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质 我一直认为绑架人质是恐怖主义最残忍的形式之一,完全不尊重无辜人们的最 基本人权。不管出于何种借口,这类行动都使与之有关的组织和政府受到孤立,并 为其带来耻辱。最终在中东发生那么多可怕的事件后,我相信,现在任何可能企图 诉诸于采取绑架行动的人或组织,已更好地理解了这种社会现实。在我努力使人质 获得自由期间,我首先被一种对于不仅使人质,而且使其家庭遭受劫难的人道主义 关怀所激励。我尽力使我与之打交道的所有人明白这一点。黎巴嫩的权力转移和政 治调整,与大部分西方人质的最终获释有很大关系。没有此类转变,联合国的努力 则很难奏效。但还需要更多——独立的第三方、值得信赖的中间人与调停者的斡旋, 这些人能从政治转变中获益,并最终导致人质危机的解决。我能够有力地证明,我 并不是在为某一个国家或团体的利益做事,我的动因是为了使全部人质重获自由, 并且使人质问题不再成为在该地区内发展更具建设性关系的障碍。我觉得这是我作 为秘书长的责任,也是联合国应起的必要作用。 亚历克·科利特:一个联合国人质 我初次介入人质问题是在1985年3 月25日,一个英国记者,亚历克。科利特在 黎巴嫩为联合国近东巴勒斯坦难民救济和工程处撰写一系列文章时,就在贝鲁特南 边的卡尔德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绑架了。那时卡尔德是闻名的“开放”地区,黎巴 嫩的所有武装派别都能随意进出,并且想怎么利用就怎么利用这个地区。这是一个 国家内特别具有风险的地区,危险也就在所难免了。我认识科利特而且喜欢他,他 是一个富于幽默感的聪明记者,在纽约联合国总部的走廊里是一个常客。科利特在 黎巴嫩从事合法的工作,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除了明显地同情巴勒斯坦人民以外, 他与黎巴嫩派系斗争完全无关。在使科利特获释的长期而无效的过程中,我逐渐地 比其它事情更多地了解了人质的命运是怎样由利益与(政治性)事件的相互作用所 决定的,而其中没有人质的份。 黎巴嫩许多隐蔽的地下组织之一,“穆斯林社会主义者革命组织”,承认对绑 架科利特负责;并宣称科利特是个英国间谍,为代表以色列的美国人工作——这是 一个致命的关联。我们寻求通过黎巴嫩与叙利亚的对联合国公开的许多渠道,能够 越过武装组织的曲径,并与这个组织建立直接的联系。有时成功似乎就在眼前。我 们和英国政府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尽管他们从来没有通知联合国他们正在做的事, 但英国政府也尽自己的努力以使科利特获得自由。 终于在他被绑架约12个月以后,绑架者宣布说,科利特正在遭受严重的肾病折 磨,需要渗析治疗。他们要求提供十台渗析机,其中一台将用于治疗科利特。同时 还宣布“授权”穆斯塔法。萨阿德处理这件事。萨阿德是南部地区一位著名人物, 他自己也是早些时候一次恐怖主义袭击的受害者,而且因此双目失明。他访问过联 合国,一些机构的人员也认识他。我决定请求其中的萨米尔。桑巴到黎巴嫩南部作 这次危险的旅行,并会见了萨阿德,他是黎巴嫩人,在这个地区有广泛的交往与联 系。 桑巴抵达后发现,英国驻黎巴嫩大使两天前就到那儿了。绑架者向英国政府提 出一连串的要求,包括释放关押在英国的四名巴勒斯坦人。萨阿德告诉桑巴,“与 秘书长一样,他处理这件事情仅仅出于人道主义立场”。他说英国大使来访后,他 随即与那个“组织”联系过。萨阿德获得这样的印象:双方的立场正在变得强硬起 来。他指的是中东地区逐渐恶化的气氛,但他又说,他认为科利特的生命不会有真 正的危险。桑巴强调了我的个人的关切,并再一次着重指出科利特为联合国工作; 同时暗示该组织要求提供的医疗装置可能办得到。尽管对结果并不乐观,萨阿德建 议,如果能够提供医疗装置,应将其视为英国人所为。不久之后萨阿德与桑巴接触, 告诉他说“在任何领域”都没有重大进展,时间无多。科利特仍存在生命危险。得 到这个消息后,我再次请求桑巴向萨阿德转达我的个人请求,请求他尽其所能缓解 对科利特生命的威胁。情况显然极端棘手。 在大马士革,桑巴与英国大使馆取得联系,向英国代表转述了他从萨阿德那里 得到的一切信息。英国人告诉他非常感谢秘书长的努力,但是,既然绑架者提出的 要求包含与英国利益直接有关的事项,他们希望在联合国不介入的情况下处理下一 阶段的事宜。在纽约,也传达给我同样的信息。桑巴返回纽约前最后一次会见萨阿 德时,萨阿德告诉他已经准备派人在合适地点与英国代表讨论当时的局势。联合国 并没有参加会议,在这件事上英国人从没有请求进一步的帮助。 1986年4 月23日,穆斯林社会主义者革命组织给贝鲁特一家报纸送来一份声明, 宣布处决“英国间谍亚历克。科利特……是为了团结阿拉伯利比亚的社会主义的大 多数穆斯林人民,是为了回击美英联合对利比亚的粗暴袭击,也为了仿效英国人在 参与谋杀阿拉伯伊斯兰民族的无辜青年中的丑恶角色。”声明更进一步说,“我们 组织将给尊敬的贝鲁特《安那哈尔报》送去吊死科利特的录像带,强调我们伊斯兰 民族的血不会白流。”随后那盒残忍的录影带被送来了,从上面可以看出一个穿得 很厚衣服的人被悬颈吊挂着,单从录影带上不可能确定死者的身份。 到那时为止,从来没有什么带给我如此强烈的感受:绑架人质竟是那么残忍与 极端无情!我对科利特之死略存疑问,但在我看来只要存在些微的疑问,就应该继 续努力拯救科利特;如果他确实已经被杀害,也应努力找到他的尸体。我们再一次 通过这个地区对联合国开放的所有渠道去寻求信息。桑巴也再一次进行其危险的行 程,去黎巴嫩南部质询穆斯塔法。萨阿德。在叨分钟的会谈中,萨阿德几次重复科 利特之死“未曾确实”。他提到在美国大学医院的一具尸体已经确认不是科利特。 他的建议是“眼下暂时留心各种可能的情况”。他说塞浦路斯的那次会议没有结果。 从前提出的要求一遍遍重复,可英国人不予理睬。他说地中海的军事活动,可能指 的是美国海军在这个地区不断增加的存在,进一步限制了帮助科利特先生的可能性。 随后几年中我利用一切机会,试图获得最少能确定科利特已死的信息。伊朗政 府与叙利亚政府一样,一再否认知道任何关于此事的消息。我们尽最大努力所能确 定的仅是,穆斯林社会主义者革命组织是一个巴勒斯坦人的极端团体。就像其他人 一样,阿拉法特在我就此事询问他时说他与绑架科利特无关,而且并不了解他的命 运如何。有些迹象表明,科利特可能被移交给一个与利比亚有联系的地下组织。1991 年11月,我的助手皮科为使其他西方人质获释前往利比亚时,曾经向卡扎菲总统的 代表请求利比亚帮助确定科利特的命运究竟怎样了。皮科被告知,利比亚与此事毫 无瓜葛,而且一无所知。 肾脏渗析治疗器没有送往黎巴嫩南部。如果录影带里显示的尸体就是科利特, 显然他并不在黎南部,因为尸体穿的是那个季节仅适合于山区的棉服。一个正直而 友善的人,在完成为帮助巴勒斯坦难民而建立的组织所赋予的纯洁的使命的过程中, 却被淹没在恐怖主义的血泊里而无法被救赎。 威廉·R·希金斯中校:一个为联合国服务的美国人 联合国第二位被绑架的人质,美国海军中校威廉。R.希金斯的命运,在其结局 的不可理喻的残酷上与科利特的命运相似。希金斯中校是黎巴嫩南部联合国军事观 察员团的负责人,这个观察员团在黎巴嫩与以色列停战线的黎巴嫩一方,设有6 个 观察员所(这一地区是以色列建立的安全区)。观察员团还进行巡逻,并且履行联 络部署在该地区内及其周围的联合国维和部队的职责。这对军事观察员来说是一个 危险的地区。 去黎巴嫩之前,希金斯是美国国防部长卡斯帕。温伯格的助手之一,接受新任 命时他对此并不隐讳。他自愿与联合国一道为维持和平服务。在结束了对正统的什 叶派组织阿迈勒的一位官员的礼节性访问后,希金斯正从蒂尔(科利特也是从这同 一座城市出发前往贝鲁特进行其致命的行程的)返回途中,于1988年2 月17日被一 个以前并不为人知的、自称为“世界被压迫者组织”所绑架。希金斯当时驾驶着观 察员团护送队最靠后的一辆吉普车。 与处理科利特事件一样,我们立即遵循“三叉戟战略:通过黎巴嫩、叙利亚、 伊朗的所有对联合国敞开的渠道寻求信息;公布我的呼吁,强调希金斯从事的是联 合国的和平使命;与美国政府协调行动,说明希金斯是美国国民。”很快就获悉世 界被压迫者组织与一个称作“希兹波拉”(Hizhallah )的什叶派团体有关联,它 也可能与黎巴嫩原教旨主义组织真主党有瓜葛。跟科利特事件差不多,有时眼看就 要取得突破时出了问题。