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北京城谁名气最大? 今天袁世凯的宴会名义上是家宴,实际上和办公会议差不多,中心议题是商量 如何“选举皇帝”。 皇帝有选举的吗?这真是亘古未有的怪事!大家觉得不好开口,都在闷头喝酒。 张镇芳看到众人钳口,觉得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到来,就抢先打头一炮:“这些 日子,全国请愿联合会的各省代表陆续来到北京,闹得我焦头烂额……” 最近,他自认为干了一件很露脸的事情。在梁士诒的策动下,他和另外几个人 一起发动一伙人到北京请愿变更国体,拥护袁世凯当皇帝。他们发动的一伙人鱼龙 混杂,上至王公贵族,各省将军、巡按使,下至三教九流,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这些人只要列入请愿名单,就会在白吃饭、白看戏的同时,还能把大包小包的钱揣 进口袋。于是很快形成全国“各省公民代表”纷纷请愿的局面,他们“请求”袁世 凯赶紧当皇帝,以“挽救人心不古的世风,挽救国家内忧外患的危险局面”。北京 比外地更加热闹,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张镇芳接着说:“选举皇帝的程序是,在正式投票之前,各省要选举参加国体 投票的国民代表。代表的名单先由政府拟定,然后交地方选举。选举办法是每县推 选一个选举人,到本省将军衙门去选举本省国民代表。选举前先征求意见,他们同 意我们的名单,就招待午宴,然后参加选举;不同意我们的名单,就让他滚蛋……” “办法倒是严谨,你不觉得太损了点吗?”徐世昌揶揄说,“地方可以这样选, 全国选举怎么办呢?” 张镇芳说:“全国选举不集中举行国民代表大会,而由各省将军、巡按使监督, 记名投票选举。” “在投票之前,每个国民代表赠‘川资或公费’五百元。”“财神”梁士诒知 道钱的力量,马上补充说,“选举结束,要举行一次宴会,好好庆贺一番。” 选举是件大事,袁世凯似乎还嫌不够热闹,说:“到那天光喝酒不热闹,最好 请几个名角唱唱堂会,就更热闹了。” 他的提议立刻博得众人的赞同。然而请哪个名伶好呢?人们吃不准袁世凯的心 思,怕拍马屁拍不好拍到马腿上,都在装作思索,不愿说话。 还是袁世凯自己打破了僵局:“本大总统不请则已,要请就请北京城最有名的 角儿。你们说,北京城谁名气最大?” 人们再次沉吟起来。 作为袁世凯至交和智囊的徐世昌,当然知道袁世凯肚子里有几根肠子。北京的 坤伶大王刘喜奎技艺超群,能演老生、花旦、刀马旦、青衣,会唱梆子、皮黄,又 因为天生丽质,扮相俊美,被观众称为“天下第一美人”。徐世昌拈着稀疏的胡须, 慢吞吞地说:“要说名气,当然是谭鑫培谭老板名气大;但是要论色艺双全,当然 要推坤伶大王刘喜奎刘大姑了。” 袁世凯以前也请刘喜奎唱过堂会,刘喜奎姣好的面容和秋水般的目光给他留下 了难忘的印象。他多次托人做媒,让刘喜奎嫁给他当姨太太,遭到拒绝后,袁世凯 仍然热情不减。他决定要利用这次唱堂会的机会,让刘喜奎就范。一丝笑容爬上他 的面孔:“对,就请刘大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