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邱子胡同认父 1917年7月。天津卫城里的邱子胡同里,有一个幽深的小院。这个院子是 个佛堂,佛堂的门前种着一片玉簪花,一簇簇洁白芳香的花朵,给这小院带来勃勃 生机。佛堂里端坐着一位老者,慈眉善目的脸上一把雪白的胡须格外引人注目。他 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书,嘴里还念出了声音,这个老者是这个佛堂的主人黄老先生。 佛堂旁边的一间小屋里,两个年轻的女子正在轻轻地哼着京戏。年纪较轻身穿 旗袍的女子是黄老先生的女儿黄玉茹,旁边那个穿白竹布上装黑裙子的女子是刘喜 奎。 那天,刘喜奎告别马五,从戏园子逃出来,过去的管事三白的带领下来到这里。 这家的主人姓黄,是一位饱学的宿儒,琴棋书画都很精通。年轻的时候也曾发 达过,后来看破红尘,退隐回家当了居士。他在家里设了一个佛堂,每天不是焚香 礼佛,就是抄写经卷。他60岁才得子,儿子幼小,他的女儿黄玉茹和刘喜奎年龄 差不多,还没有出阁,在家料理家务。 黄玉茹听说站在她面前的漂亮小姐是大名鼎鼎的刘喜奎,兴奋得脸蛋通红: “我爸爸看过你演的戏,回来不住地夸奖演得好。” 黄老先生捋着颏下的白胡须说:“早就听说过刘小姐的大名,可惜缘悭一面, 今日才有幸别荆。”黄老先生这一段文绉绉的开场白,把大家都逗乐了。 “瞧,我一高兴就喜欢调文。”黄老先生说:“张勋逼婚的事,报纸上说得特 别热闹,人们都是同情刘小姐,我同情有之,但是更佩服刘小姐的胆量和气节。” 黄老先生一口一个刘小姐,叫得刘喜奎很不好意思,她说:“黄大爷,您别这 么客气,就叫我喜奎吧。” “好,恭敬莫如从命。”黄老先生问,“你们今天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三白告诉黄老先生,他想请黄老先生帮忙,让刘喜奎母女在这里暂时躲避几天。 黄老先生不假思索,满口答应。 “黄先生,‘瓣帅’正满世界找刘老板,查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会把 您老给抓起来,甚至会杀头。”三白把利害说在前头。 “别看我已经是风烛残年,可是这副肩膀还能扛事。”黄老先生义形于色,慷 慨激昂,“喜奎一个弱女子敢和总统、大帅们斗,我还不敢让她在这里住几天?有 天大的风险工黄某也不怕。” 刘喜奎母女就在黄老先生家这个佛堂里住了下来。黄玉茹从小就喜欢戏剧,在 学校念书的时候还上台表演过清唱。刘喜奎的到来,无疑是在她心头艺术的火种上 浇了一桶油,很快就变成熊熊燃烧之火。她天天缠着刘喜奎教她唱戏。 黄玉茹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杜十娘》中的一段二黄慢板。她对刘喜奎喜欢 得不得了,这天拉着刘喜奎来到佛堂,在佛龛前的条案上摆好香烛供品。 黄老先生放下正在吟诵的《六祖坛经》,抬起头来说:“丫头,你又在搞什么 鬼?” “我和喜奎姐结拜姐妹。”黄玉茹喜气洋洋地拉刘喜奎跪在地上,学着戏剧中 结拜的样子,一本正经地结拜起来。 结拜完毕,刘喜奎又到黄老先生面前鞠了一躬,脆生生地叫道:“干爹!” “叫爹,别叫干爹。”黄玉茹说。 “爹!”刘喜奎马上改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