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安分的少年 正如世界上许许多多的著名人物都出生于那些偏僻落后的小村庄一样,当今世 界最杰出的影星施瓦辛格(为了让中国读者阅读方便,我们在本书的翻译过程中, 一律把阿诺德·施瓦辛格译为施瓦辛格—译者注),也是出生在这样一个鲜为人知 的村落:特尔村。 特尔村的历史虽然和奥地利的历史一样悠久,而且距奥地利施蒂里亚州首府不 远,然而,那里的落后和闭塞却实在叫人吃惊。特尔村不但在过去的500 多年中几 乎与世隔绝,而且在20 世纪90 年代的今天,它依然远远地落后于时代。 500 多年来一直矗立在村旁的那座小山上的圣·科尔比尼安大教堂仿佛在告诉 人们,特尔村将一如既往地过着昔日那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远处与圣·科尔比尼 安大教堂遥遥相望的乌尔奇大教堂的历史也差不多与其一样的久远。500 多年来一 直俯视着特尔村所在的那条大峡谷里的圣科尔比尼安大教堂,三面被圣洁而宏伟的 神坛所环抱,其中一座最高的神坛可以追溯到1660 年以前,而其中的玛多恩纳神 坛自15 世纪以来一直都是村民们危难关头的避难所,尤其是1469 年至1683 年 的200 多年间,施蒂里亚州一直受着神圣罗马帝国的特克斯部落的威胁。 离特尔村不远处便是施蒂里亚州首府格拉茨。 格拉茨虽是奥地利第二大城市,但过去却并不怎么出名。那条从市中心蜿蜒而 过的穆尔河,可算是格拉茨的唯一风景。不过,整天汩汩流淌的河水,在很大程度 上似乎并不是为了歌唱当地人们的幸福生活,更像是在日复一日地叙说着关于格拉 茨的那些久远的沧桑历史。 据史料记载,当特克斯部落不再对格拉茨构成威胁后,南征北战叱咤风云的拿 破仑又三次入侵过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可是,今非昔比,当时间的车轮慢悠悠地 转到今天的时候,格拉茨竟然成了名噪一时的旅游胜地,逐渐为世界上许许多多的 观光者所垂青,以至于成为奥地利仅次于维也纳的旅游中心城市,究其原因,在很 大程度上不能不说是由于那里是施瓦辛格的诞生地的缘故。 特尔村的魅力也许永远无法与首府格拉茨相媲美。然而,正是在这个毫无魅力 的小村庄里,奥瑞丽娅·施瓦辛格(以下简称奥瑞丽娅)于1946 年7 月17 日生 下下她的第一个儿子,她给他取名“梅恩哈德”,不过,家里人都亲切地叫他“梅 恩哈德尔”。第二年7 月30 日,盖斯塔夫·施瓦辛格(以下简称盖斯塔夫)和奥 瑞丽娅夫妇又喜得一子,取名叫阿诺德,意思是像鹰一样矫健。父母给二儿子起这 个名字,无疑希望这个孩子将来前途无量,大有可为。拿当地人的话说,在雷奥第 五宫神的保护下,一生福星高照,并将成为一位一呼百应、叱咤风云的非凡人物, 即使魔鬼出现在他的面前,也会给他带来好运。 施瓦辛格的意思是“皮肤黝黑的农夫”。作为姓,它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人的 突出性格,也许当地姓这个姓的人,有着刚毅的性格和坚韧不拔的品质,尽管这种 推测并不可靠。 追根溯源,施瓦辛格的家族史不难寻觅。 施瓦辛格家族的祖籍在钢铁城市纽保格。这是一个勤劳的、穷苦的家庭,家庭 关系也并不复杂。施瓦辛格的祖父母卡尔和赛西丽娅·施瓦辛格有四个儿子,卡尔 身强力壮,对各种体力活儿都很在行,可是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不幸死于一次意外 的事故,留下赛西丽娅孤独地活到了80 多岁的高龄。 施瓦辛格家族祖祖辈辈在钢厂做工,因此,在盖斯塔夫还是少年的时候,全家 人就希望他长大后也能到钢厂做工,当一名靠力气生活的工人。然而,盖斯塔夫小 小年纪,却有着与家人完全不一样的抱负和理想。他梦想着成为奥地利军队的一名 军人。 盖斯塔夫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同时,也向往军队的戎马生活。 