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举荐任天民 戊戌变法失败后,田际云逃亡上海,3年后才回北京。1911年又因邀请王 钟声和刘艺舟(艺名木铎)在他经营的天乐园演出,被拘禁百日。出狱后,他没有 再演戏。 刘喜奎的要求让他感到吃惊。袁世凯上台之后,生怕舆论界撩开北洋政府的黑 幕,对报纸、杂志控制得非常紧,同时还查禁了不少揭露时弊的新戏,闹得人心惶 惶。在这种节骨眼上,刘喜奎居然还要演新戏,这不是往袁世凯的刀口上撞吗? 田际云沉思不语,脸上每条皱纹都仿佛写满惊讶和疑虑。刘喜奎看出田际云顾 虑重重,万一他拒绝写戏,她可就没咒念了,不由得焦急起来:“我想演新戏,已 经考虑很久了,您千万要帮我。” 田际云说:“你以前演《新茶花》、《宦海潮》和《黑籍冤魂》,都是杨韵谱 写的,他在天津组织了一个奎德社,人才济济,红火得很,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刘喜奎心头已经愈合的创伤又被抠开,钻心的痛苦又开始袭击着她。她幽幽地 说:“杨老师虽说在天津,有时也来北京。可他一直躲着我,一个人偷偷来、偷偷 去。他现在怎么肯替我写戏呢?” 五十多岁的田际云轻轻叹了口气,说:“孩子,你要原谅他,他也有他的难处。 我听说袁世凯曾经派人威胁过他,说他要是再和你演戏,就要他的人头。袁世凯连 宋教仁、赵秉钧这样的大官都敢杀,何况一个伶人!” “我知道杨老师离开我,一定有难言之隐。”刘喜奎说。 田际云说:“我现在也写不了戏啦。” “我演新戏,都上了军阀们的黑名单了。除了您能帮我,别人谁敢帮我?”刘 喜奎美丽的面孔上充满焦灼和期望。 “放心吧,会有人帮你写戏的。”田际云思索片刻,眼睛突然亮起来,“我想 起一个朋友,过两天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田际云没有食言,两天后,他把刘喜奎请到了家里。刘喜奎第一眼看到田际云 家里坐着的那个陌生人,几乎吓了一跳。这个人发际很高,额头光洁,五官端正的 脸上两只眼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嘴唇上留着两撇漂亮的胡子。无论怎么看, 他都像民国临时大总统孙中山。 看到刘喜奎发怔的样子,田际云开怀大笑。田际云说:“初次见面的人谁都以 为他是孙中山,其实他不是孙中山。” 这个人非常爽快,不等田际云介绍,就自报家门:“我叫任天民,是写戏的。 听田先生说,你过去演新戏,在台上大骂军阀,你不怕会遭迫害吗?”任天民早就 听到过关于刘喜奎的种种传说。 刘喜奎被他说得脸上微微发红,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田际云说:“天民听说为你写戏,非常高兴。” “袁世凯实行的是铁腕统治,听不得一点真话。哪家报纸说真话,哪出戏击中 他的要害,他都会采取极端措施。我写的戏都是揭露军阀和权贵的,演出会有危险, 你不害怕吗?”任天民说。 “为揭露军阀而死,是有价值的。”刘喜奎说,“我一无牵挂,什么也不怕!” “好!今天咱们算是想到一起了。”任天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剧本,“这个《 铁血衫裙》是讽刺袁世凯和他的儿子袁克定的,你先看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