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来自北方的侵犯 我们前面说过,美英双方都调集大军,摆好了阵势,美方沿着米德尔布鲁克高 地布阵,英国方面则部署在拉里坦河那边。历时四天,双方都彼此盯着对方,严阵 以待。这时踊跃应征的泽西民兵,有一些赶到华盛顿的营地,还有一些赶到沙利文 的营地。沙利文已经从普林斯顿退了下来,在索兰山后面进入阵地。 郝将军派出一些小部队,几次佯攻,装出一副要从美军营地旁边经过向特拉华 河进军的模样,但是却欺骗不了华盛顿。他说:“敌军在没有给我军以严重打击以 前不会这样行动。强行渡河风险太大,因为他们在前面一定会遇到强有力的抵抗, 而在背后又会遭到我们这样的部队的袭击。”因此,他坚守高地,加强工事,拒不 出战。 郝将军本来想引诱他的谨慎的敌手下山来打一场大仗。他见这种诱敌之计没有 效果,就在十九日突然拔营,假装仓促地返回不伦瑞克,在撤退中还焚烧了一些豪 华的住宅。华盛顿凭借两翼的拉里坦河和米尔斯通溪的掩护,派遣轻装部队尾随于 敌军之后,一直追到两翼再没有河流掩护的地方,但是主力却始终没有离开高地堡 垒。 第二天,从北方传来了局势吃紧的消息,斯凯勒抓住了一个名叫艾姆斯伯里的 英国侦探,对他进行了审问。据艾姆斯伯里说,为了指挥英军从加拿大南下美国, 柏高英到了魁北克。在他带领主力部队经由香普兰湖挺进的时候,约翰。约翰逊爵 士率领的一支由英国军队、加拿大人和印第安人组成的部队预定要经由奥斯威戈深 人到摩霍克河,插到斯坦威克斯堡和爱德华堡之间。 如果这一情报属实的话,提康德罗加很快就会遭到进攻。当地的兵力也许足以 保卫那个地方,但是,那样一来,斯凯勒手头就没有军队可以用来抵抗约翰。约翰 逊爵士的进犯了。他竭力要求增援。华盛顿当即命令普特南准备小帆船,并指示四 个马萨诸塞团随时待命,一接到通知就沿河逆流而上。不过,即使这个侦探供述的 情况属实,他仍然不相信敌人有能力把这项传说中的计划付诸实施。看来柏高英并 没有从欧洲带来任何增援部队。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他能够动用的部队不超过五 千人。根据以前的报告,提康德罗加的守军足以抵挡英军的进攻。柏高英肯定决不 会让提康德罗加留在自己的后方,但是,如果他包围提康德罗加的话,他就没有多 少兵力,可以一方面派出部队去奥斯威戈,另一方面又派一支部队去切断爱德华堡 和乔治堡之间的联系。这就是华盛顿在给斯凯勒的复信中所作的推论。与此同时, 他保持着镇定,丝毫没有因为这些新的谣传而惊慌。他从他驻守的高地上警惕地注 视着郝将军的动向。 二十二日郝爵士再次命令英军开出不伦瑞克,不过这一回是向安博伊前进,一 路上又焚烧了若干房屋。他这样做的目的也许是希望美军看到烟柱从一片惨遭蹂躏 的国土上升起,一怒之下会前来进攻。华盛顿派出格林将军指挥的三个旅袭击敌军 的殿后部队,并派出摩根的步枪队袭扰敌军的边缘部分。同时,美军仍然布列在高 地上,随时准备在必要时给予支援。 华盛顿发现,郝将军实际上已经把他的重型行李和部分军队通过用船只搭成的 一座浮桥送到斯塔腾岛上,于是就在二十四日离开高地,推进到大路上距安博伊六 七英里的奎布尔顿(现称新市),以便更靠近先头部队,可以随时加以保护,斯特 林勋爵则带着他那个师和一些轻步兵驻在更接近敌人防线的马塔钦教堂,以注视敌 军动向,并准备在敌人渡过海峡前往斯塔腾岛时骚扰他们。 郝将军这时认为他已经达到他的目的。他把已经渡过海峡的军队召回,兵分两 路,右路由康沃利斯率领,左路自己率领,迅速从安博伊沿着不同路线开回去。他 心中怀着三个目标:切断美军几股主要先头部队的退路;追上美军主力,迫使它在 奎布尔顿附近与英军交战;或者是,由康沃利斯勋爵实行大包抄,迂回到右边,绕 过华盛顿阵地的左侧,登上高地,占据各条通道,迫使华盛顿放弃此前一直十分稳 固的大本营。 