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而无功的奔波 大平外相虽因妥善解决了日中复交这一重大外交悬案而大大松了一口气,但他 认为日本由于地处美、中、苏三大国之间,要想得到长期的安全与发展,除了与美 国、中国搞好关系外,加强对苏联的外交也是作为外相的重要任务,何况日本与苏 联之间尚存在悬而未决的“北方四岛问题”。因此,实现日中邦交正常化之后,对 苏关系便提上了日本外交的议事日程。 早在1956 年鸠山内阁时期,日本就与苏联发表联合宣言,恢复外交与领事关 系。但在联合宣言第九条中规定,苏联同意把日本北方的齿舞群岛和色丹岛移交日 本,实际移交要待两国缔结了和平条约之后。这样,实际上就将“北方四岛问题” 搁置起来。以后苏联态度发生变化,称领土问题已于二战结束时解决。虽经多次努 力,日本历届政府皆未能解决这一问题,两国和约亦未能缔结。 1971 年尼克松宣布访华,苏联担心此事可能会促使日中关系接近。为了防止 这种可能变为现实,苏联决定对日本实行牵制政策。1972 年1 月,苏联派外长葛 罗米柯访问日本,同意于年内开始日苏和平条约的谈判。但此事在佐藤内阁时期没 有任何进展。 田中内阁组建后,苏联为了避免即将出现的日中复交,指示苏联驻日大使特罗 扬诺夫斯基提议举行日苏和平条约的预备性会谈,但日本方面当时正全力以赴准备 日中复交谈判的各项准备工作,对此提议显得并不热情。 日中邦交恢复一事,对苏联刺激颇大,特别是日中联合声明中有关“反对霸权” 的主张,引起苏联的强烈不满。所以当日本外务省打算开始进行日苏之间关于缔结 和约的预备性谈判时,却受到苏联方面的拒绝。大平外相则力图奉行与几大国实行 “对等外交”的原则,并多次在各种场合申明,日中邦交正常化并不针对任何第三 国。为了向美、苏等国说明日中复交的情况,大平外相决定出访澳大利亚、新西兰、 美国和苏联,同时向韩国和东南亚等国派遣政府特使说明情况。 10 月10 日,大平外相离开日本出访。10 月13 日,苏联驻日大使特罗扬 诺夫斯基向田中首相递交了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的亲笔信,希望日苏和平条约的 谈判能早日开始。10 月21 日,大平外相从华盛顿抵达莫斯科,开始了同苏联政 府首脑的会谈,除了说明日中复交的情况外,日苏和平条约谈判也从此开始。 10 月23 日,大平外相会见了苏联外长葛罗米柯、上午,双方举行了第一轮 会谈。大平就整个日中邦交正常化的过程向苏方作了说明。当然,葛罗米柯不出预 料地紧紧抓住日中联合声明中“反对霸权”的有关条款追问大平外相,这是不是针 对苏联的日中联盟,大平外相向他反复解释了有关条款的含义。下午,双方又讨论 了日苏和平条约这一重要议题。 10 月24 日,大平外相与苏联总理柯西金举行了会谈。双方一致同意今后就 日苏之间的问题举行外长一级协商。但大平进一步提议,双方举行首脑之间的直接 接触更有利于诸项问题的解决。柯西金表示同意。这样就为田中首相次年访苏一事 达成了初步协议。但是,关于领土问题和缔结和平条约一事,大平这次访苏并未取 得实质性进展。访苏结束时发表的联合新闻中只是提到“阐述了双方的立场,完成 了意见交换”、“决定继续进行谈判”之类的外交措词。而且太平外相此次未见到 苏联最高领导人勃列日涅夫,明显受到冷遇。 到12 月,勃列日涅夫又向日方表示,苏联打算在1973 年十月革命纪念日时 开始苏日和平条约的谈判。所以大平外相对此仍抱有希望,他在1973年1 月27 日 第71 届国会上作外交演说时,还是认为“日苏两国的关系,这一年取得了扎实的 进展。作为政府今后将锐意致力于其发展。特别是有关西伯利亚开发的各种计划, 期待以符合两国长期利益的形式实现这些计划,并将作进一步研究。”