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岛国的新蓄谋 日本军人把见到天皇当作一种荣誉。 冈村宁次回到日本以后,也把见天皇当作一件大事。 3 月25 日,冈村宁次来到东京附近,住宿一夜。26 日早上,冈村宁次乘火 车来到东京,又换乘一辆宫里特别差遣的马车来到皇宫,把军状呈给天皇,算是一 种交差。 天皇的话冷冰冰的,“此次多多辛苦”。 沉默片刻,天皇又赐给冈村宁次一个银制的带有皇室信章的大花瓶和3000 元 现金。 冈村宁次又去拜访皇后,皇后对他说:“长时奋战,实属辛劳,祝贺凯旋,望 愈加自爱奉公”。皇后赐给冈村宁次一个银杯和700 元钱。 从皇宫出来,冈村宁次再向参谋总长报告军状。参谋总长宣读了一份表扬文件。 这个文件从另一方面揭露了冈村宁次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现辑录如下: “前者尊官奉命任第十一军司令官,从事华中征战以来,克服天然和人为障碍, 果敢大胆领导作战。或于武汉,或于南昌、襄东及其他作战中,取得赫赫战果。更 且先发制人,挫败敌之冬季攻势。 恭奉圣旨,谅亦为尊官之本意。当兹完成大任、阙下复命之机,得睹壮容,衷 心欣慰,深感尊官之多劳。”3 天以后,冈村宁次又去见皇太后,皇太后赐给冈村 宁次一个银制烟盒和300 元现金,并对冈村宁次说:“任职军司令官长期奋战战场, 祝贺今日荣归。先日呈上军状,闻圣上颇为满意。战场工作谅多劳苦,甚是感激。” 回到日本以后,冈村宁次担任军事参议官。 1941 年4 月,冈村宁次由陆军中将升为陆军大将。 3 个月以后,冈村宁次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再次来到侵略中国的战场上。 这期间,中国的抗日战争和第二次世界大战都发生了重大变化。 与中国的抗日战争息息相关的欧洲战场上,法西斯军队发动了新的进攻。接连 占领了西欧4 个国家。 1940 年5 月10 日清晨,德国军队在荷兰海岸至马奇诺防线之间地域展开全 面进攻,德军的飞机猛烈轰炸荷兰的战略要地,空降兵突然袭击了海牙、鹿特丹等 政治和经济中心。荷兰军队遭到德军攻击以后,全线败退,短短几天,荷兰全国陷 于一片混乱和极度恐慌之中,威廉明娜女王和主要大臣见德军攻势猛烈,荷兰军队 无还手之力,竟然登上驱逐舰逃往英国。 威廉明娜女王临走前把荷军总司令温克尔曼将军叫到跟前,心惊胆颤地说: “适当时机,宣布投降”。 没有什么适当时机了。 5 月14 日,德国军队攻占鹿特丹。第二天,荷兰投降。 德国军队在侵占荷兰的同时,一支由一名上士指挥的80 名德军的小部队乘滑 翔机突然降落在著名的埃本·埃马尔要塞的工事顶部,用炸药和火焰喷射器攻打炮 塔和碉堡,在地面部队的支援下只用30 个小时就占领了当时被认为“欧洲最难攻 克的工事”。埃本·埃马尔要塞被攻克,德国军队顺利地渡过了马斯河,击败了英 国和法国军队的抵抗,在5 月17 日占领了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 德国军队在向比利时进攻的同时,也向卢森堡发起突击,人口只有30万的卢森 堡面对强大的德国军队的攻势,不战而降。 5 月14 日,德国军队通过阿登地区后,又从法军两个集团军之间的结合部色 当强渡马斯河,再以每昼夜20 至40 公里的速度向西挺进。5 月20 日,德国军 队占领阿布维尔,德军的快速部队第二天就到达英吉利海峡沿岸,分割了英法联军 的战略正面,封锁了加来海峡。这一招十分利害,英国和法国的33.8 万军队不得 不由敦刻尔克从海上撤退。这次撤退仅仅英国军队就丢弃了2400 门火炮,700 辆 坦克,8000 挺机枪、226 艘舰船,这就是西方称之为“战争史上一大奇迹”的敦 刻尔克大撤退。 