可是,华盛顿及时注意到郝将军的运动,识破他的计谋,重新回到了他在米德 尔布鲁克的设防营地,并牢牢控制了山间的通道。接着,他派出一支轻步兵,由斯 科特准将率领,同摩根的步枪团一起,拖住敌人的侧翼,监视他们的行动。 康沃利斯在迂回行军中驱散了美军小股先头部队,但是却碰上了斯特林勋爵的 师。这个师驻守在一个树林茂密的地区,阵地强固,而且还得到部署得宜的大炮的 很好掩护。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后来美方不敌,撤到山中,损失了少数 人和三门野炮,英军则在韦斯特菲尔德停止前进,没有能达到这一冒险行动的主要 目的。他们在韦斯特菲尔德一直呆到二十七日下午,才向斯潘克顿(现在拉韦)开 去,一路上看到什么抢什么,据说还焚烧了若干所房屋,但是一路上不断受到美国 轻步兵的追逐和袭扰。 威廉。郝将军企图逼迫美国人打一场大仗或至少是引诱他们从强固堡垒中出来, 但是他发现他的一切计谋都由于华盛顿谨慎明智而归于失败,同时他也察知,有这 样一支力量在自己背后,要想穿过敌对区域开往特拉华河,那简直是发疯,于是他 在六月的最后一天撤掉他在安博伊的司令部,经过那座浮桥撤到斯塔腾岛上。驻扎 在安博伊对岸的郝将军的部队,在第二天拆除帐篷,开往纽约湾畔的老营地。船只 启程了,绕过斯塔腾岛向南驶去。很快事情就明显了:敌人终于真的撤出了东西泽 西。 这时,问题是: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船舰中间一片忙碌景象。这似乎说明他 们要进行一次水路征伐。但是往何处征伐呢?这时出现了一些情况,使得这个问题 很难回答。 最后一个帐篷刚刚拆掉,最后一艘运输船刚刚从安博伊一带消失,就得到圣克 莱尔将军送来的情报,说香普兰湖上出现敌军舰队,柏高英将军正率领着全部驻加 拿大军队接近提康德罗加。华盛顿的判断力和审慎作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重考验。 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声东击西的行动,目的在于以少量轻步兵和印第安人把那个地区 美国军队的注意力吸引住,从而让驻在加拿大的主力部队经由海路前来与郝将军的 军队会合吗?不过按照华盛顿的看法,柏高英将军是一位个性和进取心都很强的人。 他从英国回来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实行一项从中得不到任何荣誉的计划。他真的打算 经由提康德罗加一路打过来吗?如果是那样的话,郝将军的计划一定是与他配合。 华盛顿对敌人不久以前在东西洋西的行动本来一直感到迷惑不解。难道他们这一切 行动仅仅是一种计谋,目的是要一面把华盛顿拿来逗乐,一面等待着拍高英活动的 情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的下一步行动就是沿着哈得孙河逆流而上,攻占高地各 通道,使华盛顿无法与驻在高地各通道的美军会师,从而为他同柏高英的会师开辟 道路。可是,如果华盛顿根据这样一种推测匆匆忙忙带着军队赶往皮克斯基尔,置 斯塔腾岛上的郝将军于不顾的话,又怎样才能防止郝将军经过南安博伊或任何其他 路线向费城推进呢? 这就是各个方面出现的令人困惑和为难的局面,华盛顿在信件中像他通常那样 十分明晰地对这种局面作了探讨。在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况下,他派遣帕森斯和瓦农 两位将军率领两个旅火速前往皮克斯基尔,并写信给乔治。克林顿和普特南两位将 军,命令前者从奥林奇和厄尔斯特两县召集纽约民兵,命令后者从康涅狄格州召集 民兵,一俟这样的援军来到,就派遣四个最精锐的马萨诸塞团去支援提康德罗加。 