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阿诺德的抢劫活动 阿诺德曾经夸口说他用他的军队能“震撼大陆”,可是这支军队遇到了冬天在 我国沿海经常有的狂暴的天气。他的船只被暴风雨吹得七零八落,他不得不把骑兵 的一半马匹和几门大炮抛入海内。到年底的时候,他才能在切萨皮克湾停泊下来。 当时,弗吉尼亚州几乎处于没有防御的状态。在那里负责全面指挥工作的斯图 本男爵前不久把他的服装和装备较好的正规军派到南方支援格林将军去了。剩下来 的五六百人缺乏服装、军毯和帐篷,很难作战,而不久前驻扎在朴次茅斯前面的志 愿兵和民兵已经解散了。杰斐逊州长一听到舰队到来的消息,就要求邻近各县民兵 出动,但是一下子召集不到多少人,因为整个地区惊慌不安,一片混乱。 阿诺德手下有陆军和海军,新的一年刚开始,他就进行海盗式的劫掠。他用缴 获的一些小船溯詹姆斯河而上,在一月四日带领九百人在里士满南面约二十五英里 的韦斯托弗登陆,并向里士满推进。里士满虽然是弗吉尼亚州的首府,但是在当时 只不过是一座村庄。阿诺德当天夜晚在离里士满不到十二英里的地方停下来,第二 天命令军队尽可能军容齐整地前进,结果使得一支民兵巡逻队惊慌起来,逃回到里 士满去报告说,有一支一千五百人的英国军队马上就要到了。 阿诺德占领了这个州的首府。他派一些公民到杰斐逊州长那里去,传话说如果 他的船只可以沿詹姆斯河而上去装载仓库里的烟草的话,他就不洗劫这个城市。他 的建议遭到了愤怒的拒绝,于是,他放火烧毁公共建筑物沧库和工厂,私人的房屋 被抢劫一空,而且大量的烟草也被销毁了。‘阿诺德洗劫了里士满以后,在韦斯托 弗重新上船,缓慢地顺流而下,偶尔上岸纵火、抢劫和进行破坏活动。斯图本带领 少数大陆部队和他能集合的全部民兵在后面追赶。纳尔逊将军也带领他所能集合的 部队来对付阿诺德。在河的下游,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阿诺德的部队有少数被打 死,有一些被打伤。但是他前进到了诺福克对岸的朴次茅斯,一月二十日在那里扎 营,并且开始修筑防御工事。 华盛顿认为,敌人的主要目标是采取配合康沃利斯的牵制性行动。由于阿诺德 的掠夺性的人侵所造成的不幸远远比不上征服南方的州对共同事业造成的损害,特 别是对弗吉尼亚州造成的威胁,华盛顿要求杰斐逊州长不要一心注意眼前的安全, 而不采取措施来加强南方的军队。 大约在这个时候,大陆会议通过了一项重要决议。华盛顿在同这个机构的通信 中曾经一再指出,战争中的困难和灾难有很大一部分是大陆会议通过各个委员会处 理事务的方式造成的,因为这样一来就造成了杂乱无章和拖延现象,也不容易保密, 并且扩大了开支。因此,当大陆会议决定任命各部门的主管人、外交、陆军和海军 部长以及财政部的督察时,华盛顿感到十分高兴。他写道:“看到这些事情已经准 备就绪时,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感到高兴,感到非常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就能 减轻我肩上的沉重负担,造成这种负担的原因是我们事务混乱而又错综复杂,军队 各个部门困难重重。” 这封信是写给沙利文将军的,他是大陆会议的成员,又是华盛顿的副官汉密尔 顿上校的好朋友。沙利文向总司令试探汉密尔顿主持财政部工作是否合适。华盛顿 回信说,“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从来没有同他讨论过这个问题。但是由于 我对他十分了解,我可以冒昧地指出,很少有他那样年纪的人有像他那样广泛的知 识,没有人比他更坚定地献身于事业,更诚实高尚。” 