然而,德国法西斯的侵略欲望远远没有满足。6 月3 日至4 日,德军航空兵大 规模袭击法国各机场和重要目标,摧毁了900 架法军的飞机,掌握了制空权,地面 部队在180 公里的正面上分两路向法军发起攻击。意大利政府见德国法西斯胜利在 望,乘机对法国宣战,意大利军队越过阿尔卑斯山,侵占法国。6 月11 日,法国 政府迁出巴黎。3 天后,德国军队未经战斗就进占巴黎,巴黎城著名的埃菲尔铁塔 上挂起了法西斯德国的旗帜。 6 月22 日18 时50 分,法国和德国的要人来到法国东北部康边森林中,法 国全权代表查理·享茨格将军和德国最高统帅参谋长凯特尔走进一节车厢,在停战 协定上签了字,法国政府投降。 战争就像一个大舞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德国也是在这节车厢中签署投 降书的。 这时候,北起挪威、南迄西班牙的全部西欧海岸,都被德国军队控制,英国陷 入了三面包围的困境。 这些震憾全球的战事都发生在冈村宁次离开中国二个月之德国法西斯军队在欧 洲战场的侵略行为刺激了日本侵略军。 冈村宁次离开中国后,由园部和一郎任司令官的侵华日军第11 军派出了第3 、 第13、第39 师团和池田、石本、小川支队、平野、古东、田中大队等部队向宜昌 发起进攻,其中步兵相当于编制健全的20 个大队。 冈村宁次在第11 军时就想侵占宜昌,他回日本后仍然对侵占宜昌的作战十分 关切。 5 月23 日夜晚,日军11 军园部和一郎司令官向日军统帅部报告了实施宜昌 作战的决心,日军统帅部马上批准了该军的决心,并且从南京、上海和杭州地区抽 调了一部分兵力支援宜昌作战。 园部和一郎司令官在5 月25 日至29 日连续下达命令,部署作战行动。 其中指出: “军决定放弃主力兵团的后方,奇袭渡过汉水,击溃和消灭该河右岸的敌军北 翼的支撑部队。 第3 飞行团及海军第2 联合航空队的主力须协助这一渡河作战。”“第3 师团 于5 月31 日夜半从襄阳东南方奇袭渡过汉水并攻占襄阳,接着在消灭南漳、武安 堰附近之敌后继续向宜昌方向挺进。”“第39 师团应于5 月31 日夜半从王家集 一带奇袭渡过汉水,首先攻占武安堰东南高地,配合第3 师团作战,在该师团向南 面返转的同时,攻占宜昌”。 日军渡过汉水以后,第3 师团于6 月1 日占领襄阳,第39 师团于6 月3 日占 领宜城。这样,日军就掌握了汉水西岸的前进阵地。 当时,第11 军的一些中、上级军官看到部队连续同中国军队作战,十分疲惫, 希望放慢进攻速度。但是,日军大本营被德国军队的疯狂战争所吸引,也想加快侵 略中国的步骤。战后日本公布的资料中有如下记载。 “那时,中央统帅部受到欧洲战况激变的刺激,种种议论沸腾一时。 其中要求及早解决中国事变,以便获得行动自由的论调很高。例如,参谋本部 第二部于6 月2 日提出了‘处理法属印度支那问题’方案以便切断法属印度支那通 道,和‘日苏中立问题’方案以便切断西北通道;而对于确保宜昌问题也认为该地 的失陷给予蒋政权的影响和世界反响意外之大,强烈要求迅速占领和保持该地。第 二部与确保宜昌论者已是一种调子”。 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日军第3 师团和第39 师团分左右两路,于6 月4 日分别向当阳和荆门前进。 6 月10 日,园部和一郎司令官向全军下达了迅速攻占宜昌的命令,命令“第 三师团及第三十九师团消灭敌人北面集团后,在当阳一带及当阳以西地区整理阵容, 准备尔后的机动”;“第十三师团击败安福市(宜占东南约30公里)(此处是否为 安陆?作者注)一带南面集团后,向宜昌突进,并迅速围攻和占领宜昌。”