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帮 维塔利·瓦西里耶维奇·费多尔丘克1918年12月27日生于日托米尔州的一个农 民家庭。从7年制学校毕业后,他想成为一名记者。1934年,他被一家企业报纸录用, 后来他又在日托米尔和基辅两个州的几家地区报纸工作过。1938年他进了基辅军事 学校,从此再没有脱下过军装。军事学校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军事反间谍机关。他 赶上过哈勒欣河战役,同日本人打过仗。 后来他又接受过教育,读完了克格勃高等学校。 军事反间谍机关是国家安全机关在军队中的“一只从不眨巴的眼睛”。 外国情报机关的间谍很少会落人军事反间谍人员的手中,他们通常是在莫斯科 落网,因为间谍在这里才有可能同自己的雇主接上头。分散在全国各地、驻扎在穷 乡僻壤的部队里是不会有间谍的。因此,反间谍人员监视的是秩序以及军官们上班 时和在家里的一举一动,好在生活区就在部队的旁边,这为他们开展工作提供了便 利条件。 反间谍人员穿所在部队的制服,但除了少有的个别情况外,指挥军官和参谋军 官一般不会把他们当作自己人。谁会喜欢检查员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呢? 在区和市里,通常只有当地的行政长官和情报官员知道谁是克格勃分处的工作 人员。可在军队里,谁是指挥军官,谁是参谋,谁是特务,大家一清二楚。 区或市一级的克格动工作人员即使有强烈的愿望,也不可能注意到自己所在区 的每一位居民。但特务就不同了,他们所“照管” 的人少,因此,他们完全可以扰 乱自己部队里任何一位战士或军官的生活。 在军事反间谍机关供职使该机关的军官们具备了一种明显的特征:他们对战友 们把自己看作毒蛇并且不喜欢自己习以为常。 此外,严格的军旅生活习惯及卫戍部队中的单纯风气使特务们无法具备其他情 报部门的工作人员所具有的作派。那些工作人员学过如何与人打交道,怎样博得别 人的好感,怎样微笑和讲笑话。不过,这一切并不意味着所有军官都反感特别处的 人。 军事情报人员维塔利·亚历山德罗维奇·尼科利斯基少将向我叙述了一件事: “战争刚一结束我就被派到奥地利工作,我有一个在我看来非常有价值的间谍。 他在西德情报机关工作,提供过关于当时正在组建的西德国防军的重要情报。我付 给他很高的酬劳。每次会面结束时,我们好像都吻别。没想到后来成为苏联克格勃 主席的维塔利·费多尔丘克请我去一趟,当时他是我们在奥地利的占领军军事反间 谍部门的副手。 “费多尔丘克对我说:‘你要立即摆脱这名间谍。他是个少有的混蛋,每次同 你见面后,他都向自己的德国上司作详细报告,他自己还添油加醋。’ “原来,我的这名间谍的上司已被‘邻居’--克格勃的情报人员招募,所以 他们了解到,‘我的人’事实上是个双重间谍。就这样,费多尔丘克帮我摆脱了大 麻烦……” 维塔利·瓦西里耶维奇的仕途一直一帆风顺,但只是在同另外一名职业反间谍 人员格奥尔基·卡尔波维奇·齐涅夫交上朋友后才开始飞黄腾达。 齐涅夫将军是勃列日涅夫当政时势力强大的“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帮” 中的 一员。列昂尼德·伊里奇本人战前就是从这里发迹的。后来,他把在这里同他一块 工作过的人一个个安排到党和政府的关键职位上。 齐涅夫1907年生于乌克兰,毕业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冶金学院。获得这所 学院毕业证的还有后来的政府总理尼古拉·亚历山德罗维奇·吉洪诺夫、政府副总 理伊格纳季·特罗菲莫维奇·诺维科夫、苏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格奥尔基·谢尔盖耶 维奇·帕夫洛夫和内务部长尼古拉·阿尼西莫维奇·晓洛科夫。而同勃列日涅夫一 道毕业于相邻的第聂伯罗捷尔任斯克市冶金学院的格奥尔基·埃马努伊洛维奇·楚 卡诺夫后来成为他的助手。所有这些人都对勃列日涅夫忠心耿耿,是他的可靠的班 子。 和勃列日涅夫一样,齐涅夫从学院毕业后在工厂工作没多久就被调去搞党务工 作,负责领导一个处,后来成为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市委书记,而州委书记是列 昂尼德·伊里奇·勃列日涅夫。 1941年两人都上了前线。齐涅夫被任命为一个炮兵团的政委,后来成为加里宁 方面军政治部副主任、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从1945年起在驻奥地利盟军委员会工作, 维塔利·瓦西里耶维奇·费多尔丘克当时也在这里工作。 齐涅夫上过总参谋部军事学院,但他没有留在军队里。当1953年内务部开始清 洗贝利亚的干部时,他从党的政治工作岗位上被调至国家安全机关。 