希金斯访问的阿迈勒的代表,公开谴责这次绑架事件,因 为居然发生在阿迈勒控制的地区里;据称还逮捕了那些实际上绑架希金斯的人。然 而,再没有进一步确切的消息了。绑架者放出风声说,他们正在审问希金斯,随后 将对其宣判。我写信给伊朗外长韦拉亚提和叙利亚总统阿萨德(分别是于3 月15日 和4 月22日),请求他们。的帮助。我觉得,既然伊朗政府对希兹波拉有非常强大 的影响,叙利亚在黎巴嫩有广泛的存在,他们可能知道情况的进展,或者能够查明 真情。可是没有任何答复。 1988年12月,“被压迫者组织”宣布希金斯中校已被审判,并且发现他犯有代 表美国与以色列的间谍罪。那时,发生了一连串相关的事件。一架伊朗客机在公海 上空被美国海军“文森斯”号导弹巡洋舰击落;1989年7 月30日,以色列情报机构 绑架了黎巴嫩著名的原教旨主义什叶派领导人欧贝德。第M 天,即7 月31日,“被 压迫组织”宣布已处死了希金斯中校,以报复对欧贝德的绑架。 听闻一个已明确指认为履行和平使命的联合国观察员竟被残忍地杀害,我深感 震惊。那天夜里我无法人睡,在那个漫长的不眠之夜,我决定派遣一个胜任的代表 团去查明真相究竟如何,如果希金斯死了的话,尽量找到他的尸体。第二天布什总 统打电话给我,问我能否帮忙确定一下希金斯的命运。我说正如我们自希金斯被绑 架以来就一直所做的那样,我们当然会向他转达我们获得的任何信息、所有信息。 同一天,联合国副秘书长、负责维和事务的高级官员、诸熟中东事务的马拉克。 古尔丁,肩负此项困难的使命出发了。他广泛会见了黎巴嫩、叙利亚和以色列的各 阶层人士:包括政府高级官员与什叶派领导人,但没有会见任何秘密武装团体。这 时候,就像科利特事件一样,一盒录影带被送到贝鲁特的一家报社,上面显示被称 为希金斯的尸体正被吊在绞刑架上。 与古尔丁会谈的人,没有一个承认知道任何直接有关希金斯命运的消息。只有 3 个人相信希金斯已经死了,但他们在何时死亡最可能发生的问题上看法不同。以 色列国防部长拉宾确信,处决实际上发生在12月或1 月,即在“被压迫者组织”的 法庭下达了希金斯有罪的判决书后。这对以色列倒是一种便利的设想,因为这样可 以减轻是他们绑架欧贝德才导致希金斯被处决的骂名。美国在特拉维夫的负责人进 一步证实,尽管以色列向美国提供了一份有关处决希金斯时间的情报,但另一种说 法是,一名什叶派卫兵听闻美国击落伊朗客机后怒不可遏,以致于一气之下杀害了 希金斯。后来我直接向伊朗外长韦拉亚提追问此事时,他告诉我,他听说事实确乎 如此。 另外引起争论的一点——处决希金斯是为了报复以色列绑架欧贝德——被某些 人认为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觉得绑架者没时间从德黑兰获得必需的批准。录影带 里还算清晰地显示出那具尸体确实是希金斯中校,但并没有显示出他是最近被绞死 的一般迹象。我不知道美国采取过什么使希金斯获释的独立行动。美国人极端强硬, 反对达成任何交易。后来,我不断请求伊朗高级官员帮助返还希金斯的尸体。最终 尸体与获释的西方人质一道被返还,伊朗从中起了主要作用。 于是,死亡成了两名联合国人质获得的最终报酬。 在黎巴嫩的其他人质 1985年,当我们通过在黎巴嫩和叙利亚的联合国可能利用的不同渠道努力使亚 历克。科利特获释时,我告诉美国政府并且公开宣称说,我们将利用目前所有的便 利设施以寻求关于那时在这个地区被关押的美国人和其他人的信息。我在乔治。布 什成为总统不久以后就告诉他,我准备尽我所能帮助解决人质问题。直到1989年8 月美国人才有了答复,布什总统跟我联系,问我能否向伊朗总统拉夫桑贾尼传递一 些想法。我立即派皮科到华盛顿会晤时任美国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斯考克罗夫特将 军。 皮科是一名意大利籍的国际文职人员,我最初认识他,是在他作为政治官员为 联合国在塞浦路斯的行动服务时,从此与他相熟并且信任他。当我成为秘书长时, 皮科加入了我的办事机构,负责处理高度敏感的事件,比如说阿富汗、中东与两伊 战争。工作期间,他与中东地区的政府官员建立了广泛的联系。尽管未曾想象皮科 在解救人质中将发挥多大的作用,但我知道他具备从事这项工作所需的积极性、勇 气与十分的谨慎。斯考克罗夫特给皮科一些“非书面”的包含建议的信息,这样我 可能将其转达给伊朗总统。我决定这则信息不应该写下来,相应地,我决定派皮科 作为我的私人特使,在完全秘密的情况下将这些信息口头转达给伊朗总统。在事先 知道会见主题的情况下,拉夫桑贾尼8 月26日相当勉强地接见了皮科。我让皮科转 达的我的信息的要点就是我认识布什总统多年,对他的观点、想法较熟悉。我知道 他愿意看到美伊关系有所改善。在他的就职演说中,他宣称:“今天,有不少美国 人在国外被违背意愿地拘押着,可这不是那些美国人的错。在这里我们能表示对他 们的支持,而一切的帮助将被永久记取。善有善报。真诚与信义将会循环往复,永 不停息。”这是演说中提到的有关人质事件的外交政策的非常少的声明的一部分, 强调了布什总统对人质事件的重视,以及他对促进美伊关系的重视。 在我个人看来,我相信如果在黎巴嫩的西方人质获释了,布什总统将迅速行动, 解决被美国冻结的伊朗财产;或者作出其他合适的反应。我认识到拉夫桑贾尼总统 公开要求做这些事情的次序应该相反。然而,事实是,鉴于有关伊朗事务所具有的 政治敏感性,布什总统不可能推进除我建议的次序外的别的缓和美伊关系的步骤。 我猜测拉夫桑贾尼总统对促进伊美关系有兴趣。我确信伊朗在美国人质方面采 取主动会促发美国作出积极反应。除了斯考克罗夫特将军建议中提炼的要点外,皮 科向拉夫桑贾尼转达了我愿为有关各方的利益从中斡旋的意愿,并且表达了我出于 人道主义原因,寻求与他直接对话的愿望。 拉夫桑贾尼的回答显然帮助不大。他说伊朗已有一段时间与绑架者没联系了, 那些绑架者不是传统的“希兹波拉”,他们没有地址,很难找得到。在最后的几天 里他们通知德黑兰,除非欧贝德获得自由,否则他们不准备讨论人质事宜。拉夫桑 贾尼坚持说,美国没有法律依据就冻结伊朗在美的财产,但是却指望伊朗卷人对于 伊朗并无利益的事情中。他说:“我们也有国内事务。要我们帮助美国人也行,但 我们需要美国人明确的信号:美国人将停止针对我们的没有理由的敌意。”伊朗总 统补充说,伊朗在黎巴嫩也有人质。他申明布什能对马龙派施加压力。他们如能释 放伊朗人质,伊朗将把这一举措视为一种对解决人质问题的鼓励。 拉夫桑贾尼冷冷地说,他仅仅出于对联合国秘书长的尊重才接受了皮科转达的 信息,而后终止了这次会谈。伊朗希望秘书长对安理会598 号决议的实行采取更坚 决、更强硬的态度,该决议提出了结束两伊战争的条件。(决议正文在第六章谈到 过,要求“所有军队立即撤退到国际承认的边境内”)如果秘书长不是太迟钝的话, 伊朗的领土就不会仍然被伊拉克占领着。 拉夫桑贾尼的反映,立即通过斯考克罗夫特将军传递给布什总统。此后不久, 我被要求向伊朗领导人传递一个“信号”:在黎巴嫩被拘押的19名伊朗人被释放, 并被交给了国际红十字会。9 月4 日,在贝尔格莱德召开的不结盟国家首脑会议上, 我将此事通知了伊朗外长韦拉亚提。他对这则消息没什么特别兴趣。这倒并没有让 我太吃惊,因为我已从国际红十字会了解到,那19个伊朗人都选择去加拿大而不愿 返回伊朗。韦拉亚提根本没有提及伊朗人质事件和其他四个在贝鲁特被绑架的伊朗 外交官。伊朗外长说,如果美国真的想向伊朗传递一个积极的信号,那么,甚至仅 解冻伊朗在美财产的百分之十就已经足够。至于伊朗,则将如我所请求的那样,继 续努力帮助使所有人质都能获释。 在贝尔格莱德期间,我还同叙利亚副总统阿普代尔。哈利姆。哈达姆进行了会 谈,如我从前所做的那样,请求叙利亚帮助使所有人质都获释,哈达姆的回答有些 转弯抹角。他先说黎巴嫩没人害怕美国或苏联军队。美苏都已经尝受人质被绑架之 苦。5 名苏联人曾被绑架过,叙利亚花了3 个月时间才使4 名人质安全获释。另外 一个人质则被杀害。哈达姆说,叙利亚正与伊朗一起尽其所能解决人质问题。但是, 应当记住的是,伊朗并未能完全控制那些扣留人质的团体。我向这位副总统建议, “叙利亚对伊朗的良好建议将会有所助益‘”。 通过这次会谈(其内容由美国在纽约的驻联合国大使转达给美国),和早些时 候拉夫桑贾尼的谈话,以及我们从希金斯中校事件中得到的经验,我断定伊朗人— —尽管他们不承认——能够使那些被扣押在黎巴嫩什叶派团体中的人质获释。除非 伊朗决定帮忙,否则根本没希望通过希兹波拉或其衍生团体取得任何进展。时机仍 然不成熟,部分是因为伊朗在做使人质获释必需要做的事的时候,在国内也存在反 对派。