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料之中的晴天霹雳 1945 年入夏后的南京,闷热,潮湿,简直令人透不过气来。 8 月12 日上午,乌云翻滚,雷声隆隆,眼看一场大暴风雨就要到来。冈村宁 次焦躁不安地在总司令部的作战指挥室内踱来踱去,眉头间拧出了一个大疙瘩。 连日来,总司令部情报课接二连三地送来从欧洲、重庆等地的无线电广播中收 听到的有关日本投降的消息,概括起来,主要内容有以下几点: 1 、杜鲁门就日本要求投降问题,正与英、苏、中三国进行联系。 2 、日本皇室是独裁政治的根源,可能以天皇退位结束战局。3 、日本通过瑞 士、瑞典政府,向美、英、苏、中各国政府提出,如允许维持天皇制,则接受波茨 坦宣言。 难道这是真的?难道大东亚战争就真的会以大日本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冈村宁次的心情混乱极了。此时此地,他既有“无可奈何花落去”之感,同时 又对自己的彻底的失败似乎有点儿不太甘心。 然而,事实是无情的。 在太平洋战争中,日本虽然以突然袭击夺取了战略主动权,半年之内侵占了泰 国、香港、马来亚、菲律宾、荷属东印度(今印度尼西亚)、缅甸以及所罗门群岛 与阿留申群岛的部分地区和岛屿,但到1943 年春,战略形式已经发生了根本变化。 11 月,盟军转入全面进攻。日本虽竭力增兵,但由于战线过长,兵力分散,处处 应敌,已经无法挽回败局。1945 年盟军攻占硫黄岛和冲绳岛,取得进攻日本本土 的前进基地。在东南亚战场,盟军自1944 年初向盘踞在中印、中缅边境地区的日 军发起进攻,8 月收复被日军占领的印度国土,9 月底肃清缅甸境内的全部日军。 自1945 年3 月起,盟军加强了对日本本上的战略轰炸和海上封锁。 在中国战场,解放区军民从1944 年开始发起对日军攻势作战,至1945年上半 年,已经将日军压缩到大中城市和主要交通要道。紧接着,各解放区军民在中国共 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确定的“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在我党的领导下, 打败日本侵略者,解放全国人民,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中国”的政治路线的指引 下,实行由以游击战为主向以运动战为主的战略转变,相继发动了强大的夏季攻势。 晋察冀解放区军民发动察南、雁北、子牙河、大清河北和出击热辽等战役,共歼灭 日伪军1 万余人,收复县城6 座。晋冀鲁豫解放区军民先后发起东平,安阳、阳谷 等战役,收复20 座县城。 山东解放区军民进行胶济铁路东段、临(沂)费(县)边、郯(城)码(头) 等战役,消灭日伪军3 万余人,解放县城9 座。晋绥解放区军民围困静乐并对 公路沿线的日伪军展开进攻,将日伪军压缩到铁路沿线和少数几条公路附近。华中 解放区军民发起宿(县)南、睢宁战役,控制淝河和浍河间的大片地区,解放睢宁 县城及其东南一些据点。夏季攻势作战,扩大了解放区,缩小了沦陷区,使日伪军 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5 月8 日,德军在柏林签署投降书,无条件地向所有盟国投降。对此,虽然日 本政府于9 日发表了《关于德国投降的声明》,表示“对帝国的战争目的不会发生 丝毫变化”,决心抵抗到底,但是,德国的投降是对日本的致命打击,使其完全陷 入孤立无援的困境。 7 月10 日,美海军第3 舰队第38 特混编队出动舰载飞机1220 架次,袭击 日本东京地区各机场和工业区,击毁地面日机72 架。自14 日起,该编队的舰载 飞机还袭击了日本横须贺、吴港、津轻海峡、濑户内海和别府湾等地。 至8 月10 日,美海军航空兵共击沉击伤日本海军作战舰艇约140 艘、运输船 约1500 艘,击毁日机多架。 7 月26 日,中、美、英三国发表了促今日本投降的波茨坦公告。该公告明确 指出:三国强大的武装力量将在所有联合国家支援下,继续对日作战直到它停止抵 抗为止;并警告日本政府如不立即宣布无条件投降,即将象德国一样迅速完全毁灭。 公告要求战后根除日本军国主义;清除侵略的罪魁祸首并严厉制裁战犯;消除阻止 日本民主趋势之复兴和增强的一切障碍;取消日本的军事工业。