俐一上考场时并不怎么起眼。等到她唱了一首歌,朗诵了一 道诗,尤其是在演了一则小品后,在场的老师们都给震住了。大家惊讶地发现:这 位‘不起眼’的山东姑娘竟具有如此良好的表演天赋。她的感受力和想像力都特别 强,有内心、内情,能吸引观众。” 考试结束,老师们特意请巩俐留下。他们以挑剔的眼光再将巩俐审视了一番。 他们发现巩俐长有一对小虎牙,说话时时隐时现。 “这将会对她今后的舞台形象带来损害。”不知哪位老师随口说了一句。 巩俐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可主考官梁伯龙却自有见解。 他说:“没事儿,北京有诊所可以矫正虎牙。” 一锤定音,巩俐悄悄舒了口气。 面试过关后,巩俐回济南参加了全国统一考试。 麻烦来了。 巩俐的全国高考分数不甚理想,与高校录取标准相差11分。 中戏招生组的老师们都为之可惜,不过他们没有轻易在巩俐的名字上打上叉叉。 既然发现了种子,他们就得千方百计创造条件,让这人才的种子有朝一日生根、发 芽、开花、结果。 招生组郑重其事写了一份报告呈交上级主管部门———文化部艺术教育司,要 求对录取巩俐予以特别批准。 文化部艺术教育司的批复很快下达:同意特别批准。因为文化部有个规定:专 业考试前三名者可以破格。而巩俐的专业考试成绩是名列前茅的。当中戏将巩俐的 档案呈交文化部后,文化部艺术教育司同意破格录取巩俐为中央戏剧学院表演系85 级新生。巩俐终于实现了她的青春梦想,登上了表演艺术的殿堂。 梁伯龙老师后来笑着回忆说:“巩俐是我们中戏抢过来的。当时山东艺术学院 也想要她,所以压着她的档案不放,现在看来,我们抢巩俐倒是抢对了。” 巩俐跨进了中戏的大门,从此走上了灿烂的星途。 曾被“退过货” 回忆起当初报考中央戏剧学院的情景,巩俐还是感慨万千:“那会儿我一个人 从济南到北京,对一切都不熟悉。除了有尹大为导演拜托的中戏徐松子老师在生活 上热情照顾我,其他考场里的老师、同学我一个都不认识。因此,考进中戏后,我 感觉特别不容易,所以也更加珍惜。 在中戏一年级第二学期,巩俐在中戏举办的“影视实践周”中参演电视剧《暑 假里的故事》,导演是中戏的院长徐晓钟。巩俐演的女主角是个利用暑假去当家庭 教师的女大学生。她演得很出色,个性很鲜明。但那时基本没人知道巩俐是谁,所 以也没人关注这部剧的影响。这是巩俐的影视“处女作”。此剧还在“全国大学生 电视剧展播”中获二等奖。 在巩俐成名之后,巩俐的老师们也对媒体披露了巩俐的“绝对隐私”:巩俐在 读书时也有过被“退货”的经历: 当时,中戏一位导演系的同学在某剧组帮忙,邀请巩俐去成都演戏。巩俐向老 师请假,老师认为“触电”也是好事,就同意了。 但没想到一二十天后,巩俐又自觉回到班上上课来了。老师一直也没问她原因。 倒是巩俐自我解密:到了成都后,在宾馆住了一阵,导演系那位同学叫她回来。她 问为什么?同学对她说:也许是导演觉得你不大合适吧,再说这戏拍不拍还说不准。 就这样,对方为巩俐买了机票把她从成都送回了北京。戏虽没拍成,但巩俐说: “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还是挺感谢的!” 对于那时尚为学生的巩俐来说,人生中有点这种经历也不算坏事吧。 巩俐的一位师姐也在巩俐成名后写过一篇名为《巩俐印象》的文章,道出了一 个她眼中的中戏阶段的巩俐: “认识巩俐是13年前的事了。” “1985年秋,我考入中央戏剧学院读硕士研究生,住在学生宿舍四楼西边。最 西头的420 房间住进了四个年轻漂亮的表演系85班的姑娘。后来我知道:眉毛黑黑 留长发一笑就露虎牙的叫巩俐,印象中她特别爱笑;文文静静颇有大家闺秀气质的 是天津姑娘张路;清秀剪齐肩短发的江苏女孩叫陈伟;而文化课考分最高、爱去图 书馆看书的是西安姑娘卢茜。”“那时我们被繁重的学业和外语逼得一般都是很晚 才睡,早上几乎是踩着8 点的上课铃声进教室。而420 寝室的漂亮姑娘们却每天6 点就起床,从寝室里就开始气沉丹田地练嗓子,什么”八百彪兵奔北坡“”三山绕 四水“”一道黑两道黑“,一路喊到水房,再喊下楼去,总是把我们从清晨的好梦 中吵醒。” “后来大家熟悉了起来,也串门聊天,她们管我们叫大姐。” “第二学年,她们从420 搬到了水房对面的寝室,水房成了和她们交流的场所。 