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 1941 年11 月30 日,冈村宁次在日记中写道:“日美交涉毫无进展,帝国 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重大时刻,我平时虽为乐观主义者,但思及战争,未免有所忧虑。” 冈村宁次所说的“前所未有的重大时刻”主要是指发生在太平洋上的那一场战争。 它关系到日本的命运,冈村宁次在离开东京时就觉察到了那场战争的火药味,他心 中充满了优虑。写下这篇日记一周以后,那个“重大时刻”终于到来了。 在太平洋中部的夏威夷群岛中,有一个风景秀丽的海港——珍珠港。这个同它 的名字一样美丽动听的海港,好似太平洋上的一颗明珠,散落在瓦胡岛上。它不仅 为举世闻名的旅游胜地夏威夷群岛增添了招览游客的风采,还是美国的一个重要战 略基地。 珍珠港东距美国西海岸2090 海里,西距日本3200 海里,水区面积32平方公 里,平均水深15 米,可以同时停泊各型舰艇500 余艘。它是美国和远东、西太平 洋之间海上交通的总枢纽,素有“大平洋心脏”的美称。1940 年5 月,美国为了 遏制日本的扩张,把太平洋舰队从美国的西海岸转移至珍珠港,并在珍珠港建造修 船厂和油库,完善各种设施,使其成为美国支援太平洋战争的主要后勤基地。美国 在珍珠港修建战略基地,是对日本侵略扩张的重要威胁,间接影响了日本的利益。 于是,冈村宁次担忧的日本“对美战争”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1941 年12 月7 日,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天,珍珠港上海波不兴。代表美国 海军主战力量的太平洋舰队除了航空母舰出港执勤外,8 艘战列舰,7 艘巡洋舰, 20 艘驱逐舰和5 艘潜艇,整整齐齐地停泊在珍珠港内,387 架飞机一架挨一架地 排列在瓦胡岛的几个机场上。许多美军官兵上岸度假,大部分水兵离舰,飞行员离 开机场,连警戒珍珠港的“电子眼睛”——雷达也消失了平日的机器轰鸣声,用完 早餐的士兵悠闲自在地在甲板上散步,海港的假日使人们沉浸在愉快的晨曦之中。 突然,飞机的隆隆声打破了海港的宁静。一个水兵抬头一望,黑压压的20 多 架飞机向珍珠港袭来。例行演习。水兵心里想。 一架飞机从低空掠过去,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正在用餐的美军空 军基地的指挥官看到一架又一架的飞机冲向港内,生气地骂道:“这些糊涂虫,总 该知道有严格规定,禁止谁知他的话音未落,一连串炸弹就从天上掉下来了,183 架日军飞机分数路向珍珠港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刹那间,珍珠港内的几十艘舰艇, 瓦胡岛上的7 个机场和主要军事设施立刻燃起熊熊烈火,腾起滚滚黑烟。猛烈的轰 炸整整持续了45 分钟,美军士兵抱头鼠钻,死伤无数,做梦也没有想到灾难会来 得如此突然。 由于通信系统瘫痪,惊慌失措的美军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抗击。防空火炮刚刚开 始进行零垦的射击,第二批168 架日军飞机再次对珍珠港进行了猛烈轰炸,秘密潜 入珍珠港内的日本潜艇也频频向美国舰艇发射鱼雷。匆忙中,美国空军有20 多架 飞机陆续起飞,仓促应战,但终究寡不敌众,不但没有对来袭敌机构成威胁,反而 纷纷遭到日军的打击。由于协同不好,有的飞机甚至被自己的高炮击落。珍珠港美 军基地完全陷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在不到两个小时的突击中,日本空军共投射了50 余枚鱼雷,100 余吨炸弹, 炸沉炸伤美军各型舰艇40 余艘,其中炸沉战列舰5 艘,巡洋舰1 艘,驱逐舰2 艘 ;炸伤战列舰3 艘,巡洋舰3 艘,驱逐舰一艘,辅助舰5 艘。击毁飞机260 余架, 毙伤美军4500 多人。停泊在珍珠港的美国太平洋舰队几乎全军覆没。 冈村宁次是在12 月8 日早晨接到日军大本营关于发动太平洋战争作战命令的 电报的。尽管冈村宁次认为日美之间迟早要交战,但看到这份作战命令时,心中仍 然有一种异常的感觉。 冈村宁次看完电报,立刻通知举行兵团长以上人员参加的紧急会议,就有关情 况向大家作了训示。 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安达二十三中将对冈村宁次的训示作了具体说明,在谈到华 北方面军的地位时,安达二十三中将说:“华北担负着建设和确保大东亚战争兵站 基地的任务,它在形成东亚解放战争重要一环的使命中其比重逐渐增大。”