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南斯拉夫:欧洲的悲剧 1991年6 月28日,斯洛文尼亚总统米兰。库根鉴于南斯拉夫军队发动的针对其 国家的空中打击,呼吁联合国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安理会并未对此作出反应。只在 安理会通过713 号决议时,才首次对此冲突及伴随着南斯拉夫解体而来的民众苦难 作出正式反应。713 号决议案缘于安理会中的欧共体成员国拟备的一份草约,该决 议首先将重点放在安理会支持欧共体在南斯拉夫内部重建和平与对话的努力上,并 明确地支持欧共体观察员的停火安排,以及海牙南斯拉夫事务会议对于推动建立某 种和平基础的努力。 此项决议呼吁联合国仅在两个方面采取主动。首先,它促请联合国秘书长在与 南斯拉夫政府协商的情况下,毫不迟延地对所有实现和平的努力提供帮助。其次, 在确定南斯拉夫现行状况是对国际和平与安全的威胁后,安理会对南斯拉夫武器和 军事装备的输人实行普遍、全面的禁运。安理会还应吁请所有国家都避免“采取任 何可能导致紧张状态升级以及阻碍或延迟和平协商解决冲突的任何行动”。这点被 广泛地理解为反对过早承认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的某种告诫。 欧共体与联合国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平衡。欧共体已经承担起处理南斯拉夫危 机的责任,其成员国也无意将责任让与联合国。然而欧洲人自己认定,联合国对他 们努力的首肯不可或缺,这部分是因为南斯拉夫各方不相信欧共体完全中立、没有 偏见。而且,欧共体自身不可能实施有效的国际制裁;只有联合国通过全球性的努 力才能做到。欧洲议会已要求其成员国请求联合国安理会“考虑向南斯拉夫派遣一 支有效的军事力量保证停火的实现,并确保对南斯拉夫及其各共和国的未来有一种 可行的解决办法”。此项请求在派遣军队这点上是不现实的,但表明了欧洲人希望 看到联合国更深地介入这场危机,但不要卷人与欧洲的争斗中。 由欧共体及其他欧洲组织承担起处理南斯拉夫事件的首要责任是比较合适的, 毕竟南危机显然是欧洲的地区冲突。我本人相信,如果欧洲人的初衷能够实现的话, 对于欧洲的未来极为重要。当然,我越来越关注南斯拉夫事态令人不安的发展,但 我既不想看到联合国和欧共体争夺对南斯拉夫的影响,也不想个人以任何方式干扰 欧共体指定的南斯拉夫事务会议主席洛德。卡灵顿正从事的工作。正是在这种情况 下,我承担了603 号决议赋予我的含糊责任:协助欧共体和其他组织推进为结束南 斯拉夫冲突而提出的各项措施。 我认为短期内我能做到的最有用的事情,就是与那些直接卷入南斯拉夫危机的 组织的代表会谈,以便能够向联合国大会提交一份关于南斯拉夫局势的全面、客观 的评估报告。为此目的,我与洛德建立了联系,并会晤了以下各人:德国副总理兼 外长、欧洲安全合作会议和西欧联盟的当值主席汉斯。德里克。根舍,荷兰外长、 欧共体外长理事会当值主席汉斯。范。登。布鲁克,意大利外长、在欧共体内部发 挥重要作用的吉安尼。德。米奇利斯,南联盟外长布迪默。伦卡。所有人都欢迎联 合国加入处理南斯拉夫危机的组织中,但所有人都像伦卡一样认为,应把注意力集 中在对欧共体努力的支持及增加对欧共体的信任上,没有人觉得还在打仗时就部署 维和部队是可行的。意大利外长特别强调了这点,声称意大利政府认为,向南斯拉 夫派遣维和部队的想法是“无稽之谈”。海牙南斯拉夫事务会议形成一种共识,认 为只要地面上的战斗在持续,事情就不可能取得什么进展。伦卡建议说,如果我能 对南斯拉夫作一次象征性的访问,在政治上、精神上都会收到有益的效果。我回答 说,我不愿意在任何方面看起来好像同洛德从事的工作产生重叠。 我已获悉,根舍副总理倾向于早日承认克罗地亚与斯洛文尼亚的独立。根舍在 我们会谈中并未提及此点,但他说那天早晨(9 月26日)已与克罗地亚总统图季曼 联系过,并且“非常有力地”建议他,无论如何克罗地亚都应该坚持最新一轮停火 的义务。他告诉图季曼,“这样做对他们的未来会好一些”。 对塞拉斯·万斯的任命 713 号决议的通过既未缓解克罗地亚境内的战事,也未能增强欧共体控制局势 努力的有效性。9 月早些时候由欧共体在南斯拉夫境内的代表所达成的停火协议, 就像以前达成的许多其他协议一样,很快就被抛到一边了;而欧共体的非武装的、 数量有限的观察员,越来越显示出其无效,他们甚至不能到达战斗正在发生的地区。 面临如此恶化的形势,欧共体于10月6 日发表了一项公开声明,恳请我考虑派遣一 位私人特使去南斯拉夫。由于英国与法国常驻联合国代表早些时候曾向我建议过任 命一位私人特使,所以我对欧共体的声明并不感到吃惊。我已经决定做这项工作的 最好的人选是塞拉斯。