在施瓦辛格和哥哥梅恩哈德很小的时候,父母常带他们去教堂礼拜。 除了宗教信仰之外,施瓦辛格的父母还有许多其它爱好。在众多的爱好中,盖 斯塔夫最钟爱的要数音乐了。他能熟练地演奏好几种乐器,而且在当地水平相当高。 他曾多次参加格拉茨军乐团的演出,而且是军乐团的终身团员。 盖斯塔夫的生活从不盲目,他不但知道自己还需要做什么,而且知道为了达到 目的该如何去行动。年轻的时候,他曾经如愿以偿地进入警察局工作,并由于埋头 苦干,不久就升为警察局的一名高级官员,从而使他成为他们那个教区里一位受人 尊敬的人物。 盖斯塔夫与奥瑞丽娅·嘉德尔尼的相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结束的时候。 奥瑞丽娅·嘉德尔尼于1922 年出生在施里亚州,比盖斯塔夫·施瓦辛格小15 岁。她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前夫叫赫尔·巴尔穆拉尔。盖斯塔夫对奥瑞丽娅一见 钟情后,常亲呢地称她“瑞丽”,而瑞丽当时也有意于英俊、潇洒的盖斯塔夫、于 是两人迅速开始热恋,并于1945 年10 月22 日正式举行了婚礼。 盖斯塔夫在警察局能干得出了名之后,被荣升为特尔村的治安官。不过,这个 别人看来已经相当不错的工作并不能使他满意,他似乎有更高更远的理想和抱负。 真是天遂人愿。由于忠心守职、工作勤恳,盖斯塔夫很快又被晋升,而且最令 他欣慰的是,由此他将成为一名正式的纳粹党员。大概到这时候盖斯塔夫才觉得自 己的抱负终将实现了。 盖斯塔夫1938 年7 月4 日宣誓加盟纳粹集团,并永远效忠。关于这件事情, 他几乎没有同任何人商量过,后来他与奥瑞丽娅结婚后,无论家中还是外面的事情, 他也很少与妻子商量。由此可见,盖斯塔夫无可置疑地有些男子汉大丈夫的味道。 好在那时候年轻的奥瑞丽娅也从不愿过多干涉丈夫在外面的事务,她总是说: “我从不指望他能跟我一起谈一些有关战争的事,结婚27 年来,他回家很少 谈起他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 后来,来自外界的关于盖斯塔夫对纳粹效忠的指控,给盖斯塔夫一家带来了诸 多的非难,施瓦辛格就常常被父亲的这种不光彩的经历搞得无颜于人前,他甚至无 法摆脱这种痛苦对自己一生的纠缠。 温蒂·利在施瓦辛格的传记中认为,盖斯塔夫在纳粹党中曾起过积极的作用, 是一名活跃的纳粹分子。而他的儿子施瓦辛格长大成人后也常常想到西慕·温森特 尔中心去做些秘密调查,看看父亲到底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 盖斯塔夫·施瓦辛格一家住在特尔村的利纳克区145 号,他们家并不像村民们 想象或希望的那样豪华、舒适,尽管盖斯塔夫做警察的薪水和职务补贴完全可以做 到这一点。许多人想象着如果要按300 年前奥地利皇家的建筑风格来部署这个家庭 的话,楼下应该有警备部的办公室,楼上则完全是属于警官的“家”。 盖斯塔夫家的生活条件也不优越,用水要到外面很远的地方去打,家里没有卫 生间、电冰箱、电话等这些标志着当地上层人应该有的生活必需品,十分昂贵的暖 气在他们家也是时断时续。 “战后的经济状况就是如此,我们家那时候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多年之后, 施瓦辛格回忆说。 这种经济困境和政治上的不如人意,使原来踌躇满志的盖斯塔夫那暴躁的脾气 变得越来越坏,有时候简直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他经常把家庭当做警察局,不但 自己过着军人般有条不紊的生活,而且把家庭军营化,他希望妻子、儿子们也都像 军人那样一板一眼地生活。好在他的妻子奥瑞丽娅一般情况下都是对他言听计从, 才使这个家庭一天到晚不至于唇枪舌剑、吵闹不休。 