冈村宁 次知道,日军不仅仅是偷袭珍珠港,而是要发动一场太平洋战争。 在偷袭珍珠港的同时,日军兵分5 路,向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香港和关 岛进军,占领了石油资源丰富的东印度群岛。到1942 年3 月底,日军在3 个多月 的时间内占领了东南亚广大地区和西太平洋,南中国海的全部美英空海军基地,重 创了美国太平洋舰队和美国远东舰队。日军强占的领土面积达380 万平方公里,人 口1 .5 亿。 冈村宁次看到,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国方面作出了强烈的反应,使这位华北 方面军司令官整日坐立不安。 12 月9 日,中共中央发表《中国共产党为太平洋战争的宣言》,明确指出: “太平洋战争,是日本法西斯为了侵略美国英国及其他各国而发动的非正义的 掠夺的战争,而在美国英国及其他各国起而抵抗的一方面,则是为了保卫独立自由 与民主的正义的解放的战争”。 “中国政府与中国人民应该继续过去五年的光荣战争,坚决站在反法西斯国家 方面,动员自己一切力量为最后打败日本法西斯而斗争。”这一天,中共中央给党 内发出了《关于太平洋反日统一战线的指示》。 其中指出: “美英及太平洋各国的抗日战争是正义的解放的战争,美英对日本的胜利就是 民主与自由的胜利。因此,我全国人民,全体海外侨胞,及南洋各民族在抗日战争 中的中心任务就是建立与开展太平洋各民族反日反法西斯的广泛统一战线。 这个统一战线的组成部分,应当包括反对日本侵略的一切民族的政府、党派及 一切阶层的人民,日本国内的反战人民和日本殖民地朝鲜、台湾、越南的人民在内。 这个统一战线,应当是上层的,同时又是下层的,是政府的,同时又是民众的 联盟。”《解放日报》在9 日发表的《日本法西斯发动太平洋大战及其将来》的社 论,好像一枚威力无比的炸弹在冈村宁次面前炸响了。社论指出: “五年来对华掠夺战争中,日本法西斯的一只脚,已经陷入了中国的泥沼,现 在为了拔出这只脚,又以另外的一只脚伸入了新的太平洋的泥沼之中。现在全身都 陷入了泥沼,正挥动武器作临死前的挣扎,我们应该团结世界一切反法西斯的力量, 将这个困兽和欧洲的法西斯蒂一起消灭,而且一定能消灭,最后的胜利,必定属于 正义的反法西斯方面的!”两天以后,《解放军报》又发表了《太平洋战争与我国 的任务》的社论,指出: “削弱日寇,把它的力量牵制在我国战场,使他无法集中兵力,利用我国人力 和资源进行太平洋战争,这应当是全国人民的动作。八路军和新四军应在敌后继续 忍受艰难困苦,坚持敌后抗战,粉碎敌人扫荡,同时全国各战场上都要实行出击, 给予敌人以重大的消耗和打击。 冈村宁次得知上述文献和社论时,每一根神经都受到了深深的刺激。 蒋介石是在12 月8 日凌晨得到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的。当时,蒋介石正在 重庆郊外的黄山乡居,凌晨4 时,蒋介石从睡梦中被电话铃惊醒,听到日本发动太 平洋战争的报告,立即起床,返回城里。 不一会,蒋介石又接到日本飞机轰炸香港、菲律宾、马来西亚的消息,意识到 抗日战争进入到一个新的时期了。 当天上午8 时,国民党召开中常委会议,决定对日本、德国和意大利宣战,并 将当时决定的三项原则通知美国、英国等国家。这三项原则是: 第一:成立太平洋同盟和联军总司令部,推举总司令,由美国领导;第二:要 求英、美、苏与中国一同对日宣战;第三:太平洋战争胜利前,联盟各国不许对日 单独讲和。 冈村宁次得知这些消息后,心中暗暗吃惊。 12 月10 日,冈村宁次收到了中国派遣军的命令,要求他的所属部队确保重 要资源地区和交通线的安全,加紧经济封锁。 冈村宁次对日本能否打赢美国缺乏信心,但是,作为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 他不好跟别人说。正在这时,住在北京的一名日本法帅来拜访冈村宁次。两人见面 后,法师毫不掩饰地对冈村宁次说:“大东亚战争爆发后,我立即占卜一卦,结果 断出凶兆。不知将军对这场战争的前途如何估计?”冈村宁次不想多说,只是谈了 谈自己对战争发展的看法。 日本法师再次询问时,冈村宁次说:“打下新加坡,就必须停止这场战争。这 是唯一的时机。不过,要有卓越的政治家、外交官才行。现在究竟是否还有这样的 人物”。 12 月22 日,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烟俊六大将来到华北视察。在交谈中,畑 俊六大将特别嘱咐冈村宁次,要“确保重要资源,为充实我国防力量作出贡献。” 冈村宁次心领神会,第二天,他就代表华北方面军向中国派遣军提出报告。