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使用麻醉剂
世事变换,是没有人能预料的,即使深得乾隆宠信如和伸者,在皇上面前也并
不总是一帆风顺,也会被斥责和怪罪,不过和伸在这种时候,总会提前给皇帝来一
针麻醉剂,使乾隆不知不觉中就站在和伸一边,这样,许多棘手的问题都被和伸成
功的应付过去了。前面提到的和伸遭遇的九次险情,无一不是如此。
户部司务安明,因得罪新到任的户部尚书,被免去司务之职,后来经过处心积
虑的巴结讨好和伸,才得以官复原职,可是他作官心切,竟然把父亲故去的消息隐
瞒不报。这件事被户部尚书知道后,就写成文书弹劾安明,同时也弹劾和伸,说他
在官员京察竟然没有发现安明的大逆不孝,保荐他做官,犯有失察的责任。和伸得
到爪牙的密报后,连夜赶写了参奏安明的奏折,然后,气定神闲的上朝去了。户部
尚书在朝堂呈递了奏折,向乾隆奏明这件事,乾隆质问和伸说:" 和伸,果有此事
吗?" 只见和伸不慌不忙的跪下说道:" 启奏皇上,确有此事。奴才早已写好了参
奏安明及向皇上请罪的奏折,不料,户部尚书已先奴才一步向皇上禀明了,请皇上
治奴才不查之罪。" 说完,从怀中掏出了写好的奏折,这一切在乾隆看来,实属巧
合,和伸一定是早就准备要弹劾安明,自己认错的,不然怎么连奏折都写好了呢?
看来,和伸此前确实是不知实情,禀公办事的,如果要怪罪的话,只能怪安明为人
奸诈,着于欺瞒,和伸能过则勿惮改,实在是勇气可嘉,忠心可鉴,这么一想,乾
隆不知不觉中就中了和伸的麻醉剂,心里的天平大大的向他这边倾斜,众大臣们再
申辩什么,乾隆也听不进去了,他待大臣们反驳完和伸之后,不假思索的表示,这
件事就不用再争了,和伸应该是受到了安明的蒙弊。舅果他是有心庇护安明,又怎
么能主动参奏他呢。而且他的奏折是和你们同时呈上的,绝不是为了推卸责任,事
后所为,当然,和伸失查,是他的过失,不过就不必惩罚太过,罚他降二级留用即
可?安明被凌迟处死,全家籍没为奴,而和伸只受到了降二级的处罚,乾隆对他的
恩宠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这件事更加深了。
每当和伸被皇上斥责的时候,他总能找到不同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乾隆派和伸
到甘肃去调查当地捐监的实际情况,和伸到了甘肃之后,整日美酒佳丽,花天酒地,
收授了数不清的奇珍异宝,自然,对当地官员虚假上报,行为不轨的举动视而不见
了,根本不有展开调查,就向乾隆写了一份奏章,把甘肃的官员们大大夸奖了一通,
乾隆也就信以为真了。直到甘肃爆发了苏四十三的起义,乾隆派阿桂领兵前去镇压
的时候,阿桂才将捐监的实情禀报了乾隆,乾隆知道实情后,当面质问和伸,和伸
两眼一转,计上心头,对皇上说:" 奴才到达甘肃之后,确实细细核对过府库帐目,
并没有发现什么虚假不实之处,现在想来,一定是奴才无能,受了蒙蔽,那些粮仓,
未必即是捐监的粮仓。" 乾隆不信,追问他竟没收取贿赂吗?和伸装做非常不安的
样子说到:" 奴才确实收下了勤尔谨送与的四颗宝石,都因为这几颗宝石,异常夺
目,奴才想,公主若是佩戴,必是好看,奴才这才收下,现在已经在后宫公主处了。
现在回想,奴才当时是有些托大,被甘陕的官员稍一吹捧,就有些飘飘然了,那帐
本仓库必定是他们假做的。肯请皇上治奴才不察之罪。" 说完,双膝跪倒,请求皇
上治罪。乾隆一见他这样,心中倒开始不忍起来,和伸讲的也不无道理,想必是那
些奸滑狡诈的地方官,趁他年青气盛,捉弄于他,他又初次办案,没有经验,被人
蒙蔽也是有的,既是无心犯过,就不能全部怪罪在他头上了,这么大的一桩案件,
就被和伸三言两语推了个干净。
可见,和伸的麻醉剂,妙用就在于抢在乾隆正式发难之前,先给他造成一种与
已无关的假象,要么自己早就发现了别人举报的案件,要么自己就是被人蒙在鼓里,
总之是" 人不知而不罪" 。这样,重大的责任就可以推脱干净了。剩下的类似不察
之罪的小过失则不妨应承下来,不但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能给乾隆留下好印象,
而麻醉剂之所以能屡试不爽,每见奇效,则是因为乾隆皇帝心中无论何时总是偏袒
和伸,别人在他面前告和伸的状,他的第一反应是和伸得恩宠太多,遭人嫉妒了,
实情如何先存在几分疑惑,等到和伸稍加辩解,就立刻觉得他说的有理有据,合情
合理,对他的话马上深信不疑,纵使铁证如山,乾隆的想法也很难改变了,这种情
形,在御史曹锡宝弹劾和伸管家刘全一案中表现的最为明显。
和伸的管家刘全,跟随和伸多年,也经由各种途径,积攒了大笔财富,于是在
日常的吃穿用度上不免奢侈起来,他在家中建造了远远超出一个管家所应有的房子,
一家人出入所用的车马,也不是管家应有的,这些,引起了御史曹锡宝的注意,他
经过一番调查,向乾隆呈递了一份奏折、弹劾刘全用度逾制,想通过这件事扳倒和
伸,和伸起初对此一无所知,等到他从曹锡宝的同乡吴省钦那里得到消息后,即刻
派人找来刘全,命他火速回家,将一切不合规矩的东西统统销毁,拆掉逾制的房屋,
毁掉不应配置的车马,隐藏转移不应穿戴的衣物,然后,他便给乾隆上了一道奏折,
说他知道了曹锡宝弹劾刘全的事,非常气愤,马上拷问刘全,刘全知否认有这些不
轨之举,而他自己,虽然平素多有过失,对待家人却从来十分严厉,家人常因生活
过于俭朴暗地里埋怨他,却从没出现过过于奢侈之事,料想刘全即使果真如曹锡宝
所言,多有逾制之举,也是背着他做的,他对刘全的所作所为并不清楚。这样,一
方面把他自己开脱出来,既然他平日对家人甚严,那他的家人应该不会胆敢在外招
惹事非,另一方面,也为开脱刘全做好了铺垫,乾隆听了和伸的话,马上就信以为
真了,是因为逃税不成,公报私仇。这件事以曹锡宝被革职查办而告终,乾隆裁决
到:" 锡宝未察虚实,以书生拘迂之见,证为正言陈奏,姑宽其罚,改革职留任。
"就这样,在和伸的能言善辩面前,乾隆失去了往日的明查,被他的麻醉剂弄的是非
不明,不辩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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