数天后, 冈材宁次得知第13 师团已于6 月12 日16 时占领宜日本侵略军侵占宜昌以后, 又派出空军和海军的大量飞机对重庆等重要战略目标进行轰炸,其中攻击重庆市军 事设施的炸弹就有1 万多枚,企图以疯狂的轰炸和屠杀来震慑中国人民的抗日行动。 日军自我吹嘘说: “由陆军35 架飞机与海军89 架飞机联合出击,自16 时28 分开始经两个 小时时间集中轰击了重庆市区,委员长行营附近起火,黑烟冲天。”“7 月中旬, 根据第3 飞行集团利用各种手段得到的情报,重庆市区除第三国关系者外,损失遍 及全市,其中20%彼彻底破坏,该市经济活动停滞,物价飞涨,人民厌战气氛高涨, 居民房屋的损失虽占比重不大,但由于连日长时间隐蔽,不少人患病,蒋介石似在 准备疏散居民和转移军事、工业及教育设施等。”日本侵略军的轰炸一度使国民党 上层集团笼罩着一种失败情绪,蒋介石等人也曾经寄希望于美国的援助。但是,罗 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正忙于应付欧洲战场的严重形势,难以顾及中国战场的情况。 使冈村宁次和日军大本营受到震惊,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冈村宁次再度到中 国战场任职的另一个重大事件是八路军发起了百团大战。 活跃在敌后战场的八路军为了粉碎日本侵略军对华北我军的全面进攻,制止国 民党右派的投降活动,进一步发展敌后斗争的新局面,并影响全国的抗战形势,向 华北日军占领的交通线和据点发动了大规模进攻战役。 1940 年7 月22 日,晋察冀军区、八路军第120 师、第129 师接到了八路军 总部下达的关于以破击正太铁路为中心的《战役预备命令》。这一命令明确指出: “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动,我西南国际交通线被截断,国内困难增加,敌有8 月进攻 西安截断西北交通之消息,似此一部分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之更加动摇,投降危险也 随之严重,我军应以积极的行动在华北战场上开展较大胜利的战斗,破坏敌人进攻 西北计划,创立显著的战绩,影响全国的抗战局势,兴奋抗战的军民,争取时局好 转,这是目前严重的政治任务。”《战役预备命令》还明确提出了战役目的。其中 讲到:“为打击敌之囚笼政策,打破进犯西安之企图,争取华北战局更有利的发展, 决定趁目前青纱帐与雨季时节,敌对晋察冀、晋西北及晋东南扫荡较为缓和,正太 沿线较为空虚的有利时机,大举破击正太路。”这次战役要“彻底破坏正太线若干 要隘,消灭部分敌人,收复若干重要名胜关隘据点,较长期截断该线交通。”当时, 日军华北方面军共有9 个师团、12 个独立混成旅团和2 个骑兵旅团,关东军还派 出了5 个大队的兵力到华北,全部兵力约有16.5 个师团,除特种兵外,步兵就有 84 个大队(营)。八路军的勇士们首先在正太路向日本侵略军发起进攻,打击日 本侵略者的战斗很快扩展到冀察全境、晋绥大部和热河南部地区;正太、平古铁路 全线,安阳以北之平汉铁路,德州以北的津浦铁路等地,除山东以外的整个华北地 和主要交通线上,到处可以听到抗日军民打击日本侵略者的枪声。战役发起后,八 路军的参战兵力迅速增至100 个团以上。 震惊中外的“百团大战”,严重破坏了日本侵略军在华北的主要交通线,正太 铁路停运达一个多月之久,同蒲铁路北段两次被切断,平汉、津浦、北宁等铁路也 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拔除了日本侵略军的据点,歼灭了大量日伪军,充分表现出 了华北军民齐心协力,不屈不挠,同日本侵略者浴血奋战的精神。毛泽东给彭德怀 打电报说:“百团大战真是令人兴奋。”