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帐(2) 账目分两项,一项是思想探索,一项是艺术实践。 中国人的思想与观念,中国人的活动与行为,中华民族的过去、今天与未来, 他要把整个中华民族摊开,要对这一切进行一番认真的思考与梳理。它不是老子、 庄子、孔子、孟子等思想家的思想的联缀,而是真正以中国人的思想来作为中国的 历史,这便是他所说的要下大功夫完成的世界性永恒性的大手笔——《中国思想史 》。 这项工作纷繁而复杂,但他却要一个人完成它。 他要以此作为自己留给中国留给人类的一件礼物,使人类的观念与行为变得清 楚而清醒,使人们从此调整未来的行为和方向。“上帝从最初造人类开场、到最后 审判落幕,他只管首尾两头;而我却管中间,要清清场,检讨一下上半场的一切。 所以,上帝最后可以审判我,但在最后没到以前,我要检讨一切,包括上帝先生在 内。” 他已完成的《中国近代史新论》、《中国现代史正论》、《中国现代史定论》 等著作,也许算是这场大盘点中的一个子项目吧。 他有一句名言,许多人都不会忘记,当然许多人也不以为然,那就是:“五十 年来和五百年内,中国人写白话文的前三名是李敖、李敖、李敖。”他用数千万字 的《李敖文集》和《李敖大全集》说明了这一切。如今,他又要为中国人的语言定 向了。17世纪的约翰生曾经编写英语辞典为英语定型,他却干脆要编写一部《中 文大句典》了。他认为,比尔? 盖茨的工程化译写出来的视窗中文,可能为我们的 下一代带来中文能力全面退化的威胁,他要以一世功力,借累积阅读古今典籍的经 验,选择、辨识、分析漂亮的中文句子语法,为下一代句法作示范。 1999年初,他与远流出版公司签订了三年交稿的《中文大句典》的出书计 划,字数800万到1000万字。这是他在语言艺术上要进行的一项大工程,也 是一场总结算。 他在第一次政治犯坐牢期间,曾经构思出数部小说的腹稿,《北京法源寺》只 是这数部中的一部,人们亦在翘首期待着那史诗性的著作问世。 2000年春天,他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谭璐的采访时说,他要写一部 “男女关系”的小说,“会谈到情、谈到性等很多方面的命题”,以此对自己阳刚 风格的小说做一个补充。这便是他在2001年出版的自传体长篇小说《上山? 上 山?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