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弹头的导弹 我问谢米怡斯内,在任克格勃主席时,最让他吃惊和震惊的是什么? 谢米怡斯内说:“这样的事很多。得知应急储备品的情况后就令我大吃一惊, 还有其他许多让我无法想象的事。例如,有人会让未装弹头的导弹参加战斗值班。 国防部长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和中型机器制造部部长叶菲姆·帕 夫洛维奇·斯拉夫斯基曾报告说,导弹已各就各位,可实际上它们都没装弹头。 “军事反间谍机关报告我说,这是马利诺夫斯基和斯拉夫斯基私下商量好的。 我当即向中央主席团作了汇报。马利诺夫斯基很有意见,说:‘为什么要捅出去?’ 我解释说:‘反间谍机关向我报告,难道我应默不作声吗?当同谋者吗?或者你想 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准确地知道,你们是商量好的,所以,你可别。” “后来,最高权力集团中相互关系的秘密被揭开了。我原先并不知道哪个帮派 来自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老乡关系,从哪个村庄选拔干部。可一旦你注意到,为 什么部长会议主席柯西金有5个来自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的副手,而勃列日涅夫本 人也是这里的人,你立刻就会明白,见什么人得说什么话。 “许多普通眼睛发现不了的东西都暴露了出来。克格勃是一个无所不知的机构。” 我问:“据说,最高领导人的所有电话都受到了窃听,是这样吗?” 谢米怡斯内反驳了这种看法,他说:“并非如此。您简单地设想一下,比如说, 我把所有这些信息汇总到一起。然后做什么呢?不可能就自己收着,总要告诉什么 人,作汇报。这就会发生直接的冲突,彼此耗费精力。人们会像罐中的蛇一般,而 你则成为主要目标。这是很可怕的。从技术上说也不可能。录音机还是稀罕物。需 要坐在那里录音,然后把全部录音交给打字员整理成文字。她可能会打出40页,可 一点用都没有。谈话有一半是粗话,打出3页也就够了。这要投入多少人力呀?所以 说,你连半个国家都窃听不过来。” “难道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没有请求过克格勃主席窃听某个人吗?” “有过这种事。例如,在得知朱可夫元帅正在撰写回忆录后,我得到直接的指 示:‘你能不能了解一下,他写了些什么?’我只好去了解一下。还有一次,赫鲁 晓夫责成我去把卡冈诺维奇叫来教训一通。我照办了,尽管卡阿诺维奇比我年长1倍, 还曾把我提拔成乌克兰团中央第一书记。这都是极个别的事。要知道,我对赫鲁晓 夫有言在先:‘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电话交谈不该我听。机关里有12-15个人 在做这个事。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嘴。情报多了,总是会流传出去的。’赫鲁晓夫 对此表示理解。不过,他有两三次在会谈中非常不小心地泄露了情报资料,这有可 能导致丧失情报来源……” 谢米怡斯内与我交谈时几次提到克格勃的能力并非是无限的。他说: “有人讲,克格勃的预算是没有限度的,克格勃主席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我有公开的账户,无论要什么,都会给!我真希望能在这样的克格勃里工作! “我的预算是有限度的。同其他部委一样,给我的拨款是所能提供的拨款。我 也曾在批准预算之前跑到财政部,就一些有争议的问题参加委员会会议,以便从他 们手中再抠出50万或30万卢布。 “有时财政部长瓦西里·费奥多罗维奇·加尔布佐夫给我打电话,恳求我不要 出席委员会会议。” “为什么?” “他说,你明白吗,你一来我就很难拒绝,如果来的是你的副手,那我可以鼓 起勇气拒绝你们的要求。可你总是强调保密性,弄得我真是没办法,很难同你争论。 如果当着其他部长的面,我二话不说地拒绝你,他们就会以为,我没把克格勃放在 眼里。” “每项开支都有严格的规定,我一直是量人为出,”谢米怡斯内说,“同加尔 布佐夫交情不错,如果他能帮忙的话,他就会帮忙。但如果到年底我还有没花完的 钱,那么我会禁止乱花钱,像买图钉或纸什么的。我会打电话给加尔布佐夫说:我 这里有1000万,你拿走吧,不过你要考虑到……” 克格勃负责政治局的保卫和日常生活。在第九局的编制中不仅有警卫军官,还 有小卖部的服务人员以及在国家别墅中为最高级领导服务的清洁女工。官僚们的欲 望是不断膨胀的。一位主席团成员不要冬天陈列花木的暖房,要一个游泳池。另一 位成员要求把别墅四周的白杨树砍掉,改种板栗树。有人要求把砖路铺上沥青,还 有人正好相反,希望把沥青清理掉。 谢米怡斯内到赫鲁晓夫那里去告状:“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请您节制一下 主席团成员的欲望吧。我没有那种能力。您给我的那些钱不够把冬天的暖房变成游 泳池。此外,我自己也干不了这件事,我得请莫斯科市执委会的人来干。他们有一 支专门的队伍按我们的要求工作。但这些工人会把游泳池和板栗树的事传遍整个莫 斯科和莫斯科郊区。” 有一天,赫鲁晓夫在主席团会议上想起了谢米怡斯内说的话,于是冷不防地说: “我听到一些传闻……” 他把中央主席团内追求奢侈的同志狠狠地训了一顿,尽管当时正给他在克里米 亚的别墅修建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