奥瑞丽娅总是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利利索索,大概用窗明几净、一尘 不染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全家的活动都完全按照盖斯塔夫亲手制定的时间表有计划地进行着。 “家里的地板她总是一天要擦好几遍。”施瓦辛格回忆说,“毛巾叠起来的时 候,必须得四四方方、有棱有角,放在一起,也得整整齐齐。家务活好像总是干不 完。我有一个最令人羡慕的好母亲。” 施瓦辛格这样称赞他的母亲。不过,儿子对母亲的态度并不等于说,他就不爱 他的父亲。 施瓦辛格也很爱他的父亲,尽管这种爱里边更多的是敬畏和服从。 很多事情说明,盖斯塔夫总的来说算是一个称职的好父亲,工作不太忙的时候, 他很乐意跟两个儿子呆在一起,不过这要建立在他在家中有绝对权威的基础上。这 个警察出身的曾经的纳粹党员,要全家人都毫无条件地服从他,做事说话都要令他 满意才行;妻子、儿子们都必须按照他的旨意办事,他始终保持着一家之长的尊严。 那时候对少年施瓦辛格来说,除了对父亲的敬畏之外,他似乎并不特别害怕他。 相反,一旦有什么困难、他总是先去找父亲帮忙,即使有时候施瓦辛格遭到父亲的 一顿斥责、他也并不沮丧,他早以习惯了父亲那种对待家人的态度和做法。 在施瓦辛格的记忆中,父亲对他和他的哥哥梅恩哈德总是严多爱少,他知道父 亲总希望周围的人尊敬他并听从他的召唤,可惜他父亲的这个愿望总是不能同时实 现,因此他的父亲总是暴跳如雷。 多年来,盖斯塔夫下班后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家去见妻子、儿子的事情常 有发生。实际上,自结婚以来这么多年,奥瑞丽娅对丈夫的这种行为早以学会了容 忍,因此,家中特别不愉快的事情总是很少发生。 不过,在奥瑞丽娅的记忆中,还是有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留在了她的记忆深处。 例如,她怀上施瓦辛格以后,盖斯塔夫曾让她很不愉快,因为当时他不怎么想要这 个后来成为影坛巨星的孩子。尤其让奥瑞丽娅不能忍受的是,盖斯塔夫有一次甚至 当面对她说: “我不要做这个孩子的父亲。” 盖斯塔夫这样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导致了他后来在同事中的人缘也不是很好。 大家对他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办法,一个个都对他敬而远之。 然而,在家里,当他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两个儿子,希望两个儿子能像他一样 做事,按照他设计的未来去努力的时候,年幼的梅恩哈德和施瓦辛格却不能不按照 他的意志行事,或者说至少在表面上必须如此。 那时候,少年施瓦辛格并没有因家庭制度的严厉而沮丧,更没有因父亲对哥哥 的宠爱胜过对自己的爱护而懊恼、气馁。 在很小的时候,施瓦辛格还没有察觉出父亲对哥哥的偏爱。但是,随着两兄弟 的一天天长大,特别是上学以后,施瓦辛格便越来越感觉到了这一点。 当然了,父亲的偏爱也不是无缘无故的。那时候盖斯塔夫常常把两个儿子的学 习成绩拿到一起做比较,大儿子梅恩哈德的学习成绩总是比二儿子施瓦辛格好。并 且,梅恩哈德在其它方面也都比施瓦辛格做得好。 梅恩哈德和施瓦辛格两兄弟从小就住在一个房间里,这使施瓦辛格的缺点更是 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父母的面前,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的一种情形: 即使他没有做错事,也显得没有哥哥做得好。不过,不知道盖斯塔夫夫妇是否 注意到了,他们的二儿子一直在暗下决心,并且信心十足地相信自己不会总输给哥 哥。多年之后,施瓦辛格回忆说: “我相信有朝一日我会让父母改变看法的。” 家中的不公平待遇使得少年施瓦辛格经常在外面惹事生非。 施瓦辛格精力充沛又十分淘气,打架似乎是他小时候的主要“功课”。 