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要坐乾隆爷的宝座 杨小楼走后,刘喜奎越想越感到后怕。在第一舞台演出,别人都不满座,万一 我也不叫座可怎么办?惟一的办法是拿出点叫座的玩艺来。 可是什么新玩艺能吸引观众呢?她想起前两年在天津、徐州等地演出时装戏《 新茶花》的盛况。全剧言词十分激烈,台下观众的掌声像夏天的暴雨一样,一阵接 一阵。有一句台词是:“热心革命当热在心里,岂可热在口头上!凡常常自诩举可 以告人者,假革命耳。”每当她演到这里,观众就群情激昂。有一次在徐州演出, 演到这里观众竟在戏园里呼起口号来了。 于是,她和编剧杨韵谱商量把《新茶花》搬上第一舞台。剧本经过杨韵谱再次 加工,并制作了全新的布景,今天就要和观众见面了,但是刘喜奎心里一点底都没 有。尽管杨韵谱说买票的人很多,但是她心里还是像压着一块石头,就让他再去看 个究竟。 这时,人高马大的杨小楼也来到后台。 今天是头场演出,杨小楼也不放心,早早就来到戏园门口,戏园的门口的水牌 上用醒目的白粉写着“客满”两个大字,但是人们仍旧围在戏园门口不肯散去,希 望能有人前来退票。有的人干脆吵着要求戏园卖加座。杨小楼喜出望外。一张门票 售价一元,一场下来,除去演员的包银和剧场的费用,净收入一千五六百元。刘喜 奎果然魅力无穷,是当之无愧的坤伶大王。 杨小楼笑眯眯地说:“我就知道只有你能救我。近两年来‘第一舞台’第一次 爆满。”说着,他闭上眼睛,拱了拱肩膀。闭眼拱肩是杨小楼在舞台上就有的毛病。 要是别的演员演出闭眼拱肩,台下的观众非哄起来不可。但是杨小楼这些毛病,观 众不但不讨厌,甚至还特别欣赏。以致后来一些演员在学杨小楼演技的同时,连这 些毛病也都学会了。 刘喜奎吐出一口气,那块压在心里的石头终于搬开了。 杨小楼看看天已近中午,说:“今天中午我请客,请喜奎和杨先生到‘都一处 ’吃烧麦。” “我要吃蟹肉的,还要坐乾隆爷坐过的宝座。”刘喜奎也来了精神,调皮地说。 “都一处”是北京前门大街一家遐迩闻名的烧麦店。这家饭店原来叫李记酒店, 大年三十别的饭馆酒店都关门了,他们还照常营业。这天年三十,来了三位客人。 其中一个客人对李记酒店自酿酒的甘醇和小菜味道的鲜美,赞不绝口。他问:“你 们酒店叫什么名字?”酒店的伙计说:“小店没有字号。”客人感慨地说:“大年 三十还不关门的酒店,在京都只有你们一处了吧?就叫‘都一处’吧!”这件事情 谁也没有放在心上。过了一个多月,十几个太监忽然给酒店送来一块写着“都一处” 的虎头匾。这时大家才知道大年三十来喝酒的客人是乾隆皇帝。这件事轰动了京城, 酒店的生意越来越好。酒店掌柜赶忙把乾隆皇帝御笔亲书的匾挂在店堂正中,把乾 隆皇帝坐过的椅子蒙上黄绸子,称为“宝座”,不许任何人再坐。 “行,一切包在我身上。”杨小楼豪爽地说。 三个人信步来到前门外大街,走到一家绸布店门口,刘喜奎忽然想给自己添几 件新衣服,顺便也给母亲买几块衣服料子。 三个人走进店堂里,连一块布料还没有选中,戏园交通科的一个小伙子就满头 大汗地跑进来:“刘大姑,快,快回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