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和中学生活 少年正芳长着一副圆圆的脸,小嘴小眼,身材高大。看上去挺憨厚,甚至略显 迟钝。但他在学习上却十分踏实、勤奋。课堂上老师提问时,正芳在无把握时从不 抢先举手发言以显示自己。如果提问很难,无人回答时,老师指名正芳回答,他总 是认真思索,尽量准确作答。遇到很难解答的数学练习题,有的同学急得伏桌而泣, 正芳却闷着头坚持将难题一点点解答出来。正芳小学毕业的最后成绩(10 分制) 为,修身10 分、朗读10 分、书写10 分、作文10 分、算术10 分、历史10 分、地理10 分、理科8 分、体操10 分、唱歌9 分,在全班48 人中名列第二名。 除勤奋学习外,正芳也很注重体格锻炼,培养自己吃苦耐劳的品质。他喜欢相 扑,善于摔跤,常在下课时与同学在沙地上较量。游泳也很棒,技术很好,常在放 学途中与同伴潜入土野洼的深水将水底的石头捞出来。正芳比哥哥数光小一岁,但 两人的体力与学力却不相上下。正芳认为哥哥意志坚强,遇事毫不妥协,有正义感, 这些品质实际上正芳已具备,并在以后的从政生涯中有所体现。他后来在回忆录中 评价自己“虽然不是突出的高材生,但也不是无可救药的顽童。我在平淡无奇中平 安度过了自己的少年时期。”1922 年3 月,正芳小学普通科毕业后,升入高等科 一年。这时他很想报考中学,目标是位于观看寺镇的香川县三丰中学。在当时,普 通农家子弟通常读到小学或小学高等科毕业就开始走向社会自谋生路,一个班四十 多人,往往只有二三名殷实人家子弟能上中学。正芳家的经济状况显然也很难供他 上中学。但这时“长子继承制”的遗风仍流行于香川,正芳作为次子,如果哥哥要 回家继承财产,他就只得另谋生路。父亲利吉考虑到这一点也有心让正芳和弟弟多 读点书。哥哥数光也深知正芳素质优良,支持他报考中学,而自己则于小学高等科 毕业后返乡理家,再也未离开过丰滨。正芳认为哥哥为了他而牺牲了自己。 为了报考中学,正芳作了充分准备,专门请良师辅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风 雪无阻,寒暑不误,到老师家虚心求教。正芳于1923 年春顺利通过入学考试,被 三丰中学录取。 三丰中学建于1900 年,二次大战后改为香川县立观音寺第一高级中学。 尽管在一次大战前后,日本经济迅猛发展,国内教育也比以前大为进步,学校 数量大大增加,但像三丰中学这种规格较高的县立中学却很少,整个香川县只有五 所,因此,能考入这类学校的学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佼佼者。 正芳入学的班级,是三丰中学最后一届定员百人的大班,班上罕见地集中了许 多高材生、出了许多人材。正芳的入学成绩在百名同学中名列第41名。在入学登记 表的将来志愿一栏中,正芳填了本人志愿为“官吏”。13 岁的少年就有如此志愿, 似乎预示着他将来会在仕途上有所作为。 1923 年4 月6 日,大平正芳怀着兴奋的心情参加了三丰中学为新生举行的开 学典礼。校园里设立了许多临时售货摊,卖书包、文具、衣服、皮鞋等。 正芳非常想有一双皮鞋,在标价6 元的皮鞋摊前徘徊了许久,下决心请求同去 的父亲给买一双,但被经济不宽裕的父亲拒绝,无论正芳怎么请求父亲也不答应。 这件事给正芳印象极深,后来他回忆道:“售货摊上陈列的皮鞋,如同无缘的单相 思恋人一样,既爱她,又恨她。”当时正芳就穿着和服和胶鞋参加了典礼,不像其 他同学是西装革履。 上了中学的正芳,因是走读,不仅未摆脱家中繁重的生产劳动,反而因上学地 点远而更加劳累。特别是在秋收农忙季节,生活紧张得如做恶梦一般,每天凌晨3 点,田里就活动着一个少年的身影,这是正芳很早就起来收割稻子,割完一反多地 的稻子后,他便急忙回家,胡乱吃几口饭,然后带上中午的饭盒,抄近道飞奔到火 车站,乘丰滨到观音寺的火车去上学。到了晚上回家后,还要点着煤气灯在田里割 稻。即便地里活干完了,晚上照样得完成编草帽辫的定额,学习再忙也得干,功课 只能抽休息时间做。由于劳动太累,休息很少,以至上课时常打磕睡,正芳那本来 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望着老师,究竟是在打盹还是在听课,抑或是在思考问题, 老师也无法判断。而且为了抓紧时间回家帮助干活,正芳放学后很少与同学在一起 玩耍和交流。 以至于以后正芳成了政界名人,除个别同学外,大多数同学对他中学时代的情 况都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认为他是一个很不显眼的,极为普通的少年。 为了学业。