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又来了新角儿 1918年10月。 秋天是北京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爽,霜叶红透,正是郊游的大好时光。 左邻右舍都合家去了香山,或者西山八大处,领略北京的秋色。眼下刘喜奎虽说十 多天没有演戏,可是没有一点郊游的心思。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像阴霾压在她的心里, 让她愁眉不展。她和武少卿的合作,再次出现了裂痕。这次裂痕比1914年那次 还要重要。 张勋倒台后,刘喜奎松了一口气,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结束。她把母亲从天津 接来,住进了武少卿家的后院。不久,她买了这所房子,把家安顿下来。天下太平, 正是演戏的好时光,刘喜奎和武少卿签了一个长期合同。她先是在三庆戏园唱了半 年,然后又到吉祥戏园唱了半年。她在两个地方演出,场场爆满。刘喜奎演出一年 多,使武少卿不仅还清了债务,还狠狠地赚了一笔。 武少卿赚足钱,便摆出一副大腕的架势,对演员和手下的人颐指气使。谁想刘 喜奎偏偏不买他的账。武少卿心里暗暗憋气。一天,他对手下的人发牢骚说:“刘 喜奎的架子也太大了,居然连我的账都不买!” “她连袁世凯、张员这些权倾一时的大人物都敢怠慢,哪肯买你武某人的账?” 一个手下的人说,“要想让红角儿买账,除非这个角儿是您自己捧起来的。” 武少卿暗暗点头。 过了没有几天,武少卿重使1914年的故伎,从张家口接来著名花旦小菊芬, 用她来顶替刘喜奎。 小菊芬的确是个好演员,相貌美丽,唱腔悠扬婉转,做工全法著名河北梆子演 员十三旦,被称为“坤伶花旦之巨子”。她能唱花旦,也能反串《连环套》中黄天 霸等武生戏。 刘喜奎见来了新角儿,就和二舅一起来找任天民、田际云商量对策。 刘喜奎说:“武少卿请来小菊芬,来者不善,我是否另搭别的戏班子?” 田际云闭着眼睛,手支着下巴,仿佛睡着了,没有说话。 任天民应付政治风云的变幻点子很多,可是对梨园界的勾心斗角,显然感到力 不从心,一时也拿不出什么主意。 田际云终于睁开眼睛,说:“武少卿是个很有魄力很有心机的人,手腕灵活, 应付环境圆转自如。一句话,是个铁腕加手腕的人物。他是有备而来,想打你个冷 不防,另搭班子不是上策。” 刘喜奎用询问的口气说:“要不我们先回天津?” “也不是上策,现在我们不能轻易动,要以静制动。”田际云说,“我们要沉 住气。武少卿虽然计划周密,但是也有失算的地方。你的演出如果不叫座儿,他让 小菊芬来,应该是不错的主意;可是你现在场场爆满,他不该让新来乍到的小菊芬 接你的坑儿。我们应该先看看小菊芬的势头再说。” 两天后,田际云跑来对刘喜奎说:“我连续去看了小菊芬的两场戏,每场都只 上了七成座儿,不出半个月,就会有人来请你回去。” “我这半个月干什么呢?”刘喜奎说。 “学新东西。”田际去说。 没有等到半个月,新到中和戏园上任的经理邵雪山就来请刘喜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