同时他建议斯凯勒将军采取一项权宜措施:从他认为敌军打算侵人的地区撤走所有 的牲畜和车辆。 此外,他还命令沙利文将军率领他那个师向高地方向前进,一直进到庞普顿, 自己则把自己的军营迁回莫里斯城,以便根据敌人运动情况或则挺进到高地,或则 退守他不久前在米德尔布鲁克布置的阵地。他说,如果我能把郝将军阻止在高地南 面,我认为,就必能完全挫败他们的计划。 不久,从斯塔腾岛和纽约投诚过来的人给营地带来消息说,英军运输船正在安 装棚架以载运马匹,并装上够三星期用的淡水和草袜。这一切表明目的地不是哈得 孙河而是另外什么地方。为了防止敌人进犯东部各州,华盛顿向这些州的州长发了 一封传阅函件,要求他们保持警惕。 华盛顿在日理万机的时候也没有忘记他手下的农民士兵,即泽西民兵。这时正 是他们的收获时节,泽西州又正在撤出,眼前并不需要他们服役。因此,他几乎让 他们全部解散回家。 现在我们暂且转向北方,把帷幕拉开一会儿,让读者看一看传说纷坛的北方的 情况。 圣克莱尔将军早就提供了英国大军向提康德罗加挺进的情报。这并不纯粹是一 种声东击西的行动,而是一次正式的进攻。进攻计划是英国国王、乔治。杰曼勋爵 和前一年从加拿大返回英国的柏高英将军制定的,他们认为,两支军队——驻加拿 大的军队和纽约的郝将军的军队——的会师是平定叛乱的最快的办法。由于加拿大 的安全和有力治理需要总督盖伊。卡尔顿爵士,要留给他三千人。其余的军队要分 成两路进军,一路由柏高英将军率领,任务是直捣奥尔巴尼,另一路由圣莱杰中校 率领,任务是在摩霍克河一带进行牵制。 组成进犯军的有:三千七百二十四名英国士兵,三千零一十六名德国兵——大 多是德国不伦瑞克人,二百五十名加拿大人和四百名印第安人。此外还有四百七十 三名炮兵;总共将近八千人。这支军队的装备好得令人羡慕。人们称赞说,它所配 备的黄铜大炮恐怕是这样规模的一支军队所配备的最精良的大炮了。炮兵司令菲利 普斯将军在德国境内的几次战争中,声名赫赫。弗雷泽、鲍威尔和汉密尔顿三位准 将也都是战功卓著的军官。指挥德国军队的不伦瑞克人里德泽尔男爵少将也是这样。 英军作战计划是,在柏高英率领主力部队从圣约翰出发的时候,圣莱杰中校要 率领一支由正规军和加拿大人组成的大约七百人的分遣队在奥斯威戈登陆,并由约 翰。约翰逊爵士率领一批保皇派志愿兵(约翰逊以前的辖区的亲英难民和一股印第 安人)担任向导,进入摩霍克地区,把斯凯勒将军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个方向,继而 进攻斯坦威克斯堡,在蹂躏了摩霍克河谷之后,在奥尔巴尼重新与柏高英会合。在 那里他们预计会与威廉。郝爵士的军队胜利会师。 柏高英将军在六月十六日离开圣约翰。他的部队携带着一个欧洲军营应有尽有 的多种多样笨重设备,由此可知,他洋洋得意地认为,他一路上可以长驱直人,胜 利挺进。从这来说,他在穿越一片湖泊众多、森林密布的荒原地区作战时所犯的错 误,与不幸的布雷多克当年翻越弗吉尼亚山脉进军时所犯的错误一模一样。 斯凯勒摸不准敌人的计划和力量。如果从侦察兵和一名被俘侦探那里了解到的 情况可靠的话,那么提康德罗加很快就要遭到进攻,但是他相信那里的守军足以守 住该堡。他在十六日,即柏高英从圣约翰出发的那一天,从爱德华堡把这一情况送 给了华盛顿。 第二天,斯凯勒到了提康德罗加。工事的施工进度不像他原先预期的那样快, 原因是军队到达迟缓和缺乏足够数量的技术兵。施工不快的工事主要是独立山的工 事。这是一座位于湖东侧的圆形高山,就在老炮台的正对面。人们都认为这座山易 守难攻。山顶是台地,上面筑有一个星状堡垒,四周围着尖桩栅栏。山半腰有一个 炮台,山脚下有架着大炮的强固工事,驻在这里的是负责这个堡垒的法国将军德费 莫瓦。 由于香普兰湖的这一段很窄,两座堡垒靠一座浮桥保持联系。浮桥有二十二条 水下桥柱,构成桥柱的是一些用很结实的木料制成的浮箱。