万斯——美国前国务卿、民主党人,据我所知他是个绝对正 直、判断敏锐的人。我还了解到他过去与南斯拉夫局势的发展有联系,并与南斯拉 夫许多领导人熟捻。欧共体声明发表的第二天,我打电话给万斯,问他是否愿意出 任我的私人特使,这是713 号决议赋予我的权限。尽管他从前取得了无数功绩,万 斯还是在12小时内答应担负起这项被证明是艰巨的使命。他告诉我,他非常高兴能 尽全力帮助处于悲惨形势下的人们。出于礼貌,我打电话给美国国务卿吉姆。贝克, 向他通告这项任命。贝克说:“对我们而言,万斯是明智的人选。” 万斯的南斯拉夫之行很快就安排妥当,而此行的主要任务,如我们所商定的就 是在713 号决议案条款规定的框架内去弄清事情真相,以便继续我在纽约业已开始 的对话。在万斯临行前,我们在纽约会晤了洛德。卡灵顿。欢迎卡灵顿时,我说塞 拉斯。万斯已经答应协助卡灵顿解决南斯拉夫问题,但是不会出现努力重叠的现象。 我提示此项委任是在欧共体请求我任命一位私人特使情况下做出的,而且在处理南 斯拉夫事务时居于次要地位。洛德。卡灵顿对上述言语及对万斯的任命均表示欢迎, 他已经邀请万斯参加下一轮南斯拉夫事务的会谈。他说,我们唯一需要注意的事情 就是要确保不论新闻界还是别的任何人都不要产生这样的印象:我们在干着目标相 悖的工作。 万斯和卡灵顿是老朋友且相知甚笃。这倒挺幸运。因为在处理南危机过程中, 万斯代表联合国在谈判解决南斯拉夫问题与实现停火方面成为一位积极的参与者, 可能导致双方关系变得十分尴尬。在数月内,正是由于万斯与洛德。卡灵顿一道几 乎连成一体地作为观察员的有效工作、谈判达成了一项在克罗地亚境内停火的协议 并最终得以实行。正是因为两人都具有高尚的品格及广泛的阅历,他们之间的关系 始终是合作的、互相支持的。两人从前在外交政策上的实绩,使双方都没必要害怕 在南斯拉夫事件的处理上会有损其名誉。尽管卡灵顿较少耐心,并对一些南斯拉夫 领导人的评断稍显严苛,但两人在对南斯拉夫形势的估计上有着广泛的共识。尽管 万斯较有耐心,但他也会变得严厉起来,并在需要时毫不犹豫地严厉批评塞尔维亚 与克罗地亚的领导人。 1991年10月10日的会议期间,洛德。卡灵顿明确地向我和万斯提出了对于南斯 拉夫正在发生的事情的个人看法。那时候,他持一种谨慎的乐观的态度。尽管已经 有七次停火失败了,但他认为最近在萨格勒布达成的停火协议有望实现。更为重要 的是,10月4 日在海牙与塞尔维亚总统米洛舍维奇、南联盟国防部长卡迪耶维奇将 军和克罗地亚总统图季曼的会议取得突破性进展。 被卡灵顿描述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共产主义分子的米洛舍维奇,确证他准备接受 一个独立的克罗地亚,条件是为塞尔维亚少数民族的安全作出简便的、令人满意的 安排。他说,他的意思是应该让塞尔维亚人享有自治权。洛德。卡灵顿已向他说明 不会有强制性的边界变动。卡灵顿得到的印象是:这是米洛舍维奇的“底线”,要 能够找出一种非独立性的、但能给克罗地亚境内的塞族提供保护的方式来使这位塞 尔维亚总统感到满意。南斯拉夫3 方面都同意一个普遍的解决方案应包含3 方的内 容:一个由独立或自治的共和国组成的松散的联盟或同盟;充分保护少数民族,可 能的话赋予某些地区以特殊地位;不允许单方面变动边界。与会3 方代表还同意, 在海牙召开的会议应为谈判创造一种更为有利的环境;克罗地亚政府应立即解除对 南斯拉夫军队要塞和其他军事设施的封锁,而南斯拉夫人民军在欧共体观察员的协 助下,应重新部署并重组在克罗地亚境内的军队。 根据洛德。卡灵顿的判断,斯洛文尼亚人不想和南斯拉夫其他人有任何纠葛, 他们并不成问题。马其顿已宣布独立,这被卡灵顿描述为愚蠢的行动,因为,除非 马其顿人与塞尔维亚人保持紧密的联系,不然希腊人或保加利亚人可能介入马其顿 问题。波斯尼亚也让人担忧,不过好在伊泽特贝戈维奇总统不是共产党人。科索沃 阿尔巴尼亚少数民族可能引发严重的剧变。而且,10月3 日联邦总统职位被米洛舍 维奇“劫夺”,加之其他极端民族主义分子的行动,和解进程复杂化了,因为已没 有可与之交涉的合法的、有效的南斯拉夫政府了。 洛德。卡灵顿认为,万斯会见南联邦官员将是浪费时间,好像南斯拉夫仍然存 在似的。现在仅仅由塞尔维亚和门的内哥罗组成的南斯拉夫只是一个空架子。当万 斯向卡灵顿询问德国外长现今的想法时,他回答说,根舍正积极推动对克罗地亚与 斯洛文尼亚的承认。按照根舍的观点,克罗地亚人“比白人还白”。卡灵顿转述说, 南斯拉夫事务会议协调员、荷兰大使亨利。维亚恩兹认为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一样 都应该为连续几次停火的失败受到谴责。显然,卡灵顿也持这种观点。 