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第十四回天威难测翻手为云,祸福无常覆手为雨(2) 父子二人推杯换盏,直到双双醉倒在几案。 吕释之是在枣核焦急的呼唤声中醒来的,太阳已老高,他第一句话便是:" 枣核,你昨晚死哪儿了?" 枣核气急败坏地说道:" 我说二哥,先别管我去哪儿了,快去劝劝娥姁,要 出人命啦!" 原来枣核在吕释之他们找张成的时候,也到外面去探消息,直到三更天才回 来。这时父子二人已酩酊大醉,吕雉也刚刚收拾好,正准备睡下。枣核长一句短 一句告诉吕雉,船队是离开了,可王离并没有走,他要到次日整队开拔。找到王 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吕雉立刻便要喊二哥动身,枣核劝住她,夜半军营是闯不 进的。吕雉想想也是,船队开拔时都近不了身,只有等,等到将军出营再拦。这 样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吕雉左摇右唤唤不醒二哥,心一横,独自赶了去。枣核哪 里放心,叫上成子驾上马车一同前去。 王离军营驻扎在济水北岸,吕雉躲在营门外等候。枣核叮咛吕雉拼一下,实 在不行只有作罢,来日方长。吕雉摇摇头,一副拼死的样子,枣核突然感觉事情 不妙,开始后悔起来。他早听说过吕雉一旦较真百头牛拉不回,想来自己是劝不 住吕雉碰硬的,于是叮嘱吕雉要冷静,又交代成子几句,抽身回来搬救兵。 直到巳时,三声炮响,王离戎装出营,赵尧随出道别。王离正要提缰扬鞭, 吕雉冷不丁冲到马前,大声喊冤。王离看一眼赵尧:" 有冤找他。" 吕雉一挺胸说道:" 民女告的是将军!" 王离一乐:" 告将军什么?" 吕雉遂将征粮之事从头到尾讲述一遍,说罢将张成的字据举过头顶。王离若 有所思,回头看过赵尧。赵尧没想到吕雉居然敢来拦道,刚才碍于王离面前不好 发作,现在见王离看自己,便移步上前,接过字据,装模作样看一眼,近前向王 离低声说了几句。 王离点点头,说道:" 我是将军,征粮筹饷天经地义。有什么事向县府说去。 闪开!" 吕雉见有士卒前来驱赶,她忽地从怀里抽出一把尖锥,抵在喉头。士卒看到 将军示意,就地止步。这时吕释之已经赶到,被士卒拦住。只听吕雉大声说道: " 将军北上抵御匈奴,可是为的是百姓安康?那将军夺粮北去,岂不与将军所为 背道而驰?贪官守仓不力,致使府粮霉烂,而无偿征用我家储粮。你可知将军一 去,我们不但血本无归,还将欠下巨债?" " 粮草已经起运,钱饷找县令。" 王离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 那我一家绝无生路,请将军从我身上轧过,成全民女。" 吕雉一脸不屈。 王离冷笑一声:" 本将军驰骋沙场,杀人无数,岂能受一小女子所要挟。开 拔!" 一声令下,战车轰隆隆压来,吕雉眼睛一闭,听天由命。吕释之大声喊叫着 往前冲,却被士卒死死拦住,声音也被淹没。眼看战马撞向吕雉,这时王离一拉 马缰,战马硬生生腾空跃起,在吕雉头顶跃立,一声长哮过后,重重压下。吕雉 感觉周身被尘土掩埋,眼冒金花,鼻孔被烟尘封住,一阵窒息。就在马踏头顶之 际,王离右手轻抖马缰,战马在空中右旋落在吕雉身边。 " 真有不怕死的,好样的,将来定有大为。这样吧,本将军从南越带来的武 阳茶,给你们留下五担。" 说罢扬鞭打马绕过吕雉向前奔去。 吕释之冲上前把惊呆的吕雉拉到路边。 五万石粮谷换来五担茶叶,摆在空旷的庄园中央,吕释之用少有的苦涩语气 说道:" 回头,煮茶叶吃。" 吕雉经过刚才的变故,此时心劲儿一松,只觉四肢乏力,软软地歪坐在屋里, 默默地看着还在沉睡的父亲。 吕释之叫来枣核,说是几个月没离过地方,去城里散散心吧。枣核几乎没有 离开过庄园,即使偶尔出去也是晚间。除了操心庄园外,还有一层意思,那便是 他要躲避徐公的追拿。 吕释之安顿好枣核他们,来到屋内。这时吕文睁开惺忪的双眼,问道:" 几 时了?""午时。" 吕释之干巴巴地回道。吕文欠欠身,又道:" 昨晚好像喝多了。 没什么事吧?" 吕释之看一眼吕雉,浅浅一笑:" 没事。""没事便好。之儿,收 拾一下,把枣核他们的工钱结了,咱们还是回单父吧。""恐怕你走不了了,唐客 操心着呢。" 吕文这才想起,不禁惨然一笑。" 再说,院子里还有几担茶叶呢!" 吕释之耸一下肩。" 茶叶?" 吕文一脸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