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在总司令家里 8 月初的一天,天刚蒙蒙亮,刘善本还没有起床,鲁文科长就跑来敲门: “喂,老刘,好消息!”刘善本把房门打开,鲁文说:“朱总司令请你们上午 去。”“太好啦!”刘善本拍着双手说:“我们早想去拜会他老人家吃过早饭,交 际处的同志牵来5 匹高头大马,刘善本、张受益、唐世耀、唐玉文4 人各骑一匹, 在鲁文的带领下,挥马扬鞭,向枣园飞奔而去。 朱总司令往在一排朝南的窑洞里。刘善本等人到时,朱总司令已在会客室里等 候了。彭老总和康克清也在坐。朱总司令边询问他们在延安的生活情况,边招呼警 卫员递烟倒茶。朱总司令听说刘善本不会吸烟,不喝酒,不嫖不赌,很赞许。两位 总司令都穿一身和他们一样的灰色中山装,留个短短的平头。在这之前,他们和总 司令、副总司令一起看过戏,跳过舞,互相都很熟了,所以今天大家一见面,气氛 就非常活跃。 鲁文因为有事先告辞了。大家闲聊一会后便转入了正题。彭副总司令说: “今天,总司令请你们来,是想了解一下国民党空军情况和你们对建设人民空 军的看法。你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畅所欲言嘛!”刘善本首先作了主要介绍,张 受益等人补充,他们将国民党空军招收学员、训练、人员编制、飞机种类及其性能、 地勤保障、战斗力等各方面情况一一作了汇报。两位总司令问得很细,记得也很认 真,连国民党空军的军衔、薪饷、待遇部问到了。上午没谈完,吃过午饭又继续谈。 总司令边记边称赞说:“很好,很好。”将近黄昏,唐世耀看谈得差不多了, 就连忙用眼神向刘善本示意。刘善本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口问:“总司令,我们到 延安一个多月了,将来分配什么工作啊?”总司令听了放下手中的铅笔,反问了一 句: “你们想干什么工作呢?”这可把他们给问住了。因为蒋介石发动了全面战争, 解放区军民人人都很忙,他们早就闲不住了,想参加扑灭战火,他们曾一起议论过, 应该干点有益于人民的事情。但还没有商量过到底干啥,所以就被总司令给问住了。 “延安没有空军”,张受益是个机灵鬼,嘴快,抢着回答:“我们飞过来的那 架B —24,前几天被国民党炸毁了,我们就只好改行啦!”“哈哈哈……”两位总 司令听了仰天大笑起来,朱总司令说:“你们放心,丢不了饭碗,我们“土八路” 马上也要着手建设空军。你们来得正好,要当创建人民空军的骨干,不过,空军建 成,恐怕和蒋介石也打不上了。看蒋介石的样子很凶,但实际上是一只纸老虎。蒋 介石支撑不了几年,依我看,他尽管有美国人作后台,给他装备了飞机、大炮。但 是,他不得人心,打他三年,最多五年,他就非垮台不可。我们现在搞空军,是为 将来的新中国和子孙后代考虑了。损失一架飞机不算什么,将来,我们的空军会超 过蒋介石的空军。你们都还年轻,今后大有干头,要是真没有人管饭,找我好了。” 总司令的幽默把大家全逗乐了,听说解放区也要建设空军,刘善本等人高兴得不得 了。 吃罢晚饭,下起雨来,延安的黄土路变得泥泞不好走,总司令关切地说: “别走了,就住这吧!”恭敬不如从命,刘善本等人便在离总司令不远的一个 窑洞里住下了。 在全国规模内战爆发的时候,国民党用来进攻解放区的兵力,正规军共达193 个旅(师),约160 万人,占其总兵力正规军248 个旅(师)200 万人的百分之八 十,同时,人民解放军的总兵力约有120 万人,较之敌人的兵力,在数量上和武器 装备上都居于劣势。大敌当前,朱总司令每天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他工作起来显得 非常严肃,可余暇玩起来时,又非常随和。他休息时,常把刘善本等人找去打扑克 牌。有一次,张受益与朱总司令玩变扑克牌魔术,张受益坐在朱总司令正对面,当 总司令拿出一张方块牌时,张受益看了牌背面一眼,就立即说:“是红的!”