公告重申《开罗宣 言》的条件必须实施,规定日本主权只限于本州岛、北海道岛、九州岛、四国岛及 其他小岛之内,剥夺日本自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以后在太平洋所夺占或占领 的一切岛屿,日本从中国窃取的满洲、台湾、澎湖列岛等领土归还中国,将日本从 被其以武力或贪欲所攫取的一切领土上驱逐出去,并确定解除日本军队的武装,对 日本的指定地点实施占领,一旦达到本公告提出的各项目标并建立了能表达日本人 民的意志、倾向和平的民主政府,同盟国便当即撤走全部占领军。 8 月6 日8 时15 分,美军在日本广岛投下了第一颗梯恩梯当量为2 万吨的原 子弹。原子弹爆炸后,引起大火,被毁面积达12 平方公里。在爆心6.4 平方公里 地域内的工业机器全部遭到破坏。当天,广岛居民被炸死者7.8 万多人,被炸伤和 失踪者5.1 万多人。全市7 万多幢建筑物有2/3 全毁,1/3 半毁。9 日11 时许, 美军又在日本长崎投下第二颗原子弹。当日,长崎居民有2.3 万多人被炸死,4.3 万多人被炸伤。 8 月8 日,苏联对日宣战,并加入《波茨坦公告》,9 日,苏联百万大军从三 个方向越过中苏、中蒙边境,向盘踞在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发起全线进攻。地面 进攻开始后,苏军出动480 多架次轰炸机,在大批歼击机的掩护下,分批轰炸了沈 阳、长春、吉林、哈尔滨、齐齐哈尔、索伦和朝阳等军事工业中心和交通枢纽。几 天之内,苏军便完成了对沈阳、长春、吉林、哈尔滨和齐齐哈尔等地日军的分割包 围。同时,苏联海军太平洋舰队也先后在朝鲜北部和千岛群岛登陆,配合陆军作战。 面对这严酷的现实,冈村宁次预感到:失败将成定局,投降的日子已经为期不 远了。他感到绝望、颓丧。然而,使冈村宁次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从近日他连续收 到的来自大本营的命令中,却仍然贯彻着似乎要将战争顽固坚持到底的一种决心。 例如,8 月10 日夜,冈村宁次接到大本营如下命令(大陆命第1378 号要点 电报): 1 、大本营企图在完成对美主要作战同时,为摧毁苏联的野心,重新开始全面 作战。击破该方面苏军以维护国体、保卫皇土。2 、关东军总司令官应将主要作战 针对苏联,就地击破来攻之敌,保卫朝鲜。今天,他又收到两份大本营的电报。一 份是: 陆机密电第61 号帝国由于苏军的参战,必须同时完成强硬的作战,正按照下 列条件与苏、美、英交涉中。 1 、帝国对最近苏联参加的波茨坦宣言的条款,准备以不变更天皇统治大权为 条件,予以接受。 2 、对上述条件的确切保证,如有任何疑义,帝国应坚决为完成战争目的而迈 进。 陆军大臣、参谋总长这对于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百冈村宁次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另一份是刚刚收到的参谋总长的来电。其要点是:“为维护国体,保卫皇土,全军 宁可玉碎决不收兵。勿因各国之和平宣传攻势及区区情报而削弱斗志,务期彻底完 成任务。”③冈村宁次根据参谋总长的电报,立即向派遣军下达了如下训对派遣军 将士的训示: “苏联终于向我进犯。皇国如今面对美、英、苏等大敌,已进入关系国家兴亡 之决战中。 苏联参战早在预料之中。我数百万精锐皇军正严守皇土及大陆。必须发挥建国 以来最大勇猛之传统,为维护国体,保卫皇土,只有断然决一雌雄。 本官决意率我百战百胜皇军之最精锐部队,抱全军玉碎之决心,誓将骄敌击灭, 以挽狂澜于既倒。 全军将士勿为敌之和平宣传攻势所迷惑,全军应愈加精诚团结,再现大楠公‘ 臣一人在,圣运可保无虑’之忠诚及必胜信念,和时宗公之壮烈斗志,克服万难, 一心一意为击灭骄敌而奋斗。 昭和二十年8 月12 日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当天中午,冈村宁次又发 电给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表达了派遣军全体将士效忠天皇的决心,提出了继续顽 抗到底的作战请求。 8 月13 日,奉命赴东京商讨向满洲调转兵力问题并负责了解真实情况的西浦 参谋来电(此电稿经过参谋次长修改),其要点如下:1 、为使关东军打开危局, 已决定由派遣军抽一个军司令部及两个师团基于兵力,转调南满。 2 、一般任务应以对美、英、苏、中持久战为主,同时,应对关东军予以协力。 3 、有关指导战争的政治策略,陆军中央部决心坚定。②冈村宁次看了这个电 报,感到没有讲清真实情况,他仍然处于迷惘之中。 8 月14 日12 时30 分,又接到东京大陆命第1380 号电,内容如下:1 、 大本营企图在完成对美主要作战同时,为摧毁苏联的野心,重新开始全面作战,击 溃苏军以维护国体保卫皇土。 