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尽在脑海中 大家已看到,西尔威斯特·史泰龙所取得的成就对施瓦辛格来说,至关重要。 1990 年,施瓦辛格主演的《全面回忆》上映之后,又一次产生了轰动。 对于绝大多数的一般观众而言,只是觉得这部影片好看、有意思。但是,对施 瓦辛格和其他那些想与史先生一见高下的演员们看过此片之后,他们更加关注和清 楚的是:谁在取胜,为什么会取胜。 与此同时,忙于拍摄洛奇和兰博系列片的史泰龙推出了洛奇第五部。 1990 年,洛奇第五部与《全面回忆》同在美国公映。无疑地,这又是一次不 是较量的较量。那么,到底谁能够取胜呢?结果表明,施瓦辛格略胜一筹。 《全面回忆》又一次是奥地利人施瓦辛格取得了成功。 当然了,一部影片的高低,演员的表演固然重要,但是,如果没有好的剧本和 好的导演,演员的表现再出色也是不行的,精明的施瓦辛格当然早就看透了这一点。 1990 年《全面回忆》的成功,不仅再一次奠定了施瓦辛格富有男性魅力的动作片 巨星的地位,而且此时他已有意识地在自己的周围聚集了一群一流的作家和导演。 观众对他的印象也颇佳。 正当史泰龙的影片一部接一部卖座率大跌时(其中有几部影片他的演技表现不 错,但由于我们前面说的原因,还是于影片无补),施瓦辛格却在史泰龙曾经尝试 后又失败的方面获得了成功。 早在1984 年史泰龙就曾拍过一部喜剧片,名叫《假金钢钻》。但比起施瓦辛 格在1988 年拍的第一部喜剧片《龙兄鼠弟》来,简直是天壤地别、毫无名气。 科幻小说也为施瓦辛格提供了施展才华的天地。 史泰龙未曾在这一方面探索过。 施瓦辛格在科幻影片《全面回忆》中的表演可谓登峰造极,但他从未让自己与 影片中的角色过分地融为一体。 在与德·劳伦提斯签约拍了三部每况愈下的影片之后,施瓦辛格拒绝再与其合 作扮演康南,虽然他曾两度扮演终结者。从1984 年到1991 年间,他已完成由扮 演一位邪恶的终结者到扮演一位善良的终结者的转换。 这一巧妙的转换,充分说明了施瓦辛格比较善解人意,他始终能与他的观众很 快地水乳交融,同时又能不断地通过自己的精彩表演为所拍的影片增辉。电影观众 们如果期望史泰龙洛奇由好转坏或期望兰博转为某个代表眼下时兴的“另一派”的 政府效劳,那就有点不公平了。因为洛奇和兰博都是有血有肉之躯,受文化的限制, 而施瓦辛格所扮演的终结者,说到底只不过是个机器人。施瓦辛格能让观众感到机 器人能有好坏之分,其演技的高超就不能不令人瞩目了。 《全面回忆》的导演是51 岁的保罗·弗霍伊文。 对于施瓦辛格来说,弗霍伊文是他与德·劳伦提斯电影公司停拍之后的唯一选 择。 “毕竟我又有机会可以拍片了。我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抓住机会。” 施瓦辛格回忆说。 “我马上给卡罗尔克公司打电话,告诉他们立即买下这个剧本。”施瓦辛格回 忆说,“我对他们说,就今天,晚上我再给你们挂电话,到时剧本就必须到手。” 一切如愿。 第二天,施瓦辛格见到了保罗·弗霍伊文。他们以前曾见过几面。施瓦辛格一 直想同他合作拍片。弗霍伊文读了读剧本后,施瓦辛格急不可奈地说: “我们立即签约吧。” 我们从当时的情景中不难看出施瓦辛格的焦急心情。保罗·弗霍伊文开始当导 演时替荷兰皇家海军拍过纪实纪录片,也曾拍过几部国产电视剧。后来一步一步地 发展到拍国际影片。 从弗霍伊文早年拍摄的几部影片可以看出,他喜欢让拉托格·哈沃主演,以证 明自己有能力导演能打出国内影界的影片,比如: 他的第一部电影《橡皮糖》(1973 年出品)就是对哈沃与他的搭档莫尼卡· 凡·文婚姻的色情的叙述。保罗·弗霍伊文拍的影片一直不多,80 年代他只拍了 四部影片,但他拍的每一部影片几乎总是值的让观众们翘首以待。 从1979 年他拍摄的关于二战的影片《灵与肉》(1985 年出品)开始,到后 来的《机器人警察》,他慢慢地有了名气。 《全面回忆》是保罗·弗霍伊文停止拍片三年之后又拍的第一部影片。 