尽管惹事生非之后,他也非常害怕父母的严厉惩罚,不过惩罚过后不久,他就 会很快把这一切忘的一干二净,再次和从前一样去惹事生非。 施瓦辛格家每天都是早晨6 点钟准时起床,然后施瓦辛格和哥哥都得帮母亲做 各种家务。俩兄弟总是帮着母亲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再匆匆忙忙背着书包赶往 学校。下午放学回到家里之后,盖斯塔夫又要给他俩布置作文,并规定了写作时间。 他俩写的作文,盖斯塔夫都是仔细阅读,认真批改。因此,施瓦辛格俩兄弟就像笼 中之鸟渴望飞翔一样,十分渴望玩耍和无人管束的自由自在。 春去秋来,日出日落。施瓦辛格俩兄弟每天都得重复着这样的劳动,那时候他 俩要摆脱这种严格的家庭制度的约束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因此,当他和哥哥双双考 上特尔的汉斯·格罗斯中学之后,俩兄弟不但开始试图摆脱家庭制度的约束,而且 时不时地想挣脱学校新制度的管制。俩兄弟上中学后总是隔三差五地违犯校规校纪, 以致引起了校长的注意,并受到了处罚。不过,校长是否把施瓦辛格和梅恩哈德兄 弟俩在学校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们的父母,别人就不得而知了。 “中学有中学的好处。”施瓦辛格成年之后曾经十分怀念地这样说过。 那时候,奥地利这个有着灿烂文明史的国家还被美国人组成的维和部队占领着, 因此,施瓦辛格和哥哥梅恩哈德每天都是坐着美国大兵的军用卡车去上学。本来, 离开那个不自由的家他俩就感到十分新鲜,再加之这些把他们接来送去的异国大兵, 对少年施瓦辛格来说无疑是一种新的体验、新的生活。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施瓦 辛格这个小小少年,向那个特殊时期由男人控制的特殊世界第一次投去了单纯而又 疑虑重重的目光。 性格开朗的施瓦辛格很快就和接送他们的美国兵混熟了,并和他们交上了朋友。 施瓦辛格对外面世界的认识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家对施瓦辛格来说,渐渐地变成了仅是他吃饭和睡觉的所在。有时候放学回到 家后,他还会偷偷地溜出去,来到格拉茨的足球馆玩得忘乎所以,以致多次被父母 关在了门外。不过,淘气的施瓦辛格对这些从来都不在乎,遇上进不了家门的时候, 他就毫不在乎地钻到马圈里过夜,并且还能睡得十分香甜。 有时候父母看管的太紧,夜里出不了家门时,施瓦辛格就临时找些暖气片和桌 椅板凳之类的东西,拼成体育器械进行折腾。成年后施瓦辛格那强健的体魄,不能 不说与这时候打下的基础有关。不过那时候的施瓦辛格并没有想到将来要去搞健美 运动或去当演员,很多年之后他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的第一个理想时这样说道: “戴一顶草帽,拿一根木棒,牵一只猴子去周游世界。” 后来,他又为什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体育运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施瓦辛格 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时候施瓦辛格本人也不曾想到,这一兴趣的转移竟成了他人生 的一大转折点,从那以后,他告别了儿时的无忧无虑,开始真正思考自己的前途和 未来。 “从10 岁起,我便发誓自己将来要成为最优秀的人。”施瓦辛格回忆说, “我觉得我生不逢地,我不该呆在奥地利;我做梦都想着离开奥地利到美国去,而 后来当我真的踏上了美国这片神奇的国土后,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满足于现状, 做个碌碌无为的平庸之人。 这些话从一个对未来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出人头地意味着什么的孩子之口 说出,不能不让人感到钦佩。