1940 年12 月21 日,八路军总司令朱 德和副总司令彭德怀向周恩来和叶剑英呈报了百团大战的战果,并请他们转告国民 党当局的蒋介石、何应钦、白崇禧。其中讲到: “百团大战自8 月20 日起12 月5 日止,大战继续三个半月,…… 共计大战斗1824 次,攻占据点293 个,入县城11、市镇5 个。……毙敌大队 长以上官佐计:永野、千秋、冈崎、佐佐木、吉田、渡边、山田、山崎,板井、浅 峙、野村、石田、方松叶永秀、苗尺中岛、中原沃井、山本三令、富川岛三郎、同 田明、小板高义等19 员。以下毙伤敌共20636 名,毙伤伪军5153 名,毙伤骡马 1952 匹,生俘日军218 名,内副大队长山田绥清、中队长田本石野、小队长木岛 和日人工程师宫协虎市等4 员,俘日武装人员58 名、伪军1471 人,俘骡马1501 匹、军犬29 只,军用鸽57 只。”“缴获: 1 、武器:步马枪5437,手枪281 ,轻机枪179 ,重机枪45,山炮18,重炮7 , 平射炮8 ,迫击炮8 ,掷弹筒866 ,信号枪41。 2 、军用品,汽车29,大车1384,自行东591 ,探照灯1 ,无线电台30,报话 机7 ,无线电话8 ,有线电话总机10,有线电话机246 ,收发报机7 ,有线电话X 机16,收音机10,留声机21,望远镜54,摄影机48,降落伞23,油印机13,军毯13900, 大刀230 ,X 军刀191 ,铜盔319 ,日伪军旗25,毒瓦斯筒234 ,修路工具11944 , 防毒面具1051,粮食373600(市)斤,军用地图,没收敌伪商店25。 八路军华北战场的抗日烽火不仅使冈村宁次受到极大震惊,日军统帅部也为中 国战场的形势而发愁。日本军阀几经考虑,决定让冈村宁次再到侵略中国的战场, 担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1941 年7 月7 日,日本侵略军发动“七·七事变”已经4 周年,冈村宁次在 东京参加就任日军中国派遣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仪式。 任命仪式结束后,东条陆相把冈村宁次拉到一边,又一次同冈村宁次一起谈论 中国战场的情况。东条陆相还向冈村宁次透露了两条重要机密。 第一条机密是关于阎锡山的。东条陆相告诉冈村宁次,日本已经开始做阎锡山 的工作。 阎锡山是山西五台县人,曾于1904 年到日本留学,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 1909 年,阎锡山回到中国,任山西新军标统。1931 年,蒋介石委任阎锡山为太 原绥靖公署主任。九一八事变以后,阎锡山支持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七·七事 变”以后,阎锡山往第二战区司令长官。杭战初期,阎锡山在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 族统一战线的影响和推动下,曾组织牺牲救国同盟会和建立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 抗击日本侵略军。冈村宁次在华中战场时也得知一些有关阎锡山的情况。冈村宁次 离开第11 军前夕,阎锡山发动了“十二月事变”,进攻决死队。 那是1939 年11 月下旬,阎锡山命令第6 集团军总司令陈长捷指挥两个军向 山西青年抗敌决死队第二纵队和八路军第115 师晋西独立支队发动进攻,12 月3 日,阎锡山的部队破坏了永和、石楼等地抗日民主政权及“牺盟会”等抗日群众团 体,杀害了洪洞县、蒲县县长和八路军晋西独立支队后方医院的伤病员。 现在,冈村宁次更清楚了日军当初就关注到阎锡山的反共行动,是要利用阎锡 山的力量。 