我觉得继续推动伊朗人是值得的——从不因他们实际控制人质而谴责他们; 在寻求使人质获释的日子里,我在每一个合适的场合都是这么做的。 1990年1 月19日上午8 点半(对拉美人来说是一个相当早的上班时间),我在 住所里接到布什总统的紧急电话。在向我祝贺生日之后(那天碰巧是我的生日), 布什对他获得的来源可靠的情报表示了极大的关注。根据这份情报,他说美国政府 获悉,在伊朗的明显支持下,希兹波拉正向欧洲运送用来打击美国和其他西方目标 的尖端武器。而且,受命刺杀小说家拉什迪的刺客已经进入了联合王国境内。西班 牙政府在西班牙缴获了一地窖的武器。布什说,正如他从前告诉我的那样,他想缓 和同伊朗的关系,但诸如此类的行动将彻底破坏一切缓和美伊关系的机会。他想让 拉夫桑贾尼总统知道他已经收到了这个情报;如果可能的话,请我将这个信息传递 给拉夫桑贾尼。我立即通过伊朗外长韦拉亚提联系上了拉夫桑贾尼总统。他在适当 的时候回复说,布什总统收到的情报是假的。 l 月29日我向斯考克罗夫特转述了拉夫桑贾尼的话时,我从我的观点概括了人 质问题目前所处的境地。我相信伊朗对人质获释有强大的影响力。拉夫桑贾尼曾提 出建议,既然我作为秘书长而受到双方的尊重,我就应该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考虑 的解决方案。就这样,我认为在美伊双边关系上需要二些具体措施。我特别提到了 对某些伊朗财产的解冻和对伊朗前政府在美国购置的但从未交货的武器的适当补偿。 我还提到美国支持所有伊拉克军队从伊朗撤出可能会有所帮助。 对于这些建议,美国方面并没有直接回答。除了我向拉夫桑贾尼总统传递的信 息,以及作为一个“信号”的在黎巴嫩的19名伊朗人质的获释以外,据我所知,美 国政府从来没有为使人质获得自由作出任何补偿。在使人质获释的过程中,美国的 确在一个偶然的时机对伊朗购买的、但未交货的武器作出了赔偿,而那正是伊朗人 迫切想要的。但是,这并不是出现在我从事调解的过程中,而且就我所知,在那方 面也没有其它的和解措施准备就绪。 海湾战争的影响 苏联帝国的解体和随之而来的苏联力量的衰退,在中东地区产生了同世界其他 大多数地区一样重大的反响。但是,却是海湾战争及其结局直接地在人质问题上打 开了一个缺口。伊朗当然是这场战争的主要获益者。萨达姆。侯赛因无疑是为了保 护东翼的安全才跟伊朗达成了一个协议,该协议接受了伊朗所宣称的边界,所有伊 拉克军队都撤出了伊朗领土,所有战俘也都被遣返。这样,尽管伊朗声称仍有几千 名战俘被关押在伊拉克,但是伊朗赢得了联合国598 号决议中3 个条款的实现,而 这正是伊朗在两伊战争接近尾声时仍旧得不到的满意结果。另外,从混乱中得到好 处的事例之一则是,伊拉克的侵略部队释放了15名被关押在科威特的什叶派恐怖分 子。黎巴嫩什叶派团体早就要求(当然是在伊朗的支持下)将释放这15人作为使西 方人质获释的任何安排的一部分。 海湾战争使伊朗成为这个地区最强大的国家。而且,作为一个国际社会中受尊 敬的成员,伊朗的威信至少部分地是通过这样的简单事实而建立起来,即伊朗是伊 拉克侵略的最初受害者,它为抵抗侵略承受了巨大的牺牲。因此,伊朗希望西方对 它敞开大门,特别希望得到西方的投资和进行经济合作,这么想无可厚非。甚至布 什总统也表示有促进双边关系的愿望,主要的障碍在于由人质事件推导出伊朗是恐 怖主义国家的想法。1991年早春,在我与伊朗外长韦拉亚提以及伊朗新任联合国大 使卡拉兹博士的频繁接触中,我发现伊朗的态度有明显的变化。伊朗的首要目标变 为,将伊朗从美国国务院编纂的、并且每年由商务部提交给国会的支持恐怖主义的 国家的名单中去掉。与我会谈期间,伊朗方面的建议是我应该直接致力于解决人质 问题,皮科参加了大部分的会谈,并在随后的错综复杂的谈判过程中成为我的主要 代理人。所有与人质问题有关的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联合国取得了不小的收获。 大部分时候,只有我和皮科知道进展如何。应对自尊与憎恨、信任与不信任搅和在 一起的冗长乏味的谈判的挑战,皮科是理想人选。在这场秘密进行的游戏中,皮科 赢得了并保持了各方的信任——这可是个非凡的成就,我相信这对于最终的幸运结 局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我决定直接参与努力使人质重获自由之后,我发现的事实之一就是,我并不 是独自进行这种努力的。瑞士正在做相关的工作。作为代表美国在伊朗利益的保护 者,瑞士政府致力于一个使在黎巴嫩的西方人质获得自由,同时使直接或间接地被 以色列关押的黎巴嫩人获释的计划已有一段时间了。这个计划还预见返还3 名在黎 巴嫩的行动中失踪的以色列士兵,不管死活。我已表明我不希望妨碍瑞士政府所做 的努力,但是伊朗人却坚持我应该继续做自己的努力,伊朗偏好于通过联合国的渠 道来谈判,这样会淡化美国与伊朗正在谈判的印象。瑞士实际上继续积极进行活动, 直到1991年夏天。到那时候,两个不同的渠道都卷入了这件事,产生了使本就极端 复杂的景况进一步混乱的威胁;在我的建议下,瑞士很愉快地从中抽身而退了。 这时伊朗对联合国598 号决议第六章内容的实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就是请 求联合国秘书长“在与伊朗和伊拉克的协商下,寻求解决如下问题:委托一个公正 的机构调查两伊冲突的责任,并尽快向安理会提交报告”。伊朗想让安理会毫不含 糊地规定伊拉克应为两伊战争而受到谴责。要想大致实现这个目标,我从中能起到 的作用将是必不可少的。 与恐怖分子的接触 1991年3 月,伊朗答应帮助皮科同黎巴嫩与人质情况有关的人建立联系。为此 目的,4 月13日皮科抵达贝鲁特。在他抵达的当天晚上,两辆伊朗大使馆的轿车于 8 点半载他去贝鲁特的希兹波拉的中心、希兹波拉的精神领袖穆罕默德。侯赛因。 法德拉拉的办公场所。第一辆车里坐满了全副武装的安全保卫人员,车辆也是防弹 的。第二辆车里也有全副武装的四个人跟皮科在一起,这是随后的一系列会议的开 始,它使皮科直接地(尽管遮遮掩掩)与控制大部分西方人质、并且知道在行动中 失踪的一些以色列士兵境况的团体建立了联系。首次会谈中,法德拉拉(在处理希 金斯中校被绑架一事时,联合国已与他有过联系)说,他希望看到人质问题早日得 到解决而不是拖后,但他并不是做决定的人。他建议问题应该在避免成为媒体关注 的焦点的情况下,根据是非曲直来解决,而且不应该有财政上的附加条件。法德拉 拉坚持说,除了伊朗政府以外,贝鲁特没有人能够真正地帮助与那些对人质事件负 责的组织建立直接联系。他认为联合国秘书长介入此事是必要的,美国和英国多对 付不了“这些人”,但是秘书长在伊朗的帮助下能够做到。秘书长应能从他与伊朗 的关系中获益,并且应进一步推进这种关系。但是,他提醒说,还必须提到被以色 列控制的黎巴嫩的战俘的问题。 几天后,皮科再次会见了希兹波拉的政治领导人,这次漫长而有争论的会谈得 出的要点是:希兹波拉并不对人质事件负责;它既为丧失自由的人质,也为被监禁 在以色列的大约3m名黎巴嫩人和巴勒斯坦人感到难过;希兹波拉关押着以色列的战 俘,但这些战俘是死是活,希兹波拉没有详细说明。 随着在德黑兰、纽约和日内瓦与伊朗人,以及在黎巴嫩与那些对人质事件负责 的团体接触的进行,很明显,伊朗希望从使人质获释的过程中得到的清单已经发生 了变化。作为海湾战争的结果,伊朗已经部分地得到他们迫切需要的东西。他们不 再强调解冻其在美国的财产;现在他们正集中精力于要求释放被以色列关押的什叶 派囚徒,包括欧贝德;将伊朗从美国制定的恐怖主义国家的名单中去掉;联合国确 定,伊拉克应为两伊战争而受到谴责。除此之外,伊朗政府热切希望我能访问德黑 兰,它将此看作伊朗重新加入负责任的国家的行列中的进一步的步骤。我感到解决 问题的关键已经明确了。显然,关键之一在于以色列的态度。要想使谈判取得成功, 那么与以色列达成谅解就必不可少。 在黎巴嫩有7 名在行动中失踪的以色列人:一名领航员和两名步兵,据信处在 希兹波拉的掌握之中;1982年在黎巴嫩叙控区被叙利亚军队俘虏的3 名士兵;还有 一个被巴勒斯坦游击队俘获。以色列相信至少还有一个人活着,即领航员罗恩。阿 拉德。以色列人和他们的代理人——南黎巴嫩军分别关押了共约400 名黎巴嫩人和 巴勒斯坦人,其中大部分人被囚禁在黎巴嫩南部的阿尔哈姆监狱,但是据了解,欧 贝德被以色列人关押在以色列。 6 月初,我拟订了一个简单且直接的书面计划。根据这个计划,所有西方人质 将被绑架者释放,7 名以色列士兵将返回以色列,然后,所有被以色列关押的黎巴 嫩人也将被释放。