对华盛顿那样谨慎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热烈的赞扬,而这种赞扬是真诚的。汉 密尔顿在华盛顿手下工作已经有四年了,他一向受到华盛顿的重视和尊重。的确, 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像老资格的人一样当了华盛顿的僚属,曾经使许多人感到吃惊。 在华盛顿写了上面提到的赞扬的话以后几天,他和他大加赞扬的这个人之间发生了 一场纠纷,使得华盛顿十分懊恼。汉密尔顿本人写给斯凯勒将军的信中曾经谈到这 场纠纷。汉密尔顿前不久同斯凯勒将军的一位女儿结了婚。 汉密尔顿在二月十八日写道:“两天以前,将军和我在楼梯上面对面地走过。 他对我说,他有话要和我谈。我回答说,我马上就来伺候他。我到楼下去,把一封 信交给蒂尔曼先生,要他派人把信送到粮袜官那里去,这封信里有一道紧迫而重要 的命令。 “我正要回到将军那里去,又被拉斐德侯爵拦住了,我们两人谈了一分钟的公 事。他可以证明我是多么急于要回去的,他还可以证明,要不是我们两人关系亲切 的话,我离开他的方式筒直是大失礼了。我不是像通常那样在将军的房间里见到他, 而是在楼梯顶端遇到了他。将军在那里用发怒的腔调对我说,‘汉密尔顿上校,你 让我在楼梯口等了十分钟。我必须告诉你,先生,你对我不尊重。’我回答说,‘ 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先生,但是,既然你认为有必要把这一点告诉我,那么我们 就分手吧。’我当时说话的语调不带怒气,但是很坚决。他说(大意如此),‘如 果这是你的选择,那很好,先生。’于是我们就分开了。我真诚地相信,我离开他 的时间还不到两分钟,结果他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这件事发生后不到一小时,蒂尔曼代表将军来到我这里,向我保证说将军很 信任我的能力、品德、本领等等,并说将军希望在一次坦率的谈话中能消除分歧, 如果不是一时感情冲动,这种分歧本来是不会发生的。我要求蒂尔曼先生去告诉他 :第一,我已经用一种不可改变的方式下定了决心;第二,一次谈话除了使双方都 可以提出彼此不能接受的解释以外,不可能有其它作用,如果他希望谈话的话,我 肯定是不会拒绝的,然而,如果他准许我谢绝这次谈话的话,我会是高兴的;第三, 尽管我决心离开他,但是在我离开他以后,我长期在他手下工作时遵循的那些原则 将继续指导我对他的行动;第四,然而我不希望由于我离开他而使他或者公共事务 受到影响,我知道在某些外出的先生们回来以前,他无法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第 五,同时希望他让我们对待彼此的态度就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他同意不进 行这次谈话,并且对我愿意以我所提到的方式继续提供帮助表示感谢。 “由于想向你说明我是有理的,我把我们之间的分歧特别详细地告诉了你。或 许你会认为我拒绝将军主动提出的谋求和解的建议是鲁莽的。亲爱的先生,我向你 保证,我这样做不是出于怨恨。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以长期来一直支配我的行 动的格言为根据的。” 在考虑汉密尔顿本人所说的这件事情以后,我们认为他是错误的。他在楼梯口 从将军面前匆匆走过,而没有停下来,尽管将军表示希望同他谈话;他对于他为什 么这样匆忙没有作出任何解释,不管他要交的信是多么“紧急”,他本来可以抽出 一点时间;他在楼下同拉斐德侯爵谈话,而这一段时间将军却一直等在楼梯口,这 肯定给人以一种非常不尊重的印象;无怪乎总司令对他的年轻的副官这样对待他感 到十分生气。