“作为悬案 的北方领土问题,很遗憾尚未解决。政府考虑解决这个问题才可缔结日苏和平条约, 并继续以极大耐心进行交涉。”1973 年3 月6 日,日本向苏联转交了田中首相的 亲笔信,该信由于未直接触及北方领土问题,只是表示“希望解决日苏问的悬案事 项”,并强调“对西怕利亚的开发不惜提供合作”。从而引起了苏联方面的兴趣。 苏共总书记勃列日涅夫立即回信,邀请田中访苏。 田中预定10 月初访苏,9 月先访问西欧,大平外相则于9 月23 日出席联合 国大会。两人于9 月29 日在英国会合,参加了第十届日英定期协商。然后于10 月3 日至6 日一起访问了西德,参加了日德定期协商。西德外长谢尔是一名对苏外 交老手,他告诉大平对苏谈判的一个诀窍:“在苏联,谈判桌上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通常是在演出休息时或即将回国前夕,苏联方面才会有所表示。请你注意,坚持到 最后也不松口。”10 月7 日,田中首相和大平外相抵达莫斯科。8 日至10 日, 日苏两国首脑共举行了四次会谈。日苏双方对这次首脑会谈抱有不同目的,日方主 要想解决北方四岛的领土争端问题,在此问题获得解决的基础上,再进一步解决缔 结日苏和约以及日苏经济合作问题。苏联方面则打算尽量回避领土问题,重点解决 日苏经济合作。特别是日本对开发西伯利亚提供资助的问题。双方由于立场和着眼 点不同,谈判很快陷入僵局。 10 月10 日,是日本代表团预定回国的日期,田中和大平在9 日夜里与日本 事务当局的有关官员进行策划,决定在10 日的最后一次首脑会谈时,向苏方提出 如下方案:将勃列日涅夫1972 年12 月21 日演说中的一句话“第二次世界大战 以来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单数)”写进日苏联合声明,实际上意味着强调“悬而 未决的领土问题。”如果苏方不接受,则不发表联合声明即打道回国。 10 日黎明,大平得到报告,苏联方面愿意在联合声明中写进战后日苏之间存 在着未解决的各种问题(复数)。大平暗想,谢尔所言被验证了。他与部下商议后, 答复苏方:“如果苏联方面保证在1974 年内继续进行和平条约的谈判,我想是可 以原则接受的。”这样,在出发回国之前的几小时,举行了最后一次日苏首脑会谈。 当勃列日涅夫希望把日本提出的方案中的未解决的问题由单数改为复数时,田中马 上穷追不舍,迫使勃列日涅夫承认了这些问题也包括北方四岛问题。实际上也就促 使苏联改变了以前一直坚持的领土问题已经解决的主张。这样,在10 日发表的日 苏联合声明中,写进了“认识到解决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尚未解决的诸问题,缔结 和平条约,将有助于确立两国间真正的睦邻友好关系,谈判了有关和平条约内容的 诸问题。双方一致同意在1974 年的适当时候两国间恢复进行缔结和约的谈判。” 田中和大平认为此次出访总算使问题的解决有了进展,在回国的飞机上还不断千杯 庆贺这一“划时代的成果”。1974 年1 月21 日大平外相在72 届国会上的外交 演说中,充满希望地谈到了这次访苏的成果:“去年10 月田中总理访苏之际,全 力以赴地就最大的悬案北方领土问题进行了交涉。其结果,确认了应该解决这个战 后未解决之问题,缔结和平条约,为解决本问题开了个头。在本年度再次开始的和 平条约谈判中,政府将根据总理访苏的成果,在各位国民支持下,为解决本问题作 出进一步努力。”但大平万万没料到,此后,苏联的态度又有了变化,重新主张” 领土问题已经解决”,使北方领土问题一直拖了下来,大平外相的两次访苏也就成 了劳而元功的奔波。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