勃列日涅夫当上中央第一书记后,齐涅夫负责领导克格勃第三局--军事反间 谍机关的工作,但他同当时的克格勃主席弗拉基米尔·叶菲莫维奇·谢米恰斯内关 系不好。谢米恰斯内生性自负,而且属于强大的“共青团干部”集团,该集团的人 不大喜欢“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帮”。 弗拉基米尔·叶菲莫维奇对我说: “齐涅夫有几个好朋友,比如说克格勃党委书记和主管克格勃的党中央行政机 关部长。维克托·伊万诺维奇·阿利金也是他们一伙的,他也是勃列日涅夫的人。 他是第七局的局长,负责跟踪和外交使团的警卫工作。阿利金对我没有赋予他头等 重要地位耿耿于怀,他一心想证明反间谍工作应从跟踪开始。 “阿利金来跟我说这个,我训了他一顿。于是他到党员积极分子会议上发言。 我说:‘我不想听这个,但维克托·伊万诺维奇死气白赖地要求。’于是我在一片 掌声中以说笑的形式把他的缺点都给抖落出来了。他非常自负,但在自视甚高的同 时又没什么本事。后来他当上了极其重要的克格勃莫斯科分局的局长,要是我的话, 任何时候都不会委他以那样的重任,我了解他的水平和能力。” 齐涅夫是第三局的负责人,但不是克格勃领导班子的成员,于是他的亲信有一 次在会上提出了这一问题。 谢米恰斯内说:“我的办公室有直通所有会议厅的线路。如果是业务性质的会 议,我会接通线路,听听会上说些什么。突然我听到齐涅夫的部下,其中包括费多 尔丘克,说第三局局长理应是国家安全委员会领导班子的成员。 “顺便提一句,我与费多尔丘克的关系不太好。他当时是驻德国军队集群中的 军事反间谍部门负责人。我到他那检查过工作,并非尽如人意。后来他儿子,一个 20来岁的小伙子用他名下的那把枪自杀了,曾进行过调查……次日早上我一来就把 他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你们的会议议题是我批准的,难道那上面列有委员会的 结构改革问题吗?或者说有关于克格勃领导班子补充成员的问题吗?难道这是由你 们开会来决定的吗?如果你们没什么可讨论的话,那就把内容给压缩一下散会。至 于谁能成为领导班子成员,请让我来决定……”’ 3天后苏共中央行政机关部部长尼古拉·伊万诺维奇·萨温金给克格勃主席打来 电话:“你们开了个会,您在会上有点粗暴、严厉地……” 谢米恰斯内打断他的话说:“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相反,你倒该管管齐涅 夫和其他一些人。谁能进入克格勃领导班子,这是我和你负责的问题,不是齐涅夫, 他算老几?” 就在这一天,齐涅夫来找谢米恰斯内,对所发生的事请求原谅,并信誓旦旦地 说,他对此一无所知。谢米恰斯内不听他的辩解,说:“你怎么可能一无所知呢? 是你召集的会议,是你的部下提出来的。为什么会提出那样的问题?” 谢米恰斯内试图摆脱齐涅夫,于是建议他去当克格勃高等学校的校长。齐涅夫 顺从地同意了。 两天后,勃列日涅夫给谢米恰斯内打来电话: “沃洛佳,你为什么要把齐涅夫撵走?” “我怎么会撵他走呢?我是调他去自管一摊。他是不是到您那里告状去了?” 不,他偶然……” “怎么能说是偶然呢,列昂尼德·伊里奇?他在您那里呆了3个小时。” “你怎么知道的?”勃列日涅夫火冒三丈。 “列昂尼德·伊里奇!您是个严肃的人,您也知道我没有监视您。在给您打电 话之前,我曾向您的接待室打听您那里有没有客人。如果您办公室里坐着个外国人 或不方便我们谈话的人,我是不会打电话的。我问了3个小时,我得到的回答一直是: 齐涅夫将军在列昂尼德·伊里奇那里……这就是说,他在我面前表示同意,却又跑 到您那儿告状。既然这样,我怎么和他共事……” 谢米恰斯内未能摆脱齐涅夫。不过,他把克格勃里另外一个勃列日涅夫的人- -战后在摩尔达维亚结识勃列日涅夫的谢苗·库兹米奇·茨维贡--打发到了远离 莫斯科的地方,到阿塞拜疆当克格勃主席。谢米恰斯内本人此前不久曾任阿塞拜疆 共产党中央第二书记。茨维贡很高兴能得到这样一个自由自在的工作,他去了巴库。 齐涅夫常常出人于勃列日涅夫的家门,是这个家庭的朋友。正如谢米恰斯内所 说,“我和谢列平的关系没有齐涅夫和勃列日涅夫那么亲密。”勃列日涅夫在一次 出国访问之后打电话给谢米恰斯内: “我想请您和萨沙(谢列平--译者注)带夫人来吃午饭。” “只要您请客,我们就不会拒绝。” “那好,我现在就和谢列平说。” 晚上,勃列日涅夫又一次打来电话: “如果齐涅夫也在座,您不会介意吧?” “您是主人。” “你看,他是你的部下,萨沙也当过他的上级”,勃列日涅夫犹豫着说,“也 许不太合适……” “列昂尼德·伊里奇,您是主人!” 谢米恰斯内回忆说:“当我们到勃列日涅夫家时,齐涅夫已先到了。我和谢列 平都是头一次到第一书记家吃饭,很当一回事,都穿得一本正经。而齐涅夫表现得 很自如。加利娅刚一开始讲笑话,他就接下茬……而且还是那种色情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