在这部影片中,他把自己在拍摄《机器人警察》时对科幻类小说独具的技巧及 洞察力,都可谓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当时的电影观众都朗望施瓦辛格与才智超人的导演合作,保罗·弗霍伊文非凡 的洞察力一定吸引了施瓦辛格。只要保罗·弗霍伊文一谈起自己的影片,观众就可 以看出他绝对不是来自德·劳伦提斯公司的导演。 “我始终认为科幻片小说有其哲学的一面。有些东西你用其它的手段根本无法 表达,只能借助科幻小说。这类小说也应该具有诗歌的特点,必须与神圣的东西、 与上帝、别的乐园或那些你愿意信仰的东西联系起来。” 《全面回忆》这部影片也与菲利浦·迪克有关。 在此之前,好莱坞影界有好几年都想把他的短篇小说《因为你,我们会记住这 一切》拍成电影。大概早在70 年代中期,罗纳德·舒斯特就立志要拍这部影片, 当时剧本在沃尔特·迪斯尼公司手中,可该公司竟然没有让任何人了解一丁点作者 那些振奋人心的想法。其间,对每部可拍的影片都感兴趣的德·劳伦提斯公司于1982 年买下了这个剧本,打算将它搬上银幕。当时德·劳伦提斯先是打算让理查德·德 雷法斯扮演男主角。等后来打算改用施瓦辛格时,劳伦提斯已决定让大卫·舒斯特 担任导演。这后一个决定完全出乎施瓦辛格的预料之外,所以施瓦辛格拒绝签约。 1986 年,德·劳伦提斯又看上一位新导演:布鲁斯·伯利福特,打算由他与在电 影界名声渐起的帕特里克·斯威兹在澳大利亚拍摄这个剧本,但当时德·劳伦提斯 电影公司陷入了困境,在各影片中的投资都付诸东流,其中包括在迪克电影中投入 的600 万美金。一时间人们几乎不再期望有人能将迪克的那本令人倾迷的小说拍成 电影。该剧本最后竟因为属好莱坞未拍成功的巨片而成为美国电影学院讨论中深受 欢迎的话题。该影片的拍摄由失败转获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功于施瓦辛格的决 心。 说到这一经过时,施瓦辛格非常谦虚,他说: “我只是帮着把有些为大家所忽略的部分拾掇到一起,我的积极的看法也起了 点作用。在影片拍摄的过程中,我总帮着收拾东西,倒点烈酒给大家助助兴,放几 支奥地利曲子,给大家鼓鼓劲,以保证一切顺利进行。我所做的也仅此而已。” 《全面回忆》能获得成功,迪克的小说原著为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其功劳是 不可估量的。后来,在整个拍摄的过程当中,拍摄人员对小说原著的特色都有所反 映和体现。 迪克对小说技法的运用是非常灵巧的。他常常在表现为技巧性的处理上夹杂了 一些体现个人特性的因素。在这部名为《因为你,我们会记住一切》小说问世后九 年,一道粉红色的光线传递给了迪克一个神奇的信息。从此以后,他便经常处于时 梦时幻的状态之中,有时他感觉到《圣经》中所述的那位长生不老的圣人似乎占住 了他的整个身体;有时他又觉得自己突然之间一下子来到了远古时代的古罗马。 很显然,迪克的一生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生活在烦恼之中,有些烦恼可能基于 他年少时受到的性骚扰。不过,不管他烦恼的原因是什么,有一点很明确,步人成 年之后的他,心理创伤接踵而至,其中包括五次失败的婚姻(他对黑发女性十分迷 恋,这一心理病态在《全面回忆》的剧本中得以体现)。 他数次自杀未遂后,对进食也异常恐惧。有人曾经暗示说: “迪克可能患有短暂性的脑癫痫。” 脑癫痫病的特征是具有狂热的宗教信仰,常常产生幻觉或强烈的写作冲动。这 种种迹象似乎都和我们有时委婉地称为过于活跃的人相吻合。 迪克热切地等待着基督再现,期望能在比利时第一次见到救世主。电影《全面 回忆》暗示着这一期望。不过,不论迪克患的是何种疾病,有一点无可否认,那就 是正是他所患的疾病使他写出了大量杰出的文学作品。 迪克的小说大多是关于现实世界的模糊虚幻,有很多艺术上的创新;迪克的散 文充满对社会的抨击,很有特色。文字简洁尖刻,说服力极强,而且所涉及的知识 性很宽,很有读者群。 