2 、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应就地击溃来攻之敌以期对美、苏、中进行持久战, 并为帝国本土的全军作战作出贡献。 冈村宁次手持电报,反复地阅读着电文,并对照着昨日西浦的来电,思索着派 遣军的下一步作战行动。此时此刻的冈村宁次,仍然没有甘心自己的失败,他总觉 得自己有一百多万杀人不眨眼的部队,还有相当的力量与中国人民继续进行一凡较 量。他象一个输红了眼睛的赌徒,幻想以最后的赌注,去挽回已经注定要失败的战 局。 15 时,他再次致电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要求继续作战,与美、英、苏、中 血战到底。电文如下: 致大臣总长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发阁下为维护国体,保卫皇土,费尽心血,不 胜感佩。 苏联参战本在意料之中,而约700 万皇军仍于本土和大陆健在;派遣军的百万 精锐日益振奋斗志,正在踊跃歼灭顽敌。 而今陆军实为帝国的核心,他们决不会为敌方的和平攻势和国内的消极论所迷 惑,坚信目前正是不惜全军覆没为实现战争目的而迈进之时。 当此皇国兴亡之秋,忧国之情难以拟制。敢陈愚见,切望阁下坚定决心。 正在这时,西浦参谋来电建议:“观大本营之气氛,应奏请继续作战。”冈村 宁次为之一振。他为自己的决心与大本营的气氛相一致,从内心里感到满足和骄傲。 16 时,他通过参谋总长发出上奏电报,请天皇批准继续作战。与此同时,他将继 续作战意见的电报以及上奏电文,一并向属下方面军、军司令官及第一、第二总军、 关东军,南方军各总司令官,发出了通电。 正当冈村宁次准备召集总司令部的参谋人员,紧急策划和部署新的作战行动时, 情况又突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17 时20 分,西浦来电报告:“最坏事态,已成 定局。”这里西浦所说的“最坏事态”,指的是日本将要宣布无条件投降。 曾几何时,日本这个已经完全法西斯化了的军国主义国家,怀着独占中国、独 霸欧亚的狂妄野心,疯狂地发动了侵华战争,扬言“三个月灭亡中国”;接着,又 趁欧战正酣之机,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妄图掠夺东南亚的战略物资,夺取关于美、 英、荷的殖民地,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一时间,日本侵略者的铁蹄残酷地践踏 在中国、朝鲜和东南亚诸国的神圣土地上,到处是腥风血雨,到处是滚滚狼烟。当 时,日本政府和大本营对结束战争问题,虽然也曾经作过一些考虑,但是结束战争 是以在远东大陆、南方要地以及中部太平洋各岛等地区,建立军事、政治、经济各 方面长期不败的态势为前提条件的。 然而,战局的发展没有也不可能按照日本帝国主义的主观意志运行。在各国抗 日军民共同打击下,日本侵略军四面楚歌,到处被动挨打,犹如深陷于泥潭之中的 野牛,愈陷愈深,不能自拔。在这种形势下,日本统治者仍然妄想停战必须以对日 本有利、至少以对等的条件为基础。主张必须通过强有力的作战同巧妙的外交手段 相配合来,主动地争取停战,绝不允许投降和被迫的讲和。至1944 年下半年,日 本帝国主义崩溃的征兆已经十分明显。它虽然在中国、在南洋各地还占领着大面积 的土地,但太平洋上的战争正在向日本本土逼近,整个形势已经对它非常不利。就 其国内来说,它国力枯竭,生产萎缩,物资奇缺,民生困苦,人民厌战反战情绪蔓 延,战争已失去必要的物质和政治基础,实际上已经打不下去了。1945 年初,据 日本大本营最乐观的估计,“日本能够有组织地进行战争的时间,即便竭尽所有努 力,大概也只能以昭和20 年(1945 年)中期为限。”日本帝国主义对外侵略虽 然已经日暮途穷,但仍不甘心失败,还要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在太平洋战场,日本帝国主义一方面极力准备在本土实行决战,妄图进行最后 的挣扎;另一方面又幻想在有利的条件下谋求妥协,以保住帝国主义势力。3 月20 日,日军大本营制定了在本土决战的“光号作战准备纲要”,其基本内容是:利用 在本土作战的有利条件,先以残存的陆军、海军、航空兵实行特攻作战,力求在海 上挫败准备登陆的盟军,尔后将日本本土全部地面兵力,集中于主要方向,实行纵 深配置,对上陆的盟军部队进行坚决抵抗,以决战争胜负。与此同时,日本统治集 团又积极寻找停战出路,就结束战争的方式进行私下活动。