桥柱之间有一些用铁链 和铆钉牢牢地联系在一起的五十英尺长,十二英尺宽的木筏。桥的北边,是一道用 螺栓牢牢铆住的巨大木材构成的栏木,栏木旁边又拉起一道双重铁链条,每个铁环 为一英寸半见方。浮桥、栏木和铁链长四百码。这一浩大工程是经过几个月艰苦劳 动,花费巨大开支建成的,建筑这一工程的目的是一方面提供一条交通渠道,同时 保障北部湖面的安全,因为它在大炮掩护之下构成一道屏障。当时人们认为,任何 敌方舰船都无法突破这道障碍。 斯凯勒注意到形势的紧迫和守军的种种需要,赶紧前往乔治堡,从那里送去了 六十多天的粮草,又从哈得孙河两岸送去了一些木匠和供役使用的牲畜。他写信给 大陆会议说:“我相信,我们仍然能够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如果敌人企图发。 ‘场真正的进攻,就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这时,柏高英正率领着两栖部队和半野蛮部队沿湖逆流而上。六月二十一日, 他在克朗波因特以北数英里的博开河畔扎营。 在这段时间里,提康德罗加的守军一直在焦虑不安的了望敌情。到二十四日, 侦察兵开始送来敌人接近的消息。他们看到独木舟里满载着白人和野蛮人,接着又 看到三艘船扬帆驶来,还有一艘停泊在斯普利特罗克北面。后面是在上一年的海军 作战中闻名的军舰“雷神”号。不久又送来消息说,在吉利兰溪两侧看到足够一支 大部队居住的营地。平底小船在溪上来往行驶。身上涂着五颜六色的印第安战士坐 在独木舟里划来划去。再往后一段距离,森林里升起缕缕炊烟,说明那里有一个印 第安人营地。 圣克莱尔在信中把这一切消息都报告给斯凯勒,并说大家都认为敌人在等待更 多兵力的来到。可是,他认为他们并不打算进攻,而是打算进行袭扰以增强印第安 人的信心。 斯凯勒把圣克莱尔的信件的一个抄件转送给华盛顿。他请求华盛顿尽速给予增 援。同时,他写信给圣克莱尔,要他在湖东侧从圣约翰通往新罕布什尔的大路附近 和湖西侧通往哈得孙河北支流的大路上布置侦察兵。写完信以后,他就赶赴奥尔巴 尼,前去催促援军和召集民兵。 他在那里接到圣克莱尔送来的报告,说敌人的舰队和陆军已经到达克朗波因特, 并且已经派出了分遣队,一支沿奥特溪逆流而上,想要切断经过斯基恩斯博罗的交 通联系,另一支在湖西侧,想要切断乔治堡与外界联系。显然,敌人的竭力是要对 提康德罗加发动一次真正的进攻。其他方面也迅速送来求助的信件。据说一支大部 队(圣莱杰部队)已经抵达奥斯威戈,约翰。约翰逊爵士带着他的保皇军正在向斯 凯勒堡进军的途中。斯凯勒堡守军薄弱,大炮很少。 根据圣克莱尔(二十八日)送来的消息,提康德罗加的危险增大了。敌人七艘 舰只停在克朗波因特。他们的舰队的其余舰只大都停在南面不远的地方。早晨在许 多地方可以听到清晰的炮声。一些军队已经在奇姆尼角下船扎营。他说,除非民兵 前去,否则没有希望守住提康德罗加。他还说他想召集伯克夏民兵到那里去。 三十日,敌军沿湖而上向前挺进,主力向西侧,由柏高英指挥,里德泽尔男爵 率领的德国后备队班侧。两者之间靠同他们大致保持同步的快速护卫舰和炮艇保持 联系。这是一派威武雄壮的阵势。湖岸边战鼓咚咚,号声嘹亮,湖面上军舰不时发 出雷鸣般的炮声,同这个地区平时寂静无声,无异于荒野的景象迥然不同。 七月一日,柏高英在提康德罗加以北四英里的地方扎营,并开始构筑工事,在 湖面上建起一道拦木。弗雷泽将军指挥的先锋部队在三哩点布阵,军舰停泊在美方 堡垒大炮射程之外不远的地方。 圣克莱尔将军是一个英勇的苏格兰人,在参加这次战争前参加过原先的对法战 争,因此在英军的强大阵势面前,心里不畏惧。的确,像他向华盛顿报告过的那样, 他手下的守军人数不多,不超过三千五百人,其中九百人是民兵。他们的装备也很 差,极少人有刺刀,然而像利文斯顿少校所报告的那样,他们土气旺盛。