该报告 提出:“有关同苏联开战的方案,考虑到将被抽调所需要的兵力,届时军队的部署 应作适当的变动,坚持确保现在占领地区的边缘地带,并以局部攻势完成此等任务, 现正以这些问题作为主要课题进行研究中。”当时,冈村宁次的心情是复杂的,也 许是在“扫荡”中遭到中国抗日军民的沉重打击,他在12 月28 日的日记中写道 :“平日闲暇,即陷入沉思,往往想到南方作战告一段落后,对外方针如何调整问 题,更加切盼对华的全面和平。”由于太平洋战争的爆发,冈村宁次指挥华北日军 对抗日根据地军民又进行了野蛮的“扫荡”和“治安强化运动”。 1942 年2 月25 日和26 日,冈村宁次把所属各兵团的参谋长召集到一起, 下达了华北方面军1942 年度《治安肃正建设计划大纲》。该大纲规定:1942年继 续“以剿共为主”,“实行积极的不间断的作战讨伐”,巩固占领区,担负起“大 东亚战争兵站基地”的使命。 冈村宁次设想,1942 年应由方面军直接指挥消灭本年度肃正重点地区河北省 北部的中共平原根据地,把该地区建设成为治安区。各军应予以配合,或在各自负 责的地区年彻底进行肃正工作。 为了实现上述企图,华北方面军的部队进行了扩编。 第12 军所属第17 师团已于1942 年1 月1 日调回第13 军,冈村宁次费尽 心机,于4 月10 日把第12 军的独立混成第10 旅团和3 个后备步兵大队等部队 扩编为该军的第59 师团。与此同时,第1 军的独立混成第16 旅团和3 个后备步 兵大队等部队改编为该军的第69 师团。新扩编的2 个师团编制定额都是11982 人。 这样,冈村宁次指挥的华北方面军仍有10 个师团、1 个骑兵集团(辖2 个骑兵旅 团)和10 个独立混成旅团,共约25 万人。其编制序列如下表: 华北方面军在研究制定1942 年“治安肃正建设计划时,所属拜兵团参谋长曾 经对1941 年的主要作战目标发生争论,有人认为应该是“共军”,有人认为应该 是“重庆军”。但是,1942 年“在选定主要作战目标上,方面军内部并无任何争 议。至于是在讨论以哪一地区的中共势力力主要对象问题上,曾进行过多方研究, 结果选定了冀中地区。冀中地区是河北省中部的粮仓地带,在战略上、经济上居于 重要地位,中共势力已经在此根深蒂固。由于该地区已成为对缺乏农产品的太行山 区中央根据地供应、培养战斗力的基地,因此,可以认为只要扼杀该基地,就会收 到很大成效”。 由此可见,冈村宁次的用心是何等毒辣。 为了粉碎日本侵略军对华北各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的毁灭性“扫荡”,中共 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于2 月11 日至25 日连续发出了进行反“扫荡”的指示, 要求抗日军民充分认识日本鬼子“扫荡”的残酷性,克服消极悲观和惊慌失措的情 绪,对深入根据地的敌人要对其开展游击战、消耗战,要乘敌人后方空虚时大胆、 积极地对敌交通线和据点进行破袭战,充分做好敌占区内的辟众工作,彻底粉碎日 本鬼子的“扫荡”。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把华北作为“大东亚战争的兵站基地”。这次“扫荡”, 日本鬼子把掠夺华北的资源和破坏资源作为一个重要目的。冈村宁次本人对中国华 北的资源,特别是“看到丰富优质的煤炭资源”“最感惊异”。为了充分揭露冈村 宁次的侵略嘴脸,不妨摘录一段冈村宁次看到华北丰富的煤炭资源的心态。 “1942 年1 月7 日我视察前线,路过河北省邯郸、河南省彰德西面的磁县煤 矿,以及六河沟煤矿附近的农村,看到这里都是漂亮的砖瓦房,甚为奇怪。原来这 里地下数米便全是煤层,农民在自己的田边开凿象水井一样的深洞,用人工就可挖 出煤炭,因而也设有砖窑。当时正值农闲季节,见到农民正在往煤矿挑运煤炭。据 磁县煤矿经营人(当时为日本人)讲,采用新式设备开采煤的日产量,还不如附近 农民挑运来的多。这些确信自己土地下面永远有煤的农民令人羡慕。 据说在此地西面,隔着中条山脉的山西省东南部潞安高原一带有大煤田,蕴藏 量在二千亿吨以上。但因交通不便以及近海的山东省等地也有许多煤矿,故未正式 开掘。…… 山西省大同煤矿的缺点是离海远,但其埋藏量极为丰富,而且和日本煤矿相比, 第一、绝对不进水,不需要排水设备,坑口是个简单的斜坡;第二,绝对不会发生 瓦斯爆炸等事故;第三,煤层坚实,不需要坑木。其他优点亦很多,这也是个人羡 慕之处”。 在这段短短的回忆录中,冈村宁次两次提到“羡慕”中国的煤矿资源,足见日 本鬼子进行“扫荡”的心态。 l 月11 日,开滦煤矿的英国经理福瑟姆来拜访冈村宁次。福瑟姆多年经营开 滦煤矿,抗日战争爆发后,这个煤矿被日本鬼子接收过去,但考虑到该煤矿最大的 买主是日本的八幡剔铁所,日军要求福瑟姆担任最高顾问。这也是为了掠夺中国的 资源,福瑟姆访问冈村宁次时,表示保证服从日本军方的指示。 