事实上,施瓦辛格大约在他6 岁那年,脑子里就萌生 了这样的念头。 那年夏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的父亲带他到格拉茨去参加一个新游 泳馆的剪彩仪式。 当时,格拉茨的父母官们为了使那个仪式更加隆重,不惜重金特地远道请来了 美国超级名星约翰尼·维斯穆勒为开幕式剪彩。 “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成名后的施瓦辛格说。 那时候约翰尼·维斯穆勒的风头正健,是美国最走红最性感有着最健美体魄的 双料名星:电影名星和体育名星。 约翰尼·维斯穆勒曾经是好莱坞的电影名星。1932 年他在《猿人》中扮演了 泰山一角,40 年代他又在体育场上出尽了风头。他多次在世界体育大赛中夺魁, 包括奥林匹克游泳冠军,50 年代后他又回到影视圈开辟事业。 正如施瓦辛格心目中的其他男子汉形象一样,约翰尼,维斯穆勒的成功再次使 幼小的施瓦辛格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健壮的体魄可以把一个人推上成功的巅峰,使一个人成名;要更好地开创事业 就应该到美国去。 盖斯塔夫对二儿子施瓦辛格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他成为一名足球健将或滑雪冠 军,因为他曾梦想过当一名滑雪冠军。 13 岁的时候,施瓦辛格在足球场上已是一名出色的运动员,但每次大获全胜 都不能让他兴奋,更不能让他欣喜若狂。 他对这些并不看重。 他对唱歌也不感兴趣,不过,他倒是很喜欢拉小提琴。 “要是有条件,我很愿意在这方面有所建树,可惜那时没有条件。”施瓦辛格 曾经遗憾地说。 离开足球场后,施瓦辛格开始尝试各种体育运动。当时他的指导老师建议他侧 重于举重训练,而他则想全面增强自己的体格。现在回过头来看,我们不能不说这 一次的兴趣转移是施瓦辛格迈向成功的第一步,也是他实现宏伟目标的前奏。从这 时候起,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向世界最著名的非凡人物的行列逼进。 到了15 岁的时候,施瓦辛格对自己的体格训练简直达到了不能自己的疯狂地 步,有时候甚至可以说达到了残忍的地步。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那些高大魁梧、肌肉发达的男子汉形象,就是那些令他 销魂的男子汉形象激励着他,以最大的毅力向着自己生命中最辉煌的高峰艰苦攀登。 至此,盖斯塔夫为二儿子制定的体育计划和训练任务,对施瓦辛格来说已经无 足轻重。施瓦辛格不但有了自己的体格训练计划,而且把它落实到了行动上。 这个新的训练计划还使年轻的施瓦辛格渐渐地摆脱了父亲的控制,这使得父子 俩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施瓦辛格的独立意识也渐渐地从其它方面表现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再也不需要 上帝,不需要别人来操纵自己的命运。他决心以自己的方式,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得 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有一天,父母又像过去一样准备带着他去教堂时,他一改过去的温顺态度,一 本正经而又异常平静地对父亲说: “我已经长大了,从今以后,你们再也不要指望我和从前一样随你们一起去教 堂了。 毫无思想准备的盖斯塔夫听了二儿子的话后,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 们仿佛不认识施瓦辛格似的,就那样一声不吭地望着他。 “是的,昔日的那个施瓦辛格已经不复存在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已经长 成大人的施瓦辛格。”盖斯塔夫当时在心里是这样想的,只是他没有说出而已。从 此以后,盖斯塔夫不得不以一个全新的目光看待自己的这个不安份的儿子。 施瓦辛格对父亲说完之后,对盖斯塔夫惊愕的神情视而不见,没事似地打着口 哨离去了。 施瓦辛格再也不想按父亲的意志去办事情。 施瓦辛格再也不想为了父亲满意而痛苦地挣扎。不过,这个时候的施瓦辛格还 仅是一个毛头小子。尽管不谙世事,也已经能够明白和体验到自己所从事的这种体 能训练给自己以极大的刺激和心灵的慰藉。超负荷的训练有时候苦不堪言,有的时 候他又能从中感到一种莫大的幸福。施瓦辛格就是从这种苦中有乐、乐中有苦的强 化训练中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那时候,尽管他才只有10 多岁,但是,他已 经敏锐地感觉到了体能训练所带给他的某种性感刺激,那种一言难尽的心理躁动。 施瓦辛格对体能训练的着迷,使他酷爱看各种武打动作片。此类影片中,力量、 灯光、服饰、化装、音乐、色彩等等的完美结合,常常让他浮想联翩,流连忘返。 那时候他在体能训练中的非人的痛苦,很大程度上是在影剧院中得到了补偿。看着 斯迪弗·里弗斯、里格·派克、佑顿·米切尔、布莱德·哈里斯,还有马克·弗莱 斯特等在银幕上创造的一个个英雄形象,欣赏着他们那发达的肌肉、健壮的体魄, 施瓦辛格感觉到这些真正的男子汉们是在用自己的强健之躯谱写着一部部壮丽的史 诗。 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施瓦辛格真正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构筑自己的梦想, 并制定了实现这个宏伟计划的伟大抱负。更有意思的是,谁都不会想到,仅仅几年 时间,施瓦辛格就已经远远地超越了斯迪弗·里弗斯以及里格·派克等,他的健壮 体魄使得佑顿·米切尔之流自叹不如,甘败下风。 如果将里格·派克和斯迪弗·里弗斯相比,施瓦辛格似乎更喜欢派克,这大概 是由于派克有着更魁梧健壮的外表,而且素以肌肉发达著称;而里弗斯的成就则主 要是在电影界。 “我就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他太棒了。”施瓦辛格在谈到里格·派克时如是说, “他很健壮,而斯迪弗·里弗斯只是健美。我看过一些有关大力士的影片,从中认 识了派克。后来,我又在一些杂志上读过有关他的介绍,我觉得他就是我的理想, 我逐渐开始模仿他了。因为我全神贯注于他的形象,所以就越来越和他不仅貌合而 且神似施瓦辛格对体格训练简直达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体格训练成了他唯一的和 全部的所在,成了他活着的真正目的。 超乎常人的苦练加之先天良好的身体素质,他在体能训练方面的进展突飞猛进, 最终击败并取代了派克,在大众心目中树立了自己良好的形象。但早年,无论是里 格·派克还是斯迪弗·里弗斯,都激励过年轻的施瓦辛格,并给予过他极大的启示。 而且,他们走过的道路也是施瓦辛格迈向成功的必由之路。 斯迪弗·里弗斯并不是施瓦辛格的唯一崇拜者和偶像,虽然他一度曾是最英俊 潇洒的健美冠军,是一个给人以深刻印象的“世界先生”’和“美国先生”。 里弗斯曾经在并不出名的导演小爱德华·G ·伍德编导的电影《诱饵》(1954 年)中扮演一个配角花花公子。本来演那样的一个小角色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太多的 人去关注,更不会有太大的成绩。然而,由于那部片子在当时产生了出人预料的轰 动效应,因此里弗斯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从而使这一次的参演成了他影视生涯的 一个光彩照人的闪光点。 当时,虽然《诱饵》这部影片在制作上并不见功底,而且讲述的是一群无所事 事的红男绿女们在塑料棚中发生的离奇、古怪、荒诞可笑的故事。