在读迪克的作品时,每一个人都会从书中的人物里看到置身于将来某个未知的、 梦幻般的情形之中的自己的影子。 《因为你,我们会记住这一切》写于1965 年秋,是篇典型的讲故事的小说。 后来以此改编的电影《全面回忆》与原著有着惊人的相似。小说讲述了这样一个故 事: 道格拉斯·奎尔属工薪阶层,厌倦了尘世生活,常常不由自主地梦想去火星上 参观。他的妻子柯森对此十分恼火,为此经常大发雷霆: “精神病,纯粹一个精神病。” “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个机器人出租车司机将奎尔带到了莱凯尔公司,该公司 愿意在他的大脑中注入参观火星的记忆。该公司老板对奎尔说: “这样,奎尔就既减去了实地去火星参观的种种麻烦,其中包括省去了旅途的 昂贵开销,又能像真的去了火星一样感觉到实地参观的真切感受。” “真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吗?” “真的。”公司老板回答说。 奎尔在这次想象的参观中,是以一个便衣警察的身份出现的。 莱凯尔公司的工程师让奎尔做好准备,等待试验开始。 工程师给奎尔服下了镇静剂后突然发现,在奎尔的大脑中已经有了一次亲身参 加火星的记忆,而且他也确实是以便衣警察的身份去火星参观的。他在火星上经历 的记忆,让行星系的警察非常不安,他们对他说: “你必须死去。” 奎尔分辩说,他已将自己交给了莱凯尔公司,他目前无权决定自己的生死,他 还建议说:让该公司将他的真实记忆抹净,代之以他的捕获者设计出的新的想象, 然后奎尔大脑中将注入人为想象的经历。 奎尔的这一经历实际上是他遇上来自外星的一群类似田鼠的动物的真实印证。 那类来自外星的动物正在计划占领地球。可以看出,他们似乎向奎尔许诺:只要他 活着,他们就会抵制住自己想攻打地球的诱惑。 正当莱凯尔公司的工程师们准备将这一经历引进奎尔的大脑时,他们发现他们 建议注入的内容已经在奎尔的大脑中形成了真实的记忆;在迪克的简短的故事嘎然 而止的时候,我们认识到奎尔暂时不会被杀,因为他的死必然会引起地球上的生命 的终结。 细心的观众在观看影片《全面回忆》的时候,可以看到在拍成的电影中,把原 剧本的许多地方作了改动。在影片中,奎尔这个名字被改成了奎德,这一变动的原 因可能是考虑到害怕观众把他与当时的美国副总统丹·奎尔弄乱,以便减少不必要 的麻烦。 再者,导演希望观众心目中的奎德是位普通的工人。 影片中的奎德也不再是位职员,而是位建筑工人。这也许是因为导演觉得施瓦 辛格拿气钻比握笔杆的形象更佳。 观众同时还会注意到,影片中的出租车司机不再是电脑控制的机器人,而是被 巧妙地换成了本头人,尽管故事中司机三言两语的几句对话很像出自机器人之口。 虽然影片中看不到原剧本的那群来自外星球的田鼠一样的入侵者,但迪克在原著中 所要表达的主题在影片中并没有改动,这就是导演的过人之处。 《全面回忆》一片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小说的原主题起到了关键 的作用。 在迪克的创作理论当中,似乎有这样一个暗示:那就是有些内容无论如何也写 不成长篇小说。而保罗·弗霍伊文和他的那支富有创造力的拍摄组要做的正是把一 篇结构严谨的短篇小说改编成了一部长影片。这项任务的艰巨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当时只有墨西哥城的丘罗巴士可以作为摄影棚,在那里有10 座舞台符合该剧 本的需要。但是,那里的条件非常恶劣不说,墨西哥人也并不欢迎他们这些远道而 来的陌生客人,未给他们提供必要的帮助。拍摄的影片规模如此之大,大家都是辛 苦异常,很多时候都是昼夜连轴转,结果剧组的许多人都生了病。性急的导演保罗· 弗霍伊文有时又会突然大发雷霆,演员的压力本来就很大,这些不利条件只会给他 们增添更大的压力。 很显然,一部好的由小说改编的电影,既要求剧本忠实于原著,又要求在原著 的基础上有所创新。