这一时期,冈村宁次几乎察看了华北的重要煤矿,他看到这些煤矿的主要经营 人几乎都是从国内第一流的公司派来的,在战争时期,他们对煤矿的警卫非常重视。 厂矿周围都圈起了大围墙或者铁丝网,有些地方还设置了枪眼。厂矿周围还设置了 据点,据点里昼夜有人担任警卫,有的厂矿警卫人员多达数百人。 在徐州的柳泉煤矿,冈村宁次却看到周围没有围墙,也没有据点,护矿的警卫 分队全部是中国人,没有日本人。经营煤矿的人拿出一部分经费为周围的村庄安装 卫生设施和进行其它福利事业,用这个方法来保障煤矿的安全。对此,冈村宁次感 到惊讶。 冈村宁次还要求对华北资源进行全面调查,并且组织人编成《华北资源要览》。 这个“要览”也暴露了日军在侵华战争中掠夺资源的野心。其中指出: “观察现在展望未来,华北有许多确实可靠而且蕴藏量很大的资源。 除劳动力以外,主要是煤炭,其次是盐、石灰石、白钨矿、莹石、铝矾上、页 岩以及棉花、羊毛、皮革等。铁的资源现在虽不能抱有很大希望,但未经调查的部 分很多,食物资源的自给亦无太大困难。森林资源现在比较缺少,但可与水利事业 同时发展。”“煤炭,无论在质量上和数量上不仅是东亚共荣圈的唯一最大的供应 基地,而且可作为集中于渤海沿岸的炼铁用煤,结合利用南方各地、华北、满州的 铁矿石,在这里可以设置重工业基地。另外,煤炭加工工业或利用煤炭的工业,如 煤炭的液化及化肥工业等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华北对日满经济来说,是原料资 源和劳动力的供应地。但是,在同第三国断绝了贸易关系的今天,华北在与南方共 荣圈进行资源交流的同时,由华北提供的物资也将把纯原料改变成成品、半成品, 从南方运进粮食和铁矿砂等,这样就有可能建立纺织、炼铁工业基地。”冈村宁次 等人还认为,华北的经济建设,在完成大东亚战争中的方针是: “迅速建立自给自足的经济,以保障民生,努力减轻日本经营华北的负担,尽 量提供战争需要的资源。”也是由于掠夺华北丰富资源的狂妄野心,冈村宁次又一 次指挥日本电子对华北地区进行“扫荡”。但是,由于这是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 冈村宁次还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对苏联作战问题。 日本的一部分军事力量用于太平洋战场以后,日军大本营担心苏联会乘机袭击 中国东北,日本关东军难有取胜的把握,为此,日军从华北抽调了第17、第32、第 36、第41 师团一共4 个师团到东北。尽管冈村宁次又通过扩编来补充这部分力量, 华北方面军还必须保障在上述4 个师团转调的情况下,确保边缘区,确保重要资源 地区,确保中国大陆指导战争的基地。 在这种局面下,冈村宁次曾千年前向派遣军提出“以局部攻势完成此等任务” 报告。 这次“扫荡”,鬼子正是以“局部攻势”的方式在1942 年1 月以后陆续展开。 1942 年初,冈村宁次分别给第1 军和第12 军下达了作战命令。其中第1 军 和方面军直属队一共3 万多人对中国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所在的太行根据地以 及太岳和晋西北根据地发起了大规模毁灭性“扫荡”。 向大行抗日根据地“扫荡”的是日军第36 师团主力和独立混成第4 、第1 、 第8 旅团以及一部分伪军,一共1.2 万多人。 2 月3 日,天刚蒙蒙亮,日本鬼子就分3 路向大行根据地的第2 、第3 、第4 军分区奔袭。一路由辽县向石拐进犯,一路从武乡向王家峪进犯,一路由长冶、襄 垣向黎城进犯。当日傍晚,这三路日军共同转向桐峪、麻田,企图对八路军总部进 行“铁环合围”。 八路军第129 师和太行军区的抗日将士根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的有关指示, 采取了“敌进我进”、内外线相结合的反“扫荡”方针,坚持打击日寇,刘伯承命 令新编第一旅在东阳关、潞城一带用袭击、侧击的手段坚决抗击日本鬼子,命令第 385 旅第14 团在清漳河沿岸地区抗击日本鬼子。 抗日将士的伏击和袭击有力地迟滞了日军的行动,当日本鬼子前进到桐峪、麻 田附近时,八路军总部机关已经安全转移到了麻田以东的郭家峪。 日本鬼子数度奔袭都没有得手,又采用“辗转清剿”、“辗转抉剔”的“扫荡” 方式,对羊蹄凹、左会、蟠龙、石板等地实行残酷的“三光”政策。 鬼子所到之处,到处捕捉壮丁,抢劫耕牛,恣意烧杀抢掠,甚至施放糜烂性毒 剂,灭绝人性地摧残根据地人民。日本鬼子还特别重视搜刮资村,凡是他们认为对 战争有用的东西一律抢走,连破铜烂铁也不放过,用这种方法来支援太平洋战争。 面对敌人的残酷“扫荡”,太行军区的基干武装力量迅速转向敌人占领的白晋、 平汉路,破坏桥梁,袭击敌据点,两次攻占沁县车站,在敌人的后院“放火”,使 白晋路5 天不能通车。