圣克莱尔 深信他的阵地和相应修筑的工事强固有力,因此他相信他能抵挡住敌方的任何猛烈 进攻。 斯凯勒这时在奥尔巴尼。他派出大陆军和民兵北上增援,并等待援军继续开到, 为此派了船只去皮克斯基尔。 圣克莱尔向他报告说,敌人构筑了工事并横贯湖面建立了一道栏木。因此,他 怀疑他们是不是要大举进攻,是不是打算发动一次认真的进攻。 与此同时,他急不可耐地等待着皮克斯基尔的援军到来。五日,援军还没有来 到。他写道:“援军一来,我就与他们一起出发。如果他们到明天还不来,我就不 等他们,独自行动,以民兵尽力而为。”他真的在七日上午八时出发了。 华盛顿不时地了解到的北方的情况就是这样。英军看来马上就要进攻提康德罗 加了,但是由于当地守军斗志昂扬,指挥官决心大,同时还有军队开去增援,所以 华盛顿预计他们会进行英勇顽强的抵抗,也许还会取得胜利。因此,在他接到斯凯 勒一七七七年七月七日的信件,得到提康德罗加撤守的惊人消息时,他的惊讶心情 可想而知! 华盛顿完全不知道该怎样来解释圣克莱尔的行动。圣克莱尔不久以前还说他完 全守得住提康德罗加,可是他竟然放弃了这座堡垒,而且显然是在未放一枪的情况 下放弃的!他后来的命运以及他本人和他的主力部队的下落,又笼罩在一片奇怪的 迷雾之中。华盛顿写道,“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连猜想都无从猜起。” 他首先考虑的事情是供应斯凯勒将军需要的人力物力。他向斯普林菲尔德发了 一封急信,要求提供滑膛枪子弹、火药、铅和弹药纸。斯普林菲尔德准备从皮克斯 基尔送去十门大炮,还有马具和适当的军官以及挖壕沟的工具。至于帐篷,他一个 也提供不了。他也无法把保卫高地的重炮送去。 华盛顿还命令正在从马萨诸塞州开往皮克斯基尔的六百名新兵前去支援斯凯勒。 华盛顿在这个时刻能够派去支援斯凯勒的兵力就这么一些。但是,如果圣克莱尔的 部队来到,还有一些民兵应召前来的话,斯凯勒的部队在补充了这批兵员以后,大 概也就相当可观,即令不比柏高英手下的军队多,至少也与之旗鼓相当。此外,华 盛顿还认为,柏高英会暂时按兵不动,等待郝将军采取配合行动。他以为郝将军为 了配合起见会立即进攻高地。因此,他命令沙利文带领他那个师去皮克斯基尔增援 普特南将军。同时,他率领自己的主力部队进抵庞普顿,又由那里进抵溪谷。这是 一条越过哈得孙河西侧高地的崎岖不平的隘路。他在距哈得孙河不到十八英里的地 方扎营,以便监视并随时抗击威廉。郝爵士的图谋,不论他们往什么方向运动。 十四日上午又接到斯凯勒的一封信,发信地点是爱德华堡,时间是七月十日。 他在那天上午获得了圣克莱尔及其失踪部队的初步消息,得知他们在他东面五十英 里的地方。 华盛顿抱着乐观的态度为这一消息欢呼。正是他这种乐观态度使人们在最黑暗 的时刻更清楚地看到了光明。 他写道:“我高兴地获悉,圣克莱尔将军及其部队不在敌人手中。我本人的确 担心他们成了俘虏。提康德罗加和独立山的撤守是一件令人痛心诧异的事情。我无 法理解,也百思不得其解。……这一打击确实是严重的,我们都感到非常难受。但 是,尽管目前情况暗淡,我仍然乐观地认为,只要我们进行英勇顽强的抵抗,就能 阻止柏高英将军的军队前进,而且他由于获得成功,过分自信,也会仓促地采取到 头来对我们有利的措施。我们决不应该绝望。我们以前的情况也一直是没有多大希 望,但是后来好转了,所以我相信,事情会再度如此。如果产生新的困难,我们也 只应加倍努力,而且要按照形势的急迫要求加倍努力。” 我们已经叙述了华盛顿在这个紧急关头为了援助北方军队而采取的种种措施。 这时他正在溪谷的营房中,焦虑不安地注视着英国舰队和南边的部队的行动。我们 先撤下他不表,暂时把眼光转向北面,看看圣克莱尔将军为什么不可思议地向后撤 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