作为一种试探伊朗想法的手段,我向伊朗驻联合国大使哈拉兹口 头概述了这个计划,这个计划以色列并不清楚,也没有向美国或英国透露过。6 月 22日,在瑞士举行的同皮科的会谈中,伊朗代外长维埃兹作出了正式反应。他说几 个月前他曾作出过类似尝试,但是因为以色列坚持要求释放阿拉德,而这二一点是 伊朗无法保证的,结果未能达成妥协。维埃兹坚持说阿拉德不在伊朗境内,而且并 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但是他特别提到“与伊朗有关系的团体”控制着9 名人质: 6 个美国人和3 个英国人。两名德国人质掌握在哈马迪家族手中。伊朗对一个失踪 的意大利人的有关信息一无所知,这很令人遗憾,因为拉夫桑贾尼与韦拉亚提都非 常乐意为意大利效劳。作为一种可能的方式,维埃兹建议黎巴嫩的团体先归还两名 以色列士兵的尸体,以色列释放欧贝德和其他巴勒斯坦囚犯。他说,然后保证释放 九名西方人质,问题是要在不谈以色列领航员的情况下,使事情有所进展。 这显然是一个关键问题,这个问题将留到解决人质问题的最后阶段。我们想出 几个试图规避这个问题的方法。其中一个就是“9 +2 +55”,也就是说用什叶派 控制的9 个西方人质和2 名以色列人的尸体交换以色列掌握中的黎巴嫩人。皮科于 6 月28日在白宫向斯考克罗夫特将军概述了这个计划。斯考克罗夫特认为,如果双 方同时释放人质,就有点作交易的味道,而这是违背美国政策的。另一方面,如果 先释放9 名西方人质并归还2 具以士兵尸体的话,美国准备认真看待此事。他说美 国不能对秘书长说,释放西方人质将会是互惠性的;但是当皮科建议在美国的推动 下,以色列可以自身承担起释放黎巴嫩囚犯的义务时,斯考克罗夫特并不反对这个 想法。他强调说,美国赞成释放有关各方包括以色列关押的人质,可以将这个愿望 传递给以色列。 整个夏天伊朗人不断向我施压,要我访问德黑兰。显然,拉夫桑贾尼总统越来 越盼望我能有所行动,以使伊拉克为发动与伊朗的战争而受到谴责。认识到这是我 拥有的很少的能用来与人质问题挂钩的杠杆之一,我暗示可能在8 月的晚些时候访 问伊朗,但避免确定具体日期。我已经安排了几个非常受人尊敬的欧洲学者,准备 一份关于两伊战争起源的独立报告;因为我想我会用他们的报告作为我自己向安理 会提交的报告的基础。我毫不怀疑学者们的结论将是伊拉克应承担主要罪责。 7 月下旬,通过在纽约的伊朗驻联合国代理大使贾哈德。扎立夫博士,我被告 知那时全部释放人质是不可行的。释放部分人质——两个美国人和一个英国人—— 是可能的;但要以色列准备互换人质为条件。如果我能确定这点,并且就联合国598 号决议第6 款的内容表现出一些具体东西的话,那么预期的我对德黑兰的访问将会 “非常成功”。几天后,在8 月1 日与伊朗驻联合国大使哈拉兹博士(他对拉夫桑 贾尼总统有一定的影响力)的会谈中,我说就我的看法而言,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双 方释放所有的人质,返还所有的尸体,并且就继续寻找那些下落不明的人达成协议。 哈拉兹说,伊朗已收到我的计划而且已经同黎巴嫩的团体讨论过了。问题是阿拉德。 如果能提供关于他的任何新的情况,伊朗政府将据此去努力寻找他的下落。黎巴嫩 的团体深信找不到阿拉德,就不可能交换全部人质,这就是伊朗为什么回到释放部 分人质的方式上来的原因。在这个关头上,我想到一个办法,即就共同寻找阿拉德, 以伊双方可以达成协议,而联合国将参与寻找阿拉德的行动,这样可能会让以色列 人感到满意,并且使释放所有西方人质和被什叶派囚禁的所有黎巴嫩囚犯成为可能。 认识到很可能需要美国人去干预以色列人,因而8 月7 日我与斯考克罗夫特将军重 新详细考察了事态的状况。我告诉他,伊朗希望我能成为达成一项解决方案的工具。 伊朗基本上接受了我的立场——应当在短期内释放双方关押的所有人质和囚犯;伊 朗愿意提供帮助,使掌握在黎巴嫩什叶派团体手中的以军士兵的尸体安全返回以色 列;而且,伊朗将帮助寻找下落不明者。但是,我需要以色列作出将进行人质互换 的保证——最终释放以色列控制下的所有黎巴嫩囚犯,包括欧贝德,寻找阿拉德的 努力要与以色列的保证联系起来。伊朗期望在释放第一批两名美国人质以后,美国 能有所报答——向以色列施压要求释放一些阿拉伯囚犯。 我向斯考克罗夫特将军请求布什总统支持我所做的努力,特别是在我与以色列 交涉时,我希望美国能够对以色列施加影响,使以色列在加入它在有关行动中的失 踪人员方面能够获得满意的信息的情况下,作出承诺——释放欧贝德和其他黎巴嫩 囚犯。我清楚地阐明,除了在以后的某个日子作出一些可能的感谢的表示以外,美 国不需要为美国人质的获释付出任何代价。这将由我来付帐,即通过访问德黑兰和 实施598 号决议第六款的内容。斯考克罗夫特说,布什总统对我的支持是“事实性 的”,但关于美国对以色列施加影响方面,他不做任何承诺。他特别提到吉姆。贝 克反对美国以任何方式卷入此事。 8 月初的几天里,皮科经德黑兰前往黎巴嫩,再次会见那些黎巴嫩的团体。几 年以前,联合国就通过了一个重建黎巴嫩的方案。因为黎巴嫩充斥着暴力而且缺乏 资金,重建黎巴嫩的工作差不多根本没做过。会见法德拉拉时,他向皮科询问现在 是否能为重建项目提供资金,接着伊朗人也提出同样的请求。尽管没有说出来,但 是却暗示了这样将促进入质问题的进展,既然援助计划已经联合国大会的授权,而 且黎巴嫩对它的需要是增加了而不是减少了,我并未觉得提供重建资金是对人质支 付的赎金。因此,我授权皮科通知他在黎巴嫩的对话者,我已与主要的捐助者联系 过了,后者表示准备为重建黎巴嫩慷慨解囊。联合国为此目的设立的基金将被用于 使所有公众都能获益。皮科还通知他们,我已经请求意大利前总理贝提诺。克拉克 西担任我的“重建黎巴嫩特别代表”。 8 月5 日,哈拉兹大使在纽约向我证实可能会有两名人质获释,这是作为我们 讨论过的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单方面采取的行动,这标志着使人质获释的进程的开始。 这时候皮科正在前往贝鲁特的途中。接着在8 月6 日,与希兹波拉有联系的团体之 一——“伊斯兰圣战者组织”发表了一个公报,表示他们愿意派遣一个使节与我举 行会谈,并且请求我拟定一个人质问题的解决方案。这个所谓的使节原来是人质之 一的约翰。麦卡锡,他是一个年轻而聪明的、以非凡之幽默笑对所经历的事的爱尔 兰人,他于8 月8 日被释放。11日我专程飞往英国在位于列奈哈姆的皇家空军基地 单独会见了他。同一天,就在我与麦卡锡会见之前,美国人质爱德华。奥斯汀。特 蕾西和法国人质杰罗米。利奥德被释放了,而杰罗米。利奥德三天前才被明显反对 释放人质的一个团体绑架。 麦卡锡交给我一封伊斯兰圣战者组织的长信,内容主要是攻击联合国未能支持 世界被压迫人民的斗争,首先指的是巴勒斯坦人民。绑架那些人质是伊斯兰战士的 答复。仅在信末尾才有几句话谈到实质问题:“为了解放我们被关押在巴勒斯坦被 占领土和欧洲的监狱里日渐憔悴的战士们,也为了解决我们扣押的那些人的事,我 们确信必须采取行动了。我们要求您在全球性解决的框架内,亲自为世界上所有被 羁留者的解放而尽心工作。假如能这样的话,我们已准备尽快结束我们今天已经开 始的使问题得以解决的进程,并将在24小时内释放我们所关押的那些人。” 麦卡锡口头告诉我的话比那封信揭示了更多的内情。他说,因为从伊朗或其他 主顾那里再也得不到大量支援,希兹波拉正处于严重困难时期。这使之确信解决人 质问题的时机已经到来。作为一种善意的表示,麦卡锡、特蕾西和利奥德被释放了。 在互换被以色列关押的人犯的基础上,就能够解决剩下的人质的问题了。伊斯兰圣 战者组织严重关注那些作为恐怖分子被监禁在欧洲的阿拉伯人,但它理解不可能立 即释放这些人。然而,需要某种承诺,保证他们会在1 年、2 年或3 年后获释,或 者被移交给一个友好国家。 据麦卡锡所说,圣战者组织指望我单独地介入此事以避免双重的努力。如果秘 书长能公开保证,以色列将释放其关押的所有相关人犯,并就早日释放那些被作为 恐怖分子而监禁在欧洲的阿拉伯人作出适当的安排的话,人质问题就将得到解决。 仅就个人而言,麦卡锡说希兹波拉扣押着两名以色列士兵,但他不知道他们是 死是活。他认为,被黎巴嫩的那些团体视作以色列兴趣焦点的阿拉德被阿迈勒关押 着。麦卡锡有印象他还活着,但他没有直接的证据。 在这些信息以及我与伊朗大使哈拉兹的进一步会谈的基础上,我感到事情的进 展正走向彻底解决人质问题的方向。这个关头急需与以色列官方代表直接协商相关 事宜。