为了摆脱这种腹背受敌的困境,冈村宁次只好让“扫荡”的 日军于20 日撤回黎城。 6 天以后,日军第36 师团又从黎城出动,对大行南部的平顺地区进行“扫疡”。 27 日,刘伯承果断率领第129 师指挥所越过邯长路,来到涉县以东的王金庄,指 挥新编第1 旅、第385 旅主力巧妙利用大行南部的险要地形,不断地伏击、阻击日 军。进犯石城地区的日本鬼子行军至烟驮村时,遭到新编第1 旅第2 团的伏土,百 余名日本鬼子只有10 多人逃脱,其余都被歼灭。 3 月2 日,日本鬼子从平顺地区撤退时,刘伯承果断指挥新编第1 旅和第358 旅各一部,在平顺以南的南寨里设伏,一举歼灭敌人200 多人,并乘胜西进到长治、 潞城、壶关一带的敌占区,袭击敌据点,摧毁伪政权,迫使日军结束对太行区的 “扫荡”。 刘伯承师长在对反“扫荡”进行总结时,系统分析了日军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 采用的所谓捕捉奇袭、铁环合围、纵横“扫荡”、辗转驻剿。反转电击,三角阵势、 夜行晓袭等多种新战术,并对反“扫荡”的组织、战斗勤务、主要战斗动作和战术 提出了一系列对策,为今后粉碎敌人的“扫荡”提供了战术指导。 向太岳抗日根据地“扫荡”的日军是第四十师团所属的7000 多人。2 目3 日, 日本鬼子分别从安泽、霍县、灵石、介休等地出发,袭击驻在唐城,郭道地区的大 岳军区领导机关。当鬼子到达该地区时,抗日军民早已转移。 日本鬼子扑空以后,十分恼怒,马上把兵力现地展开,在根据地内大肆烧杀。 遭到我大岳北部地区军民严重打击以后,一部分日军于20 日向沁水地区转移, 主力南下到临汾,屯留公路上,开始对大岳南部地区进行“扫荡”。 抗日军民早已摸透了敌人的活动规律,八路军第三八六旅主力不仅及时跳出了 日本鬼子的台击圈,还在关爷岭一带歼灭200 多名敌人。但是,在反“扫荡”的严 重时刻,阎锡山的第61 军竟然配合日本鬼子,从侧背袭击抗日军民,战后,日军 坦言:“在此次作战中,山西军第61 军以其主力,作为我方友军参加了战斗。此 点值得注意。”向晋西北抗日根据地“扫荡”的日军是独立混成第3 旅团等部队共 5000多人和独立混成第16 旅团主力共4000 多人。2 月3 日,日军独立混成第3 旅团从三岔堡、五寨和西马坊等地出发,袭击保德地区;独立混成第16 旅团从马 坊。王狮和普明等地出发,袭击兴县,企图消灭晋西北的党、政、军领导机关。晋 西北军区的部队早有准备,敌人到达以前就安全转移。鬼子扑空以后,也在当地进 行分区“清剿”。遭到内线和外线抗日军民的打击之后,这部分日军被迫于3 月初 撤退。 华北方面军第1 军的这次“扫荡”,先后动用了5 万多人,100 多门大炮,12 架飞机。由于抗日军民勇敢机智的抗击,日本鬼子除了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的烧 杀抢掠,实行野蛮的“三光”政策外,未能达到预定目的。冈村宁次非常失望。日 本鬼子自己也承认:“此次作战,对敌人的战斗力,尤其是游动兵团的战斗力未能 予以彻底打击,深为遗憾。”带着一种失望的心情,冈村宁次于3 月16 日到徐州 东北地区视察,对那个地区丰富的煤矿资源垂涎三尺。 尽管冈村宁次在华北战场上一再受到抗日军民的沉重打击,日本军事当局为了 促使冈村宁次进一步掠夺中国人民的资财,于3 月下旬授于冈村宁次一枚一级军功 金鸡勋章。按照常规,日军的一级军功金鸡勋章只能授于大将,冈村宁次为此受宠 若惊。 1 个多月以后,冈村宁次又指挥华北方面军对冀中抗日根据地进行大“扫荡”。 冀中抗日根据地在华北抗战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它与冀西山区根据地互力 依托,互相配合,是插入日本鬼子心脏的一把尖刀。冈村宁次对美丽富饶的冀中根 据地早有预谋,一年多来不断地对冀中地区进行“蚕食”,使冀中根据地基本区的 面积和人口减少了约三分之二,在对其它地区的“扫荡”连连受挫以后,冈村宁次 又野心勃勃地把“扫荡”的重点放在冀中。 在制定肃正作战计划时,冈村宁次就设想由方面军直接指挥消灭本年度肃正重 点地区河北省北部的中共平原根据地,并将这个地区变成治安区,早在2 月份,冈 村宁次就在考虑:“对作为重点的冀中地区的作战,其新的战斗序列由方面军直属 的第四十一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九旅团的主力以及原有的第二十六师团和第一一○师 团的部分兵力参加。计划要在青纱帐起之前取得肃正作战的成果。从5 月初开始进 行突然袭击的包围作战,然后长期坐镇,一面进行扫荡作战,一面实行治安建设”。 冈村宁次在回忆录中称:“1942 年5 月我曾去石门的方面军战斗指挥所,亲 自指挥冀中作战为时八天”。