但这类影片正如 小爱德华·G ·伍德编导的其它一流优秀影片一样,包括《第九外星计划》(1956 年)和很少公映的《变性》(1953 年)等,都是对当时流行的以穿异性服装为乐 的心理变态的易装狂们的极大讥讽,只是《诱饵》一片更成功更受欢迎罢了。小爱 德华·G ·伍德本人也因创作了这样一部非常成功的影片而感到了极大的满足。社 会的认可当然是他满足的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伍德本人就曾经是一 个不折不扣的易装狂。 到1957 年,里弗斯经过几年的艰苦探索,已经脱颖而出,由于他成功地在一 系列意大利壮丽的史诗般的影片中开拓性地扮演了大力士的形象,逐步在电影界确 立了自己稳定的地位。 里弗斯还很快使自己成为更多的神话故事中的英雄偶像:大胡子英雄。 尽管经常有人说,他的配音大煞风景,音量不够高,与他所扮演的高大英雄形 象极不相称,不但没有给本来令人心驰神往的故事情节增色,反而大煞风景。然而, 当施瓦辛格把里弗斯和派克俩人放在一起进行比较时,他还是觉得派克更令他着迷 和向往。 派克在演技上显然不如里弗斯。如果说里弗斯是影星的话,那么派克充其量最 多只能算一个二流演员,所以在60 年代的影视圈内他根本无法与里弗斯抗衡,他 只能忍气吞声地演一些里弗斯不愿演的片子。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却慢慢地 证明并让人们承认了自己才是扮演大力士的最佳人选。 这一时期,他在一系列影片中成功地塑造了大力士的形象。《魔界中的大力士 》(1961 年〕、《大力士与被俘的女人们》(1963 年)以及《大力士·魔鬼和 囚犯》(1964 年)等,都为他赢得了很高的票房收入。 事实上,二流演员的派克参演的影片之所以能在当时大出风头,有一个时期几 乎可以与里弗斯相抗衡,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派克的导演与剧作者都比里弗 斯的导演和剧作者棋高一着,他们往往能为派克创作出更优秀的和更适合派克参演 的作品。 然而,凡事都有个度,到了60 年代中期以后,观众似乎已厌倦了屏幕上老一 套的那种浑身是肌肉的传说中的英雄形象,转而对里弗斯并不粗犷但十分健美的形 象大感兴趣。 凭心而论,如果两人的演技不相上下,那么观众的欣赏口味对他们的成功该不 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是,在本世纪60 年代,里弗斯和派克的演技有着明显的差异, 两人却都成就了自己的事业。不过,对那时候的施瓦辛格而言,谁强谁弱,谁的成 就大谁的成就小,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这两人都深深地吸引着他,给他以 极大的鼓舞。不过,就个人好恶而言,在施瓦辛格的心目中,他更为派克的健壮体 魄而倾倒。 派克,已经完全征服了他。 施瓦辛格曾经无数次地研究过派克那健壮绝伦的肌肉造型照片,研究过他那宽 阔而结实的胸部肌肉构造。 当时,他的房间里随处可见派克的照片。 派克那令人销魂的肌体上的每一根毫毛他都几乎记在了心间。 他曾经长时间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派克的照片,希望从中得到一点启示。那 时候,施瓦辛格做梦都想着通过艰苦的体能训练,有朝一日能够练就一副像派克那 样宽大、粗壮的钢筋铁骨。 施瓦辛格毕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使自己成为派克,在电影史上写下自己的不朽业 绩。 “以健壮的体魄在电影界开拓自己的事业,让全世界的观众都为我叫绝,为我 倾倒。”这就是施瓦辛格的抱负和目标。这种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是那样的根深蒂固, 不可动摇。 对此,老盖斯塔夫怎么也不能理解。