万斯的第一次使命 自1991年10月11日至18日,万斯作为我的私人特使在第一次肩负使命到达南斯 拉夫期间,会晤了以下人士:南斯拉夫联邦总统、联邦总理、联邦国防部长、各共 和国总统、欧共体观察员团成员、国际红十字协会的代表以及联合国负责难民事务 的高级专员。在与不同的南斯拉夫官员会谈期间,万斯努力探究他们对于10月十日 在海牙会议上达成的三项政治原则的态度。他发现,除了米洛舍维奇以外的所有共 和国总统都公开表示普遍支持这些原则。米洛舍维奇认为10月4 日的原则仅仅是若 干选择中之一项,而且认为并未就那些原则达成一致意见。仅在如果克罗地亚境内 塞族的特殊地位能够得到充分保证的情况下,他才可以接受这三项原则。按他的设 想,克罗地亚境内塞族定居者与克罗地亚政府之间的关系,将与克罗地亚政府与南 斯拉夫政府之间的关系相一致。 这几个总统中,图季曼对于不会单方变动边界的原则最为含糊其词。在一次与 万斯的私下谈话中,图季曼明确说明他与米洛舍维奇达成一项口头谅解,这样有关 克罗地亚境内主要由塞族人组成的地区(卡拉季那与东斯拉沃尼亚)方面,克罗地 亚将会收到满意效果,意即塞尔维亚不会在那里寻求领土的变更。作为回报,图季 曼将支持米洛舍维奇稍后确保关于在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境内塞族人口占大多数 人的地区方面得到满意结果的努力。万斯以不容质疑的口吻告诉图季曼,这样做就 违反了不允许有非自愿的领土变更的原则。图季曼说,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可能 被说服,而他实际上已经和伊泽特贝戈维奇讨论过这个问题了。万斯向这位克罗地 亚总统建议说他的想法行不通,“应该不要走旁门”。其他许多对话者警告万斯说, 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的任何掠夺土地的行为,都将导致比业已进行的战事更为严重 的内战。 斯洛文尼亚总统库根表示,斯洛文尼亚完全接受三项解决原则,并将在海牙南 斯拉夫事务委员会上为这些原则的实现提供合作。不过,斯洛文尼亚不想与其他共 和国或任何形式的联邦政府有任何制度的联系。在斯洛文尼亚不会成为其中的一部 分的前提下,斯洛文尼亚愿意帮助其他共和国寻求一种新的联盟机构。库根强烈反 对对新共和国的国际承认仅能作为一揽子计划而给予的想法。 万斯发现南斯拉夫人民军的地位堪忧,在联邦政府解体的情况下,人民军正在 没有指导和控制的状况下运作。非塞族士兵正在离开部队,而人民军也越来越卷人 屠杀南斯拉夫居民的暴行中去。随着其使命的继续,万斯向所有地位较高的对话者 建议,一个建立在更广泛基础上的民众政府比建立在暂时基础上的残破的四人主席 团,更能协调步骤以便实现一个全面的解决方案。万斯还发现,欧共体领导的观察 员代表团分布得很稀疏,交通与通讯联系也薄弱。无论组织上还是行动上,这些观 察员都无法与联合国维和行动相提并论。 在欧洲期间,万斯也在波恩做了停留,向根舍副总理详细说明了他在南斯拉夫 的会谈情况。根舍表示,听到斯洛文尼亚甚至准备参与讨论南斯拉夫主席团的某种 新形式时有些吃惊。在根舍看来,“据我们所知”,南斯拉夫已不复存在了。他承 认,一战后南斯拉夫聚合为一体是由于害怕德国,还说因而想起二战期间纳粹德国 在克罗地亚建立的乌斯塔沙政权很正常。但是,一个统一的国家不再可行了,斯洛 文尼亚与克罗地亚想要独立。“如果我们认真看待自决权的话”,根舍说,“我们 就应该协助这些共和国找到一条实现如是结果的途径。”这位德国副总理已完全被 说服,如果南斯拉夫人民军不撤出克罗地亚,欧共体准备对塞尔维亚实行经济制裁。 正当万斯的使命顺利进展期间,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议会宣布其国家独立, 这导致了72名塞尔维亚族议员愤而退席。 万斯返回纽约向我报告此行的印象时,强调对南斯拉夫而言,时日将尽。塞尔 维亚和克罗地亚都采取了边打边谈的战略,争取赢得地面上的胜利,以便用来获取 谈判桌上的策略上的好处。波斯尼亚是个大火药桶。联合国安理会对南斯拉夫实行 武器禁运遭到广泛破坏。在那些民族领导人当中,万斯发现哥列格洛夫和伊泽特贝 戈维奇是“强硬派”。米洛舍维奇感到受到威胁,他主要对克罗地亚境内的塞族的 人权状况能有满意结果感兴趣。因为波斯尼亚境内的塞族没有形成统一的社区,他 对这些塞族人的兴趣就少多了。图季曼有自己的领土规划,米洛舍维奇虽然对此不 同意,但他可能也有这样的打算。斯洛文尼亚人是善良的人但又完全以自我为中心, 并且相信潮流在他们一方。塞拉斯。万斯带回的最强烈的建议是奉劝联合国应在南 斯拉夫各方中严守中立。他反对单独挑出塞尔维亚进行谴责和惩罚,一揽子解决方 案既不公正,又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万斯回来后不久就向联合国安理会提交了一份关于南斯拉夫局势的综合报告 (即W169号文件)。