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第十一回菏水边淑女展娇容,莲湖旁傲男吐心语(1) 第十一回菏水边淑女展娇容,莲湖旁傲男吐心语 安顿下来之后,吕文念着李角肯定不会罢休,张成那儿要紧着给个话,免得 误会。看看天色不早,吕文吩咐枣核看好门,带上吕释之、吕雉回到东市。吕文 本来让吕释之吃过饭去找张成,不想张成自己来了。吕文心中明白其为何来,一 时无言以对,吕释之反应快,迎道:" 哟,市长大人驾到。这几天忙,我爹还说 呢,让我去看看你,多亏你关照,不然不知会遇到多少麻烦的。" 张成一笑:" 谈不上,都是举手之劳,而且也是市长的本分不是?" 他叹口 气:" 这个市长不好当啊!没当上想当,当上了谁知这么多事,关系这么复杂。 都像吕公、吕兄这么通情达理,我便睡安稳喽。可是上有官长,下有黔首,哪头 对不住都出事,这个难呀!" " 难是难,但对于你算不上难,你人缘好,谁不给面子?" 吕释之顺着说道。 " 那是。可是有些人不吧,怎么着都对不住,尤其是仗着官亲戚。李狱丞有 个远房侄子,托我找个事做,我给安置唐客那儿,只是看个门,可他嫌不自由, 几天见不着人影。唐客也没办法,只会在我这唠叨。这些人真不知如何想的,为 他们的事我舍多少面子,可不管又不行。" 吕释之接道:" 可不嘛,最近东市挺红火的,得亏你。" 张成依旧按着自己的话题往下说:" 也难呀。你看李角,你们对他多放心, 那么大个摊子交给他,他竟这么不操心,弄出这么大事。" 吕释之连忙接道:" 他要知道你的苦心便好了。我跟爹正合计着找你说一声, 爹还怕你不高兴呢。我说嘛,张成是一市之长,还有摆不平的事?还能跟咱们过 不去?仓库都是人家解决的,不然我们不全抓瞎了?再说,我们辞去李角也是万 般无奈,他要是无心之过也还罢,可他与外人勾结,实在不敢再留。县令那儿还 靠你多美言,李角那儿你也多劝劝。我跟我妹谢你了!" 说完便是一揖。 张成此行便是来求情的,绕了一圈,被吕释之笑嘻嘻堵个严严实实,一下噎 住,讪讪道:" 这个,县令人豁达,不会计较的。我是担心李角这下栽大了,以 后在圈里不好混,怕他找事。" 一直不说话的吕雉此时插嘴道:" 他还欠着工钱呢。装卸夫的钱早已给李角, 可他欠三个月了。我们也找不到他,你给捎个话吧。" 张成面露难色:" 如果你们真不用他,他在行里的名声便坏了,他还会退钱? 其实我跟他也不熟。" 张成不好再往下说,其实李角是县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县令根本不管,他只是打着县令的旗号在圈里混。这次到吕家来也是张成为讨好 县令主动介绍的。现在看到吕释之这么坚决,加上伯父家荒废闹鬼的园子都高价 给了吕家,心里总觉歉疚,此时便不好多言。 吕文不知道张成在想什么,只是有些过意不去,半天不说话的他讷讷道:" 不管怎么说,县令那儿你还多美言,我们还要做买卖不是?" 事情总算过去,吕释之全天扑在庄园,虽然忙碌,也还运转如常。入夏之后, 粮价持续走低,到了秋粮开镰,更是黍稻塞市,谷贱如毛。吕家的几十镒金很快 撒尽,东市的店铺只剩下了应酬,常常是吕文与人谈天说地论相术的所在,倒也 逍遥。更让吕文兴奋的是唐客压在手上一万石陈麦,原本要转手,可家家仓满谷 溢,脱不了手,便来求吕文。吕文起初不予答应,后来价格谈到七钱一石,而且 赊账,一年后付钱。吕雉怕再上当,吕释之讲说,不用掏钱,顶多搭个保养工夫, 反正院内有的是地方。 吕雉除了为父亲的一日三餐,更多的是到庄园帮吕释之打理仓储之事,奔走 于菏水之畔。 菏水是春秋时吴王夫差开凿的运河,沟通济水与泗水。古运河常在天然湖泊 之间穿行,菏水亦不例外,将济、泗二水之间的大小湖泊翠线串珠般连在一起, 有如一条清莹的玉带。几百年的风侵雨蚀,河道湖岸早已不见以往的挺俊模样, 倒生得草长树枯,水泽连陌,春风夏雨挟着水草的清香,倾诉着往日的奢华繁忙、 时下的蜿蜒迤逦,吟咏着一派恬淡风光。 这天一早,吕雉抱了一堆脏衣服来到菏水边的大柳树下漂洗。她两脚相互蹭 着退去鞋子,跳进水里,坐在水中凸出的石头上,在清清的流水中漂洗着。说是 运河,其实这块是菏水连接的一个不大的湖泊,名曰莲湖,湖水十分的清澈,不 似主道那般浑浊。一群小鱼胆怯怯地在她周围游弋,不时偷袭几下她泡在水中的 脚,痒痒的,倒蛮舒服。知了在梢头不知疲倦地鸣唱,玄鸟在远处轻轻点过,划 破水面上的倒影,留下圈圈圆晕。 吕雉把打湿的衣服放在另一块石头上,用榆木杵捶打着,水花不时溅在脸上, 她抬手抹去水珠,顺手理一下散在额前的头发。不经意发现远处河堤上站着一个 人,看不清面目,但感觉得到无精打采的样子。吕雉听枣核讲过那边水很深,经 常有人想不开溺水而亡。不会这人也是想不开吧?于是她冲那人挥手喊叫,谁知 那人毫无反应,并且慢慢接近岸边。吕雉情急之下丢下衣物,蹚着湖水,踩着水 草跑过去,猛地拽住那人,嘴里说道:" 有什么事不好说?跳下去便没命了。" 那人吓了一跳,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吕雉。吕雉凝目一看:" 审,审公子?" 看看审食其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便急着证明自己:" 还是春天的时候,你在我 家门前醉酒,坐了大半天呢!东市,我还给你端了两碗水?" 审食其朦朦胧胧记起一些,那些日子三天两头酗酒,许多事都记忆不清。" 即如此,那便多谢!" 他将信将疑地说道。 " 这不喝酒倒是懂礼貌。可是不好。" 吕雉突然觉着清醒的审食其没有酒醉 时那么可爱,居然失落地摇摇头。 " 为何不好?" " 不好便是不好呗。对了,你还想不开呢?" " 何出此言?" " 那你这是……" 审食其这才意识到对方把他当成投水之人,不觉破颜一笑:" 屈子之举,晚 生岂敢步尘?" 见吕雉转为一脸迷惑,又道:" 请教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