5 月11、12 和14 日, 日本最高战争指导会议决定,要努力防止苏联参加对日战争,并请苏联从中斡旋, 同美英进行和谈。6 月22 日,日本天皇亲自召集最高战争指导会议成员,提出迅 速谋求结束战争的途径。日本政府确定通过苏联驻日大使和日本驻苏大使向苏方交 涉、希望苏联以“中立国”身份在日本和西方盟国之间进行调停,沟通谈判道路。 但苏联政府以各种理由没有接受日本政府的要求。 在中国战场,冈村宁次根据大本营的命令,确定了以准备东面作战为重点的东 西两正面作战的方针。这个方针的要点是,在东面,急速加强中国东南沿海的战备, 以抵御美军可能的进攻;在西面,向中国内地发动新的作战。 1 月29 日,冈村宁次在南京召集各方面军司令官及军司令官开会,下达侵华 作战指示,部署新的作战任务。会上,他痛哭流涕地说:“今战局频告危机,日本 国运之兴废迫于眉睫,中国派遣军由十二位司令官分率百万大兵,佥须振臂而起, 更始一新,竭尽全智全能,善谋善战,以期打开危机,挽回国运。 余当与全体官兵一致奋勉,在北方确保大东亚复廓之宝库,在东方建立沿海岸 要域之铁阵,……在西方排除万难,向中国西南腹地挺进突入,以覆灭其根据地。 ……以备在大陆上与美军决战,获致最后胜利。”与此同时,又千方百计地与重庆 国民党政府议和,希望争取国民党政府停止抗战,借以从中国摆脱困境,全力进行 对英美的战争。 美、英,中三国发表了敦促日本投降的《波茨坦公告》后,如何对待这个公告, 在日本统治者当中,争论相当激烈。总的说,军部方面采取反对接受的态度,但是 一部分政界、实业界及言论界的有力人物,多以个人名义向木户内大臣及阁员们建 议,为了早日结束战争,有必要利用三国公告。当时,日本政府态度犹豫,继续幻 想通过苏联进行调停,放宽波茨坦公告的条件,对日本多少有利些。铃木首相在军 部压力下于7 月28 日的记者招待会上发表了如下谈话:我认为那份公告不过是开 罗宣言的翻版。政府认为并无任何主要价值。只有对它置之不理。我们只能为战争 到底向前迈进。 苏联参加对日作战,美军在广岛、长崎投下了原子弹,犹如晴天霹雳,在日本 引起了一片混乱。当时,围绕应否接受波茨坦公告来结束战争的问题,在日本最高 领导阶层内部,展开了激烈的争论。9 日上午10 时30 分,最高战争指导委员会 开会,讨论是否接受波茨坦公告的问题,由于陆相阿男惟几、陆军参谋总长梅津美 治郎和海军军令部总长丰田副武坚决反对,未取得一致意见。下午,铃木内阁举行 例会,仍然争论不已。晚上11 时50 分,在皇宫地下室召开了御前会议,首相铃 木提出在三国公告所列举的条件中,不包括要求变更天皇在国法上的地位的谅解下, 日本政府予以接受。对此提案,仍然意见分歧,特别是陆相和参谋总长等人,表示 坚决反对。会上有人断然,中国派遣军必然会强烈地反对停战,其理由:(1 )中 国派遣军还没有战败;(2 )冈村宁次的顽固性格;(3 )在中国投降,将使日本 军民遭受最残酷的报复等。会议进行到10 日凌晨2 时许,仍然议而未决。最后由 天皇作出决断,同意铃木的提案。据此,日本政府在当天6 时45 分至10 时15 分之间电请瑞典、瑞士将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之意见转达中、美、英、苏四国。其 电文如下:“日本政府准备接受中美英三国政府首脑于1945 年7 月26 日在波茨 坦发表、后经苏联政府赞同的联合公告所列条款,而附以一项谅解,即上项公告并 不包括任何有损天皇为最高统治者权利的要求。日本政府竭诚希望这一谅解获得保 证,且切望迅速得到关于对此的明确表示。……”②在发出这个正式照会的当晚, 日本又秘密对外广播了接受波茨坦公告的声明,于是日本投降的消息便迅速传遍全 世界。 12 日,中美英苏四国对日本接受波茨坦公告的照会发出复文,指出:自投降 时起,日本天皇及日本政府统治国家的权力即须听从盟国最高统帅的命令;日本天 皇必须授权并保证日本政府及日本帝国大本营在必要的投降条款上签字,命令日本 全部陆海空军停止战斗,交出武器;日本政府的最终形式将由日本人民自由表达的 意愿来确定。 当天,美国向全世界广播了这个复文。 四国的复文,立刻在日本引起了不同的反响。内阁会议和最高战争指导会议再 次分裂。外务省主张全面接受这个复文!陆海空两统帅部长上奏,提出反对;陆军 大臣和参谋总长联署,对大本营直辖的军司令官发电,指出对复文断然予以拒绝, 坚持坚决继续战斗的态度,要求各军仍须坚决为完成作战任务仍奋斗。 14 日上午10 时50 分,召开最后一次御前会议。天皇表示“仍持己见”, 即接受波茨坦公告。他说:“我研究了国际国内形势,我以为把战争拖延下去,除 了加剧毁灭外,徒劳无益。”