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张勋家的堂会 掌柜的是个消息灵通人士,他指着一个圆圆脸盘、胡须花白的老头说:“那就 是步军统领江朝宗,当年秘密处死大太监李莲英的就是他。前几天,黎元洪发表解 散国会的命令,得有一个人副署———就是联合签名———根据民国宪法规定,总 统的命令没有人副署,命令不生效。黎元洪让江朝宗找过李经曦、王士珍、伍廷芳, 他们都怕得罪段祺瑞,死也不肯签名。江朝宗甚至都给伍廷芳跪下了,伍廷芳都不 签。最后江朝宗没辙了,硬着头皮说:”我就替总统来解围,副署这道命令吧!‘ 就这样像变戏法一样,步军统领就成了国务总理,一时传为笑柄。“ 看到张勋,刘喜奎的心不由得一沉。早在1911年,张勋就向她伸出了魔爪。 那年,刘喜奎在济南演出非常轰动。根据当时的报纸记载,说她“每一登台, 掌声雷动”。刘喜奎的名声,传到了江防大臣张勋的耳朵里。他的生日那天,邀请 了一些伶人到家里唱堂会,并指名要刘喜奎去。 那天的堂会,名伶荟萃,演出的剧目是《蝴蝶杯》。刘喜奎扮演卢小姐,杨韵 谱扮演田玉川,小达子扮演田云山,小香水和金玉凤分别扮演胡凤莲和田夫人。这 么多大腕演出,立刻轰动了泉城济南,来看演出的客人把张勋家挤得满满的。 刘喜奎当时正是鲜花盛开的年华,她一上台,美丽的容貌立刻让张勋怦然心动, 那婉转的珠喉和婀娜的身姿,更让张勋心旌摇曳。他对坐在身边的秘书长说:“这 个小姑娘果然不错,难怪有那么多人为她着魔。” “是啊。”秘书长是张勋的“文胆”兼谋士,他矜持地笑笑,“有人在报上说 她是‘天仙化人’,‘身份高绝,丰姿韵绝’。” 张勋的母亲张老太太也在看演出。她也被刘喜奎的容貌和演技吸引,问:“这 个女孩子细皮白肉的,戏又唱得这么好,叫什么名字。” “她叫刘喜奎,名气很大。”张勋说,“您喜欢这个女孩子,等散了戏让她来 陪您聊聊?” “嗯,好吧。”张老太太说完又继续看戏。 张勋从心眼里高兴,对站在一边的方副官说:“到后台去吩咐一声,叫那个刘 喜奎唱完戏不准走,老太太有话要问她。” 方副官一张马脸上流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倨傲。他到后台找到刘喜奎,神气活 现地传达了张勋的命令。方副官的话还没有说完,杨韵谱的两道浓眉就拧成了疙瘩 :“请你转告张大帅,刘老板向来不拜客。” 方副官是张勋跟前的红人,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阿谀的笑脸,听到的都是恭维 的话语,现在碰了钉子,马脸立刻拉下来:“我只管传达张大帅的命令,拜客不拜 客是你们的事情。” 刘喜奎也不示弱:“张大帅是命令你来请我,不是让你来吓唬我的!” 方副官眼睛一翻一翻的,说不出话来,脸像理发店门前转动的三色桩,一会儿 红,一会儿白,半天才说:“和我一个小小的副官过不去,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 张大帅说去!”方副官气呼呼地离去。 小达子过来劝刘喜奎:“张勋这个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咱们不能吃眼前 亏。” 小香水和金玉凤也劝道:“演出之后,你还是过去一下吧。见见张老太太,也 不算拜客,不违背你做人的原则。” 在大家的劝说下,散戏之后,刘喜奎来拜见张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