要做到这一点看似容易,事实上并不容易。如果我们不苛刻的 话,《全面回忆》一片的剧本应该说基本上达到了这样的标准,至少,我们从中还 是能看出不少迪克小说的雏形。 奎德的妻子劳利(由莎伦·斯通扮演)确实是政府派来的间谍,读者在读原著 时可能就会怀疑到这点,她和奎德的婚姻并不存在,只是几个月前注入奎德脑中的 一项记忆。劳利对奎德说: “你的整个一生,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梦想火星上,那只不过是一场梦。” 在莱凯尔公司,奎德自己选择了一位女人,并从她那儿得到了安慰。 奎德对女人的要求是:强壮活跃、不修边幅、皮肤浅黑,而他的妻子劳利却是 金发碧眼。因此,他需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奎德要求将他在火星上当间谍的那段经历的记忆归还,他对莱凯尔公司的工程 师大喊道: “我需要恢复那段记忆,你们听清楚了吗?” 在接受了莱凯尔公司的试验之后,回到家里,劳利企图弄死他,他逃掉了。 火星上的暴君科汉根(罗尼·考科斯扮演)的魔掌牢牢地控制着他的臣民们, 他要求将奎德归还给他。科汉根要在他的脑子里再注入新的记忆。 “如果你们不把奎德还给我们,我们就把地球上的人类毁灭掉。”科汉根威胁 道。 与此同时,奎德发现了哈索的档案。 哈索宣布,从现在起他的身份就由奎德替代,他指示奎德去火星上,去希尔顿 上班,最终干掉科汉根。 科汉根掌握着火星上的空气供应系统。火星上的人们实际上都是他的奴隶,但 这些被压迫的人民有自己的救星,那就是抵抗派领袖库埃托。但是,库埃托的身份 被严格地保密,科汉根和他的心腹们并不知道。 库埃托需要了解奎德的大脑中到底装进了一些什么样的信息。 在希尔顿,有人指示奎德去“最后的圣地”求见“梅丽娜”。奎德由一位和善 的名叫本尼的黑人出租车司机(小梅尔·约翰汀扮演)带到金星,终于在那里找到 了梅丽娜(雷切尔·蒂考汀扮演),她必须是奎德在梦中规定的那种浅黑肤色的女 人。不幸的是,梅丽娜把奎德当成了他往日的情人哈索,她原以为他早就被科汉根 折磨死了。她斥责奎德道: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为科汉根卖命,现在又想利用我打入到抵抗 派运动内部去。”梅丽娜说完冷笑了两声。科汉根得知奎德到达火星的消息后大为 恼怒。他扬言道: “如果你们不把奎德交出来,我就切断这里的空气供给,大家都得死。 抵抗派的一位名叫乔治(马歇尔·贝尔扮演)的中尉告诉奎德,库埃托想跟他 谈话。乔治刚刚说完这话,库埃托一下子从他的肚子里冒了出来。 原来,库埃托是个奇丑无比的善良的怪物。 “你好,见到你很高兴。”库埃托怪声怪气地说。 “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可是,他们的谈话刚进行不久就被本尼打断了。 本尼是科汉根的人,混进了抵抗派内部后做了奸细。 乔治遇害,库埃托临死之前吩咐奎德启动那台科汉根严加防范的、历史长达50 万年之久的反应器。 “只要那台反应器启动了,就可以一次性解决火星上的空气供给问题。 库埃托说了这么一句就去世了。 科汉根和哈索笑嘻嘻的告诉被抓的奎德和梅丽娜说: “哈索之所以愿意变为奎德,是为了把科汉根引到库埃托藏身的地方。” 奎德向哈索祝贺道: “这是运用大脑的最佳结果。 哈索高兴地对奎德说: “很抱歉,我现在要索回自己的身体了。” 奎德和梅丽娜被绑到两张窄小的椅子上等待试验。与此同时,火星上的人在慢 慢地窒息。 奎德和梅丽娜挣脱捆绑,一路冲杀,干掉了科汉根的心腹,到达了反应器前。 科汉根眼看着奎德和梅丽娜就要启动反应器,十分惊慌。这时候能否切断空气 供应系统都是次要的,他惧怕的是由于这一装置被启动后引起的化学反应,将会使 他命归西天。因此,谎称道: “这整个的一切只是一场荒唐的梦。” 梅丽娜杀了科汉根后,反应器转了起来。 一刹那天崩地裂。 奎德、梅丽娜和科汉根都被抛向了空中。他们的身子开始爆炸。 