第二条机密是关于蒋介石的,法西斯军队在欧洲战场上得势以后,蒋介石一度 与日本的板垣征四郎举行长沙会谈,并且在匆忙之中达成了长沙会谈备忘录,日本 政府进一步开展了对国民党的政治诱降活动。尽管后来美国的罗斯福总统表示了对 国民党的支持,并希望中国拖住日本,蒋介石也意识到日本迟早要同美国进入战争 状态,同美国打仗,日本决不可能象在中国那么疯狂,日本迟早要失败,但日本并 没有放弃对蒋介石的政治诱降工作。 东条陆相很神秘地对冈村宁次说:“你在重庆也有朋友,可能的话,要对重庆 进行和平工作。”“你在重庆也有朋友”。这是一条重要机密。冈村宁次知道,日 本内阁为推行诱降政策而费尽心机。陆军省的幕僚们得知德国军队向波兰和比利时 等发动进攻时,立即聚集到军务局长的办公室,大家对《指导对华战争的方针》议 论纷纷,最后得出两条结论: 1 、应尽快与重庆政权达成停战,为此可以利用英国的力量;2 、同时考虑到 达不成停战时,应采取长期态势。 自从那天以后,军界要人连续审议了《促进日华和平要点》、《促进今后的桐 工作要点》、《长沙会谈准备要点》、《允许停战的条件》等文件,有些人想专心 同重庆政权迅速地进行和平工作,以便迅速地脱离中国战线。 尽管日本内阁也看到“重庆政权尚未屈服”,却结交了一批“朋友”。 冈村宁次深知,这些“朋友”对他到华北地区进行侵略活动是有用的。 参加任命仪式后回到家里,冈村宁次兴奋不已。他喜欢下围棋,就差人去请邻 居片山严来下棋。 片山严住在冈村宁次对面。这几天,他看到冈村宁次家里进进出出的很多,猜 想冈村宁次可能有某种重大行动,看到来人请他去下棋时,片山严感到有些意外, 但他还是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有一会,片山严来到冈村宁次家里。 冈村宁次穿一身平平常常的和服,看见片山严,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向 棋盘。棋盘如同战场,冈村宁次在踏上中国战场之前,要在棋盘上试试运气。 就棋力而论,片山严和冈村宁次不相上下,但黑白世界变化莫测,片山严连续 输了几盘。棋手一旦进入状态,总是想赢对方。片山严看到冈村宁次那副满不在乎 的样子,一股不服输的激情涌上心头,暗暗对自己说:上次我输给他二子,今天一 定要赢他三片山严暗暗使劲,似乎非赢不可。 冈村宁次心情好,棋也下得顺手。 局终,片山严输了,心中很不服气,又摆了一盘。谁知连战连输。 冈村宁次连赢三盘,十分得意,第四盘刚要落子,片山严站起来说:“夜深了, 将军该休息了。”冈村宁次微微一笑,欠了欠身,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这次拜 受华北最高指挥官之重任,将要再次踏上征途,后天就要启程了,舍下请多关照。” 片山严多少有些吃惊,心里想,请我下棋原来事出育因,嘴上却说:“衷心恭贺受 此殊荣,对您再度出证感激之辞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行前你很繁忙,我如此久坐, 真是抱歉。”冈村宁次笑着说,“都准备好了,所以今晚要请你来较量一番。”冈 村宁次把片山严送到门口时,脸上还抑制不住三战连胜的喜悦,这时候他怎么也想 不到在华北战场上遭到前所未有的惨败。 7 月10 日,冈村宁次离开东京。东条陆相和数百名海军、陆军军官都到东京 火车站送行。冈村宁次穿着一身陆军大将戎装,胸前佩带彩色略绶,缓缓向送行的 告别。 数天后,日军统帅部任命岩松义雄中将为第一军司令官。 日军第一军属于华北方面序列,岩松义雄中将已成为冈村宁次的部属。 这一次,冈村宁次是乘船到中国大陆的。 当时,日军的高级官员都是坐飞机往返日本和中国之间。冈村宁次也希望坐飞 机,他曾经得过日本一家航空公司赠予的第一号两万公里飞行纪念品。