他怎么也闹不明白,二儿子施瓦辛格会以 这种方式背离了自己的历史和文化,背离了他这个从小就盼子成龙的父亲,背离了 他辛辛苦苦为儿子设计的道路。 理想归理想,抱负归抱负。 施瓦辛格明白,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谈何容易。别的不讲,首要的和起码的一 点是,必须付出寻常百姓难以想象和承受的艰苦劳动,必须放弃许多欢乐。否则, 他的理想充其量不过是随风而去的一场好梦罢了。 为了实现这个像登天一样的难事,施瓦辛格根据教练里克·华恩的计划,从13 岁起就开始服用人体所需的各种化合物,定期注射药物。 那时候,小小的施瓦辛格还知道了社交的重要性。他一边训练一边开始有意识 地去认识那些对自己未来的事业有影响有帮助的人物。 在60 年代早期,施瓦辛格认识了“奥地利先生”科特·马尔奴尔。 年轻的施瓦辛格给马尔奴尔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马尔奴尔为施瓦辛格的进取精神所感动,答应他和他的哥哥梅恩哈德可以到他 在格拉茨运动协会的个人健身房去训练。对于这件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好事,施瓦辛 格父子都是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不过其原因却大相径庭。 施瓦辛格和哥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健身场所而兴奋不已。在最初的那些 时日里,两兄弟几乎从早到晚都在讨论他们的训练计划,一有空就跑到科特·马尔 奴尔的健身房去训练。 与他俩的心情却恰恰相反,他们的父亲盖斯塔夫则是忧心忡忡。自己的两个儿 子高兴得合不拢嘴的时候,他的脸上一天到晚愁云密布。 他很担心。 他担心两个儿子会误入歧途。因为这与他费尽心思为儿子设计的成长道路完全 是两码事。 好像是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根本不想按父亲的意志行事,施瓦辛格在1962 年 的花样滑冰锦标赛上只得了个让父亲大失所望的第六名。 后来,施瓦辛格还认识了特尔村的一位名叫阿尔福莱德·盖斯尔的政治家,并 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这位政治家很欢迎施瓦辛格到自己设备最好的健身房进行训 练。 与此同时,那个曾经令父母另眼相看的梅恩哈德却越来越不争气。得奖状的事 情只能成为他少年时代的美好回忆。他与盖斯塔夫的父子关系也很快就到了施瓦辛 格曾经经历过的难堪困境。但,很显然,他并不像弟弟那样敢于明火执杖地反抗父 亲的权威。不过,梅恩哈德不敢反抗父亲并不等于他谁都不敢反抗。这一时期,他 在学校的表现极差:打架、斗殴,无所不干,多次批评教育无效后,最终被送进了 一个少年管教所。 就是在这时候,盖斯塔夫还是毫不气馁地盼望着自己曾经引以为荣的大儿子有 朝一日能浪子回头,再创一个灿烂的未来。但不争气的梅恩哈德最终还是没有能使 他的父亲如愿。 梅恩哈德1962 年不得不退学之后,盖斯塔夫在万般无奈之下,很不甘心地在 一家电子企业为他找到了一份平庸的工作。 从记事的时候起,在施瓦辛格的脑海里,父母对哥哥实在是太偏爱了。 施瓦辛格很清楚,在父母的眼里,太多的只是哥哥,而他则像哥哥的影子一样, 从来都是在哥哥的身后。然而,他们的父母无论如何不曾想到,就在他们的二儿子 迈向成功的道路上更加勇往直前的时候,大儿子却正在走向堕落。不过,施瓦辛格 一直有这种感觉,他真真切切而又恍恍惚惚地感觉到,哥哥迟早要出事。 “我很清楚,自己一定要在‘世界先生’的比赛中夺取冠军。当时,我满脑子 都是这种念头。这太让人激动了。这是一次在巨大的力的推动下的令人心醉的尝试, 而我知道我肯定会赢。”这就是当时的施瓦辛格的想法,多年之后,他感慨万端地 这么说。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