“如果我们打下去,日本将成焦土。虽然你们中有人 认为我们不能完全信任同盟国,但我却以为迅速地、和平地终止战争,总比看到日 本被消灭要好。”他最后说:“由于国民对目前的局势一无所知,我知道当他们听 到我们的决定时势必感到突然。如果有必要由我亲自向他们解释,我愿意发表广播 讲话。对于我们的决定,军队会感到格外颓丧。陆相和海相也许很难说服他们接受 我们的决定。只要有必要,我愿意到任何地方去解释我们这种做法。”他要求内阁 尽快起草“终战诏书”。 日本天皇将亲自宣告,日本帝国主义发动的大东亚侵略战争,以日本投降而结 束。 这就是西浦向冈村宁次报告的所谓已成定局的最坏事态。这个消息,犹如挨了 当头一棒,冈村宁次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两眼冒金星,瘫坐在座椅上。 冈村宁次从1941 年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以来。就全力投身于侵略中国的战 争中。在此期间,他没有回过一次国,对国内的事情和整个战局的发展,虽然也听 到一些片断,但究竟实际情况如何,他并不完全知道,而且日本当局也不会让他完 全知道。因此,虽然他对战局前途已经感到颇为暗淡,但仍然认为还有相当的余力。 8 月10 日夜日本关于准备接受波茨坦公告的对外广播,冈村宁次觉察到,战同已 经对日本极为不利,但在中国战场上他还有100 多万派遣军,他并不甘心失败,仍 然作“困兽犹斗”的打算。因此,对接受波茨坦公告,他持坚决反对的态度。现在, 眼看投降已成定局,这对侵略成性、顽固不化的冈村宁次来说,当然是一个极为沉 重的打击。 当晚21 时,上海中国方面舰队司令官福田良三中将来访。冈村宁次当即邀来 谷正之大使,三人进行了四个半小时的谈话,互相交换情报。谈话中恶耗频频传来, 但仍然掌握不了真相。他们只好讨论了在最坏的情况下,将尽一切可能将陆、海军 兵力向山东东部集结,并以烟台、青岛为根据地,形成半独立占领地区,以等待祖 国命运的终结。 8 月15 日,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他终于驱散了满天的乌云,把金色的 光辉撒向人间大地。 9 时半,冈村宁次驱车来到总司令部。获悉大本营陆军部次长昨夜紧急播送的 “天皇陛下将于15 日12 时亲自广播,应谨拜闻”的消息。10 时10分,收到陆 第68 号密电如下:(1 )目前,正以维护帝国国体保卫皇土之条件,与敌交涉中。 但,敌所提示条件对达到上述目的有显著困难。为此职等曾想尽一切办法,并屡屡 上奏,强烈主张敌方所提条件非吾等所能接受者。 但天皇陛下基于以下理由亲自决定接受四国宣言条件。 鉴于内外形势及战局之转变,如今日不收拾战局,必将陷于国体破坏、民族灭 亡之绝境。敌所提出帝国最后之政体应依日本国民自由意志决定之条款,不应视作 有损帝国之国体。此际应忍痛予以接受,以冀国家之存在并缓解臣民之艰辛。 (2 )圣断既已下达,全军必须谨遵圣谕。(以下略)(3 )(略)(4 ) 职等含泪谨以传达。 大臣、总长正午,总司令部全体人员,按平时遥拜式队形,于广场东面集合, 拜听广播昭书。在奏国歌之后,紧接着就是根本没有前例的天皇的声音,播送的是 接受波茨坦公告的停战昭书。 这次由天皇亲自广播,而且是突然宣布国家投降这一悲惨命运,是日本官兵所 未曾预料到的。顿时,不少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听完广播之后,冈村宁次知道,如再上奏继续作战,已违背圣虑,既然天皇已 经投降,也只能顺从其心愿。于是,他即席向全体人员作了谨遵昭命的训示。并于 午后对全军将士下达了训示如下: 蒙亲赐敕语,犹及圣虑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值兹圣战中途,而逢建国以来从未曾有的最恶事态,实无限悲痛,然事已至此, 本职惟谨遵圣谕,以慰圣怀。 派遣军将士切勿削弱斗志,应愈益严肃军纪,坚持团结,根据唯一方针,分别 为完成新任务而迈进。②15 时,冈村宁次回到自己的住处,默默沉思。有生以来, 久经战阵,在中国,他曾经给北洋军阀孙传芳当过军事顾问;1928 年任日本陆军 步兵第6 团团长时,曾是“五三”济南惨案的元凶;1932 年任侵华日军上海派遣 军副参谋长时,曾参与制造上海“一二八”事变;1941 年以来,在侵华战争中, 他积极推行惨绝人寰的烧光、杀光、抢光的“烬灭扫荡”政策,由华北方面军司令, 到第6 方面军司令,最后登上了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的宝座。