在这份报告里,我表达了联合国对欧共体的努力和海牙会议达 成的全面解决方案的强烈支持。在述及万斯的调查结果时,我指出,他已经提醒图 季曼总统和米洛舍维奇总统,他们两人都承诺遵守不会有非自愿的边界变动的原则。 我进一步强调万斯对南斯拉夫领导人的劝告,如不对中央机构存在偏见,最终将会 出现一种合理的解决方案;而这种建立在过渡性基础上的安排,会为国家某些确定 的主要职能(如军事上的职能),提供一定的政治方向上的指导。我还建议安理会 成员国对武器禁运的破坏作出适当反应。 联合国不断增长的作用 根据713 号决议,我的使命就是根据联合国宪章第8 章的规定协助欧共体和欧 洲安全合作会议,努力促进南斯拉夫和平的实现。相对于地区性组织的作用来说, 联合国的作用显然应是次要的。最初,我对我的使命的解释是查清事实并向安理会 提出报告。查清事实真相正是万斯首次前往南斯拉夫的意图。随着危机的加剧,显 然对地区性组织的协助不能仅限于查清事实真相了。塞拉斯。万斯毫不犹豫地向南 斯拉夫领导人提出建议,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是对卡灵顿寻求一种可被接受的解决方 案的支持。作为联合国特使,万斯的建议相当有分量。这些建议不仅为南斯拉夫各 方所尊重,我相信欧共体也一样欢迎。当11月初万斯着手进行第二次使命时,我俩 达成一致意见,万斯的目标应努力探询,联合国通过什么方式能够提供积极的帮助 并采取相应行动。 因为欧共体在带来和平方面甚少成功,而且在欧共体安排的又一次停火被破坏 以及欧共体不断规定的最后限期和威胁被忽视以后,欧共体越来越显示出其无效的 一面,因而万斯的使命和联合国的作用相形之下显得愈发重要。1991年秋天,欧共 体挑出塞尔维亚作为有罪的一方,并且威胁如果塞尔维亚继续拒绝接受由洛德。卡 灵顿提出的一项解决方案的话,就要对它实行制裁。卡灵顿却公开批评了欧共体的 这项政策。万斯与卡灵顿持相同的观点。他谨慎地对欧共体成员国进行了干预,希 望他们采取更为客观公正、更少威胁性的立场。11月8 日欧共体签署的《罗马宣言 》标志着欧共体政策有了明显的改变,这表明万斯的影响发挥了作用。宣言包含了 使南斯拉夫不同派别和平解决争端的鼓励因素和抑制因素,不再有选择性地施行欧 共体的经济制裁。至于承认方面,宣言声明,“仅在一揽子结局方案的框架下才可 以想象。”在宣言中,欧共体呼吁安理会在增加武器禁运的有效性以及实行石油禁 运方面,采取更多措施以帮助和平努力的实现。而上述两项措施超越了欧共体的实 施能力范围。 11月6 日在贝尔格莱德的会谈中,卡迪耶维奇将军向万斯通报说,克罗地亚军 队已夺取了南斯拉夫人民军的一个要塞,克罗地亚总理已表明不允许军队带着武器 和装备离开克罗地亚。他还通报说,克罗地亚军队炮轰了塞尔维亚境内的两个城镇。 万斯立即以联合国的名义给图季曼总统写信,敦促他确保克罗地亚军队充分遵守图 季曼自己于10月18日签署的停火协议。万斯信的最后一句说,“正如我现在对您所 做的一样,我也敦促卡迪耶维奇将军保持克制。” 随着停火不断被打破,在海牙达成的南斯拉夫和平解决方案实现的前景变得暗 淡了。另一轮会议召开前夕,11月4 日万斯会晤卡灵顿时,卡灵顿说他准备告诉欧 共体外长们,如果在克罗地亚不能实现真正并受到尊重的停火,他便不能继续履行 职责了。万斯感到卡灵顿的看法是有意义的,但他建议应反对表现出终止会议意图 的迹象。万斯提议说,暂时中止会议可能会更好,而他也能对此表示支持。那正是 后来发生的情况。 在这次会议期间,万斯给了卡灵顿一份他起草的文件,概括地提出了多种刺激 措施以鼓励南斯拉夫各方(不仅仅是塞尔维亚和南斯拉夫人民军)更易达成和解。 卡灵顿对此表示欢迎。因而,通过塞拉斯。万斯熟练而机智的主动参与,联合国在 寻求解决南斯拉夫问题的过程中逐渐成为一方积极的参与者。因为我认为联合国的 作用与地区性组织的作用不同,所以,我那时有些担心联合国与欧共体承担的职责, 与那些看起来越来越像一次失败的职责混为一谈。我向万斯表明了我的保留意见, 但同时又清楚地表明了我认为万斯对卡灵顿的进一步支持没什么问题。万斯则充分 地理解了这点。他特别善于在规定含糊的任命的权限内施加影响,而不至于引起其 他致力于和平工作的组织的敌意或妒嫉。南斯拉夫所有派别都尊敬地听取他的意见。 这首先要归因于他代表联合国这一事实,但是他的权威还来自于他明显的客观公正 以及作为一名美国政治家的地位,华盛顿不会忽视他的话。虽然这些尚不足以给波 斯尼亚带来和平,但对于最终在克罗地亚境内实现永久性停火却是有效的。 通向联合国的维和行动 显然,欧共体观察员无法控制克罗地亚境内持续的战斗,这促发了要求联合国 部署维和部队的新的呼声。1991年11月8 日万斯访问梵蒂冈时,红衣主教安格鲁。 索达诺表示教皇支持应用维持和平部队。