仅仅由于将军责备他没有礼貌,他就公开宣称决心要“分手”,这是 非常粗暴无礼的。 在我们看来,为了安慰汉密尔顿受到伤害的感情和缓和最近对他的训斥,华盛 顿后来主动作出的保证、照常信任和尊重他的表示是极其高尚的、通情达理的,这 是说明他一向宽宏大量的又一个例子。我们相信,斯凯勒将军在写给汉密尔顿的回 信中曾告诉他,他拒绝这样一个主动的建议的确是鲁莽的。 汉密尔顿写给斯凯勒信中的下面一段话说明了他这次有这种表现的真正原因: “我一向不喜欢副官这样的职位,因为这种工作有一种个人的附属关系。在战争早 期,我拒绝在两位少将手下做这种工作。可是由于受到时代的热情的影响,又想到 将军的声望,于是我打消了顾虑,接受了他的邀请,参加了他的幕僚……我常常花 很大的气力才能使自己勉强同意不放弃这个工作;但是,当我从为社会服务的动机 出发压抑我的感情的时候,我总是下定决心,一旦我们之间出现裂痕,决不同意进 行和解。我相信,在我们之间建立的微妙的壁垒一旦被推倒,它可能再一次被建立 起来,但是决不能得到恢复。” 事实上,汉密尔顿好久以来就渴望得到一个独立的职位,用他的话说就是得到 某种机会“出人头地”。在一七八零年秋天考虑由拉斐德率领一支军队进攻斯塔腾 岛时,他曾经通过这位侯爵向总司令申请指挥一个没有校官的营。华盛顿拒绝了这 项请求,因为把一整营人交给他指挥可能引起人们的不满,而且司令部的具体事务 一旦发生什么问题,没有他的帮助,总司令会感到为难。 在亚历山大。斯卡梅尔上校将要辞去副官长的时候,他又想得到这个职位,并 且得到了拉斐德和格林的推荐,但是华盛顿在接到他们的推荐以前,他已经把汉德 准将的名字提交大陆会议,结果汉德得到了提名。 这些令人失望的事情可能已经使汉密尔顿怀疑他是否得到总司令应有的赏识, 已经损害他对总司令的忠诚,并且使他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下定决心,“一旦他们 之间出现裂痕,决不同意进行和解”。他是那样容易激动和敏感,他简直好像是一 直在留神着一次冒犯,哪怕是一点冒犯的影子,他就把它抓住了。 在这次破裂发生之后不久,华盛顿接到当时外出在弗吉尼亚的拉斐德的一封信。 侯爵在信中说:“考虑到我和阁下的关系,你也许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提 最近在你的幕僚中发生的一件事。我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从那以后,我曾尽 一切力量防止一场分手,我知道阁下是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的。我是出于对您的感 情才这样做的,但是我认为,我在您愿意把这件事通知我以前提到有关这件事的任 何情况都是不恰当的。” 下面是华盛顿的回信:“你谈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似乎感到遗憾,要不是汉密尔 顿要求不提这件事,我对你的友谊本来毫无疑问会促使我在它一发生的时候就告诉 你。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别人,却要我守口如瓶,这是有点不寻常的。但是我照办了, 严格照办了。” 我们愿意补充一点:尽管总司令和他前不久还喜爱的副官之间的关系暂时冷淡 了,但是,这只是暂时的。这两位卓越人物之间的友谊注定要持续到革命胜利以后, 并且在许多重要的年头突出地表现出来,而且几乎在华盛顿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记录 在他的通信里。 在前一章,我们曾谈到本尼迪克特。