火星上的空气开始畅流,幸福快乐又回来了。 大家奔走相告,传递这一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有空气,有空气了。” 奎德和梅丽娜的身体完全复原了。他们自然又恢复了生命。 恢复生命后的奎德和梅丽娜先是相视一笑,继而凝视着头顶上方绵延无尽的火 星。“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奎德这么想着的时候,梅丽娜也在这么想。 整个故事到此结束。 关于对这个故事最初的感受时,施瓦辛格说了这样一段话: “这部小说我是等读完最后一页才了解了全部的故事情节。我喜欢小说中梦幻 与现实之间的交叉,我想美国以及全世界的观众看到由这部小说改编的影片后,都 会对这个充满悬念的故事及其对未来的描绘中获得极大的享受。” 从施瓦辛格的这段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这部影片以及对自己所从事的事业 的理解。有人曾说,施瓦辛格拍片只是为了钱。现在看来,这种观点太片面了。事 实上,在施瓦辛格看来,艺术上和商业上的成功都很重要,二者缺一不可。 《全面回忆》一片的制片商、卡罗尔克电影公司的总裁马里欧·凯撒当时说过 这样一段话。他说: “成功这个因素很重要,我们的电影瞄准的既是美国市场,又是国际市场,剧 作家、导演、演员都是一流的,我们不用担心什么风险,把影片的版权拿到各国去 卖一卖就行了。这一方法对我们一直都很起作用,尽管作家、导演、演员的要价逐 年增长,我们现在还是要与他们合作的。” 拍《全面回忆》这部影片,施瓦辛格的代理人帮他要的片酬是1000 万美金, 外加15%的毛利,在答应为电影公司拍片后,施瓦辛格并没有签订合同,当时他说 : “他一向是在电影拍完后一年左右才签合同的。” 当时,这位巨星为什么不立即签约,其中原因是否如他自己说的那样,我们不 得而知。 《全面回忆》一片耗资究竟有多少?众说不一,保罗·弗霍伊文说耗资4900 万美元,有些人则估计在9300 万美元左右。具体的准确数字大概只有电影公司的 老板知道了。不过,有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全面回忆》一片耗资巨大。 电影界中那些表现绝佳的巨星索取的报酬越来越高,这些巨星们在参拍后,对 影片的影响也越来越大。施瓦辛格当时的情形就是如此。在拍电影时他不仅是位演 员,还是位主要的推动者。 施瓦辛格曾嘲笑哥伦比亚公司的总裁彼得·盖博。他说: “对于每一部电影来说,最重要的是必须有所创新,你懂吗?” 施瓦辛格还曾嘲笑过三星公司的迈克·梅德沃。 “要想赢利你就得增加经济投入。舍不得投入,还想赚大钱,真是做梦娶媳妇, 好事全是你的。” 对其他参与拍摄的人员提出的建议,施瓦辛格也常常发表自己的见解。 “我一般不过问细节,开会时我出席,也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我对电影拍摄的 细节不详加追究,那是因为我十分信任导演。对于我来说,导演就是一切。我非常 注重影片由谁执导,这问题确定以后我就不用再担心了。”施瓦辛格不光是对《全 面回忆》一片的改动施加影响,事实上他对自己所参加的许多影片都提出改动的意 见,并被导演所接受。 不要小看了施瓦辛格对影片的这种影响,更不要以为他的这种做法没有什么大 不了的,因为好莱坞没有这样的传统。多年以来没有那个演员能够越雷池一步。 “在以前的好莱坞演员看未,做梦都不会成为可能。演电影一向是影星的任务。 要想成为一个别人难以替代的影星,当然需要全身心的投入;演员对影片的影响也 许起点作用,但哪个演员若是与所拍电影的方方面面都有联系,确是罕见的事。” 曾经有一位好莱坞的资历很深的演员说过这么一段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 克拉克·盖博对《飘》的影响,朱迪·嘉兰对《绿野仙踪》的影响无疑都很小 ;他们对影片的贡献很大,但对拍摄的影片最终的结果并不是能有很重要的影响, 他们的想法无足轻重。