可见冈村宁次对大“扫荡”的重视。 日本鬼子为了遮断冀中平原与冀西山地的联系,动用数十万个劳动力,在沿平 汉路两侧挖掘了深、宽各10 米的两道遮断壕,又在太行山东麓山脚下修筑了一道 高2 米、底宽1 米的封锁墙,把约30 个县、8000 多村庄作为一个特定的包围圈。 当时,冀中军区共有主力部队10 个团、14 个地区队和军区直属部队,约35000 人,冀中军区司令员是吕正操,政治委员程子华。早在日本鬼子向太行、太岳和晋 西北进行“扫荡”时、冀中军区领导和中共冀中区委就预见到冈村宁次一定会对冀 中“扫荡”,及时发出了反“扫荡”的紧急指示,要求抗日军民坚壁清野,做好反 “扫荡”的各项准备。冀中军区司令部还发出了在冀中平原开展地道战的指示,要 求大家构筑由小到大、由近及远、由简单到复杂的各种地道,形成户户相通、村村 相连的地道网。抗日战争的实践证明,冀中平原的地道战在反“扫荡”中发挥了很 大作用,地道战成为当时进行人民战争的一种有效方式。 冈村宁次对冀中的”扫荡”费尽心机。4 月中旬,冈村宁次又组织有关人员制 定了详细的“扫荡”实施计划。其作战方针定为:“对以吕正操为司令的冀中地区 的共军主力,进行突然袭击包围作战,摧毁其根据地,同时在政治、经济、思想上 采取各种措施,以便将(冀中)地区一举变为治安地区。”4 月底,冈村宁次调兵 遣将,摆出了一副“铁壁合围”、“拉网扫荡”的部署。其中直接参加作战的部队 是:第110 师团的白泷部队和第26 师团的坂本支队配置在保定、定县和新乐一线 ;独立混成第7 旅团的小川部队配置于河间地区;骑兵第1 旅团的第13 联队配置 于滏阳河以东的交河地区;第41 师团的主力配置在德石铁路沿线;独立混成第九 旅团配属第41 师团,部署在石德线以北。 此外,配合作战的日军第110 师团、第27 师团、第29 独立飞行队以及河北 省特务机关分别部署在石家庄、任丘、大城和文安地区。 冈村宁次把这次“扫荡”分为3 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5 月1 日开始至5 月10 日,其作战指导要点是:“白沈部队在滹 沱河北岸地区,小川部队在河间、肃宁地区,独立混成第九旅团在石德路南侧地区 进行扫荡战,要估计到大规模作战会有困难,同时要将敌人压缩到滹沱河、溢阳河 与石德路所构成的三角地带,阻止敌人从该地带逃出。在此期间,第四十一师团利 用铁路运输从山西向邯郸、顺德(斗河北邢台)地区进行佯动,然后在石德路沿线 地区展开。”战争并没有像冈村宁次想象的那么顺利。 5 月1 日,日军用1 个大队的兵力首先从肃宁北部发起攻击,并在第二天进至 滹沱河北岸的安平、饶阳北部地区;另一部分日军从安国北部出发,于5 月3 日进 抵滹沱河北岸的邢色——深泽一线;第三路日军向石德铁路前进。这几路日军一面 在现地进行搜索、“清剿”,一面形成一个马蹄形的包围圈,逐渐向冀中区压缩。 聂荣臻元帅几十年后回忆当时的情况时说: 这次“扫荡”与过去不同,敌人并不立即深入冀中的中心区,也不同我主力决 战,而是先在边缘地区反复“扫荡”,稳扎稳打,逐步增建据点,形成包围四,步 步向根据地中心压缩。当时的形势是,冀中区的边缘地带战火纷飞,而腹心地区却 异常平静。这就是敌人的所谓“诱导圈”,企图把冀中所有部队和领导机关,全部 诱迫、压缩到中心地区,然后收拢包围圈,一举歼灭。 冀中区的领导同志识破了日军的这一阴谋,针对其企图,作出了主力部队避开 敌人锋芒,先机转移,挺进敌后的部署。 日本鬼子开始“扫荡”以后,冀中区党委和军区在5 月7 日再次发出指示,进 一步明确了全民武装自卫、广泛开展游击战争,全面坚持根据地斗争的反“扫荡” 方针,并以一部分主力部队带领游击小组分散坚持内线斗争,主力转移到外线打击 敌人。 5 月10 日,冈村宁次把“扫荡”的兵力增至2 万人,命令日本鬼子封锁了滹 沱河、滏阳河、德石路、沦石路,构成了所谓“铁环阵”,在重要渡口都设立据点, 完成了对冀中中心区的包围圈。但是,日本鬼子也丢下了数百具尸体。 第二阶段,从5 月11 日至5 月15 日。冈村宁次提出这一阶段的作战指导要 点是:“第四十一师团从石德路沿线向北挺进,白泷部队从滹沦河北岸地区向南进 发,小川部队则从河间、肃宁向饶阳推进,分别发起突然袭击,将敌人包围在三角 地带予以歼灭。”5 月11 日早晨,冈村宁次坐上一架飞机来到冀中上空,亲自指 挥7000多日军合围晋(县)深(泽)安(平)地区,指挥8000 多日军合围深县以 南地区。这一阶段,冈村宁次几乎每天都坐着飞机在冀中上空飞来飞去,指挥各路 日军向根据地中心围攻。 为了捕歼冀中地区的主力部队,冈村宁次把“扫荡”的兵力分为“封锁部队” 与“扫荡部队”两部分。为了完成封锁任务,形成所谓的“钟环阵”。 冈村宁次有意增加封锁部队的数量,并要求日军隔绝冀中区与其他地区的联系, 隔绝冀中部队与其他部队的配合。