但是这一次 冈村宁次选择了从海路到中国。乘船要用较多的时间,冈村宁次提前出发了。 冈村宁次被任命为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当天,侵华日军开始推行第二次治安强 化运动。日军称之“正式的剿共治安战”,它是日军推行肃正计划的继续。 肃正计划在日军侵华初期就开始了。1938 年秋季,日军大本营就命令华北方 面军要确保所占领地区的安定,要在国防方面、经济方面特别是开发利用资源方面 形成日华高度结合的地带。日军华北方面军为了贯彻这一反动方针,提出要对华北 实行“面”的占领。 当时,日军在华北只占领了重要城市及狭窄的铁路沿线地区,处于“点”和 “线”上,实际上是陷入了抗日军民的包围之中。这不仅在军事上使日军处于被动 状态,在心理上也处于中国人民抗击外敌入侵的强大震慑之中。为此,日军华北方 面军认为,“为了保证安定,仅保持‘我’的占领无何意义。 必须保持‘面’的占领,使华北在政治和经济方面都能独立经营,尤其应该承 担开发和获得日本国内扩大生产所需重要资源的重任。为此,必须积极进行肃正作 战,实现包括各要地在内的‘面’的占领”。日军还提出,要“彻底进行高度的分 散部署兵力,随后即依靠这些分散的据点,对匪军反复进行机动神速的讨伐”。 从1939 年1 月开始,日军华北方面军用15 十师团,9 个独立混成旅团,2 个骑兵旅团的兵力推行第1 期肃正作战,这些部队大约占侵华日军总兵力的54%。 可见,日本侵略军对华北地区的侵略是十分疯狂的。 日本侵略军在推行肃正作战中,遭到中国人民的沉重打击,特别是百团大战中 遭到我华北军民的沉重打击以后,日军华北方面军决定调整部署。日军认为: 历来的高度分散部署兵力,由于缺乏确切定期的肃正目标,常常变成静止的防 御。我如不主动进行讨伐、扫荡和剔抉,则中共方面也不对我进犯。 乍看起来,相安无事,宛如缔结了互不侵犯条约。但在此敌我共存期间,中共 却在民众中秘密进行工作,充实其力量,一旦时机成熟,即可一举转向进攻。百团 大战就是最好的例证。 因此,我军施策的目标是采取主动进攻的、有计划的措施,就是要: 划分地域,限定时间,巩固治安地区;隐蔽准治安地区的兵力,有计划地进入 治安地区;并以剩余的兵力向未治安地区挺进,使之向准治安方向发展。 日本侵略军还制定了不同地区的施策大纲。 在治安地区,亘至县城、乡村都设有华北政权行政机关,使之遵守法令,且有 中国方面警备力量承担治安的工作。日军尽可能早日撤出,而向准治安地区推进。 应推进文化、经济的施策,使居民得以安居乐业,使中国方面积极地活动,以促进 亲日反共形势的发展。 在准治安地区,部署固定的日军主力,在其指导、支援下,建成并加强县警备 队和乡保安团,不仅要控制县政权,还要进行扫荡,搜寻并削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 力量,逐渐提高中国方面的政治、军事力量,使其过渡到治安地区。 在未治安地区,要不断进行讨代作战,拆除、破坏其设施和军需品,使中国共 产党领导的抗日军民不能安身,不能建设根据地,日军还要进驻这些地区,设置行 政机关,使这些地区向“准治安地区”发展。 这样一来,日本侵略军就觉得可以扩大和巩固治安地区,不断采取主动进攻。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凶残毒辣的计划,是一个妄图进一步残杀中国人民的计划。 冈材宁次万万想不到,当他再次踏进中国人民的抗日战场时,日本军阀精心部 署的这种把日军分散部署的“治安强化运动”遭到华北军民巨惨重的打击,日军华 北方面军几乎土崩瓦解。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