他的所作所为,对日本 天皇来说,可以称得上战功累累;而对中国人民来说,他是罪恶滔天。现在,落到 如此可悲的下场,他感到无比烦恼。有消息传来,陆军大臣阿南维几大将昨夜剖腹 自裁;今天铃木内阁又总辞职。自己何去何从? 自杀?还舍不得这条老命;辞职?扔下100 多万官兵和80 多万侨民,又感到 无法交待。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余决心置身于不求生亦不求死之境地。”8 月16 日,日本大本营向全体陆海军发布立即停止战斗行动的命令。冈村宁次无可 奈何地将此命令传达到派遣军全体官兵。 8 月24 日,大本营发来命令,指示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合并指挥所属全部 官兵及第十方面军(台湾),第38 军(北部法属印度支那)并统辖中国方面舰队, 向蒋介石投降。当时,按同盟国协定,由国民党政府军队接受日军投降的范围包括 中国(东三省除外)、越南北纬十六度以北地区。在此范围内,共有日军16 个总 司令部、3 个方面军、10 个军、36 个师团(内含坦克师团1 、飞行师团2 )、 41 个旅团,以及警备,守备、海军等部队,共约128 万余人。 9 月2 日,举行日本向全体同盟国正式投降签字仪式。代表日本天皇和政府的 重光葵外相、代表大本营的梅津美治郎陆军参谋总长,由美国的驱逐舰把他们送上 停泊在东京湾的美国战列舰“密苏里号”上,他们作为战败国的代表,禁止携带佩 刀,默默地伫立在盟国最高统帅麦克阿瑟的面前。上午9 时,签字仪式开始。麦克 阿瑟将军发表声明。重光葵和梅津美治郎在投降书上签字。随后,接受投降的同盟 国代表、盟军最高统帅麦克阿瑟上将、美国代表尼米兹海军上将、中国代表徐永昌 将军、英国代表福莱塞海军上将、苏联代表杰列维亚科中将,以及澳、加、法、荷、 新西兰等代表依次签了字。 至此,日本帝国主义正式投降。 完成签字任务的全权代表于当日下午回到东京后,立即公布了关于投降的诏书 ——天皇的布告文件、政府和大本营的布告——“投降文件”和“一般命令第1 号 (陆海军)”、陆海军的投降命令——大陆命特第1 号。 昭书朕接受昭和20 年7 月26 日美、英、中各国政府首脑于波茨坦发表后由 苏联参加之公告所列各条款,命令帝国政府及大本营代朕签署同盟国最高司令官提 示之投降文件,并根据同盟国最高司令官之指示,对陆海军发出一般命令。朕命令 朕之臣民立即停止敌对行动,放下武器,并诚实履行投降文件之一切条款以及帝国 政府及大本营所发之一般命令。 御名御玺昭和20 年9 月2 日投降文件我等兹遵照日本天皇、日本政府和日本 帝国大本营的命令,并代为接受美利坚合众国、中华民国和大不列颠国政府首脑于 1945 年7 月26 日在波茨坦发表、后由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参加的公告条 款。(上述四国以下简称同盟国) 我等兹宣布日本帝国大本营和不论在任何地方的一切日本国军队以及在日本国 控制下的一切军队向同盟国无条件投降。 我等兹命令不论在任何地方的一切日本国军队和日本国臣民立即停止敌对行动 ;保存一切船舶、飞机以及军用和非军用财产,防止损毁;日本国政府各机关接受 同盟国最高司令官或根据其指示提出的一切要求。 我等兹命令日本帝国大本营对不论在任何地方的一切日本国军队和在日本国控 制下的一切军队的指挥官,对其指挥下的一切军队应立即发布无条件投降的命令。 我等兹命令一切官厅、陆军和海军的职员要遵守并且实行同盟国最高司令官为 履行投降文件认为适当而自行发布的和根据其委任发布的一切布告、命令和指示; 命令上述职员在经同盟国最高司令官或根据其委任尚未解除职务之前,各自留在其 岗位,继续执行其非战斗性任务。 我等兹代表天皇、日本政府及其继任者约定:诚实地履行波茨坦公告的条款, 并发布同盟国最高司令官和其他特定的同盟国代表为履行上述公告所要求的一切命 令,并采取一切有关措施。 我等兹命令日本国政府及日本帝国大本营立即释放正在日本国控制下的同盟国 一切俘虏和被拘留者,并就其保护、治疗、给养和及时运往指定地点,采取措施。 天皇及日本国政府统治国家的权限,被置于为实现本投降条款采取适当措施的 同盟国最高司令官的限制之下。 “一般命令第16 号(陆海军)”是同盟国最高司令部关于日本陆海军的投降 以及于此有关的情报的提供、武器和军事设施等的处理的命令,其中规定了每个地 区的军队投降的对方。 大陆命特第1 号命令一、大本营企图迅速全面地实行诏和20 年9 月2 日政府、 大本营布告“一般命令”中有关陆军的事项。 