阿诺德在进行洗劫性的侵犯以后在朴次茅 斯修筑防御工事的事情。在杰斐逊州长敦促下,在大陆会议支持下,德拉吕兹尔尼 骑士曾要求法国在东部的指挥官派一艘大战舰和若干艘快速舰到切萨皮克湾去对付 这个叛徒。幸好在这个时候,(一月二十二日)一场严重的暴风雪把阿巴思诺特进 行封锁的海军中队吹得七零八落,破坏了一艘大战舰,吹断了其它大战舰的桅杆, 使得停泊在新港的法国舰队可以出海了。德罗尚博写信给华盛顿说,指挥这支舰队 的德图什骑士建议派三四条船到切萨皮克湾来。 华盛顿担心阿诺德的阵地和他的人所熟知的本领也许能使他抵挡得住仅仅从海 上发动的一次进攻。华盛顿渴望能保证抓住阿诺德,因此建议德图什的整个舰队出 动,德罗尚博派大约一千人到舰队上去,并且带着大炮和围城的工具。同时华盛顿 答应立即派出一支一千二百人的队伍同他们合作。 在收到这封信之前,法国的指挥官们凭一时的冲动行事,在二月九日左右派德 蒂伊先生率领一艘装有六十门炮的军舰和两艘快速舰冲人切萨皮克湾。华盛顿在接 到他们航行的通知时,正在准备像他在致德罗尚博信中说的那样,派出一千二百人。 他要拉斐德指挥这支部队,指示他同民兵和德图什派来的船只一道对付敌人的确实 正在弗吉尼亚的部队。由于情况紧急,他不能由于在行军时缺乏口粮、草料或车辆 而有所耽搁,因此在通常手段不能解决问题的情况下,他应该采取征用的办法。指 示信说,“你们不得采取任何直接或间接掩护阿诺德的行动,使他免于因叛国和逃 跑而理应受到的惩罚,如果他竟然落到你们的手里,你们就应当以最迅速的方式惩 罚他。” 拉斐德二月二十二日开始进军,华盛顿一心希望联合事业可能会成功,尽管派 到切萨皮克湾的海军兵力不多。二十七日,他收到了德罗尚博伯爵的一封信,宣布 舰队遭到失败。德蒂伊率领舰只冲进切萨皮克湾,但是阿诺德已经接到了英国海军 上将阿巴斯诺特关于德蒂伊逼近的通知,于是阿诺德把他的船只沿着伊丽莎白河向 上行驶。河水太浅了,法国最大的船只开不到离阿诺德四里格以内的地方。德蒂伊 的一条快速舰搁了浅,并且很难开出来。这位指挥官看到阿诺德在他的炮火射程之 外,又担心自己如果再逗留的话,可能被封锁,于是他把船只开到海上,回到新港 去了。他在这次巡航中缴获一艘装备有四十四门火炮的英国快速舰和两条私掠船及 其它战利品。 法国的指挥官们现在决定按照华盛顿提出的计划办事,并且用他们的整个舰队 和一支陆军在切萨皮克湾作战。据他们说,这些部队准备冒一切危险阻止阿诺德在 朴次茅斯站稳脚跟。 华盛顿动身前往新港同法国指挥官商谈协同作战的方案。动身之前,他在三月 一日写信给拉斐德,告诉他这些意图,并且希望他把这封信转给斯图本男爵。 他接着说,“我接到格林将军的一封信。从这封信看来,康沃利斯似乎正在率 领二千五百人极其迅速地渗透到这个地区,兵力少得多的格林在他面前不断后退, 他已决定渡过罗阿诺克河。由于有这个情报,再加上担心阿诺德可能在舰队到达切 萨皮克湾以前就逃跑,因而我给你灵活处置的权力比原来给你的指示中规定的要多。 你有权同法国将军和海军指挥官协同作战,把军队开进北卡罗来纳,去切断已经沿 费尔角河而上的敌人部队,如果可能的话,还截击康沃利斯的部队,并且支援格林 将军和南方各州。然而,这应该是第二位的目标,只有在阿诺德撤退到纽约去的情 况下,或者在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战胜他的情况下,才应当设法达到这个目标。如 果阿诺德仍然在弗吉尼亚的话,那就很有理由改变我们的第一个对付阿诺德的方案。” 华盛顿三月六日到达新港,发现法国舰队已经准备出海,由德维奥梅尼尔男爵 将军率领的一千一百名士兵正在上船。 华盛顿立即到海军的船上同德罗尚博伯爵进行了谈话,并且安排好了作战计划。 华盛顿回到岸上以后受到了新港居民的热情欢迎,并高兴地看到,他们同法国陆军 和舰队之间的关系非常和谐而友好。