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3)
哈耶克童年及青少年时还对摄影、骑自行车、滑雪、帆船、攀岩、登山、戏剧
等产生过兴趣。他曾描述过登山对自己的吸引力:“让我入迷的并不是需要很多攀
登技巧的地方,因为在这种地方,要达到目标,就必须有向导。”他是在没有向导
的情况下攀登,从“艰险的地形”享受乐趣,“不过也不是非常艰险———都是覆
雪和岩石交加的地方”。在他看来,最大的乐趣是在只有一条可以通往山顶的道路
的地方,寻找自己要走的路线。这“从技巧角度看未必是最艰险的,但你知道,除
非你找到了一条通往山顶的道路,否则你就只能在原地打转”{16}。登山是这个家
族的传统———他的外祖父冯·尤拉舍克在1880年代曾与奥伊根·冯·庞巴威
克一起爬山,他们当时都任教于因斯布鲁克大学。在大多数情况下,弗里德里希跟
弟弟一起爬山,偶尔会跟父亲一起爬山。
他曾谈及自己的青少年时代,说直到上大学之前,他的性格都是“十分讲究实
际的”,他想成个“能干的人”{17}。一位采访过他的人引用他的话说,他“真正
系统地努力追求过的”第一种兴趣是“戏剧,(他)甚至发奋写作跟暴力及具有色
情色彩的主题有关的悲剧———安德洛玛刻(特洛伊王子赫克特之妻,以对丈夫忠
贞而著称———译者注)、罗莎蒙德等等”{18}。哈耶克经常去看戏剧表演,阅读
了从17世纪到18世纪的西班牙、法国戏剧和古希腊戏剧译本。他也阅读德国诗
歌,尤其是歌德的作品。他认为,歌德对他早年的文学思想的影响是最大的。当时
的哈耶克是个身体瘦高、不修边幅的男孩,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各种文学作品。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得到什么宗教方面的指导。他的父母都是正式的罗马
天主教徒但他们却从来没有带他上过教堂。学校中有一点宗教教育,但那只是最低
限度的。春夏季节的周末,是他们家“雷打不动”{19}的全家郊游活动,他和弟弟
们不参加学校组织的半强制性弥撒,那使他们经常与学校当局闹别扭。在星期天他
和父亲有时还会到森林中去漫游。
不过,哈耶克也记得,年轻的时候,自己也有过某种“苦闷的感觉,因为他在
忏悔与领受圣餐时曾违反教规”{20}。哈耶克回忆说,十三四岁那会儿,他请求他
认识的每位牧师向他解释,“他们所说的上帝”是什么意思,“没有一个人的解释
让他信服。(大笑)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21}。“到14岁那年,我确信,没有
人能够对‘上帝’一词给出合理的解释,因此,不管是声称信仰上帝还是不信上帝,
其实都是毫无意义的事。”{22}他家的亲朋中没有几个人信奉宗教。
今天,他的家人讲起他在学校的生活,觉得他是个多少有点叛逆的学生。这跟
他的弟弟们不同。哈耶克脑瓜很聪明,但他不是那种少年老成的孩子。除了生物学
之外,他对别的课程一概提不起兴趣。14岁那年,他的拉丁语、希腊文和数学都
不及格,不得不留级一年。他换了所高级中学,而且换了两次,因为他跟老师老闹
别扭。他一般是在“年终考试前突击几个星期,把几门课程一年的内容都大概学上
一遍”,除此之外,他根本就“不用功学习”。{23}
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他让大部分老师恼羞成怒,他很聪明,但却没有兴趣学习。
尽管他在学校表现不好,但他的伙伴们都认为他是非常聪慧的孩子。他声称自己不
会绘画,于是离开他上的第一所高级中学,进了另一所专收穷人家男孩的学校(当
时是男女分校)。他的大部分必修课的成绩都是班中垫底的。他对他的同龄人所学
的和老师所教的大部分东西了无兴趣,而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则爱不释手。
在家里,却是另一回事。他俨然成了一位小学者,帮着父亲进行植物学研究,
跟父亲一道出席维也纳动植物学会的学术会议。十四五岁时,他对生物学的分类方
法越来越不满意,想获得更多理论知识。“我父亲看出这点后,把一本进化论的重
要著作交给我。这本书对我来说,有点太艰深,我还没有准备好去疏理这样的理论
性论证。如果他一年后给我这本书,我可能就会被生物学吸引住。这些东西曾经激
起过我强烈的兴趣。”{24}在后来全部的学术研究中,他都对进化现象保持浓厚兴
趣。
在达尔文的著作刚刚发表的头十年中,进化论的地位可能比第二次世界大战结
束以来更为突出。适者生存的观念,与人们未曾预料到的、不是由谁指挥的演进发
展的观念,一直是哈耶克思想的关键所在。
他的父母“彼此十分琴瑟和谐,他们的婚姻生活是宁静幸福的(这不仅仅是我
的看法)”{25}。他的家庭生活“可能是人们理想中的生活———一日三餐都是全
家人共同进餐,在阳光下无所不谈,我们的父母总是让我们自由地闲逛、思考甚至
干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26}。
弗里德里希曾回忆说,奥古斯特是一个在德国文学领域“学问极为渊博的人”。
哈耶克的家人至今还记得他曾对父亲给予了非常肯定的评价。哈耶克回忆说,父亲
每天早上都冲冷水澡,为的是锻炼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哈耶克年轻的时候,以及第
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的很多个晚上,都和家人一起倾听奥古斯特朗读德国的伟大戏剧
和德文版的莎士比亚戏剧。奥古斯特的记忆力极好,可以把弗里德里希·席勒的诗
《大钟之歌》从头背到尾。弗里德里希将会实现他父亲未能实现的作学者的梦想。
而奥古斯特对他的长子的影响超过了对其他任何一个孩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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