二、第1 总军司令官、第2 总军司令官、航空总军司令官、关东军总司令官、 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南方军总司令官、第5 方面军司令官、第8 方面军司令官、 第14 方面军司令官、第17 方面军司令官、第31 军司令官小笠原兵团长、陆军 大臣、参谋总长(以下简称各地最高指挥官),除已实行者外,须依据下列各条, 分别实行一般命令中与其有关的事项。 1 、立即停止敌对行动,解除武器,并停止改变目前态势;2 、在同盟国有关 指挥官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将武器和装备保持现状不动,安全完好地交给该指挥官 或其指定人员;3 、撤除对陆上、海上和空中行动的障碍物;4 、下列各项设施和 物资不得损坏、烧毁,保持现有的完好状态,切实妥善地加以看守保管。 甲、军需品(根据“2 ”交给同盟国方面的除外);乙、陆上、海上以及空中 运输设备、通信设备;丙、军事设施(机场、防空设施、港湾基地、物资仓库、常 设和临时的陆上及沿岸防备设施、要塞及其他防各地区等)及其附设的建筑物;关 于以上的设计及图纸;丁、工厂、制造厂、加工厂、研究所、实验所、技术上的重 要项目(资料)、专利、设计、图纸、发明。 (以上是以为制造战争用具以及军事机关或准军事机关现在使用或即将使用的 其他资料和资产,或为便于这类制造和使用而计划的或充作此用的为范围) 5 、立即停止一切武器、弹药及战争用具的制造和分配。 6 、援助同盟国军队的占领或进驻。 7 、在帝国陆军军事管制地区,关于一般命令中有关陆军事项以外的事项,如 属过去掌管范围,应予处理之。 (以下略) 冈村宁次从广播中听到了日本向同盟国正式签字投降的消息和上述文件后,心 中感慨万端。他在以“对这次战争结束有感”为题的日记中这样写道: “归根到底,地大人多的国家既是大国又是强国,中国夸称地大物博,即此道 理。苏联之未败于德国,中国在军事上未战胜日本但并未屈服,此亦地大人多、人 海战术之故。日、德之所以战败,正由于其条件相反。以下棋之胜负来说,即便车、 马、炮无多,但仕、相、兵俱全,也不会轻易就会将死。”9 月8 日,冈村宁次乘 车去南京城内机场,迎接前来受降的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上将。他已经多日未到 南京街头。见到大街小巷,到处张挂着热烈庆祝抗日战争胜利的标语;到处是欢声 笑语,喜气洋洋。忽然,一支庆祝抗战胜利的群众游行队伍迎面走来。人们挥动着 手中的彩旗,高呼口号,象势不可挡的巨浪,向分逼近。冈村宁次乘座的汽车无法 行进,被迫调头改道而行。人们看到日本鬼子的汽车,“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 号震耳欲聋。 冈村宁次第一次身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甚感狼狈不堪。 在机场等候了一个多钟头,何应钦乘座的飞机才降落下来。冈村宁次恭恭敬敬 地站在舷梯旁,当何应钦走到自己的面前时,向他敬礼,表示欢迎。 何应钦是冈村宁次的中国好友之一。这次他来,使冈村宁次想起了1935年秋同 他相见的情景。那时,冈村宁次任参谋本部第二部长,曾出差南京,正值排日运动 高潮,很难与中国要人会面。因此,他和须磨总领事在旅舍接见了来访的日本大学 毕业的中国军官们后,即拟回国。但突然接到何应钦的电话,约他吃晚饭。冈村宁 次非常高兴,前往欢谈。这次会面,使冈村宁次深切地感到,何应钦是一个亲日派。 回想往事,冈村宁次感到,如今向这位亲密友人何应钦投降,确是一段微妙的奇缘。 9 月9 日,蒋介石集团不顾中国共产党和解放区军民的强烈反对,在南京单方 面接受日军投降。日军投降签字仪式在南京黄埔路(今解放路)国民党陆军总部举 行。观礼席上就座的除中国的一些将军外,还有美国、英国以及法国、苏联、加拿 大、荷兰、澳大利亚等国的军事代表和驻华武官。上午8 时52 分,中国战区最高 统帅蒋介石的特派代表、中国陆军总司令何应钦步入会场,在受降席就座。8 时57 分中国战区日本投降代表、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冈村宁次率领参谋长小林浅三郎、 副参谋长今井武夫等人,脱帽由正门走进会场,冈村宁次解下所带佩刀,交由小林 浅三郎双手捧呈何应钦,以示侵华日军正式向中国缴械投降。此时正是上午9 时。 然后,冈村宁次呈交日本大本营授予代表签降的全权证书及有关文件,何展视后, 即以日军《降书》中文本两份交参谋长萧毅肃递交冈村宁次,冈村宁次用毛笔签名 并盖章,然后送呈何应钦签字盖章。