他把这件事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指挥官们的智 慧和军队的纪律性,但是更归功于一方的高尚胸怀和另一方的感激之情。他赞扬这 是两国之间的持久友谊的良好预兆。 一七八一年三月八日晚上十点钟,华盛顿写信给拉斐德说:“我高兴地通知你, 整个舰队在今天日落前后乘着顺风出海了。我们没有听到在加迪纳湾的英国人有任 何行动。如果我们幸运地不遇到英国人的阻击,而且在德图什先生到达以前,阿诺 德继续留在弗吉尼亚的话,我相信你将取得我最热切希望的那种胜利,这不仅是为 了公众的利益,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 英国舰队十日上午启航追赶。因为法国人动身的时间早得多,他们希望能在英 国人之前抵达切萨皮克湾。华盛顿觉得目前是最重要的时刻。他说,“现在令人兴 奋的出征的成功似乎有赖于海军的优势,但是两支舰队的力量如此势均力敌,因而 我们只能希望取得胜利,而没有必胜的把握。可是,我们的盟友所作的赶走在弗吉 尼亚的敌人的尝试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即令这次尝试失败了,他们仍然有权得到公 众的感谢。” 同时,拉斐德带领他的部队急行军向弗吉尼亚推进。三月三日,他到达埃尔克 角后,停了下来,等待有关法国舰队的消息。他在七日接到华盛顿一日写来的信, 通知他整个舰队和陆军就要启程了。 拉斐德现在把他的军队从水路带领到安纳波利斯去,根据法国舰只启程的时间 和后来的风向,他断定法国舰队一定已经到达切萨皮克湾。他乘坐一只无篷的小船 越过海湾到弗吉尼亚去,赶紧去同美国和法国指挥官们会谈,为他的军队争取一支 护送队,并商量大力进行合作的问题。十四日他到达了约克,发现斯图本男爵正在 忙于进行战备工作,并且相信五千民兵随时准备进行合作。这些部队加上拉斐德的 部队足以从陆上发动进攻,现在缺少的就只是海上的合作。尽管过去了的时间为航 行所需要的时间的两倍,但是法国舰队还没有出现。侯爵去到萨福克附近的米伦伯 格将军的兵营,同他一道侦察了敌人在朴次茅斯的工事。这引起了一次小规模的交 火,但是一切看来都是令人满意的,一切都有完全取胜的希望。 二十日有消息说有一支舰队已经在海湾内停泊下来。这支舰队被认为当然是法 国的舰队,现在俘虏叛徒是肯定无疑的了。从某些迹象看来,他似乎处于严重的混 乱之中。他的船只都不敢开到海湾里去。法国海军的一位军官乘船去看舰队,但是 带回了一条惊人的消息:这竟是一支英国舰队! 事实上,阿巴思诺特海军上将三月十六日在弗吉尼亚海角外面赶上了德图什。 他们的实力几乎相等,每一方有八艘大战舰和四艘快速舰,法国方面人多些,英国 方面炮多些。一场战斗发生了,大约持续了一个钟头。开始,英国先头舰队首当其 冲,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英国舰队的中间部分赶上去援救先头舰队。后来法国的战 线被突破,法国舰只撤退了,但是在不远的地方法国舰只又重新集合,并排好队形。 英国海军上将的一些船只受到严重破坏,因而不能进行第二次战斗。法国人也不想 再一次交战,决定第二天返回新港去。双方都自称取得了胜利。英国人的确实现了 他们抱有的主要目标;法国人没有能够到切萨皮克湾去。夺取朴次茅斯的联合计划 失败了,阿诺德得救了。当这个计划有使阿诺德陷入罗网的威胁时,这个叛徒一定 是非常害怕的。他知道即将降临到他头上的特殊危险。他曾询问一位美国俘虏,如 果他被抓住,美国人将怎样对待他。那位美国俘虏坚定地回答说,“他们会把你那 条为国受伤的腿割下来,并用对待战败者的礼遇埋葬它。他们接着会把你绞死!” 华盛顿听到这个计划的结果时的感情可以从他写给当时驻巴黎公使约翰。