克罗地亚政府也表示对部署联合国维 和部队感兴趣。南斯拉夫联邦主席团副主席米兰。维鲁斯写信给安理会主席,要求 联合国维和部队在克罗地亚境内,应“沿着塞族人口占多数的地区与克族人口占多 数的地区的分界线”部署。维鲁斯是塞族人,且代表的是成员多已离去的南联邦主 席团,后者并不为联合国所承认,因此这封信没有在安理会中作为正式文件流传。 但是信的复印件非正式提交给安理会成员国,因而使他们可以了解这一可被看成是 塞尔维亚立场的请求。几天以后,也就是N 月4 日,洛德。卡灵顿公开声明,南斯 拉夫冲突各方均赞成联合国的维持和平行动。 法国常驻联合国代表让。伯纳德。麦利梅已经告诉我,法国赞成探索维和行动 的不同模式,但是一些欧共体成员国反对这个想法。我表示,我赞同后一种态度。 我不明白,没有和平可以维持的时候,维和部队怎样能发挥作用。此后不久, 我又获悉安理会中的欧共体成员国正在准备一份包括呼吁进行石油禁运和研究在克 罗地亚境内进行维和行动的可行性的草案。我邀请英国常任代表戴维。汉内爵士与 我一起讨论这件事。我继续反对在战斗停止前进行维和行动;但我认识到赞成采取 维和行动的情绪不断高涨,而且我认为派遣一个适宜的、能够提供权威性的形势评 估以便维和部队最终可以展开行动的使团,将会有所助益。我向戴维爵士建议欧共 体成员应该考虑一下,将呼吁必定会引起争论的石油禁运与显然迫在眉睫的呼吁秘 书长开展对维和行动可行性的调查研究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放在一个决议案中,这样 做是否明智。戴维爵士明白这个建议的长处,但他害怕安理会通过一个仅热衷于研 究在克罗地亚部署维和部队可能性的决议,将会让南斯拉夫各派认为,部署维和部 队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这样,在为部署维和部队而获取令人满意的条件的问题上, 维和行动所能提供的可能的优势将丧失。这是欧共体成员广泛持有的观点,而在建 议进行石油禁运这一点上,安理会中也有不同意见。结果什么决议也没有通过。因 此,我决定运用自己的权威,派遣一个使团去南斯拉夫调查在克罗地亚进行维和行 动的条件是否成熟。塞拉斯。万斯与联合国负责维和事务的副秘书长马拉克。古尔 丁共同负责这个使团。一点上,安理会中也有不同意见。结果什么决议也没有通过。 因此,我决定运用自己的权威,派遣一个使团去南斯拉夫调查在克罗地亚进行维和 行动的条件是否成熟。塞拉斯。万斯与联合国负责维和事务的副秘书长马拉克。古 尔丁共同负责这个使团。 联合国承担起行动角色 1991年秋天,因无家可归者与难民人数迅速增加,我要求联合国负责难民事务 的高级专员绪芳贞子承担起在南斯拉夫进行人道主义援助的领导责任。她以非凡的 能力从事了此项工作,与其他人道主义机构进行了卓有成效的协作,并发起了一项 庞大的、自愿捐助的联合国人道主义援助项目。从那时起,联合国在处理南斯拉夫 危机中担当了主要行动角色。联合国后来的许多军事行动都取决于这种人道主义责 任,开始时与保护和帮助难民相关,但很快就让位于对若干因持续冲突而被切断粮 食和医药供应的人们提供帮助。 随着维和行动可行性调查使团的到达,联合国在这场冲突中起到了更直接的作 用。如果有维持和平行动,那也纯粹是联合国的行动。南斯拉夫所有派别均理解并 支持这点。荷兰外长范登布鲁克向万斯提出了欧共体观察员代表团与最终的联合国 维和行动之间的互补性问题。他暗示,欧共体观察员代表团在为联合国维和部队准 备条件方面是能够有所帮助的。万斯回答说,一旦部署了维和部队,维和部队应该 单独对维和行动负责。 在与米洛舍维奇总统、图季曼总统和卡迪耶维奇将军的会见中,万斯与古尔丁 详细解释了维和行动的特点与条件,并且强调说,只有在停火得以实现与执行之后 才能进行维和行动;要求所有派别(包括非正规军与非正式政权)的同意;维和部 队的部署不能违反不会有非自愿的边界变动的原则。米洛舍维奇总统提议(正如他 早些时候对洛德。卡灵顿的提议一样),联合国维和部队应该沿着分开塞族人口多 数区与克罗地亚其他地区的边界部署。据说这条绿色界线可能导致在南斯拉夫内部 出现新的边界,因而是不能被接受的。相反,联合国一行人员赞成实行万斯所说的 “墨点”部署方案。这样可以把联合国军队和警察分别部署到状态最紧张的地区中。 要求各派均同意维和行动造成了一个特殊的问题。应该寻求和接受哪些派别的 同意呢?残余的南联邦主席团非常愿意支持维和行动,但他们的同意不能作为权威 的或合法的机构的承认而接受。南斯拉夫人民军在克罗地亚作为独立一派而运作, 因此,需要其首脑卡迪耶维奇将军的同意。谁能代表克罗地亚境内的塞族控制区卡 拉季那和东斯拉沃尼亚的问题则更为复杂。当被问及那里的当局是否会遵循他的决 定时,米洛舍维奇回答说,就地方政府已建立的情况而言,他对其并没有合法的控 制权,但他认为他的政治影响足以保证他们将会追随他。 