如果某位演员把自己的见解告诉给参加拍摄的工作人员,他 也有可能取代盖博;贝蒂·哈顿知道如果有必要的话,嘉兰也可以找到人替换。 由此可见,施瓦辛格在好莱坞无疑是一个很特别的演员。他总是一而再、再而 三地左右着摄制组的人员,包括导演在内,但他却没有被别人替换下去。 这是为什么呢? 综合看来,施瓦辛格不容易被替换下去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很特别的表 演家,并不是位真正的演员。正因为如此,保罗·弗霍伊文认为,《全面回忆》会 让施瓦辛格比以往表演得吏加出色。他说: “如果施瓦辛格喜欢某位导演,觉得那位导演干的不错,他就会全力支持他。 我从未看过一位演员像他那样支持过导演的……我想我能让施瓦辛格把他以前在银 幕上很少显现的潜力开发出来。我希望他向观众们展示的不是一位英雄、一位大力 士,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平平常常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弱点的人。施瓦辛格 在这一方面的才能只在不断进取中有所表现。” 当然,施瓦辛格不是当今唯一在好莱坞有影响的演员。比如说,史泰龙。 在对拍片的影响方面,史泰龙与施瓦辛格有相同的地方。在史泰龙的影视生涯 中,他的观点与要求影响他所拍摄的影片的例子俯拾皆是。当然,他的影响也不完 全是由名声所致。因此,有人喜欢把施瓦辛格和史泰龙这两个巨星放在一起比较是 难免的。 施瓦辛格是个敢作敢为的人。只要他和摄制组的人员们能够达成一致意见,他 不但会全心全意地为所拍的影片尽心尽力,而且,好像从来也不怕与导演和那些有 创造性的工作人员共同承担电影的责任。这不能不说是他的另一个难能可贵之处。 创造性对《全面回忆》这部影片来说,尤其重要。因为影片在迪克小说原有故 事的基础上增加了很多情节,并且对原有的细节也进行了较大的扩展。例如,在后 来的影片中有很多事情都发生在火星上,经过现代特技加以巩固、延伸;而在原著 中奎德并不曾亲身到过火星。 导演保罗·弗霍伊文清楚地看到了在原著的复杂的心理描写与想象的科幻小说 的背景之间如何取得微妙的平衡。他说: “影片总是突然地将现实的围墙拆走,然后你又看到新的围墙,就像俄国产的 洋娃娃,一个里面套一个,让我从个人的角度感兴趣的东西很可能与我对精神变态 的恐惧以及对自己患有精神病的怀疑有关。” 罗恩·舒斯特和丹·欧班南曾在1985 年对《全面回忆》的剧本进行过改写; 拍摄之前,该片的导演保罗·弗霍伊文请加里·戈尔德蒙对剧本又进行了一次加工。 对于加里所做的工作,他十分满意。他后来解释说: “加里所做的工作是帮我们找到了一种基本的表现方式,其中最重要的是把大 脑活动这一点包括了进去。我得说把运用大脑这一点包括进去,因为整部影片都是 关于大脑的运用。正如施瓦辛格所说的,这是运用大脑的最佳结果。” 后来的影片既忠实于原著,又不拘泥于原著。影片将迪克原著中现实与想象交 织的情景,沿着一些新的思路很自然地进一步扩展下去,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应归 功于作家欧班南。 欧班南在改写《全面回忆》之前,他改写过许多科幻小说。他曾与约翰·卡朋 特、舒斯特合写过《黑星》(1974 年)、《异形》(1979 年),他自己也单独 写过《生命力》(1985 年),所以改写《全面回忆》时他对科幻小说的风格已经 十分熟悉了。 正如观众们所看到的那样,电影最后定型并不在于作家。欧班南在与舒斯特争 论该给电影一个合适的结尾时,对导演将他改写的剧本所作的变动十分不满。但是, 施瓦辛格却非常赞同舒斯特的观点。