因此,8 月11日,我在日内瓦会见了以色列国防部黎巴嫩事务协调官尤里。 卢布拉尼和以色列外交部副秘书长贾哈南。贝因。卢布拉尼从前曾任以色列驻伊朗 大使,显然他是负责处理以色列行动中失踪人员问题的合适人选;因为与这个问题 直接相关,他还负责处理人质问题。他的决心很单纯,就是要使在黎巴嫩失踪的以 色列士兵返回故土;即使他们死了,也要找回他们的尸体;这是以色列国的神圣责 任。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地向我表明,以色列将运用其拥有的一切可能筹码使失踪的 以色列人回来。假如西方人质作为同一交易的组成部分而被释放,很好、没有问题 ;但是若不能使以色列人归来,就不会有交易。卢布拉尼已经为此问题工作了好几 个月,而且他已经很深地介入瑞士人的渠道里。我有这样的印象:他不是轻易付出 信任的人,而且,本性上他倾向于信任联合国秘书长。 同以色列代表的首次会谈中,我说从我自麦卡锡和伊朗大使哈拉兹那里获悉的 情况,我觉得伊朗和黎巴嫩什叶派团体对解决人质问题感兴趣,并且准备帮助我完 成此事。但是伊朗向我提出两个要求:访问伊朗;充分实施598 号决议,特别是第 六款关于谁应为两伊战争受谴责的问题。伊朗和黎巴嫩的团体还希望以色列释放所 有被关押的黎巴嫩人。换句话说,就是要秘书长和以色列都付出点代价。我告诉以 色列代表,与伊朗人接触的过程中我极力主张应该一揽子地释放全部人质,并且强 调我将其视为一个人道主义的、而非政治性的问题,我对所有被关押的人——西方 人、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都同等重视。我已经请求伊朗协助确定失踪者和死亡者的 尸体所在,包括科利特和希金斯。伊朗业已接受了这几点,现在第一次表明愿意合 作寻找领航员阿拉德,但是这要与以色列声明释放被关押的阿拉伯人联系在一起。 我已经告诉伊朗人,我准备派遣我亲密的助手之一,比如说皮科与他们合作一道寻 找阿拉德。 我进一步告诉以色列人,如果允许国际红十字会探望欧贝德,伊朗将安排以色 列代表见见被关押的以色列人或他们的尸体。伊朗还想要美国作出一点姿态以回应 伊朗正在扮演的积极角色,但他并没有要美国付出‘代价“。 卢布拉尼提到,“在这事儿上用了很多钱,你想象不出有多少”。我们从未就 这句话的含义讨论过。接着他描述了一年半以前,瑞士政府通知以色列政府在伊朗 的要求下将由瑞士来调解人质事件,以色列同意接受瑞士作为对话者。8 个月以后 瑞士通知以色列,伊朗要求以色列应为确立瑞士作为对话者的可信性作出某种作为 建立信任措施的姿态。而后以色列说服了南黎巴嫩军司令官安托尼。拉哈德将军从 阿尔基亚姆监狱释放了40名被关押者,尽管所有这些人都与针对以色列的恐怖主义 活动有牵连。以色列预先把被释放者的名单转达给了伊朗,其中包括时间和地点。 “我们等候答复,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伊朗外长韦拉亚提仅对瑞士外长说这是个 不错的表示,但还需要更多的表示。 卢布拉尼显然对阿拉德特别重视,根据以色列的情报,阿拉德在黎巴嫩上空跳 伞后被阿迈勒抓获,接着被移交给贝卡谷地中的伊朗革命卫队,该组织处于伊朗在 黎巴嫩的代理人阿里。阿斯卡里的掌握中。从那以后,以色列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 以色列需要知道,他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我们处理此事已很久了”, 卢布拉尼说,“偶尔,他们要么向我们勒索钱财,要么向我们施加政治压力。但是 只要我们向他们询问他们可以出售什么,他们就沉默了。” 因为第二天我要会见哈拉兹大使,我要求卢布拉尼确切说明协议的条款应该怎 样。他这样定义了可被接受的协议:作为对“明确解决”六名以色列服役人员的回 报,以色列准备释放在黎巴嫩被抓获的黎巴嫩和巴勒斯坦囚犯,包括欧贝德。尽管 提及第七名在行动中失踪的以色列士兵萨米尔。阿萨德,但是因为关于他的事作出 了单独安排,没有必要在协议中加上有关他的条款。至于阿拉德有迹象表明他还活 着,以色列总理在这点上坚持不放。只要能做到这些,别的事“就容易了”。我询 问哪一方应该先行作出表示。卢布拉尼回答说,以色列应该先收到有关其失踪士兵 状况的某些信息。 第二天,即8 月12日,我向哈拉兹大使转述了以色列的立场。我强调说,就以 色列的视角而言,释放一个英国人质和一个美国人质是重要的,但却不够。哈拉兹 显然非常理解,以色列有权收到一些具体的东西,作为对它被要求付出的东西的回 报。 当我两天后会见以色列代表时,卢布拉尼先交给我一封信,他说这是沙米尔总 理要求转交给我的,这封信声明以色列欢迎我在推进释放被关押在黎巴嫩的人质和 囚犯方面所起的作用。这封信用精确的条款重申了以色列的立场,这些条款卢布拉 尼已向我表述过了,只是又增加了一点内容。以色列准备立即让国际红十字会的代 表探望处在以色列和哈拉德将军控制下的黎巴嫩囚犯和被关押者,只要给予以色列 同样的方便以探望在黎巴嫩的以色列的战俘、行动中失踪者和南黎巴嫩军的俘虏。 卢布拉尼坚持认为,在我努力追求使人质一揽子获释的过程中,不应该再要求以色 列作出单方面的表示。我必须获得能传达给以色列的有关失踪的以色列士兵状况的 明确的证据。 因为所要求的证据涉及技术性细节,皮科被同意前往以色列听取全面的情况汇 报。我问及一旦我获得这样的证据以色列会做什么时,卢布拉尼回答说,只要以色 列收到这样的证据并且对此感到满意的话,不管我还是以色列被“引入歧途了”, 以色列都将释放相当数量的被关押者。以色列还提出了寻找那些无辜的以色列士兵 的建议。以色列人说他们中的3 个人在叙利亚控制区被抓,寻找这些士兵或他们的 坟墓的工作必须将叙利亚包含在内,他们能向皮科提供要找的东西的详细资料。我 答应以色列,我将寻求叙利亚的同意。皮科很快就将前往以色列——只要他收到伊 朗人传递过来的信息。我会准确地向伊方转告以色列的立场,这些都已包含在以色 列总理的信中了。以色列代表说没有理由为以色列政府的立场保密。我却有不同的 看法,因而我告诉以色列朋友我们都是外交家。唯一的不同是我岁数大一些,因此 倾向于旧式方式。我觉得如果公开了这封信,它可能会被误用。所以我将口头传达 信的内容,“但是不会改变一个逗号”。 会谈结束前,以色列代表再次强调,以色列不会屈服于做出另一个单方面姿态 的压力。卢布拉尼挑明说麦卡锡获释以后,英国首相约翰。梅杰写信给沙米尔总理, 要求以色列作出人道主义的姿态释放一些被关押者。以色列很清楚在人质问题上它 将面临持续增加的压力,但它不会屈服。为了确保以色列人理解我建议的解决问题 的途径,我郑重声明我决不会将作出让步的责任都加诸以色列身上。我非常清醒地 认识到以色列并非掌握钥匙的唯一一方。 几天后当皮科前往以色列时,就有关确认失踪的以色列士兵的身份的技术层面 听取了全面的情况介绍。以色列人推测,除了阿拉德以外,所有被俘的以色列士兵 都已死亡。他们还调查了关于4 名伊朗外交官的情况。对于这几个人,伊朗外长韦 拉亚提过去曾表示过关注。 根据以色列人的情报,这些外交官在1982年被抓后立即处决。以色列情报机关 提供了可被转交给伊朗的关于以色列人相信是埋葬这些外交官的地点的文字和图片 材料。以色列人还向皮科提供了有关被掌握在什叶派团体手中的南黎巴嫩士兵的详 尽情报。会谈期间,皮科说为了从黎巴嫩的消息来源获得有关以色列士兵的确切情 报,他需要以色列保证将释放一部分黎巴嫩囚犯作为回报。卢布拉尼在规模较大的 会议上并没有作出这种保证,但在随后与皮科的单独谈话中他作出了保证。 第二天,在日内瓦我就告诉哈拉兹大使,若能提供关于两名处于希兹波拉(或 其他团体)掌握中的以色列士兵的确切情报,将有助于推动以色列释放一部分其控 制下的被关押的黎巴嫩人。我还交给他以色列提供的关于四名伊朗外交官的情报, 以及那些以色列有理由相信他们知道罗恩。阿拉德究竟在哪的伊朗公民的姓名与住 址。我进一步说明,既然三名失踪的以军士兵似乎处于伊朗的势力范围之外,我愿 意就此事给叙利亚政府写信。我建议派皮科去德黑兰以提供可能需要的进一步详细 材料,同时接收伊朗确切的反应。 伊朗与希兹波拉的反应是积极的。下星期就可以具体办理了。然而,伊朗人坚 持要以色列释放100 名黎巴嫩囚犯。当卢布拉尼会见皮科以听取伊朗人所说的话时, 他最初的反应是拒绝伊朗人的要求。但是第二天,即8 月31日,他打电话给皮科说, 如果能提供关于两名以军士兵的确切情报,以色列可能会释放100 名黎巴嫩人。