在与图季曼、卡迪耶维奇和米洛舍维奇的个人试探性会谈后,紧接着在日内瓦, 万斯又召集这3 个人与会探讨进行维和行动的可行性。首要目标是获得南斯拉夫这 3 方面的许诺,他们已经声明支持部署联合国维和部队;以便采取那些使部署可行 的行动。洛德。卡灵顿参加了此次会议,但是代表联合国的塞拉斯。万斯担任了会 议主席。 会议被证明是建设性的。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和南联邦国防部长再次确认他们 对联合国维和行动的支持,并且签署了一个文件。该文件声明:。克罗地亚立即解 除对克罗地亚境内所有南斯拉夫人民军兵营和设施的封锁;。南斯拉夫人民军立即 将这些兵营与设施中的人员与装备从克罗地亚撤出;。3 方立即命令他们所掌握的 所有部队遵守自第二天,即11月24日开始的无条件停火,进一步要确使不处在他们 正式掌握、控制或影响下的任何准军事或非正规部队也遵守停火;。他们将为人道 主义援助的运送提供方便。 洛德。卡灵顿担负起确保国际观察员代表团在其权责范围内尽一切可能确保停 火实现的责任。 这3 个南斯拉夫人事实上在欧共体的鼓动下,此前已做过同样的承诺,不料墨 迹未干又抛弃了这些承诺。这次承诺是对联合国作出的,而这些承诺是对他们想要 的维和行动付出的必要代价。这次会议期间,塞拉斯。万斯非常清楚地表示,在没 有持久的、有效的停火状况下部署联合国维和部队是不能想象的。安理会在11月27 日的721 号决议中正式地支持了这种立场。 尽管南斯拉夫3 方作出严格的承诺,停火的到来依然缓慢,而且在我任职期间 将不会实现。在人民军人员逐渐被允许离开被封锁的设施期间,克罗地亚军队发动 了对南斯拉夫人民军技术设施的新一轮封锁,而这仅在万斯先生的特别顾问赫伯特。 奥肯大使的巧妙干预下才告结束。塞尔维亚人又炮轰了杜布罗夫尼克。12月11日, 我向安理会报告说(S /23280 号文件),实施维和行动的条件仍不具备。我强调 说,当前最迫切的需要是要让南斯拉夫签字的3 方遵守11月23日日内瓦协议的条款, 并且再次警告说,有选择地、不同等地对新独立共和国的承认可能带来非常严重的 危险。 不过,来自西欧国家的向克罗地亚派遣某种形式的联合国部队的特别压力增加 了。伊泽特贝戈维奇总统请求在波斯尼亚部署联合国维和部队作为防范性措施。欧 共体12国的代表12月12日在纽约会晤了万斯,他们告诉万斯,他们希望安理会最近 几天之内通过一项决议,请求秘书长向南斯拉夫派遣一支包括一些军事观察员的先 遣分队,为可能展开的维和行动作好准备,并且评估各方是否遵守、执行在日内瓦 协议中作出的承诺,“这样有助于秘书长得出结论:在南斯拉夫是否具备了进行维 和行动的条件。” 英法代表为实现这项动议出力良多,声称其意图是填充现在地面上存在的真空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南斯拉夫各派可望将继续进行战斗。在与这两位大使的单 独会谈中,万斯告诉他们说,他们要立即部署军事观察员的想法并不是个好主意。 他不明白军事观察员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对军事观察员而言,他们进入缺乏对停 火的尊重的冲突地区,将损害秘书长与安理会加在部署维和部队条件上的限制。而 且,将使军事观察员面临极大的危险。另一方面,如果军事观察员们避免进入冲突 地区,他们又会变成笑料。万斯向两位大使强调说,秘书长的战略是使维和部队的 部署依赖于对停火的持久遵守,以及特别依赖于米洛舍维奇总统的非正规军将与维 和部队合作的保证。万斯声明,他确信欧共体草案提议的早期部署将使南斯拉夫各 派认为,随后将不可避免地全面部署维和部队,而且不要求他们做出任何让步。与 这两位大使会谈前,万斯给美国国防部副部长拉里。伊格尔伯格打了电话;后者把 英法的倡议称为愚蠢,并且说美国代表团将奉命投票反对该决议。 我感到使联合国毫不迟延地通过一项加强武器禁运以及我在11月11日的报告中 已表述过的观点的决议非常重要。因此,我建议达成某种妥协,安理会将重申在南 斯拉夫仍然不具备进行维和行动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以向南斯拉夫人民提供帮 助的名义,我将派遣一小组人员,包括军事人员,作为我的私人特使继续进行的使 命的一部分,去南斯拉夫推进为可能实施的维和行动所做的准备。建议被接受并被 收进了安理会724 号决议案中,这一决议于2 月15日在安理会获一致通过,美国强 烈支持该决议,而法国对此有所保留。 724 号决议通过4 天后,奥肯大使率领一组由20名军事、警察与文职人员组成 的预备性代表团去了南斯拉夫。代表团发现,在克罗地亚境内的南斯拉夫人民军与 设施被解除封锁,以及被围困的南斯拉夫人民军部队成功地完成撤离的同时,无条 件停火的承诺依然未被履行。