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号快艇(1)
1968年12月2 日夜晚,仅仅在重返越南两周以后,克里就执行了一个秘密任务。
这次军事行动相当危险:他要离开美军驻扎在金兰湾大片的安全区,乘坐掠行艇去
搜寻越共游击队。
克里和另外两名士兵在漆黑的水面上执行搜索任务。他们的船刚刚转过弯,克
里就遇到了两名划着舢板的越南人。这里属于自由开火区的宵禁区,海军明确规定
:任何违反宵禁的人都将被视为敌人,并予以击毙。“上帝真是太仁慈了,他们并
没有开枪。”克里说。据他回忆,这两个人被俘虏了,随后快艇把他们带到了一艘
更大的船上。后来,克里的船又遇到了两个划舢板的越南人,并把这两个人也俘虏
了。
据克里所说,他大约花了几个小时来侦察位于海岸的“六艘舢板或其他东西”,
该海岸区是敌人禁止航行的一段交叉海域。克里的小队点燃了闪光信号,接着,那
些舢板上的人便冲上了河岸袭击他们。据他的随行士兵回忆,开火几分钟之后,克
里就受了伤。2003年,当记者采访他时,克里回忆道:“我是在海滩对越南人的开
火中手臂受伤,榴霰弹的碎弹片伤了我的手臂。”
私下里,克里告诉他的历史教授道格拉斯·布林克利——《义务之行》一书的
作者——他的M 16卡住了。“就在我冲到船上抓起另外一枝枪的时候,我突然感
觉手臂上一阵剧烈的刺痛,我看见那儿(伤口)就像受到地狱烈焰灼伤一般。那真
是一个蠢笨的行动,甚至不算是一场战斗,但是,那却是我第一次参战,真是令人
难以忘怀。”他又补充道,“我甚至都没有看见弹片是从哪儿飞来的。”
对于那次战斗——克里第一次上战场并受伤的战斗,他的两名随行士兵有着几
乎相同的记忆。威廉·扎拉多尼斯(Zaladonis )配备了一枝M 60机关枪,帕特
里克·鲁尼恩控制引擎,他们发现舢板上的人正冲上岸来。这些人拒绝放下武器投
降,克里的小队警告无效便开始射击。“约翰下令开火,我们就开始射击。”扎拉
多尼斯回忆道。扎拉多尼斯和鲁尼恩都说当时一心射击敌军,根本无暇顾及克里究
竟是被敌方还是己方的火力所伤。“我向他们还击了。”扎拉多尼斯说,“我拿着
一枝M 60机关枪,对越南敌人拼命射击。这时我能看见什么呢?什么也看不见。
对我来说,我甚至很难讲我的敌人是否在向我射击。深处枪林弹雨中,你根本不会
注意到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鲁尼恩也是如此,他说他也根本不知道身边发生的事情。“想想看,在炮火喧
天的战场上,你在不停地打着一梭子一梭子的子弹,在这种噪音下你还会听到什么
呢?在战场上你会感到恐惧,紧张也随之而来,只要自己没有受伤,你恐怕感觉不
到任何事情。”鲁尼恩说,“我并不确定敌军是否还击,也不知道克里是如何受伤
的。我知道他受了擦伤,手臂被弹片擦伤了。”
再回到基地,这次任务的当事人之一、曾短期服役于金兰湾并指挥克里的指挥
官格兰特·希巴德中尉说他见到克里受了伤。据希巴德回忆,克里还对他说自己有
资格拿到紫心勋章。
然而,希巴德又声称他对此并没有太深印象了。
希巴德回忆,他觉得克里所受的伤并不严重,而且他一直以来都怀疑在克里受
伤的那一刻,他的船只是否遭到敌人的火力攻击。他又说:“每一位当事人都说:
‘我认为我们并没有交火。’”但是希巴德声称他并不能确定这是否是真的,而克
里也显然认为自己经历了一场战事。
“克里说过一些有关他受伤的经历,”希巴德在2004年接受采访时回忆道,
“在他的手部或是前臂处有一处弹片擦伤”。36年以后,希巴德说他仍可以回忆起
那个类似于指甲划痕的伤口。“我曾被玫瑰刺伤过多次,要比那种‘伤’严重得多。”
希巴德说。
在那个时代,紫心勋章的评判规则提到:需要有一个必须医疗机构强制治疗的
伤害。而有资格的创伤则被描述为:1 抗击美国敌人的任何行动;
2 美国已参与或按约定参与的与外国敌对武装力量作战的任何行动;
3 与盟军一起参与抗击敌对武装力量的作战(在此冲突中美国为非交战方)
;
4 因上述敌人或敌对武装力量所造成的伤亡;
5 因国外敌人所造成的伤亡。
在那次事件中,另外一位当事人是威廉·沙赫特,他对此次行动进行监督,后
来成为海军上将。在2003年,当被问及有关克里的伤口时,威廉·沙赫特回应道:
“那根本就不算是一个很严重的伤口。”后来在2004年的采访中,威廉·沙赫特拒
绝对此进行进一步评论。
希巴德说,尽管他质疑伤口的严重与否,克里仍为了紫心勋章继续对他抱怨。
对于他的“委屈”,希巴德回忆,尽管他不记得是否曾经签署过紫心勋章的证书,
但他妥协了。
“我仍然记得一些关于此事的疑问和我们之间的来往信件。”希巴德说,“最
后我对他说:‘好吧,如果真有此事,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在那之后,我不
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显然,他得到了勋章,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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