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训练(1)
约翰·克里驾着他的双人座飞机飞过旧金山湾,冲向金门大桥。“我们从桥下
穿过去吧!”克里激动地对他惟一的乘客大喊着。他的密友大卫·索恩不敢低头看
下面汹涌的波涛,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被吓得尖叫起来。
克里在耶鲁的同学普遍都觉得他是一个优雅的贵族子弟,是个勤奋、认真、代
表年级致辞的好学生,是个总有一天要竞选总统的有志青年。可是在索恩和其他骷
髅会会友的眼里,克里还有另外一面:他是一个酷爱冒险的年轻人。索恩还知道克
里一直为一个耶鲁教授的冒险飞行而疯狂,他曾经驾驶飞机穿过金门大桥桥洞,并
表演了几个连续360 度翻转。
那是1967年夏天,克里前一年6 月刚从耶鲁毕业,后来又在罗得岛的海军预备
学校受训了六个月,现在则正在加利福尼亚接受为期一年的飞行训练。这几年来,
他一直和好友索恩的双胞胎妹妹——美丽的朱莉娅·索恩约会,她经常往返于美国
和欧洲之间。
克里酷爱飞行,可是,他的父亲理查德·克里,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后备飞
行员,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诫儿子战争时期做飞行员会让你以后对飞行索然寡味,
于是克里应征当了海军,飞行则仍然是他的业余爱好,今天他就驾机出去兜风冒险。
金门大桥已经在视野内了,天很蓝,克里稳稳地控制着租来的T 34飞机的操控杆,
该型号的飞机只有一个引擎,类似军事训练机。两个年轻人紧张得屏住呼吸,期待
着飞机来一个漂亮的转弯然后穿过金门大桥桥洞。
轰隆!飞机突然开始颠簸起来,左右摇晃着。一只海鸥的双脚卡在了飞机一个
机翼上,就像动画片里的惊险镜头一样。几秒钟之后,情景更恐怖了,就像阿尔弗
莱德·希区柯克的影片一样,越来越多的小鸟出现在他们面前。如果小鸟撞到了挡
风玻璃上,克里恐怕就要当场丧命了:一个耶鲁毕业生,一个梦想成为总统的青年,
就这样在旧金山海湾上方的一次驾机冒险中丧命。
不过,克里很冷静,他拉高了操控杆,飞机逐渐升高,躲过了这群危险的小鸟。
“我们非常担心机翼会掉下来。”索恩回忆道。于是克里驾驶飞机飞离了大桥,
驶向附近的飞机场。他驾驶飞机的冒险计划,就这样永远埋藏在他23岁的心中了。
克里与大卫·索恩的关系是终生的友谊。当双方都知道二人在同时与珍妮特·
奥金克洛斯约会后,他们都为了朋友放弃了女友,转而去与其他女孩约会,二人则
继续做好朋友。一天,就在克里准备进入大二时,他拜访了索恩位于长岛的家。当
克里乘坐公共汽车到来时,索恩的双胞胎妹妹朱莉娅正身穿比基尼站在那里,大声
唱着彼得、保罗和玛丽的成名歌曲《五百英里》。
“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朱莉娅多年以后回忆道。
二人迅速就产生了好感。两个人都来自显赫的家族,都曾在欧洲居住过。朱莉
娅的祖父拥有部分希尔顿海德岛(Hilton Head Island),该岛后来被出售以获得
更好的发展。她的叔祖(great uncle )是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战争顾问。她也是
威廉·布拉福德的后裔,布拉福德签署了《独立宣言》,是美国政府第一任司法部
长。这样名望之家的后裔显然与温斯罗普家族和福布斯家族的后裔门当户对。他们
都对欧洲有同样的感觉,都有双语生长环境,都有一种上等阶级的贵族感觉,两个
人迅速坠入了情网。克里尽管言语犀利,能言善辩,可他在异性面前还是个很害羞
的人,而朱莉娅却让克里感觉相当自在放松。朱莉娅没有上大学,主要原因是她富
有的父母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大学接受教育。“我是那种上流社会乘私人飞机到处
游玩的人,我在上流圈子里长大。”她说,“我母亲的价值观念体系仍然是爱德华