西斯拉沃尼亚的重大战斗仍在继续,而在东斯拉沃尼 亚则有零星交火。在那些联合国维持和平人员将被部署的地区的领导所保证进行的 合作也没有出现。相应地,我在12月27日向安理会通报,即我向该机构所做的最后 一次关于南斯‘拉夫的陈述:在我看来,在南斯拉夫实施维和行动的条件仍不具备。 我向安理会陈述说,我不仅对在克罗地亚部分地区战斗的升级表示担忧,而且 对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紧随着国外最近作出的某些决定出现的”紧张状态的升 级表示关注,我指的是欧共体作出的给予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以及其他提出要求 的共和国的承认的决定。我告诉安理会,紧张状态的升级导致波黑总统请求联合国 在其共和国内部部署维和部队。尽管我理解此种请求下的深深焦虑,我仍不得不重 复维和部队的部署,“只有在所有与地面战斗有关的各方的支持下才可能有效实行 ——而这显然是目前所缺乏的”。 在与我的继任者布特罗斯。加利博士协商以后,我要求塞拉斯。万斯对南斯拉 夫作进一步的访问,看看能否消除进行维和行动的突出障碍。向安理会通报此项情 况时,我补充说,我和我的继任者都对欧共体的作用非常重视,“特别是对南斯拉 夫事务会议,这是唯一的所有南斯拉夫共和国都同意参加的、和平地寻求一种处理 其分歧的长期结局方案的论坛”。 承认新的共和国 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一宣布独立,德国就努力推动对他们的正式承认。我感 到在海牙南斯拉夫事务会议正寻求某种联系松散的南斯拉夫联盟形式即解决偏达成 前,对个别共和国就正式承认是个严重错误。这样会减少克罗地亚与斯洛文尼亚参 与达成此种解决方案的动力,还会严重疏远塞尔维亚,并且有损于塞尔维亚进行合 作的可能性。更进一步,在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将是穆斯林控制的政府面临如 是选择:是留在由塞尔维亚人控制的残余的南斯拉夫中,还是不顾波黑境内塞尔维 亚少数民族的反对宣布独立?不管怎样,几乎肯定会导致波黑局势的紧张。洛德。 卡灵顿与大多数安理会成员均持此种观点。塞拉斯。万斯首次前往南斯拉夫履行使 命期间很快便相信,过早承认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将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而这种 观点前面我已经提到过了。万斯将这种观点直接传达给了德国外长根舍。 1991年10月25日,我首次就南斯拉夫问题向安理会作报告,汇报了我的私人特 使发现南斯拉夫领导人当中就承认问题存在严重分歧之后,我告诫说:“在寻求对 单方面宣布的独立的承认的问题上,明智与谨慎是需要的。”11月8 日,欧共体在 罗马发表了部长级宣言,重申欧共体的立场:“那些国家期望得到的对其独立的承 认,只有在一揽子解决方案(包括充分保证保护人权和民族的权利)的框架内才可 能想象。”因为德国同时签署了这一宣言,这个问题这时似乎已经解决了。然而, 这种想法与事实相差甚远。德国正在推动早日承认克罗地亚以及其他新独立共和国 的报告不断被送上来。12月10日,万斯在向我汇报他刚刚决定的对南斯拉夫访问的 事项时,明显地表达了他对过早承认某些南斯拉夫共和国的可能性,以及过早承认 可能对其他共和国产生的影响方面存在的广泛的担忧。许多就此问题向万斯先生强 调了他们强烈的恐惧的政治与军事领导人中,包括波斯尼亚与马其顿的领导人。不 止一个万斯先生的高层对话者将局势的这种进展描述成可能产生爆炸性后果的定时 炸弹,这也是我的看法。 我立即写信给荷兰外长、欧共体部长理事会的当值主席范登布鲁克,告知万斯 先生报告的要点。鉴于许多南斯拉夫领导人显然的焦虑,我相信欧共体12国在11月 8 日发表的声明是正确的,即“承认”仅在一揽子解决方案的框架下才可以想象。 然后我写道:“需要明确的是:我并没有以任何方式对自决原则提出疑问。……但 是,我对可能深化现有冲突以及激化特别是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与马其顿紧张局 势的任何早期的、有选择的承认深表忧虑;实际上,可能在整个巴尔于地区引发严 重的后果。” 我请荷兰外长将我的担忧转达给欧共体12国中的他的同事们,提请他们注意。 两天后,我收到德国外长根舍的一封专门信件,关于我写给范登布鲁克外长的 信,他想向我表明他的深切关切:“我的声明——及其公布——易于鼓励那些南斯 拉夫内部一直激烈反对和平进程成功实现的因素的发展。