劳伦 斯上校的一封信的一段话中看出来。这段话是:“这次在开始时非常令人高兴的出 征的失败是极其令人遗憾的,因为如果在那个地区得到胜利,那就十有八九会使我 们在南方各州的事业出现一个决定性的转折,因为这次出征使我们花了大量的钱, 并且由于集合我们的民兵而使弗吉尼亚州遭到很大不便,因为世人对于没有看到把 阿诺德绞死感到失望,特别是因为在得知你出使的结果以前需要某种东西来维持我 们的士气……” 华盛顿现在担心的是格林将军的安全。菲利普斯将军率领的两千名士兵的军队 已经从纽约乘船出发,大概是去同阿诺德指挥的部队会合,然后前去增援康沃利斯。 假如他们会师了,格林就无法抵挡他们。由于考虑到这种情况,华盛顿写信给拉斐 德,要求他尽快向前推进去同南方的军队会合,并且提前派快差把他就要到达的消 息通知格林,因为,他已经在路上走了三百英里,走了整个路程的一半。 拉斐德四月八日在埃尔克角接到了这封信,当时他正准备把军队开回到哈得孙 河两岸。在他经弗吉尼亚返回途中,曾绕道整夜行军看望华盛顿住在弗雷德里克斯 堡的母亲,并且访问了弗农山庄。现在,他准备按照华盛顿的命令,前往增援格林 将军。但是他的军队主要来自东部各州,对于将要到南方地区去打仗有怨言,开小 差的现象已经开始出现。因此,他在一般命令中宣布:他就要从事一项十分困难而 危险的事业,他相信在这项事业中他的士兵们不会抛弃他。可是凡是不愿意参加这 项事业的人都可以获准回家。 正如他事前预料到的,这项呼吁唤起了士兵们的自尊心,大家都答应同他一道 继续前进。 菲利普斯将军率领的从纽约出发的部队三月二十六日抵达朴次茅斯。这位军官 立即接管了指挥权,这件事使得一直在阿诺德手下工作的英国军官们十分满意。现 在集合在朴次茅斯的兵力达到三千五百人。在派出菲利普斯的这支部队后,纽约的 守卫部队大大削弱了,但是康沃利斯竭力主张把战场转移到弗吉尼亚去的政策,甚 至不惜以放弃纽约作为代价。他宣称,在征服弗吉尼亚州以前,英国人对于南北卡 罗来纳的控制即使不是成问题的,也是困难的。 现在,双方兵力是如此悬殊,斯图本男爵不得不撤退他的军队,并把军需品运 到内地去。许多民兵的三个月服役期限届满以后,就把他们的武器堆放在一起,开 始动身回家,剩下的绝大部分民兵也必须离开。 菲利普斯将军一直在朴次茅斯按兵不动,修筑防御工事,但是显然是在准备一 次出征。四月十六日,他留下一千人在朴次茅斯驻守,其余的人都乘上吃水浅的小 船,开始溯詹姆斯河而上,沿路摧毁了武装船只、公共仓库和一个属于弗吉尼亚州 的造船厂。 他在城市角登陆,向彼得斯堡推进,这是一个储存军需品和烟草的地方。他在 这个城镇南面约一英里的地方遇到米伦伯格率领的大约一千名民兵的抵抗,在经过 了将近两小时的寸土必争的战斗后,双方损失相当大,米伦伯格撤退到阿波马托克 斯河对岸去,过河后他们就把桥破坏了。 菲利普斯进了城,放火烧了烟草仓库,并摧毁停在河上的所有船只。在修理好 阿波马托克斯河上的桥并过了桥以后,他继续向切斯特菲尔德县政府前进。在那里 他摧毁了兵营和仓库,阿诺德则带领一支部队破坏沃里克方向的烟草仓库。阿诺德 在河岸上用几门野战炮向一队小船开了火,这批小船原来是打算同法国舰队合作进 攻朴次茅斯的。水手们把船凿沉或者放火烧了,然后逃到了河的北岸。 英国军队在到达曼彻斯特以前一直执行这种破坏方针。曼彻斯特是同里士满隔 河相对的一个小地方,他们到达那里后,立即放火烧了烟草仓库。里士满是这次破 坏性进攻的一个主要目标,因为弗吉尼亚州的一大部分军需品都集中在这里。幸而 拉斐德已带领两千人于昨天晚上急行军赶到这里。约有两千名民兵和六十名重骑兵 (后者主要是弗吉尼亚名门出身的青年)和他的部队会合。拉斐德坚定地站立在河 北边的高岸上。 因为当时河上还没有桥,菲利普斯将军认为,试图在部署得这样周密的一支部 队面前渡河是不谨慎的。