最后还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负责特技的技师 罗伯特·鲍庭对影片的最终定型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鲍庭曾对影片《机器人警察》(与保罗·弗霍伊文合作)和《东镇女巫》进行 过特技处理,等到拍《全面回忆》时他对这一行已十分娴熟。他的观点对影片所要 表达的主题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他所设计的形象都聪明敏捷。 值得一提的是,他把迪克小说中那位机器人出租车司机巧妙地变成了典型的美 国30 年代汽车修理工的仿制品,并给他取了一个叫约翰尼·卡贝的名字,这个名 字很显然起自一种猫食。可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个自鸣得意的阿尔奇·安德鲁一类 的布娃娃。 鲍庭的功劳不仅仅在这一点上,他还有许多其它的创新。包括奎德在机场想避 开检查时,一位妇女的头颅突然打开,把化妆后的奎德装了进去。库埃托要算是他 在这部影片中最杰出的创新,库埃托在影片中露面的时间恰到好处,给观众一种既 新奇又厌恶的感觉,紧接着在电影的高潮处就出现了奎德、梅丽娜和科汉根肿胀得 令人窒息的面孔。到拍《全面回忆》时,来与鲍庭约拍的影片已有好几部。难怪才 华出众的保罗·弗霍伊文对他颇有好感。 “作为一名技师,他确实能干出点前人未曾尝试的事。”弗霍伊文曾经这样赞 扬过鲍庭。 《全面回忆》于1990 年6 月1 日在美国公映后,很快就成了当时最卖座的影 片之一,第一个周末的票房收入就高达2500 万美金。 施瓦辛格照例忙于宣传影片,接待记者。 记者们从这位大明星的嘴里听的最多的是那句有名的口头禅: “创新是艺术的生命力,这部影片的独到之处就是在许多方面有所创新。” 施瓦辛格每次接待记者都不忘记让记者们签一份声明,承诺在文章中不要提温 迪·利的那本没被采用的传记。 约翰·布丝南在他评论科幻影片的《电影精华》这本书中(该书见解独特,深 受欢迎)特别谈到了施瓦辛格的成就,他说: “施瓦辛格就是个电影领域里的黑洞,黑洞的奇特之处在于它很大,时间和空 间都聚集在它的周围。施瓦辛格对他参拍的电影的影响与此类似,只要他那高大的 身材在银幕上一出现,电影不知不觉都围绕着他转了。” 克姆·纽曼在《帝国》一书中也对施瓦辛格独特的演技大为赞赏。他说: “《全面回忆》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让你觉得这不是在叙述故事,影片采用 的手段正是那种使迪克成为一位有洞察力的名作家的妄想狂的神经质。” 特沃·威斯姆说:“施瓦辛格与史泰龙这样的对手不同之处不仅在于他富有幽 默感,而且在于他愿意拍那些出乎观众意料之外的影片……在别的影星努力改变自 己在银幕上的形象时,施瓦辛格似乎对把自己的形象往新的方向发展感兴趣,同时 也从不令那些对他越来越忠实的观众失望……《全面回忆》这部影片,引用奎德的 口头禅来说,真是运用大脑的最佳结果。” 当然了,并不是说有了一个好的导演、一个好的演员和一个好的剧本就能拍出 一部好的影片,而是说,一部好的影片至少要具备上述这三个条件,只有先具备了 上述这三个条件,再加上其他的方方面面的共同努力,才有可能拍摄出一部比较好 的影片。《全面回忆》一片的成功之处也是如此。 两位女主角与施瓦辛格配合的很好,斯通代表邪恶的力量,蒂考汀代表正义的 力量。考科斯饰演科汉根,米歇尔·艾恩赛德饰演他的卑鄙的亲信,这两个演员也 把邪恶一面表演得淋漓尽致;还有其他邪恶的人,如莱凯尔公司的员工、来引诱奎 德回莱凯尔公司的不怀好意的医生等等,都演得很幽默很认真。 影片中正义都集中地体现在火星人的身上:如有三个乳房的妓女、矮女孩,还 有那个可怜的乔治,他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带有传奇色彩的库埃托的庇护所。 杰丽·哥尔斯密负责灯光,影片中每一点情调变化她都通过灯光恰到好处地表 现了出来,拍摄效果非常好;杰弗逊·道恩的化妆对演火星上的变异人起了关键性 的作用,受雇的66 位特技演员表演得也都十分精彩。 