使抗日军民回旋困难,不能互相支援。 但是,日本鬼子合围冀中主力部队时,事先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一旦发现八路 军,就通过空中的飞机指挥,使日军从四面八方涌向一个地区。这么一来,冈村宁 次自认为得意的“铁环阵”就出现了许多空隙,冀中的主力部队就凭借良好的群众 基础,利用敌人合围中的空隙,成功地从内线转移到外线。其中,第7 军分区的部 队转移到了滹沱河北,第8 军分区的部队转移到滏阳以东的交河,第9 军分区的部 队来到白洋淀。 冈村宁次临空指挥也好,地面指挥也好,抗日军民不但跳出了日本鬼子的合围 圈,还漂漂亮亮地打了一个歼灭战。 5 月13 日,日军骑兵第110 大队在大队长加岛武中佐的率领下,保护伪真定 地区的伪警备队和伪行政人员,从无极出发,这1000 多人前进到小吕、王村时, 遭到冀中第7 军分区部队的伏击,八路军指战员的子弹、手榴弹象雨点般地落在敌 人的行军纵队中。经过40 分钟的火力急袭,第7 军分区的部队顺利脱离战场,无 一伤亡,敌人却击毙200 多人,加岛武中佐大队长也受了伤,日军骑兵大队的90 多匹战马被击毙。 第三阶段,日军从5 月16 日开始,前后延续了25 天。 冈材宁次把这一阶段分为前后两期,前期约10 天,作战指导要点是:“划出 作战区,反复进行扫荡,以消灭敌人及其根据地设施。”后期为15 天,作战指导 要点是:“继续剿灭敌人残余势力,同时大力推进各项建设工作。第四十一师团则 转入新作战地区的警备态势,进而正式开展治安肃正工作。”面对日本鬼子疯狂的 “扫荡”,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在5 月18日和20 日先后发出关于冀中反 “扫荡”的指示,强调了鬼子“扫荡”的残酷性和长期性,要求冀中军民发挥最大 的顽强性和坚韧性,采用公开和隐蔽、军事和政治斗争相结合的方式,粉碎敌人的 “扫荡”。 冈村宁次丧心病狂,从5 月16 日开始,调动了3 万多日伪军对深、武、饶、 安四县进行疯狂的大逮捕、大屠杀,几乎村村不漏地进行“抉剔”。 一天,日本鬼子包围了安平县的羽林村,在机枪和刺刀的威逼下,用糖果哄骗 一名12 岁的儿童,要他说出村里的抗日干部。 那孩子的母亲急了,猛地拔开日本鬼子明晃晃的刺刀,一把把孩子拉到身边, 边哭边说:“不许说,咱娘俩死也不能留骂名。”母亲和孩子都遭到了日本鬼子的 摧残,但是他们没有屈服。 “抉剔”深县马堡村时,日本鬼子从被围的群众中抓出15 名青年,把他们双 臂反绑起来,强按在凳子上,凳子前放着一大桶水。鬼子走到一名青年面前,要他 说出村里的八路军。 那青年昂起头,盯了鬼子一眼,一字不吐。 鬼子一脸凶相,残酷地把青年人的头按在水桶里……这名青年被活活淹死。 又一名青年的头被日本鬼子按进了水桶…… 当日本鬼子企图压下第7 名青年的头时,人群愤怒了,暴动了。他们虽然手无 寸铁,但他们勇敢地向日本鬼子扑过去。 一场壮烈的搏斗发生了,操场成了战场,在现代化的武器面前,群众一批批地 倒下了,但他们只要有一口气就要站起来,20 多名敌人在抗日军民的铁拳下丧命。 中华民族是吓不倒征不服的。“抉剔”过后,日本鬼子失望地说:皇军的法子 的没有。 日本鬼子的“拉网扫荡”没有捕捉到冀中领导机关和主力部队以后,冈村宁次 立即调整部署,一方面分兵追突围到滹沱河以北的冀中军区部队,另一方面准备让 第41 师团接替在“扫荡,’中受到损失的部风,继续对冀中中心区进行“清剿”。 冀中区党委和军区看到“扫荡”之敌撤退,就命令已经转移到外线的第六、第八和 第九军分区的主力部队返回中心区,以便及时恢复根据地。 谁知,当第六军分区机关率领分区的主力部队于5 月23 日从石德线以南回到 深县以南地区时,被刚刚调入的日军第41 师团的部队合围,八路军勇士们同日本 鬼子激战一天,打死打伤日伪军400 多人,于当夜顺利突围。 在5 月26 日至6 月10 日的后期“扫荡”中,冈村宁次把屠杀抗日军民的地 域由4 个县扩展到30 多个县,并且把第110 师团和第27 师团的冀中警备部队12 个步兵大队也投入“扫荡”,总兵力达到25 个步兵大队,连同伪军一共有4 万多 人。 面对日本鬼子空前残酷的“扫荡”,坚持内线斗争的八路军勇士们以连和排为 单位,与当地的民兵和群众相结合,采用地道战、地雷战、麻雀战等各种方式,顽 强地同敌人作斗争。有的地区的地道已经村村相通,户户相连,东南西北的干线和 支线互相连络,能藏,能防、能打,能机动,使日本鬼子遭到重大伤亡。在这种情 况下,丧心病狂的冈材宁次竟然让日军用毒气屠杀我抗日军民。骇人听闻的“北疃 惨案”就是其中一例。 5 月27 日夜,日军得知有一营八路军在北疃村附近修地道,立刻命令步兵第 163 联队第1 大队等约1000 多敌人在大江芳若少佐大队长的指挥下,进攻定县东 南的北疃村。