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第十六回大兴土木曲线赈灾,遍寻治具沛令奔波(3) 吕文大点其头。这样吕家一方面收购荒芜的田土,一方面大张旗鼓地破土建 房,干多干少,一日双餐。开始许多人背地指责,慢慢地都来帮忙,也渐渐觉出 吕文的良苦用心。人多起来,单是吕雉姑嫂做饭已忙不开,便又找几个人帮忙立 起一排灶釜,到后来她俩离开釜灶专事料理。 房子一建便是大半年,庭房建成庄园。审食其在起初规划时便成竹在胸,先 建正堂,再建东西厢房,末了还未度过灾年,便向后延建。吕雉欷?#91; 道:" 你早有预谋是吧?" 审食其得意地一笑。 春荒是最难耐的,粮价更是暴涨,几乎所有人的心理都到了极限。审食其提 醒山洞储粮该出手了。于是吕文带上吕雉、审食其他们赶回定陶。吕释之倒真挺 得住,果然坚守不出。一见吕雉回来,枣核格外兴奋,拉着吕雉问长问短,然后 满脸放光地说道:" 咱审公子真神。到了县府也撑不下去时,郑公一道县令,可 不是' 县令' ,满城商贾的储粮充公,咱们那点口粮都收走一半。" 吕雉得意,审食其更是面露喜色,却是极力忍着。枣核一捅审食其:" 笑出 来吧,别抻着了!" 热闹够了,吕文提出粜粮,吕释之还是摇头,因为时下粮价如飞一般,早已 跃过五千一石,照这阵势,不出一月,破石万。 吕雉回头看审食其,审食其笑着说道:" 不错,极有可能。但是到了万石时, 成交量都不大,只是在博而已。而且一旦下跌,则是暴泻,因为无人接着。我们 手中有二万石,要二万万钱才能接住,绝非小数。我一路看过,拥向定陶的难民 开始减少,也即是说,关中赈粮已经下来,因为定陶富甲天下、名声在外,朝廷 最后才会顾及。而且百姓已在抢作早春,旱灾已是强弩之末。" 吕释之听审食其这么一说,当机立断,开始粜粮。他按照审食其的意思,隔 上几天放一批,半月时间粜出两万多石,收进二万万钱。不久,粮价上到万钱一 石,枣核唠叨,若是现在再粜,能多出几万钱来。审食其鼻子里哼一声,不予理 会。 不久,朝廷调集来赈粮和种粮,人们没了惊慌,纷纷回耕。人心一稳,粮价 应声落地,不少新涉商道者把大批的陈粮压在手里,眼睁睁看着粮价瀑布般直泻 而下,叫苦不迭。 吕文自然无比惬意,面对几万万钱,他有几分无所适从的感觉,尽管他早已 适应出从车马,入应随护。他把买卖交给儿女,自己天天小酒,埋头相术,时不 时应酬一下县府和商会。 这天,唐客点头哈腰地来找吕文,面对腰缠万贯的吕文,他早已没有当初的 居高临下之感,遇着大事总找借口来征询吕文的意见。吕文也习以为常,见唐客 进门,起身往右手揖让,便自坐下。 唐客是来请吕文一同去县府的,因为沛令路过定陶,郑举授意各市派代表前 来饮宴。说是饮宴,不过是献赀,郑举自己不愿掏腰包,只有转嫁给坐贾。作为 会长,唐客逃不了,掂量掂量,东市里只有吕文够分量,这便来邀。 二人来到县府,被引至后堂。进门一看,西面朝东坐着两人,定陶县令郑举 他自认得,再一看郑举右首那人,他的目光凝住了,原来是临淄人周到!他张张 口还未出声,被让到东边朝西挨着几个早到的人坐下,这才想起这是县府,不可 多语。等到众人轮流给客人敬酒时,吕文一改拘谨,笑意盈面地走到周到面前, 周到举杯之时四目一对,吕文笑道:" 周兄。" 周到一惊:" 吕公?" 他用手指指点几下吕文," 早年你不是失踪了吗?怎 么到了定陶?是与赤松子随风飘来的?还是哪块儿云把你当雨下到了这里?"不等 吕文回话,又转头对郑举说道," 这是单父吕公,有恩于在下,可以说在下有今 日多倚吕公。对了,吕公相术方面颇有造诣。" 郑举忙说:" 好,改日一定登门向吕公求教。" 吕文忙说" 不敢" ,便退到座位。 唐客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吕文,吕文心中高兴,加上几杯老酒下肚,脸上放 着红光,变得神采奕奕,更使唐客胸中生出些许不自在。 周到在离开定陶之前,专门到东市来看吕文。依着吕文的意思要喝几杯,可 周到言称县务在身,多有不便,接着是有空到沛县去的意思,吕文接过话头问道 :" 你什么时候到沛县去了?" 周到说道:" 不是你那个,那个吗?便放到沛县为令。" 吕文很是开心,打趣道:" 你打听我了,不然怎么知道在下失踪了?" 周到坏坏地一笑:" 猜的。谁打听你?还钱呀!" 吕文呵呵一笑,临别时又送奉万钱于他,周到虚意推辞:" 一路上有驿传、 亭舍,食宿用不着钱。" 吕文又是一笑:" 这我知道,你是官家。可这是我的一 片心意,怎好拒绝?" 周到这才喜滋滋收下,乐颠颠上车离去。 周到路过定陶,意在淘经。因为他在沛县经营数年,虽无过失,也无嘉勉, 每年考课,几近左迁边缘。此番来在定陶,感触最深的便是行商环境好,不管什 么人,只要携赀行商便是贵宾,只要有长即可大用。 " 这有何难?在下亦能。" 这么一路思忖一路快行,夏侯婴知道周到心急, 打马直奔沛城。马车将入沛城,周到却让夏侯婴绕道泗水亭,夏侯婴清楚周到对 泗水亭总是放心不下,有事没事总转过去看看。夏侯婴驱车来到泗水亭舍,他熟 练地将马车拴在大门外的槐树上,扶周到下车。刚要进院,听得亭舍内一片喧闹, 正要探个究竟,才一勾头,差点与院里冲出的人撞个满怀。夏侯婴一闪身,又下 意识地护在周到身前。定睛一看,正是亭长吴长。再一看,满脸是血,夏侯婴一 惊:" 倒不孬啊!何人行凶!"