接 着在9 月1 日,沙米尔总理的内阁碰头以考虑此事。9 月2 日,卢布拉尼通知皮科 以色列同意互换,但是不再以获取以色列人的信息为基础,而必须交换以军士兵的 尸体;除此之外必须提供关于阿拉德的信息。可以在秘书长访问德黑兰期间向他通 报这些情况,释放被关押的黎巴嫩人的举措也可以在秘书长访问期间发生。在这种 情况下,以色列将从阿尔基亚姆监狱释放ho名囚犯,并从以色列释放其它20名囚犯, 总数达到80名;除此之外,以色列还将归还5 具黎巴嫩人的尸体。 计划已经安排皮科将于9 月4 日前往黎巴嫩接收关于两名以色列人的确切消息。 鉴于以色列新的立场,我不得不考虑以后的进程安排。伊朗人已经通知我,将任何 其它的条件与我所建议的“小包裹”方案联系起来都可能在可见的将来阻止释放人 质的进程。我认为以前达成的寻找阿拉德的协议可能提供一条打破僵局的途径。通 过随后的协商,哈拉兹大使9 月5 日同意我向以色列人作出如下声明:“秘书长将 开始进行寻找工作,因此秘书长最终能确定罗恩。阿拉德是活着或者已经死了。伊 朗已经向秘书长保证伊朗将提供一切可用的工具使秘书长的工作取得圆满成功。” 哈拉兹告诉我,寻找工作将持续10到15天,但是这条信息并没有包含在声明当中。 第二天,我在巴黎会见了卢布拉尼,并向他宣读了这份声明。我说我认为这份 声明满足了以色列提出的要求,因此我希望以色列政府按照在瑞士讨论过的“小包 裹”方案推进事情的进程。以色列作出的任何其他决定都将暗示以色列不再愿意与 我的努力合作了。这就促使以色列立即作出反应,他们提出了一项详细的相关建议, 在随后的谈判中被证明是非常重要的。其具体操作条款如下所述:为了推动秘书长 提出的建议的实现,以色列愿意作出额外的人道主义的表示——释放并遣返被关押 的70名黎巴嫩人,包括一些尸体,用以交换关于以色列和南黎巴嫩军的战俘和行动 中失踪者的无可辩驳的证据;通过联合国秘书长要求叙利亚总统阿萨德展开全面的、 深入细致的寻找以色列在叙控区的行动中失踪人员的行动。 根据建议,以色列收到这一情报以及秘书长向阿萨德总统作出斡旋的情报后, 并且确证情报是真实的话,那么以色列就会释放35名黎巴嫩人。当秘书长寻找罗恩。 阿拉德下落的结果出来时,以色列还将释放另外35名囚犯。这样,以色列的建议预 示了在找到阿拉德之前要释放一些黎巴嫩人。 这期间,我访问德黑兰的日期被定在9 月10日至11日。就在过渡期内,局势有 了较快的发展。皮科再一次秘密前往黎巴嫩,接受关于可以确定两名以军士兵的尸 体掌握在一个希兹波拉的团体手中的材料。然后在9 月8 日的晚上,皮科和我又在 黎巴嫩会见了卢布拉尼和其他4 名以色列代表。以色列人显然关注在即将到来的与 拉夫桑贾尼总统的会见中,我将在伊朗人提供以色列人想要的关于阿拉德的信息之 前给予伊朗人想要的东西。我向以色列保证,伊朗已明确答应去寻找阿拉德的下落。 以色列人从他们的自己的情报来源获悉,伊朗领导人期望我公开我所携带的关于安 理会598 号决议的结果。他们的情报显示伊朗企图把西方人质问题同以色列战俘问 题分开。他们重申从他们的情报来源可以确定,阿拉德被伊朗的代理人阿斯卡里关 押在位于巴尔贝克的什艾克。阿卜杜拉兵营中,而且伊朗政府对此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说我愿意与拉夫桑贾尼总统直接讨论阿拉德事件;我将一如既往坚持一揽子解决 方案。 然后卢布拉尼声明,以色列已经就归还两名以军士兵尸体,以及提供关于阿拉 德的情报的情况下应释放多少被关押者达成一致。以色列认识到秘书长在与伊朗的 会谈中需要进一步的“手段”。因此,如果以色列对得到的确切情报满意的话,不 迟于9 月11日——我将与拉夫桑贾尼进行会谈的日期——以色列将释放60名黎巴嫩 人;如果两名以军士兵尸体被归还而且收到关于阿拉德的信息的话,以色列还将释 放另外30名黎巴嫩人。关于互换问题有这样一些数字——60+30,70+75和80+10. 我觉得没有一个数字是完全确定的,但是如果伊朗提供的有关以军士兵的材料令以 色列满意的话,以色列将释放大量的被关押者。 当以色列人细查皮科从黎巴嫩带来的材料时,他们发现确认其中一个士兵的材 料全都具备,但有关另一名士兵的材料却不充分。相应的,9 月11日以色列人从阿 尔基亚姆监狱释放了引名在押犯,并归还了9 具尸体,以色列国防部的发言人在宣 布上述措施时说,以色列相信这种人道主义的表示,“还将促进联合国秘书长解决 西方人质问题的努力”。 与拉夫桑贾尼总统的讨论 9 月11日,我在德黑兰会晤了拉夫桑贾尼总统。我再次对他的敏锐和生气感到 震惊,不像其他大多数伊朗宗教界人士,他没有留络腮胡子,仅留着象征性的颊须。 我第一次会见他是在两伊战争时,他沉默寡言,给人非常深的原教旨主义毛拉的印 象。在后来举行的会谈时,仍然在两伊战争期间,他显得较为外向和健谈。此际他 热情欢迎我对伊朗的访问。他专心地听取了我的讲话,黑色的眼睛不时地闪烁,流 露出兴趣。他对—些想法和建议立即作出权威的反应。令人惊奇的是,他敏锐的反 应与愿意听取我的意见和建议的姿态,让我想起了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 会谈不是从人质问题而是从联合国安理会598 号决议的实施开始的。正如所料, 拉夫桑贾尼特别重视与谁应为两伊战争受谴责有关的段落。我告诉他,一组独立的 教授们正在准备相关的报告,报告不迟于*月将准备就绪。我希望那时能够向安理 会提交一份报告。拉夫桑贾尼总统特别提到我的任期到12月31日就要结束,他坚持 要我必须自己完成这份报告,因为我对伊朗与伊拉克较为了解,而且知道战争期间 发生了些什么事。我重申,由于侵略科威特,伊拉克侵犯了基本的国际法准则。至 于两伊关系方面,两国1975年的双边条约必须重新考虑。然后我把话题转向人质问 题。在感谢了伊朗总统的帮助之后,我宣称当天以色列释放60名黎巴嫩人是解决整 个人质问题的一个重要步骤。如果能尽快提供关于以色列领航员阿拉德的信息,那 么真正的突破就在眼前。解决一个人的问题可能导致释放几乎所有被关押的黎巴嫩 人——1 个人换400 人!拉夫桑贾尼回答道,他们已就这个问题做了大量工作。他 认为存在两种可能的途径:他们可以进入黎巴嫩去询问那些可能知道有关情况的人, 就像他们在处理被绑架的那个法国人的事件时所做的一样。另外一条是通过叙利亚, 因为存在较小的可能性——阿拉德可能在叙利亚。拉夫桑贾尼允许伊朗稍后将尝试 提出的两种途径之一。 为了努力表明解决整个人质问题具有更大的重要性,我暗示美伊关系的改善是 值得向往的,那将使得伊朗成为解决海湾地区和整个中东地区问题的全面参与者。 绊脚石就是人质问题。拉夫桑贾尼对我正在推进的解决人质问题的进程可能导致美 伊之间一些问题的解决感到乐观,他联系起过去他与里根总统和布什总统的接触。 美国人最初做了些很不明智的事。为了获取参与尼加拉瓜内战所需的钱,他们以非 常昂贵的价格向伊朗出售武器。他说,“这使一切陷于停顿”。从那时起,布什总 统就捎信给伊朗说,应该释放那些人质,稍后可以解冻伊朗在美财产。拉夫桑贾尼 明确声明,两件事之间的联系现在已经切断了。伊朗除了要求对黎巴嫩人提出的释 放所有被关押的黎巴嫩人的要求有满意的答复以外,不向释放西方人质提出任何条 件。 我说以色列想要交换自己的人。严格说起来,西方人质问题和失踪的以色列人 的问题不是同一个问题。接着我直接问伊朗,是否能使剩下的西方人质获释。拉夫 桑贾尼的回答有些含糊,似乎与他先前所说相矛盾。“在进一步释放一些人质以后”, 他说道,“其他人也必须被释放”。以色列人收到有关以军士兵尸体的充分情报以 后,事情就应该这样发展下去。“这一切就绪后,如果美国想要促进美伊关系,就 应该解冻伊朗的财产”。拉夫桑贾尼最后请求我就人质问题发表公开声明时不应忘 记提及伊朗人质。显然他并未被告知,我已经将以色列提供的关于伊朗人质的死讯, 以及埋葬他们的地点的情报传递给了伊朗;在德黑兰期间,我会见了这些人质的家 人,向他们通告了不幸的消息,并表达了我的同情。 人质释放进程的继续 随后的两周内,皮科不停地往返于以色列与黎巴嫩之间,从事深入细致的秘密 协商工作。在指望事情有进一步的发展之前必须克服两个障碍。以色列人坚持要求 得到有关被扣留在什叶派团体手中的第二位以色列士兵尸体的进一步的详细资料。 希兹波拉和其他的团体本来有这样的印象——以色列在他们提供了关于第一位以军 士兵的详尽材料后将会向他们移交80名被关押的黎巴嫩人。既然以色列仅释放60名 被关押者,他们就认为以色列从它的承诺上后退了。皮科必须保持与黎巴嫩的地下 团体不断接触,以求打破僵局。 