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二度落榜 初中我念的是第二志愿学校--延平中学。太太说:" 打这么多还没考上第一志 愿,也真够笨的。" 在班上,很自然地就跟同学张正良、唐国定玩在一起,成为好 友。那时我坐最前排,唐国定坐中间,张正良个子高,坐最后面。我们三个怎么会 成为好友,我也弄不清,只觉得很自然。 基本上我们三个都不很喜欢念书,但还算乖,个性也不是很积极。那时我们整 天泡在一起,晃啊晃的,既不打架,又不把马子,有时打打乒乓球,晚上补习后, 经常一起去光顾启聪学校对面的一家干面店,或去吃老唐牛肉面。 初三时,延平中学校长卢明星做了个大胆的实验,试办一年男女合班。我们那 届有十四个男生班、一个女生班,校长把女生班拆成两半,男生班每班前十名可以 自愿参加。阿良记得当时班上盛行玩" 配对" 游戏:" 顶多是男女生互瞄,心里面 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 但他说的配对,我不晓得,也没玩过,那是他们后排同 学搞的把戏。我发育晚,个子小,那时坐前排,声音还在要变不变的阶段,阿良是 初二就变声了。初中时很好玩,男生参差不齐,有的已是大人,有的还是小孩,乱 七八糟的,很荒谬。 我和张正良初中的成绩还不错,所以都考上第一志愿--台南一中。不过念南一 中时,我的名次就落在二三十名了。高一时我俩都念倾向自然组的一班,高二以后, 我转社会组,张正良念自然组,之后的发展不同,朋友也很少交集,但我俩的友情 依旧。 台南一中是中南部精英的荟萃,我念书就更不行了,加上父亲是校长,我觉得 很糗,在学校里老躲着他。青春期我行为上倒没什么叛逆,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读 书不专心,驼背又害羞,到了高一下学期越来越明显。我对高中的印象,除了上课, 就是补习。我一星期补十堂,给我补习的老师全是中南部的名师,可是我的成绩还 是不见起色。 南一中鼓励理、工、医、农,文科是少数,直到现在依旧如此。我上学那年二 十个班里文科才三班,其中一半是因为兴趣太明显,绝不会读理工;还有一半就是 功课比较跟不上的菜脚。比起甲丙组来,乙丁组的学业平均成绩差了一大截。我知 道自己绝不会念甲丙组,当年我虽选填了丁组,但对文、法、商也不见得有兴趣, 不知喜欢什么。 刚考上南一中的那个暑假,父亲就拿了份大学志愿表回来,他大概想知道我会 是块什么料,好提早安排最佳师资阵容吧!通常性向表是高一念完后才填的,我看 了看,就知道自己不是理、工、医、农的料,可是文科里的外交、新闻、外文、法 商等科目,又都觉得没啥意思。 当时我就对父亲说:" 我都不喜欢,我想当导演。" 大家听了一笑置之,不当 回事,可我讲的是实话,而且特别想当电影导演。当时也不知道导演是干什么的, 只知道是导演把电影拍出来。 第一年考大学,我以六分之差落榜。第二年,因为紧张,第一天第二堂考数学 时,第一个钟头我腹痛头涨,豆大的冷汗直滴,一个字都看不清楚,复选加上倒扣, 考了个0.67分,再度以一分之差落榜。放榜时,我正好独自在家,家人都上班去了, 我就一个人跑了出去。 他们回来一看我失踪了,急得不得了,只有弟弟李岗猜到我可能去了哪里,于 是骑着脚踏车,奔驰了一个多小时,来到安平海边,果然看见我的脚踏车。他走到 沙滩上仍没见着老哥的踪影,心里也开始忐忑不安了,直到看见我低着头走近,兄 弟俩什么话也没说,默默穿过沙滩,摸黑骑着单车回家。 二度落榜在我们家有如世界末日,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上。那天我是去 海边散心,那阵子我蛮喜欢和朋友去安平的海边游泳,岸边有树林,风景很好。其 实出海口很危险,常淹死人,我也不晓得。 回家后,没人敢惹我,李岗则奉母命盯着我,怕我出事。 重考那年我最好的朋友就是黄重嘉老师,当时他才二十几岁,帮我补习数学, 我们一起听古典音乐,谈文论艺,算是知心的朋友。我数学考零分,觉得没脸见他。 放榜两天后,他来家里帮我准备专科考试,没想到我突然把桌上的台灯、书本全摔 到地上,然后跑了出去。 黄老师安慰我:" 不读就不读,放心去考。" 专科反而考得不错,数学第二天 考,没那么紧张,考了六十八分,进了艺专影剧科。 ---------- 文心斋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