巩俐自述总是将换下的袜子攒一大堆再集中解决,是个懒姑娘,还时而丢三拉四: 我自己就在水房捡到她丢失的一块红色女表。她看见水房墙上贴的招领启事找到我 们寝室来,批判着自己的马大哈,一脸灿烂微笑,当时觉得她笑起来很动人,显得 年龄特别小。” “感觉到她将要崛起是在1987年夏天。一天中午,我在学院食堂吃饭碰见了她, 脸晒得黑黑的,人瘦了不少,头发也剪短了。问她干什么去了,她说去山东高密县 体验生活了,扮演莫言的小说《红高粱》里的”我奶奶‘。当时我心里一顿,和她 开玩笑说:巩俐你可能要开始走红了,以后也许会成大明星的。她笑,说’真的呀? ‘显然自己也不确信。“ “《红高粱》果然大放异彩。在国内外获得一大堆奖项,巩俐也以令人眩目的 速度成了名人。不过她自己倒一如既往地见了喊大姐。未开言先笑容满面,感觉不 到什么明星的架子。1988年夏天,她和我同宿舍的导演系研究生廖向红、表演系87 班的陈小艺等一同赴当时的捷克斯洛伐克参加世界大学生艺术院校戏剧节。她的热 情幽默和她当时对张艺谋的一往情深,给同行的人留下了良好而深刻的印象。” “头一次感觉到明星和我们凡人不同是在放假前。众学生都忙着在学院订火车票。 我们在水房谈起回家的事,她轻描淡写地说坐火车太受罪,卧铺也难受,她乘飞机 回济南,40分钟就到了。当时我们几个将要坐几十个小时火车硬座的人俱哑然(当 时研究生月津贴只有80—90元)。于是知道:不一样已经就是不一样了。” “那时她有一个年轻的男朋友,据说在某歌舞团跳舞。见过他们在学院西头的 副食店买零食,两个人手拉手很亲密的样子,见了面她喊大姐,然后给我们介绍说 ‘这是我朋友’。《红高粱》在学院放映那天,她的男朋友把她们女生寝室的门砸 了个大洞。我们看完电影回来见状大惊。她与对方的决裂和与张艺谋的关系也就终 于在学院彻底曝光了。” “巩俐毕业后留在了学院研究所,理论上我们还算同是中央戏剧学院的人,但 平时已很难打照面。” “90年代以后,看见她的时间更少了。一次我和丈夫去商场买东西,回学院的 路上碰见了她。那时她已经是名人,其标志是出门得戴墨镜了。她还和以前一样喊 我大姐,摘下墨镜,我们闲聊了几句才告别。我丈夫对影星歌星向来没兴趣,见我 和她说话就站在旁边等我们。巩俐走了以后他问我:”刚才那个女的好像是个演员? ‘我哭笑不得。“ “学院分配宿舍把巩俐和我的一个研究生同学分在了一个房间,她从来没有去 住过,但有时会去取研究所发的东西,于是我有时会在那儿看见她。” “后来我离开了戏剧学院,也就和广大人民群众一样从杂志和电视电影上看见 她了。让我感动的是一次看电视晚会,许多影视明星引吭高歌,她的同学伍宇娟演 唱的是罗大佑为逝去的三毛写的《追梦人》,而巩俐自己演唱的是《潇洒走一回》。 歌中唱道:”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 潇洒走一回。‘那时的她,脸上是一种决绝的神色。想起她那时感情上的遭际,看 看我自己可爱的女儿和温暖的家,忽然忘记了她是大明星,是众人仰慕的对象,而 忍不住想为她掬一捧理解和同情的泪水。毕竟,她冒天下之大不韪投入全身心感情 的时候才23岁,而结局又不是她可以预期的。“ 在中央戏剧学院四年,巩俐的学习效果显著,尤其是个人素质提高较快。而作 为演员的本身素质———想像力、表演力、创造力以及对生活的感受力等等,更是 有了显著的提升。 巩俐在校时十分喜欢舞台表演。要不是因为张艺谋的闯入改变了她初衷,她可 能还会在舞台上有更精彩的表现。 但张艺谋将她带入了一个更精彩的电影世界,她从此开始演电影,并一发而不 可收。在中戏的后两年间,巩俐最大的成功是主演了《红高粱》、《代号美洲豹》、 《古今大战秦俑情》这三部电影,为她以后的电影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中戏带 给巩俐的不仅仅是知识,还有机遇、成功、爱情和许许多多难忘的往事。 从这里,她开始走向一个辉煌的电影世界。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