随着英国常驻贝鲁特代表杰克。马恩于1991年9 月24日被释放,释放人质与被 关押者的进程又继续进行了。两天以后,即9 月26日,以色列又释放了15名被关押 的黎巴嫩人,尽管他们仍然没有收到他们认为是确切的关于被希兹波拉控制的第二 具尸体的身份证明材料。同一天,美国人质杰西。特纳获释。这与拉夫桑贾尼总统 曾向我陈述的其他人质将被释放的话相一致。这里我必须说说叙利亚的作用。叙利 亚人在使人质获释方面帮助不大。然而,当释放那些人质时,叙利亚人提供了后勤 支持。大部分释放西方人质的安排是在什叶派团体与皮科之间做出的。但是,应该 认为在人质获得自由时接管他们,并将其安全地护送到大马士革方面,叙利亚人发 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当什叶派团体坚持要将人质特蕾西直接移交给皮科等人时,叙 利亚人向伊朗人强烈地抱怨,并且通过他们威胁说,要终止与皮科的合作。 杰克。马思与杰西。特纳获释后,关于进一步释放美英人质的事看起来又得仰 仗有关阿拉德的消息了。尽管伊朗人已同意寻找此人,但寻找的时间还未确定。以 色列人同意,与寻找阿拉德相关,将释放大量被关押者,但他们坚持只有在寻找工 作完成的情况下才释放大部分被关押者。10月8 日,卢布拉尼提出了一份新的详尽 计划,根据这个计划,双方释放被关押者的时间与寻找工作的进展将明确地互相关 联。从开始寻找阿拉德算起,寻找进程将持续超过30天。在30天结束时,罗恩。阿 拉德,什艾克。奥拜德和所有剩下的在阿尔基亚姆监狱和以色列境内的黎巴嫩囚犯 都将被释放;联合国秘书长将发表一项声明——将继续寻找以色列的失踪人员。 伊朗对这个计划的反应是认为其不可接受;同以前一样,伊朗的理由是,在不 同阶段获释的黎巴嫩人的数量太少了。我寻求在我们已确立的较早的过渡性“小包 裹”解决方案的基础上推进事情的进展:“小包裹”方案预示,在以色列收到关于 第二具以色列尸体的完备资料后,将释放另一个西方人质,最后以色列将多释放10 名黎巴嫩囚犯。这个尝试没有成功。皮科再次在这个地区内秘密穿梭调解以使各方 重新走到一起。在德黑兰收到消息说,利比亚总统卡扎菲愿意帮助解决人质事件。 皮科应邀前往利比亚,利比亚政府还专门为皮科此行租赁了一架飞机。我个人对利 比亚提供帮助的可能性并不乐观,但是伊朗当局希望卡扎菲可能有能力对那些仍然 扣押着西方人质的黎巴嫩的团体发挥正面影响。这样做可能比较重要,因为三个秘 密的什叶派团体正在轮流释放人质。而轮到的该释放下一个人质的团体思想观念上 很混杂,并不完全受伊朗的影响。然而,皮科的利比亚之行收获甚微。皮科并未见 到总统,而总统代表告诉他说,尽管利比亚很想帮忙,但利比亚与人质问题完全无 关,而且与扣押人质的团体没有直接的联系渠道。 这段时期内不断有来自黎巴嫩与伊朗的消息来源传来的报告说,以色列拒绝释 放更多被关押的黎巴嫩人正危胁着人质释放进程的继续进行。以色列人从他们的角 度考虑也变得担心起来,担心我将满足伊朗人有关安理会598 号决议的期望,而且 西方人质问题也将在不管以色列是否满意的情况下得到解决。他们的担忧因没有开 始已作出承诺的寻找罗恩。阿拉德的工作而增加了。结果在10月26日,卢布拉尼交 给皮科一份修改过的以色列关于全面解决人质问题的建议书,该建议书使得人质释 放进程的一切进展都将依赖于以色列是否收到关于罗恩。阿拉德究竟在哪儿的无可 辩驳的确切情报。这份建议书转交给伊朗人时,他们认为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因 而拒绝考虑这个建议。两天后我在纽约我的住所会见了卢布拉尼,并且向他建议应 该修改一下这份计划,以便在寻找阿拉德的工作开始时以色列释放75名黎巴嫩人, 而在寻找工作结束时再释放另外75人。卢布拉尼确信现在伊朗人希望尽快解决人质 问题。他认为应该先等几大,之后我再给伊朗总统写封信。以色列不准备回复到先 前的建议上。我相信,以色列方面在使事情所有进展均依赖于获得关于阿拉德的讯 息上犯了策略性的错误,因为这样做将鼓励伊朗人在解决西方人质问题上走在前头, 并且将这个问题与失踪的以色列士兵和被关押的黎巴嫩人的问题割裂开来。 现在,伊朗人暗示我在促使美国向以色列施加压力方面做得不够,但更为重要 的是,他们再次强调了伊朗希望尽快实施安理会598 号决议第六章的内容。他们还 开始询问能否设立基金会,该基金会可与对黎巴嫩公民的援助项目一道运作。换句 话说,就是要找个伊朗之所以坚持要黎巴嫩的那些团体释放剩下的西方人质的正当 理由。 11月4 日,我们被告知,拉夫桑贾尼总统认为以色列的立场不可接受,而且他 感到必须找到其他策略以实现他与我达成的协议:解救西方人质。我调查了一下从 欧共体获取资金并增加到。联合国大会为援助黎巴嫩而设立的信贷基金(但是数目 少得可怜)上去的可能性。当然,我向伊朗人表明,只有在全部人质获释后才可能 向黎巴嫩提供特殊项目资金,而且不能将之视为赎金。在任何情况下,将人质与及 时获得可以使用的追加的资金联系起来都被证明是不可能的,尽管后来为了使所有 其他西方人质都被释放后仍然被扣押的两名德国人质获释,欧共体的资金发挥了作 用。 卢布拉尼对德黑兰状况的部分估计当然是正确的。伊朗人急切地想尽快了结人 质问题。已经决定需要一个新的不依赖于以色列人的策略以后,伊朗人迅速拟定了 一个预备方案。这个方案就是要尽可能多地实现伊朗的政治目标。基于此,伊朗人 有四个政治目标:(1 )重建伊朗作为国际社会负责任的一员的地位;这个目标通 过9 月份我对德黑兰的访问仅是部分地实现了;(2 )由我向安理会提交一份报告, 确认伊拉克应因两伊战争遭受谴责;(3 )将伊朗从美国制定的因包庇恐怖主义分 子而应受制裁的国家名单上去掉;(4 )联合国为重建黎巴嫩提供一些财政支持。 11月11日,哈拉兹大使通知我说,德黑兰已经预见了释放人质的时间表。同时, 他强调指出,如果美国赞赏释放人质的举措将会非常有用。我表示准备与美国取得 联系,如果释放人质的过程在12月初能结束的话将是非常有益。我承诺说我会公开 发表声明说,我将继续为解救被关押在阿尔基亚姆监狱里的人,以及解决其他相关 的人道主义问题而尽心工作,至于598 号决议,我特别说明在我的报告中我基本赞 同第六章的内容。 皮科在这次会谈后立即前往大马士革和黎巴嫩,目的是给什叶派团体提供一些 为什么他们应该如伊朗所督促的那样了结人质问题的理由。下一轮人质释放也需要 他在场,预计在11月15日后不久。我必须在这里强调,尽管伊朗人对希兹波拉和与 希兹波拉有联系的秘密团体有强大的影响,但他们对这些组织的控制是不全面的。 这些团体需要些直接的劝说——用句美国人的话,他们需要被安抚一下。有关人质 释放的细节也必须制订出来。这就是皮科以高超的技巧与极大的勇气完成的任务, 他将讲述自己的故事,但我在这里可以这么说: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参加在黎巴嫩召 开的会议,甚至对那个国家并不陌生的以色列人都劝阻他的大胆行为。 当天在我与哈拉兹的会见结束后,斯考克罗夫特将军在我的建议下来到纽约。 我告诉他我们的协商工作取得了大量进展,现在我们有一份临时性的释放所有美国 人质的日程表——所有美国人质在*月初之前都将返回家园。如果像现在预期的那 样所有美国人质都被释放了,那么主要是由于伊朗发挥的作用。伊朗人重提布什总 统那句话“善有善报”并且希望美国作出积极反应。我指出伊朗人的特殊兴趣在于, 布什总统在美国人质获释前后向美国国会提交将伊朗从恐怖主义国家的名单中去掉 的议案。拉夫桑贾尼总统请求我给布什总统捎个口信,其中包括拉夫桑贾尼对最近 在德黑兰举行的关于巴勒斯坦的会议的评价。我暗示这是他有兴趣拉近美伊关系的 进一步说明。当然,听说人质将获释,斯考克罗夫特将军非常高兴,并对联合国所 做的一切表达了最诚挚的谢意。然而,关于将伊朗从恐怖主义国家的名单中去掉的 事,他不能给出答复。 11月8 日,特里。维特和托马斯。萨瑟兰,一个英国人和一个美国人被释放了。 同时,美伊在海牙达成协议,美国将为巴列维时期伊朗在美国购买的、但从未交货 的武器装备向伊朗赔偿2.78亿美元。美国还宣布,伊朗和叙利亚都未曾卷人泛美103 航班在苏格兰的洛克比空难。我可以明确地说,美国从未通知我将采取这些举措, 或者暗示他们正在进行与人质问题有关的谈判,我相信那时我是在人质问题上沟通 各方的主要的和唯一的渠道。但是即使时间完全一致,还是幸运的,因为至少伊朗 部分地得到了它迫切想要的两样东西:一些伊朗财产被归还;恐怖主义分子的恶名 也减轻了。 