为了支撑贫穷的家庭,正芳牺牲了不知多少学生时代应有的欢乐和 幸福,同时也磨练出了正芳坚定不移的信心、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巨大的自我克制能 力,这些品格对于一个政治家来说都是必须具备的。 尽管学习和生活很紧张,但中学时代前半期还是给正芳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在中学,正芳遇到了不少良师益友,使他受益匪浅。给正芳印象最深的有两位教师, 一位是教数学的中井虎男,一位是教汉文的细川敏太郎。 正芳认为他们的教学“引人入胜,令人难忘”,中井老师在三丰中学建校之初 的1901 年就到该校任教,一直执掌教鞭到1934 年,将半生心血都用在为三丰中 学培养人材上。他年轻时患过肺病,但后来每天早晨坚持洗冷水浴,故始终精力旺 盛。正芳也向他学习,在50 岁以前,从未间断每天早晨的冷水浴,因此,他基本 上不患感冒。1970 年正芳曾在中井老师去世一周年的纪念文章中高度评价了这位 恩师:“先生不仅是一位数学家,而且是一位教育家……先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 天下之乐而乐。先生从不把功名和财产放在心上,终生处于清贫的境遇之中……真 可谓伟人当有如斯人者……”细川老师是神宫皇学馆出身的汉学家,正芳说他那抑 扬顿挫,富有节奏感的朗读和讲解,曾经深深打动过他年轻的心灵。 在众多同学中正芳最钦佩的是两位高年级学生桥本克彦和田中隆造。桥本克彦 后来成为中央大学教授,中学时代他那温雅端庄的仪表,书写优美的笔记,都深深 吸引了低年级的正芳,正芳十分钦佩桥本专心致志的治学态度。 田中隆造待人和蔼可亲,他与正芳同村,虽然家中很有钱,但却穿着朴素,而 且对正芳这种贫穷人家的孩子一点不高傲,照样真诚、和蔼,成为正芳以后待人接 物的楷模。 正芳在中学仍勤奋、踏实,他从不务虚名,总是专心、认真地学习、思考。他 最喜欢英语、数学、国语,特别是英语。他平时虽较腼腆甚至害羞,但一当朗诵起 自己喜欢的诗或英语段落时,他便纵情放声,信心十足。如果谁讲了什么坏话,他 也会针锋相对,反唇相讥,表现出他“柔中有刚”的性格。 中学的业余生活也令正芳难以忘怀。观音寺车站前的一贯堂面包店那散发着香 甜气味的面包和老板娘亲切的音容笑貌,正芳到晚年都还记得;朋友们在有明海滨 游泳和在野外活动的姿态,充满香味的鱼肉盒饭的魅力,校园内高年级同学的柔道 角逐,与其他学校举行对抗比赛时的兴奋……都深深印在正芳那渴求幸福在活的心 灵中。 但是,中学时代后半期,正芳受到了不幸的打击。刚上四年级的1926年夏,正 准备考虑中学五年级毕业后的出路时,正芳患上了伤寒病,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 这种病足以致人于死地。正芳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了4 个月的时间,父亲利吉怀 着对儿子深厚的慈爱,没日没夜地守候在正芳身边;无微不至地护理爱子,把正芳 的性命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 身体刚恢复元气,正芳就为了寻求将来的出路,加紧复习,准备报考海军军官 学校。但考试之前又患了中耳炎,因体检不合格而被淘汰。 常言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正当正芳为了自己的前途焦虑不安时,更 大的恶运又降临到他一家人头上。父亲利吉因过分劳累,患上了严重的胃溃疡,于 1927 年的8 月29 日去世,终年56 岁。这对正芳全家简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使一家生活陷入了更加艰难的窘境之中。母亲身体多病,年轻的哥哥数光担当起了 料理家庭的重任。但母亲和哥哥没有被不幸所压倒,他们给予了正芳弟妹以无微不 至的关怀和照料。 父亲去世后,家里已无力再负担正芳上更高的学校,海军学校又去不了,若要 选择不花钱的学校,只有一个师范学校的二部。正当正芳家一筹莫展时,出现了一 个偶然的机会,正芳一位姑母与一位警察结婚,住在高松市近郊。 她向正芳家建议,让正芳住她家走读,去报考高松高等商业学校。真是“山重 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芳在中学毕业后,考上了这所高等商业学校。 正芳虽因患重病耽误了学习,在班上成绩一度落后,但经过顽强努力后又追了上来, 到毕业时,他的成绩居全班73 人中的第19 名,毕业时成绩最好的三科是英语90 分,汉文88 分,英语作文87 分。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