七世时代的。她清楚地知道那个年代一个上流年轻淑女的生活应是什么样子,而这
种生活不包括上大学。其实,对一个上流社会的淑女而言,知道恰当地待人接物是
远远不够的;不上大学简直浪费了大脑。”
他们的罗曼史开始了,克里在某种程度上不仅仅是她的男友,还是她的老师。
克里总是滔滔不绝地谈论他对和平、政治、历史和艺术等各方面的看法,让朱莉娅
大开眼界。“我渴求知识,而约翰极大地满足了我。他考虑如此多的事情,他开始
了我的教育。”
数月以来,克里和朱莉娅一直约会,可是克里在耶鲁的时候,朱莉娅大部分时
间都待在欧洲。克里毕业了,可是他还要履行在美国海军服役的约定。1966年秋天,
他来到了位于罗得岛的预备军官学校。他后来回忆,他当时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履行
与海军长达六年的服役承诺。当初的决定是不是个错误?他的一些朋友继续读研究
生;战争变得越来越不得人心;他的女朋友在大洋彼岸,而他却被一个约定牢牢地
拴在这里。当时,朱莉娅在欧洲也与其他人约会,不过在她哥哥和克里受训期间,
她也定期地回到加利福尼亚。她与克里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1967年初,克里离开罗得岛来到加利福尼亚接受海军循环训练,先是去旧金山
的金银岛(Treasure Island ),然后去圣地亚哥。越南战争迅速升级。1966年1
月1 日——当时克里还没有毕业,刚刚决定参加海军,美军在越战中阵亡的人数仅
为636 人。而到1967年初,阵亡数字翻了十番,高达6644人。到1967年末,阵亡数
字又增加了一倍多,达到16 021人。美国在越南的军事行动,如“潘兴行动”——
大概是以理查德·潘兴的祖父命名——举步维艰,往往要进行一年多。
1967年6 月23日,克里和大卫·索恩当时都在南加州,他们听说约翰逊总统要
来洛杉矶饭店,而数千名反战者计划届时将举行集会。出于好奇,这两个年轻人脱
下军装,换上普通衣服来到世纪广场饭店观望。
当约翰逊在500 美元/ 每位的筹款晚会上对1000多位民主党员讲话时,15 000
名反战者组成庞大的游行队伍,围绕饭店大声喊:“嘿!嘿!我们的总统先生,今
天又有多少孩子为你丧生?”当反战队伍聚集到饭店门前停下时,约有1300名警察
赶来驱散队伍,并以非法集会并拒绝散开为由当场逮捕了51人。克里和索恩震惊了。
“我们在游行队伍的外围,听着他们的口号,彼此交谈着,颇为担心。”克里回忆
道。“那看起来是个相当和平的游行,”索恩回忆道,“可是警察很凶狠,开始打
人。队伍被驱散了,场面相当混乱。我只记得我震惊极了,约翰也很震惊。”
骷髅会里的另两个好朋友——史密斯和潘兴——几个月后就来到了越南,那是
1968年初,那时克里和索恩还在接受训练。这四个骷髅会会友相当亲密,经常彼此
写信询问对方的近况。索恩和克里对在越南的好友非常担心。
史密斯在越南服役于美国海军陆战队。潘兴则作为第101 空运分队的少尉努力
续写家族的显赫军事历史。潘兴的视力很糟糕,他完全可以免除服役,可是他却设
法搞到一份放弃免役的证书。于是,1967年12月,他上了战场,追随祖父和父亲的
足迹,他的父亲沃伦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服役。
就在潘兴到达越南后不久,1968年1 月31日,北越军队发动了春节攻势(Tet
Offensive ),一系列奇袭令美国和南越军队伤亡惨重。潘兴和他所属的军队迅速
投入到战斗中,结果惨不忍睹。“理查德·潘兴就站在那里,”一个人回忆道,
“他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刚才的战斗让他损失了一半部署,也许是三分之二。现在
他要安排埋葬死者,保证把他们的个人物品寄回家中,还要给家属寄阵亡通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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