以色列人依然下落不明 到这个时候,我相信其他的美国人质很快也会被释放。但我也意识到以色列还 没有获得关于罗恩。阿拉德或其他下落不明的土兵的信息,而且仅仅使得一具尸体 返还故土。以色列仍旧控制着几百名被关押的黎巴嫩人。在我秘书长任期届满之前 解决人质问题的所有层面,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我的希望和决心。皮科与以色列人 保持着持续的交往,我知道以色列人对人质释放进程这样发展很不满意。11月23日, 我前往罗马会晤以色列人质协调官卢布拉尼,这不是一次轻松的会谈。我强调说明 我希望在年底以前了结人质问题,同时希望加快事情发展的势头,以便我们能获取 有关罗恩。阿拉德的信息。我注意到以色列决意如果没有获得互惠的保证,将不做 出任何更多的表示。然而我还是建议,如果以色列释放相关的很少量的被关押的黎 巴嫩人——只要10个人——就能够使整个进程加快,以色列也会被重新视作积极参 与的一方。卢布拉尼回想起他从前的想法:应发展一种一般性的策略,该策略将充 分有利于秘书长和以色列利用一切有效的政治手段解决问题。他认为结果并没这样 做。他同意我加快势头发展的观点,但是声称以色列几乎所有的目标仍未实现。他 认为以色列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前,应确保结果能够实现。我重申基于人道主义的立 场,我强烈希望在我任职结束之前看到全部人质问题皆获解决。 11月30日,皮科在黎巴嫩收到希兹波拉的一份释放剩下的三名美国人质的时间 表。第二天,以色列从阿尔基亚姆监狱里释放了23名被关押者,宣称这是应秘书长 的请求而做的。接着剩下的三名美国人质被释放了。特里。安德森是最后一名被释 放的美国人质,日期是在12月3 日。每个人都由叙利亚代表迎接(皮科亦在场), 并根据业已确立的惯例将其护送到大马士革。现在,所有美国、英国、法国的人质 都自由了。但是,我确立的目标——在我任期结束前完全解决人质、被关押者和行 动中失踪的士兵或战俘问题并没有实现。在我对所取得的成就感到满意之时——每 个人质的脸上因重获自由而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欢乐——我没有,也不能忘记两位未 能生存下来的联合国人质。他们必须作为受害者和烈士而被永远记住:他们是使用 暴力而不能解决的冲突的受害者,是为了通过理性、和解与国际合作结束这场冲突 而献出生命的烈士。 使处于以色列控制下的所有被关押的黎巴嫩人获释的目标眼看就能实现了。著 名的阿尔基亚姆监狱到时将变得空空荡荡。这仅仅依赖于一件事:提供关于罗恩。 阿拉德下落的情报。以色列人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他曾经落入伊朗在黎巴嫩的代理人 手中。为什么伊朗人不能或不愿提供关于这个人命运的情报信息,或者根据达成的 协议开始寻找他呢?这仍然是个悲哀的、有害的谜。我在权限内尽我所能试图说服 伊朗人。我未曾以任何方式暗示释放西方人质比释放阿拉德更为重要。最终,伊朗 准备尽力使西方人质获得自由,而没有理会以色列提出的释放其控制下的所有被关 押的黎巴嫩人的互惠形式。这样,也减小了根据对等的互惠形式使阿拉德和所有行 动中失踪的以军士兵的尸体返回故土的可能性。 谁之罪? 绑架人质的团体到后来变得模模糊糊。1991年8 月至11月间获释的9 名西方人 质都是被与希兹波拉有联系的3 个秘密什叶派团体所绑架的,而希兹波拉是一个与 伊朗有密切关系的公开的原教旨主义什叶派组织。在不同的时间,这些团体自我指 认为伊斯兰圣战者组织,革命正义组织和世界被压迫者组织。没有一个团体曾经请 求联合国作出保证,不对它们进行追捕或报复。从结构性意义来看,它们是否真的 存在就有疑问。我相信它们在希兹波拉的指导下(如果不是完全控制的话)行动; 而希兹波拉显然依赖于伊朗的支持,因此它又受到伊朗的强大影响。希兹波拉和伊 朗都不能不为这些无情的绑架事件而受到谴责。但是,同样真实的是,正是在拉夫 桑贾尼总统的领导下,伊朗成为使人质获释的主要作用因素。这标志着伊朗方面的 重要转变;确切地说,被其自身迫切的经济和政治利益所推动——这些利益与广大 的国际社会的利益并无冲突。这个地区的和平与稳定只有在伊朗重新加入负责任的 国家行列后才可能强化。 1991年12月9 日,即最后一名美国人质获释后的第6 天,我向安理会提交了一 份报告,在报告中将发动两伊战争的责任主要归咎于伊拉克。我相信这是对事实真 相的陈述,并没有受到伊朗支持我解决人质问题的影响。我毫不怀疑我有理由希望 调查结果如此——诚实的调查结果——为的是鼓励伊朗支持解决人质问题。 可以理解的是,布什政府没有为人质问题作交易而向伊朗让步。据我所知,整 个人质问题解决进程中美国的政策根本没变。但我觉得人质获释后美国的一些积极 反应是正当的,因为布什总统曾讲过有兴趣促进美伊关系,而且有助于影响伊朗在 这个地区的政策。我特别想到可以委婉地向布什总统建议,将伊朗从因为其政策庇 护恐怖主义分子而继续受到贸易制裁的国家的名单中去掉。当我作为联合国秘书长 最后一次会见布什总统之际,我向他提出这个建议。布什先生的回答有些含糊,但 却是正面的。吉姆。贝克当时也在场,他反对这项建议,并说这是因为伊朗人仍然 在鼓励恐怖主义。怎么能把他们从名单上去掉?他问我。我不知道任何伊朗在世界 其它地方支持恐怖主义的行动,尽管我也被对萨尔曼。拉什迪的继续有效的死刑宣 判深深困扰。可是我依然确信,伊朗在使西方人质获释方面发挥的作用具有决定意 义的重要性,这表明了在更具建设性的领导下,伊朗的政策方向发生了积极的变化, 明智的作法应该是鼓励这种政策转向。 妇女受害者 如果不记载下我对所遇见的人质的家人的崇高敬意的话,我就不能结束这一章。 他们满含希望而来,希望我能为他们所爱的人的获释做些事情。在某些情形下,我 能承诺的帮助看起来较为吝啬,这一点我也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对能做的事表示感 谢。亚历克。科利特的妻子温文尔雅,接近我时还有些害羞。失去她的丈夫后,她 完全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她首先表达了善良的人们惯常的对联合国所做的努力的 谢意,而不论这些努力被证明是多么地无效。但是她坚信她丈夫会被释放,即使在 没有真正理由保持希望之时,她仍相信他还活着。在丧偶后没有办法维持她和他的 小孩的生活的情况下,现在她被联合国雇佣,她在那儿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信念:她 丈夫还活着。 希金斯中校的妻子则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她自己就是美国海军的少校。作为 坚定的、历经军事考验的女性,她准备自己动手使丈夫重获自由。她充分理解美国 政府在谈判释放人质问题时不得不受到各种限制,她决定采取独立行动。在一名美 国律师的协助下,建立了与一个著名的黎巴嫩商人的联系,该商人声称他有证据表 明希金斯中校还活着而且为使其获释的谈判(估计包括赎金)可能会富有成果。希 金斯少校的律师在世界被压迫组织宣布处决希金斯中校时正准备前往黎巴嫩。尽管 她十分痛惜以色列人绑架什艾克。欧贝德的行为,但她说现在还不是向任何人发泄 怒火的时候。她的举措是使丈夫获得自由。当我收到报告确证他已经死了时,我在 向布什总统通告我们的调查结果之前,先打电话给希金斯少校表达了我深深的哀悼。 甚至在伤心时,她还不忘感谢联合国所做的一切。 阿拉德少校的妻子带着他们的孩子从以色列来见我,当阿拉德在黎巴嫩跳伞走 向未知命运时,那孩子还是个婴儿。她依然年轻——不超过30岁,我可以说——这 位萨巴拉(以色列人用以称呼土生土长的以色列人的用词)也非常非常勇敢,她感 谢联合国参与使她丈夫返回故土的工作。她丈夫曾设法从黎巴嫩被监禁处给她捎信, 因此她知道他是活着被俘的,而且在相当一段时期内生活得不错。但是后来,在长 达8 年的等待后,他完全消失了。 虽然我们很高兴其他人质能够获释,我却不能忘记这三位勇敢的女性,她们期 待着、奋斗着、寻觅着,而不论有没有回报。她们的生命中,就像黎巴嫩与以色列 的许许多多人一样,将永远留下因仇恨而滋生的残酷无情行为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