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改革(6) 李敖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表达了对长辈的怀念和尊敬。就在父亲去世之后,为了 安慰孤独寂寞的母亲,当新的一个旧历年来到时,当母亲习惯性地为他安排大鱼大 肉之外的炒饭时,他一句话没说,放弃了炒饭,默默地加入了“过年派”的行列; 11年后,他印出了父亲的遗著《中国文学史》,并为之作了长序,以志怀念。这 些无声的行动,也许正是李敖在情感上有失“人情之常”的独特的表达方式吧。 这次“实验”,在他人眼中也许是个闹剧,但对青年李敖来讲却刻骨铭心,他 真正地体会到:所谓“虽千万人,吾往矣”,谈起书来容易,真正实行起来,可就 需要大勇。他说:“那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一次经验”,“这次经验使我一生受用, 我一生勇于特立独行,都伏机于此。”①后来,对别人的凡属婚丧嫁娶的活动他一 概都不参加,这也正是他反世俗思想的一种过激的延伸。 1956年,李敖在考入台大历史系后的迎新会上,大放厥词,使在座的全体 师生惊叹!当时的情景尚无文字查考,但很快他便成为台大的知名人物,确是事实。 更让师生瞠目结舌的是,在颇受西方文化影响的台大,李敖却穿起了青袍长褂,而 且一年四季从不换装。 在夏日炎炎的校园里,人们常可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着青袍长褂的青年, 拎着一大包书,往前急匆匆地赶路。他就是李敖。“长袍怪李敖”成了台大的一大 景观。只要是台大人,没有一个人敢说他没见过“文学院那个穿长袍的”。人们看 他的眼神,颇有点儿像“五四”时期北大校园里众人看拖着辫子的怪杰辜鸿铭。与 他同届的地理系同学潘毓刚(后任世界华人协会召集人)回忆说,当时在他眼中, 李敖是一个“身穿长袍,阴阳怪气,类似青洪帮的人物”。而后来与他成为好友的 同学郑清茂则在回忆中说:“曩日于台大校园,时见一长袍青年,恒与女人为伍, 即李敖也。余甚鄙之,自忖其人不过风流种子耳……迩来朝夕相处,始知其人虽狂 放不羁,而实则今世之怪杰,极可爱可亲之人也。余甚悔曩之不识英杰,遂与结交 焉。”就在他已离开台大后,他的“恶劣”影响依然不减,一位台大女生在给李敖 战友的信中介绍她漂亮的室友时说:“不知道谁有福气,我希望你认识她,也愿意 你的好朋友认识她,李敖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