何应钦当即以降书一份面交冈村宁次。历时15 分钟的日军投降签字仪式,至此全部结束。 据透露,对受降会场的布置,最初中国当局为避免威胁感,拟采取圆桌方式。 但由于美国方面的干预,才改为长方桌对立方式。另外,还规定在受降仪式上投降 者必须敬三次礼:一到会场时即向何应钦总司令官敬一次礼;向何应钦领取投降书 时第二次敬礼;在投降书上签字盖章后向何应钦呈交时第三次敬礼。中国方面均不 还礼。但是,在第三次敬礼时,何应钦却站起来作了还礼。冈材宁次为之一震。 在投降仪式上处于投降者的地位,是冈村宁次从来未曾有过而且是意料不到的。 在冈村宁次的记忆中,中、日两国军队迄今已缔结过三次停战协定。 第一次是1932 年5 月5 日中日淞沪停战协定,当时冈村宁次是以军参谋副长 的身份参加签字仪式的;第二次是1933 年5 月31 日的中日塘沽停战协定,冈村 宁次作为日本关东军代表(当时任该军参谋副长)亲自在协定书上签字。 这两次停战协定,对中国来说都处于屈辱的地位。惟独这第三次,冈忖宁次处 在率领120 多万中国派遣军签字投降的境地。想想自己亲身经历的这三次停战协定 签字仪式,他感到无限感慨。晚上,冈村宁次在日记中写了一段随感: 8 月10 日以来,虽不断受不愉快心情的折磨,但其后,因“对华处理纲要” 业已确定,并决心亲自掌握处理,加以所接触的中国方面要人态度颇为亲日,而又 是向友人何应钦投降,从而产生一种轻松之感。在今天的签字仪式上也未特别紧张 和担心。然而,这总是从未意料到的痛苦处境。因此,一进入会场,就试用白隐禅 师夜船闲话的内观法,安心定神。对陪席的美国人也默念着“座禅如在桥上,把往 来行人当作深山树木”一语,借使自己镇静下来。 将来即便走上断头台时,也愿持此心情。 南京受降后,侵华日军各部队大部于9 月间、一部于10 月间分别于各地在投 降书上签字。各地区日军投降部队情况如下:1 、南京地区(第6 军司令部以下) ;2 、安庆地区(第131 师团以下);3 、蚌埠地区(第70 师团以下);4 、徐 州地区(第65 师团以下);5 、上海地区(第13 师团以下);6 、杭州地区 (第133 师团以下);7 、北京地区(华北方面军司令部以下);8 、天津地区 (第118 师团以下);9 、太原地区(第1 军司令部以下);10、郑州地区(第12 军司令部以下);11、郾城地区(第115 师团以下);12、济南地区(第43 军司 令部以下);13、青岛地区(独立混成第5 旅团以下);14、汉口地区(第6 方面 军司令部以下);15、武昌地区(独立混成第86 旅团以下);16、九江地区(第 11 军司令部以下);17、长江地区(第20 军司令部以下);18、广州地区(第 23 军司令部以下);19、张家口地区(驻蒙军司令部以下,后退到天津);20、 绥远包头地区(驻蒙军残部);21、台湾澎湖列岛地区(第10 方面军司令部以下)。 这里专门说一下台湾、澎湖列岛地区受降的情形。台湾及澎湖列岛自古以来就是中 国的神圣领土。1895 年4 月17 日,日本强迫中国清政府签订了不平等的《中日 马关条约》,将台湾及澎湖列岛割让给日本。半个世纪中,台湾、澎湖列岛地区的 人民在日寇的铁蹄下,过着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现在,日本投降了,台湾、澎湖 列岛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人们听说中国军队前来收复台湾、澎湖,群情振奋,欢 心鼓舞。10 月1 日中国空军第一路军司令张廷孟奉命携带国旗一面,单机飞赴台 北机场,直趋日本驻台湾总督府,严正要求日本总督兼第10方面军司令官安藤利吉 下令所属部队立即放下武器,降下总督府日本国旗,悬挂中国国旗。 10 月25 日上午9 时,台澎地区日军投降仪式在台北公会堂(现名中山堂) 举行。中国受降官台湾省行政长官兼警备总司令陈仪等人先在受降席就座。然后, 安藤利吉等5 人由中方人员引入会场。他们向受降人员脱帽鞠躬行礼后,即将所佩 军刀解下呈上,以示台湾日军缴械投降。安藤双手颤抖拿着《降书》细阅后,即用 毛笔签名并加盖私章,然后呈与陈仪签名盖章。台湾日本代表签降,宣告了日本侵 略者在台湾50 年殖民统治的正式结束。 日本签订投降书,宣告了它所发动的侵华战争的彻底失败,中国人民的抗战取 得了完全胜利。这个胜利,不仅粉碎了日本以制造“七·七”事变开始的妄图武力 征服中国的野心,而且也对日本的侵华历史做了最后的总清算。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