前几天,日本鬼子虽然多次讨伐,但经常找不到八路军的下落。这一 次,日本鬼子唯恐再次扑空,行动诡诈,从警备地区出发时,没有走往常的道路, 悄悄地接近北疃村。 28 日黎明时分,日本鬼子包围了北疃村。 激烈的战斗发生了。北疃村的抗日军民依托地道,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敌人的 攻击,但终于寡不敌众,敌人缩小包围圈后,终于占领了村子,抗日军民们进入地 道同鬼子斗争。 这时候,日本鬼子突然发现刚才正在战斗的抗日军民消失的踪影全无,正疑惑, 房顶上飞出来一颗手榴弹,几名鬼子炸死了。 一枚地雷爆炸,又有几名鬼子倒下了。 日本鬼子意识到抗日军民进入了地道,马上搜索村内村外的地道口,切断了通 向邻村的地道,鬼子发现地道口以后,向地道内施放毒气。 由于北疃村的地道没有经过改造,不能防毒,地道内的800 多人惨遭杀害。 “北疃惨案”发生以后,晋察冀军区司令部、第十八集团军总司令部向全世界 发出公告,揭露日本鬼子的暴行。 经过一番艰苦的斗争,冀中区党委和冀中军区于6 月4 日做出决定,只留一部 分基干团和地方游击队继续在内线坚持斗争,其余机关和部队分散离开冀中区。聂 荣臻元帅在回忆当时的情况时,说: 离开亲手开辟的根据地,同志们的痛苦心情是难以抑制的,挥泪告别了冀中的 父老乡亲,抱着一定要打回来的决心,陆续向外转移。敌人发现冀中部队的行动后, 利用稠密的点线封锁、阻拦,加紧追击、堵击。我军灵活穿插,避实就虚,使敌人 疲于奔命。有时即使遭到合围,由于指挥处置正确,经过英勇顽强的战斗,给敌以 严重杀伤之后,大部分突围成功。 6 月20 日,冈村宁次命令所属部队结束大规模“扫荡”。 冀中军民在艰苦的反“扫荡”斗争中,与日伪军作战270 多次,打死打伤敌人 1 万多人,粉碎了冈村宁次消灭冀中领导机关和主力部队的企图,但抗日根据地被 敌人分割成2670 多小块,敌人的据点增加到1635 处,封锁沟增加到3000 多公 里。冀中军区的部队减员46.8 %,地方党政机关受到很大破坏,被掳走和伤亡的 群众达5 万多人,美丽富饶的冀中平原变得“无村不戴孝,处处闻哭声”。 这是冈村宁次的万般罪恶。 1942 年7 月,冈村宁次来到北平。 7 月2 日,冈村宁次与一批旅团长和步兵团长聚会。在平时巡视部队时,冈村 宁次觉得与少将级军官接触不多,为了了解各地的情况,他特别安排了这次聚会, 并规定每年让这些聚会一次,名义上是布置共同研究的课题,实际上是为军官们提 供一个互相交流情况的机会。 在北平时,经常有一些日本众议院的义员来访问冈村宁次,交谈中,他们提出 一个很敏感的话题,要冈村宁次回日本进入政界。 冈村宁次对此“漠然处之”。 8 月12 日,冈村宁次忽然收到小畑敏四郎的一封信,也是劝他回日本的,其 中讲到要“为匡救时艰岂无挺身而出之意”。 冈村宁次经过一番思考,回信中说,我对国内政情一无所知。对于下级军官在 战地一于四、五年而上级军官却一、二年便可轮换的现状颇有反感,故不想回国。 我返回国内后,听到政治评论家岸渊辰雄说,吉田茂、小畑、岩渊等曾密谋政变, 由吉田茂组阁,预定以我为陆相。 信虽然这么写,冈村宁次同东条英机等人的联系仍然十分密切。就在冈村宁次 写下上述这封信的十多天后,一个名叫殷同的人要见冈村宁次。 得知殷同来访,冈村宁次马上想到东条英机的秘密嘱托:你在重庆也有朋友。 殷同曾经在日本陆军军需学校学习,同冈村宁次早有接触,他见到冈村宁次以 后,报告了与重庆联络的一些情况,还介绍了他提出的和平工作方案。 9 月6 日,殷同又陪同重庆秘密使者何沛石来见冈村宁次,双方交换了不少情 况。何沛石第二次见到冈村宁次时,双方决定建立无线电报联络,冈村宁次还为何 沛石签署了一份防哨线通行证。 冈村宁次想不到,这个殷同在两个多月后突然死了。 1943 年3 月13 日,冈村宁次还和东条英机面谈一个多小时。这一次,冈村 宁次除了汇报华北方面军的情况外,还陈述了对重庆工作的意见。 日本商界的事、也一度使冈村宁次大动肝火。 1943 年6 月,日本政府把一批棉衣从日本运到华北,要当地的十几家日本商 社转卖给农民。华北地区本来是盛产粮棉的富裕地方,但是日本鬼子为了掠夺中国 人民的粮食,强求华北农民多种小麦等口粮作物,少种棉花,又把日本的棉花运到 华北。日本的一些商社为了牟取暴利,千方百计抬高价格。 这样做,涉及到冈村宁次的利益,冈村宁次“大为气愤”,他回忆这件事时说 : “很明显,这些商社已公然违反了屯积粮秣等项军法。为此,我断然下令从43 年6 月21 日开始日华财界进行大检举,凡涉嫌者,即使第一流公司的分店经理也 逮捕不贷。检举结果,共将850 名日华涉媒人提交军法会议处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