但是在由于他的年轻对手的行动敏捷而受到这次挫折的情 况下,他感到极为恼怒。拉斐德现在担负着在弗吉尼亚的美国部队的主要指挥任务。 菲利普斯将军回到河南岸他的船只等待他的地方,在五月二日又上了船,在奇 卡霍米尼河和詹姆斯河汇合处下游缓缓顺河而下。拉斐德在奇卡霍米尼河岸边亲自 仔细观察菲利普斯的行动。 康沃利斯现在写信通知菲利普斯说,勋爵正在从南方全速向前推进,以便同他 会师。菲利普斯将军立即迅速采取行动,重新占领了彼得斯堡,他们预定在这里会 师。拉斐德试图以急行军赶在菲利普斯前面到达那里,但是已经太晚了。于是他后 撤,重新渡过詹姆斯河,驻扎在里士满南面几英里的地方,以便就近保护在那里收 集的补给品。 在菲利普斯进行这次主要的出征期间,他的一些较小的船只在流人切萨皮克湾 的其它河流上进行了抢劫和破坏,在遇到抵抗的地方烧了一些房子。有一只船溯波 托马克河而上,使弗农山庄受到威胁。负责管理华盛顿房地产的伦德。华盛顿会见 了敌人派到岸上来的使者,并且向这条船提供了粮食,以使华盛顿的财产免受洗劫。 拉斐德得知这个情况以后,为了保全华盛顿的名声,马上就这个问题给华盛顿写了 一封信。他写道,“在你的房地产方面代表你的那个人的这种行为一定会产生坏影 响,这种行为同你的某些邻居的勇敢表现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由于他们的勇敢表现, 他们的房屋被焚烧了。我的亲爱的将军,你可以做认为应当做的事情,但是友谊使 我有责任秘密地把这些事实告诉你。” 可是,华盛顿在此以前已经收到了伦德本人写的一封信,信中谈了关于这件事 的全部情况。华盛顿立即给他写了一封回信。他毫不怀疑伦德是根据自己的最好的 判断这样做的,为的是使财产和房屋免遭破坏。但是他感到非常痛心的是,他的代 理人竟然到敌人的船上去,给他们带去点心,并同“两伙进行抢劫的恶棍谈话” (这是他用的字眼)。 华盛顿在信中最后说,敌人决心执行他们已经开始了的掠夺计划,最后会摧毁 他的财产。但是他接着说,他已经“作好应付这种局面的准备”。他劝告他的代理 人把贵重的东西和小件的东西放在一个安全地点。“通常需要和目前需要的许多东 西必须保存下来,但是它们在今年夏天的战火的考验中能否保存下来就得碰运气了。” 这就是当战火蔓延到华盛顿家门口并且威胁着他的弗农山庄的尘世乐园的时候 他抱有的决心。 同时,菲利普斯将军的破坏生涯结束了。他在抵达彼得斯堡以前一些天得了病, 在到达那里时已经不再能够发布命令了。四天之后他就死了。他的战友们很尊敬他, 把他看作一位功勋卓著、久经考验的军人,对于他的死深感悲痛。在这个时候;他 的死使他的战友们特别难过,因为这使得叛徒阿诺德再一次掌握全面指挥权。 可是他只在一段短短的时间掌握了全面指挥权,因为康沃利斯勋爵从威尔明顿 出发,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疲倦的行军,在五月二十日到达彼得斯堡。这位勋爵在接 管指挥权的时候发现部队兵力扩大了,新增加的有:一支相当大的皇家炮兵部队, 两营轻步兵,英国第七十六团和第八十团,黑森军的一个团,西姆科中校的女王巡 逻骑兵、骑兵和步兵部队,一百名德国步枪兵,阿诺德的亲英部队,朴次莱斯的守 卫部队。还使他感到高兴的是,有消息说罗顿勋爵在卡姆登前面比格林将军占上风, 而且三团英国兵已从科克乘船前往查尔斯顿。据说,他现在对于南方事务感到放心 了。他长期以来由于在南北卡罗来纳进行骚扰性的行军而抑郁不振的心情再一次高 涨起来。塔尔顿明确地告诉我们,康沃利斯勋爵“一心希望在他控制的美国那些地 区进行一次光荣的战役”。我们将在下文中说明这些希望在多大程度上得到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