经欧共体及观察员的确定, 塞尔维亚领导层与南斯拉夫国家军队一道,应对克罗地亚境内的不遵守停火协议和 海牙南斯拉夫事务会议陷入僵局几个星期负主要责任。……拒绝承认那些渴望独立 的共和国,必然导致国家军队武力使用的进一步升级,因为国家军队会将此看作对 其政府政策的认可。” 这封信最令人惊讶的方面,是根舍完全不顾他同时签署的欧共体关于承认问题 的宣言。显然,他将继续推动承认克罗地亚与斯洛文尼亚,而不管其他共和国可能 会多么地反对。 在回信中,我一反常态,较为尖刻地提醒道,我根本不曾建议应该否定或无限 期搁置对特定的南斯拉夫共和国的承认。我关注的是过早地、有选择地、非协作地 承认可能出现的前景。我在信中继续写道:“我不能不指出您信中的遗漏,您未曾 提及您与您的同事们在1991年11月8 日于罗马举行的欧洲政治合作特别部长会议上 采取的共同立场。……进一步说,毫无疑问您将会了解到洛德。卡灵顿12月2 日给 范登布鲁克外长的信的内容;在信中,卡灵顿声明过早地、有选择地承认,‘毫无 疑问将会导致会议的中断’。 我相信您会理解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和马其顿总统以及其他许多人所表达的 深切忧虑;过早地、有选择承认,可能导致那些敏感地区的现有冲突扩大化。事态 这样发展……将严重损害我自己以及我的私人特使确保南斯拉夫具备展开维和行动 所必需的条件的努力。 我深信您能够理解:鉴于联合国宪章赋予我的责任,我有义务表达如是忧虑, 而这也正是我的忧虑。“ 12月15日,安理会在724 号决议里赞成我12月11日的报告,也敦促“所有国家 和派别都应该避免采取任何可能导致紧张状态增加、阻止有效停火的实现以及阻碍 或延迟和平、协商解决南斯拉夫冲突的行动。”因此,在欧共体成员国投赞成票的 情况下,安理会也告诫(尽管是间接的),在那时不要承认克罗地亚与斯洛文尼亚。 尽管存在普遍的警告,德国仍自行其事。在并没有对立场的重大转变给予解释 的情况下,欧共体12月16日发表了一项新宣言,声明欧共体成员国同意在1992年1 月15日承认所有提出承认请求的南斯拉夫共和国的独立,这些国家仅须接受一定的 条件,主要是关于尊重人权、不侵犯边界、接受有关解除武装的义务,并继续支持 南斯拉夫事务会议及其至今已达成的条款。显然,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将接受这 些条件,至少在纸面上如此。除了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马其顿与波斯尼亚一黑 塞哥维那也要求被承认。木已成舟了。 荷兰外长在一封信中给我送来欧共体宣言的正文,并且声称欧共体12国已经仔 细考虑过我关于过早承认的告诫。他暗示我对于过早承认一事的担忧,已被在1 月 15日之前承认不会发生这一条款预料到了。 通向波斯尼亚的灾难 欧共体决定对那些提出请求的南斯拉夫共和国予以承认,当然是后来波斯尼亚 发生内战的一个作用因素。伊泽特贝戈维奇总统在欧共体宣言发表后立即告诉奥肯 大使,波斯尼亚一黑塞哥维那不像斯洛文尼亚,一直希望留在一个较大的南斯拉夫 共同体中。波斯尼亚议会已投票赞成独立,但是如果在海牙就南斯拉夫继续作为一 个松散的联盟而存继的问题达成协议以后实现独立的话,就可能避免灾难性的民族 冲突。但是承认的决定一经作出,便削弱了会议的基础。得到了将对其及早承认的 许诺,克罗地亚对在海牙寻求的那种形式的协议便再也没有兴趣了。至于米洛舍维 奇总统则坚决认为,欧共体未能合格地履行自己作为海牙南斯拉夫事务会议发起者 的责任,只有在联合国的领导下,会议才可能继续进行。他坚持说,欧共体仅仅是 一个地区性组织,“没有权取消另一个国家”。 过早地承认,当然只是波斯尼亚战争爆发的因素之一。一旦看到克罗地亚塞族 在对塞族人口多数区的控制取得最初的成功而联合国并没有干预,迟早波斯尼亚塞 族也会照样这么干的,这完全有可能。这就引发了联合国是否应该在克罗地亚迅速 部署一支维和部队的问题。我与我在南斯拉夫问题上的高级顾问们的坚定立场是, 直到停火确已实现、战斗业已停止时才应该实施维和行动。我依然确信这样做是愚 行——跟后来在波斯尼亚发生的差不多——即当战斗还在继续进行的时候就派遣联 合国部队去波斯尼亚执行一般性限制使用武力的维和任务。如果在早期阶段就部署 大量的联合国或经联合国授权的军队,奉命使用必要的武力执行欧共体调停达成的 停火协议,而这样的行动又是成功的,从理论上讲可能会防止后来波斯尼亚发生的 冲突。我不相信安理会那时会被说服授权采取这样的行动;那时我已提出劝告,今 天我仍然心存疑问,在国内冲突中为贯彻某种意图而使用联合国或经联合国授权的 维和部队是否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