大家 都很惊奇。总司令又拿出一张梅花牌,张受益又看了牌面一眼,马上宣布:“是黑 的!”朱总司令连声惊叹地说:“嗨,有趣,真有趣啊!”这是怎么回事?原来, 张受益和唐世耀事先订了个“秘密”协议——唐世耀站在朱总司令身后看牌,朱总 司令拿出一张“红的”,唐世耀就闭眼;朱总司令再拿到黑的,唐世耀又睁大了眼 睛。唐世耀给张受益不断地发出可靠的暗号,张受益当然能够猜得又快又准啦!后 来,直到警卫员戳穿他俩玩的鬼把戏,总司令才笑着说:“好啊,你们年轻人联合 起来骗我老汉家呀!”大家都乐得哈哈大笑。 朱总司令员虽然60 岁了,却很好运动,还是个“篮球迷”。每次警卫战士们 赛篮球,他争着参加。双方战士故意嫌他老,不要老将军,而要年轻的飞行英雄刘 善本。总司令不服老,也不气馁。自立一方——一个人在篮下抢球,并且宣布: “今天,我们打一场‘三国演义’球罗!”小战士们一商量,只得请老将军参 加,他一上场,观众就特别多,大家都为总司令呐喊助威,场上场下,热闹非凡。 有时饭后,总司令又拉刘善本他们去散步,欣赏他的劳动成果。他在房前屋后 种了许多西红柿、豆角、玉米等。一天晚饭后,刘善本等人和总司令一起松土浇水, 刘善本担水,总司令浇水,他说:“抗战的时候,蒋委员长什么也不给我们,要困 死我们,我们就自己动手种地、纺线织布。延安生产搞得很红火,南泥湾还成了著 名的陕北的江南。就连毛主席也种了几分菜地。 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们看,我种这点粮食、蔬菜,长得还好吧? 蒋委员长若敢来,我一定请他尝尝鲜呢!”总司令每天和刘善本一行在一起吃 饭。早上,他们吃馒头、小米粥;中、晚餐吃两荤一素、一汤,有时高兴了,还喝 点烧酒。总司令总是关切地问: “你们是不是吃得惯,吃得饱。”并且亲自给刘善本等人夹菜,搞得他们很不 好意思。刘善本吃着总司令亲手种的西红柿、豆角等蔬菜感慨万千。一天席间,他 们说起不知家里人近况如何,担心国民党迫害家属。总司令把筷子一放,说:“这 很有可能!反动派很卑鄙,我和毛主席的祖坟都被刨了好几次。毛主席夫人杨开慧 被他们杀害了。彭总、贺总的亲人也有被他们杀害了的。很多同志参加了革命,结 果,家庭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迫害。国民党一共杀死了徐海东同志家里66 口人,其 中有他的近亲27 个,远亲39 个”。 刘善本等人听了国民党的暴行都很愤慨!朱总司令接着安慰他们说:“但是, 干革命嘛,就会有牺牲。既要革命,就要有这个思想准备,有不怕牺牲一切的气魄 和胆量。”朱总司令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诫刘善本等人,他说: 我经过几十年的探求和摸索,最后,更坚信只有马列主义才能救中国,社会主 义是中华民族唯一的出路,舍此无路可择。一个人一旦认识了真理,就应该为他奋 斗终生,舍出一切。”朱总司令的话对刘善本等正在追求真理的青年们是极大的启 蒙教育。刘善本有幸和朱总司令这样平凡而伟大的人物生活在一起,心中有说不出 的高兴。刘善本想想自己妻离子散的痛苦和朱老总、毛主席等老一辈革命家的遭遇 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在总司令家住了几天。总司令像慈父般地关怀着他们,做了他们的启蒙老 师,使他们永生难忘。刘善本等人舍不得离开总司令,但是,看到他指挥全国战场, 工作十分繁忙,又实在不愿再打扰他了,就提出要回招待处了。他们走时,朱总司 令一直送到枣园村口,连声说,“欢迎你们再来玩。”此时,刘善本只觉得鼻子酸 酸的,他骑马走出很远,回头看时,总司令还站在那里向他们招手哩!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