关于《全面回忆》这部影片,我们还要提些问题,这些问题似乎找不到答案。 这部影片基于现实与想象之上,对于这两者的重要性观众们随时可以思考,但 有些实物却被不经意地忽略了。比如:那台使它重新具有放射性就能使空气供给变 得容易的反应器,影片的这一安排很落俗套,而且也没解释清楚。再比如:影片中 施瓦辛格的结局与可悲的《红色的索尼亚》的结局十分相似。对影片中的影星,观 众也许寄予更好的希望。为什么那个能供应空气的装置启动后,被抛出火星的科汉 根就死了,而同样被抛出火星的奎德和梅丽娜却还活着呢?对这个问题过于简单的 回答,有可能是: “他们是影片的男女主角,而科汉根却是个恶棍。”在影片结束时,观众们私 下里可能会这样想: “《全面回忆》这部影片是不是有点虎头蛇尾?” 在影片渐渐接近尾声时,观众的心里突然产生的那种“拧我一下看看我能不能 醒”的感觉,不该在观看一部被看作电影界杰出的影片时产生的。 影片突然转向奎德和梅丽娜的玄想,这对前面很多未作解释的地方弥补不了多 少。不过,这也许是导演的有意安排,意在说明当观众最后看到这两位男女主角时, 他们只是两位站在太空门口的适应了太空的人。不过,奎德和梅丽娜究竟是谁?这 时候对我们已不太重要了。 《全面回忆》一片虽然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缺点,但是,这些缺点与他的成功 之处相比,都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可谓瑕不掩瑜。 总之,作为一部纯娱乐性的影片,《全面回忆》一片给了观众极美和难得的享 受,它将人们带到了一个一切似乎都与我们的想象不一样的世界当中(如果算地球 和火星,那就是两个世界)。 前面我们费了许多笔墨从方方面面写了《全面回忆》一片,现在让我们回过头 来再说一说该片的主演施瓦辛格。 正如《全面回忆》一片有许多缺点,但仍不失为一部优秀的影片一样,施瓦辛 格在该片中的表演虽然有许多缺点,但仍然是该片成功的一个重要的因素,该影片 中有很多暴力的场面,演员如果不加注意的话,很容易神气活现地拍完一个个镜头, 但施瓦辛格在表演过程中却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傲慢或野蛮。他从一开始所 扮演的和蔼可亲而又容易上当受骗的公司职员,到后来扮演火星人的救世主,施瓦 辛格的表演自始至终都是随着情节的发展而发展,既出人预料又十分自然,观众很 少感觉到有牵强附会的地方。 有些善于一语道破天机的人这样说: “这就是施瓦辛格表演的特点和高明之处。” 这句评语可谓一矢中的。例如,影片中的奎德在杀死不忠的劳利之前说: “就把这当作离婚吧!” 看到这里,每一个观众都会觉得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而且与这部影片 的总体风格和计划相一致。 《全面回忆》是施瓦辛格在电影方面所表现出来的特殊才能的典型范例。没有 施瓦辛格也许就不会有这部电影。 不过,在好莱坞,许多人能够想到他会在所拍摄的影片中起到举足轻重的影响。 但是,很少有人能想到他会获得奥斯卡奖。因为他绝对不是那种纯粹的演员。换句 话说,一个优秀的演员,在影片中能够很好地很出色地表演就够了。但施瓦辛格除 表演之外,还向观众展示了他的另一面,那就是他的平凡、脆弱。尽管他强健、富 有,影星的地位稳如泰山,他还是个十分正直的人。施瓦辛格表演的不够充分,以 至于他那种可爱的笨拙也许不能令每位观众都高兴,甚至妨碍了他的表演才能的发 挥,但其最终结果还是十分奏效的,不看施瓦辛格以前所扮演的角色,仅从他扮演 的超人形象就担心他扮演的角色,很可能这一形象会给他带来不少累赘。但是随着 《全面回忆》的拍摄,许多人的这种担心就都会消失的。 试问,还有哪位演员能像他那样获得如此巨大的成功呢?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